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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辞-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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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朗日,高达万仞的悬崖,那景色瑰丽奇绝,竟全非画笔所能描绘。
悬崖之巅的少年一身白衣,猎猎的随风飞扬,坐骑白马,手中执一把银弓,举弓之时,那铺天而来的银辉,竟是明晃晃的胜过了日光。
那只是一个举弓的身影,她敢确定她从未看过,却偏偏觉得眼熟,一个不经意间,便被这瑰丽景象炫住了双眼。
震惊只是一刹,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外面便传来一阵喧哗喊叫的声音:“不好,外面有人烧山了,快逃!”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过后,洛水的视力刚刚恢复,便条件反射一般的冲向门口,用力推着门,没想到那群人到了这种时候仍旧不忘关着她,任她使尽了力气也推不开,反而是渐渐感到手心一阵火烫,门口缝隙处,也渐渐开始渗入些漆黑的浓烟。
从门边跳出来,推推窗框,同样是一阵火烫。
外面,脚步声渐渐消失,过不了多久,便只剩了一阵噼啪声音。
一旁的屋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呻吟的声音,洛水连忙冲过去细听。
那叫声是女人的,大喊哭诉,声音愈发尖锐,到了后来,墙壁渐渐被烤热,那声音更是尖利得直刺人耳膜深处,凄厉如鬼嚎。
木质墙板已经有了点点燃烧痕迹,屋中的空气也不够了,让她渐渐呼吸困难,只好尽力屏息,撕下一片衣襟遮脸,并将衣裳全部脱下,只余一件贴身的里衣。
隔壁屋子依旧有尖叫声传来。
洛水已经热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在半昏半醒的情状下默默坚持着最后一口气,等待着别人的救援,哪怕——自己心里也知道那根本就不可能。
她第一次后悔自己将辟火珠先行用掉,手中忽的摸到那枚用于联络的珠子,连忙伸手握上,拼命的想了半天,脑海中却无一丝宓妃的回应。
面对生命威胁,袁熙又一次将她甩在了一边。对此,她早已见怪不怪——看来,见她不听话,这袁熙必定是后悔了前些时候的轻率,逃的时候便也不再管她,只想将她烧死了事。
洛水只是苦笑一声,吃力的张眼看看四周,火苗已经窜上了天花板,将她所在的房间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连床边的木制妆台,也渐渐有了些燃烧的迹象,入了眼的,全是红色与橙色,交织成一片象征着死亡的大网。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下去。
想到这里,洛水竟是奇迹般的没了紧张,只是坦然地斜倚在床榻一侧,靠着床板的后背渐渐有了一点灼烧之感,她只是轻轻闭上双眼,忍着那蚀心的火热,平静迎接死亡。
结友何须多
刚刚闭上眼,门板上便传来“咄咄”的射箭声音,没有几下,早已烧坏的门板便轰然倒向内,灼人的火舌呼啦啦涌进来,烤得她一阵呛咳,想要出声喊叫,嗓子却已被灼烧的一点音调都出不来。
不多时,似是有人冲进,将她抱起来。
尘烟的颜色将她的双眼糊住,让她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只能毫无选择的相信那个抱她转移的人。
不知这样被抱着跑了多久,清新空气总算入得鼻端。
洛水不由自主的呛咳几声,咳出满喉的尘灰。
张开眼来四下看一看,再转过头去,想看看将她救出的人。
一眼望去,她不由自主的有些怔愣——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无数次防备过的杨修。此时,他也在不停干咳着,脸上全是尘烟。转头看去,整个青龙帮都已化作一片火海。
“杨……咳咳咳……”洛水想开口说话,口一张,便是一阵重浊的咳嗽,她只能眼含疑问的望向杨修,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解释。
身旁有河,悄然蜿蜒而过,下游,便是灼人的烈焰。
洛水费尽力气爬到河边,默默捧起一点水,简单将口鼻中的尘灰冲洗一番。
全部弄完后,她看看杨修,却见他只是死死捂着左手臂,已经被烧成焦炭的衣服上,似是有血滴涌出。
想了想,她捧了一些水浇到杨修伤处,并未有过多言语。
杨修似是直到现在才清醒过来,看到洛水如此,却也没有她想像中那么惊讶,只是默默的取了一些水,小心松开手臂,当下便想将伤处的衣衫撕开。
洛水见他动作缓慢,心中实在有些看不下,当下便犹豫着走过去,轻轻按住他的手臂。
“你这么处理伤口会化脓,我来!”说完,她也不管对方如何反应,只是三下五除二的从河边舀一些水:“处理伤口的时候可能会疼,你忍忍。”
看见杨修左臂上那个巨大的,几乎烧成焦炭的伤口,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倒抽一口冷气。双手却丝毫不停,一手绞一片衣襟,沾了水便按上他的手臂。
果不其然,杨修的手臂微微抖了一下,却不曾叫唤出声。
洛水尽量放轻了动作,将伤口处的血块擦去,粘连的布料也被她轻轻用衣襟刮去。自始至终,杨修都未发一言,只是默默看着自己的手臂。
“倘若我处理的再晚一点,你这条手臂就保不住了……你,为什么要救我?”洛水简单将杨修的伤口包扎一下,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小声问道。
“这是他要我做的。”杨修总算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抬眼看看她,那样的神色,却让她一时失却了语言。
是谁?是袁熙,曹丕,曹植……
洛水想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的看着他,等着他自己说出。
察觉到了她的意思,杨修刚想开口,一边便有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德祖,你们……你们都还好吧!”
那个声音很熟悉,熟悉到几乎每日做梦的时候,都会进入她的梦境之中。
转过头去,果见曹植拿着一把朱木巨弓匆匆而来,腰间别着箭袋,想来方才那几箭便是他射出的。
“我还好,他手臂伤得很重,我刚才简单帮他包扎了一下,不过……回去之后最好找个大夫处理。”杨修刚想答话,便被洛水截断了话头,只是一句话的功夫,便是历尽了生死大劫的疲惫:“子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等曹植答话,杨修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是我告诉他的。”
洛水愣了一愣,疑问的目光转向曹植。
“德祖……他一直在帮我。”曹植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他确实是青龙帮派到二哥身边的人,不过,自从建安十五年,他便一直在帮助我了。”
洛水愣住,一时间,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说的话,他就一直在当着双面细作,这不是很危险,随时都会没命么……”洛水转向杨修,却是说什么也想不明白:“杨修,你……你不是袁家的人吗,为什么要如此相助于曹家之人?”
“甄夫人,你又为何要助他呢?”杨修轻轻的声音悠然飘来,洛水抬起头来,杨修却只是静静整理着手臂上的伤口,话音悠然,似是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
“我……”洛水被他问得有些语塞:“帮助人,需要理由吗?”
“对啊,”杨修总算是笑了起来:“甄夫人,帮助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洛水怔了一怔,忽的笑言道:“德祖兄,我竟是把你给看扁了!”
“彼此彼此,我以前也对你有不小的偏见!不过……现在不会了!”杨修却是没有在意她原先的猜忌,微笑自如而洒脱。
“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走吧!”洛水刚想说话,耳边却听得曹植有些急切的声音。抬起头来,却见曹植正默默的看着天色,脸上带了些急切之意。
“我们怎么走?顺流而下的话,势必会进入火中。”杨修看看曹植划过来的那条小船,只是不停摇头。
“放心吧,有我在,怎么能烧着你们!”洛水仔细观察了一下,只是自顾自的跳上船去。曹植和杨修互望一眼,也跟着她上得船去。
行入着火之处,洛水默默恳求着宓妃的帮忙,果真见手链上的珠子渐渐放出光来,小舟旁侧,怒浪如屏。屏障外面,甚至听见了滋滋的沸腾之音。
她不敢再看,只默默地加了一点力,波涛登时怒吼,将小舟整个的包裹入内。
“我们出来了,德祖,向右转!”曹植激动的声音也在同一刻传来。洛水微微将法术收起一些,露出一条窄缝来看看外界情状,见周围确实没有火焰了,当下便大松了一口气,将法术彻底收起。
杨修将橹一点,小舟登时便划入了右侧水道。洛水收手后,只是虚弱的靠在船板一侧,四下看着,默默不语。
前方,便是邺城的大门。进入了,他们便是叔嫂的关系,相思相望不相亲。
曹植并未说话,只默默地看着她。曾经澈亮的,几乎不沾一丝尘垢的眼,此刻却格外的深邃难解,带了太多的岁月刻痕,那一丝小小的火焰,却终究未曾熄灭。
洛水忽然觉得,那双眼里承载了太多太多让她心痛的东西。仿佛逃避一般,她猛然扭过头去,用力握紧了双手,看向邺城方向,却再不知自己前路何方。
“我已经和吴大夫说好了,你可以暂时在他的医馆住上一阵。我和德祖此次前来,父亲和二哥都不知。所以……他们只会当你随袁熙离开了,不会想到你竟一直住于他们身边。”
听着曹植的话,洛水眼中有了些泫然之意——为什么,他总是这般仔细认真?
“四公子,时间不早了,快将甄夫人送去医馆罢,不然主公会起疑的!”杨修认真的看了看天色,忽然有些急切的催促了一句。
洛水垂下头,不语。
为何……他们二人只隔了几墙的距离,每次碰面时,竟还是如此的匆匆?
不舍,不忍……又有何用?
心思百结之间,她只是悄然垂下眼帘,轻笑着应了一声:“好,我们……这就走!”
说到后来,声音,竟也有些哽咽了。
经历了太多的恩怨,他们两个……竟是连一句话,都说得这般艰难。
*** ***
建安二十四年,一个三月的清晨。
洛水轻轻推开医馆门,迎来一片柔柔的朝阳。
“夫人,今日医馆并不忙,你是否要出外游玩一番?”一个稚嫩的声音响在身后,洛水回头一看,却是当归。他如今也该十三岁了,正是当年仓舒离去时的年纪。
“当归,我昨日教给你的东西,你可学会了?”洛水唇角含了一丝浅笑,柔声问道。不知为什么,这个孩子总让她想到仓舒——那个过早离去的孩子。
《青囊经》第二卷的内容,她不愿让它最终流落于历时的尘烟之中,也曾动过教习弟子的念头,想来想去,便只有这个孩子最为合适。
想了一下,洛水轻声说道:“当归,这一次,你陪我一起去罢……我想去漳河边走走。”
“好的,夫人!”当归极快的点了点头,当下便伶俐的走进屋去,为洛水拿来一张面纱。
洛水笑了一笑,随手将面纱围上,笑了一笑,便只是领着当归的小手出得门去。
纵然发生了无数事情,漳河之畔的景色,却并无一丝一毫的改变。
依旧是夹岸的桃花,纤柔的粉色花瓣飘在空中,无声的看着每年都在变化的游人。
“当归,你喜欢学医么?”静默的带着孩子走于桃花环绕之中,洛水忽的问出声来。
当归似乎是怔了一怔,只是停了片刻,便声音慨然的给了个肯定回答:“那是自然,我要像夫人那般,以行医救人为一生的唯一目标。”
洛水只是笑了一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生性自由,行事随心而已。不过……你要将我的医术全部学到,我也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夫人,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去做些什么吗?”当归歪着头,轻声问道,大眼睛眨了一眨,其中写满不解。
“对啊……就是近几年的事情。”洛水轻声说着,并不想说的太多,便只能语焉不详。
当归刚想问话,一边便有一个急切切的声音响了起来:“找到夫人了!”
洛水回过头去,却看见一脸急切的吴普,正向着她的方向匆匆而来,他的身后,尚且跟着一个模样焦急的曹家兵士。
“何事?”洛水微微挑眉,看着那个曹家小兵,心中本能的有些惧怕,面上却丝毫不动,也并未多说什么。
“吴夫人,吴大夫说,您的外科医术强过他甚多……能不能,能不能救我家将军一命?”那曹家小兵急急切切的开口请求道。
洛水看向吴普,却见后者只是向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并未曾开口说话。
“你家将军是谁?”洛水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是……是破虏将军李典。”小兵想了一想,轻声道。
“李典?”洛水在脑中搜索一下这个名字,当下便有了印象——一个大约五十开外的男子,模样儒雅,看去有点像文人,并不像将军。
“好,我去看看。”明了对方的身份,她便只是点了点头,看一眼身边的当归:“我们走,回去拿医箱。”
当归懂事的跟在洛水身后,不多时,一行人便风风火火的来到了李典的府中。
李典的府邸较偏,洛水一行人刚刚跨入门中,便看到站于门边,嚎啕大哭的李夫人。
洛水不愿浪费时间,便只是吩咐当归好生劝说着,自己径自走入李典房门,并将那个有些手脚发软的小卒也一并叫进来。
“吴夫人,我们将军前些日子才从战场上回来,可是……刚回便病倒了,吴大夫说,那是因为将军在战场上被人射了一箭,箭头至今都没有取出,伤口无法愈合,并说要你帮他动上几刀,将箭头取出。”小卒不停介绍着李典的情况,洛水只是微微点头,查看一下榻上躺卧着的,业已昏迷的人,再翻开他的衣襟,简单查看一下伤处。
看上去这个手术并不甚难,只不过……伤口处有几条重要经络,稍有不慎,李典的右臂便是不保,也难怪刀术不错的吴普也有些一筹莫展。
“我会尽力一试,这条命是必定能保住的,只不过……我不敢确定这次会不会落下残疾。”洛水简单解释一下这个手术的难处,果真看见小卒一脸的恳求之色:“夫人,将军是我们这些人的主心骨,倘若……倘若将军无法拿刀,那真的等于杀了他啊!”
“算了,帮我准备些热水来,还有,我要些烈酒和布条。”洛水简单说上几句,收拾一下自己的医箱,很快便准备齐了手术用具,回头转向小卒:“还有,我要你在这里帮我打打下手。”
“哦,是,是……”那小卒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匆忙跑出屋去。
手术进行得很成功,一个时辰不到,洛水便将那支箭头从李典的右肩中挖了出来,当那根竹制的小棍掉落到白瓷盘中,一边强忍吐意帮助她传递物品的小卒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一层层的将伤处缝好,洛水用袖子揩一揩汗,调整针头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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