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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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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水。”洛水沉默了一下,淡然的回答道。
“多谢夫人相告。”郭嘉站在门口,又是长身一揖,方才退出门外。
等到他离开了,洛水自挑了帘,悄然从门厅内走出。
“现在,就看曹操的选择了。曹操让我屡次进退两难,现在,我也要让他尝一尝进退两难的滋味。”
自顾自的低语着,洛水悄然拈起了一朵刚刚开放的千瓣菊花。
八月间,正是菊花盛放的时节。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袅娜的,花瓣金黄的菊花,她总会在不经意间想到洛水之畔那艳红连天的洛神花——那因为女神洛水而生的,璨如朝霞的美丽花朵。
真不知道,她以后还有没有这个幸运,能够再次回到洛水之畔,再看一眼那与她自身息息相关的瑰丽景象。
*** ***
郭嘉这一去,想必是在曹操那边掀起了一阵惊天大浪。
一连三日,曹营的大门都是紧闭,想来是曹操那一帮谋士因为这个有些刁难人的条件而吵得翻了天。
洛水心中明白那些人的担忧,无非是怕曹操等人入了城之后不好照应,万一被城内之人挟持,事情便更不好办。
接下来,曹军大举而动!
所有的攻城楼车在城墙前“一”字排开,大幡与战鼓只在一夜间便铺满了整座城墙外围。
洛水听到审配报讯后便明白,这一场仗,恐怕是终究避免不了——
*** ***
不曾想,没过几天,这场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分出了胜负。
三天后的夜晚,洛水正熟睡,忽然听到袁府外面一阵嘈杂声音,连忙坐起身来,随手披了一件衣服便急匆匆的冲出门去。
屋外并无异状,洛水心中起疑,刚刚拉开袁府大门,便看见一队曹军兵马已将袁府完全包围。
外面丝毫没有喊杀声音,这一战,竟是快的令人无法想象。
洛水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稀里糊涂便败在了别人的手下。
镇守府门的曹军看见一位容颜绝世的少女,正张着一双迷离杏眼定定看向自己,双手一颤,竟是险些拿不稳兵器。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包围我袁府?”洛水深呼吸几下,淡淡的问道。眼睛一抬,竟觉得眼前站立的曹军士兵有些熟悉。
“姑——姑娘,在下。。。苏由,奉。。。奉了曹司空的命令,前来。。。保护袁家女眷的安全。”待得那人结结巴巴的说完了话,洛水心下一震,猛然明白了曹操所使的花招。
“城里有叛徒,是吧!”轻轻冷笑一下,洛水缓缓走出几步,却立时被曹军的长矛挡住去路,只好微抬了眸,淡淡的看向苏由。
“姑——姑娘说什么话,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苏由结结巴巴地说着,却只换来洛水的一声冷笑。
“你不知道才怪!”洛水淡淡的看着苏由,眼中神色平静无波。
苏由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暗自心惊,但面对那张清雅而从容的绝丽面容,却总会有些许的失神,险险便将那个已保留半年的秘密说了出去。
“不说是吧,反正过几天我就能知道了。”洛水嗤笑一声,衣袂飘扬间,人便已走至袁府门口,微微伸手扶住门框,轻轻回眸,纤细的背影,令人不由自主的遐想万千。
饶是苏由尽力控制,还是忍不住怔愣在那双流光潋滟的杏眼之中,那一个回眸中所流露出的情绪,似哀怨,又似决绝,恍惚间,竟令人不忍碰触,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
天底下,能拥有这般绝世容颜的人,大约就只有——
“甄夫人,在下定会——保证袁府上下所有人的安全。”沉默了许久,苏由悄然敛了眉,恭声说了一句。
“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弃主投敌,是为不忠,这份过错,永不能消匿。”洛水看了他片刻,还是淡淡的说道:“我不管你们究竟收买了谁,我只知道,倘若曹司空还想逼我袁家上下做些什么,我们也未必会如他所愿。”
说完,洛水径直扭转身子,脚步沉重的走入袁府之中,猛力关上大门。
曹军能在这个时侯进城,只说明——是有人开了城门,无声无息的放了曹军进入,只怕明天,城内外的曹军兵将便会里外夹攻,那时候饶是审配生了三头六臂,也必定无力回天。
是谁,那个放进了曹军的人,到底是谁——
洛水回想起身边每一个人的举动与言行,只觉得所有人都状似可疑,却让她毫无证据。
果然——不愧是曹操,即便是她主动提出要放弃抵抗,这位乱世奸雄还是不愿选择相信于人。
半年的努力,就此付之东流,洛水心中有不甘,也有几分无奈。
果然——历史的脚步,还是无法改变的。饶是她用尽了浑身解数挣扎于历史的夹缝之中,却还是无法扭转那已经成型的命数。
虽说她经常劝说着自己,接受那个历史的结局,可是——虽说口头上说着不怕,内心里却还是有些许的茫然。
说她不怕——才是谎话!她敢于孤傲,能够尽力抗争,却——独独不敢直面自己的心!
原来——她,竟也是如此软弱的人!
*** ***
不出洛水所料,第二日她再出袁府之时,看到的便是一脸冷峻的苏由,以及另外几位袁氏的降将。苏由手中捧着一只盒子,毕恭毕敬的将盒子递与她。
“甄夫人,这是曹司空托我交给袁府中秦公子的。”苏由毕恭毕敬的举着盒子,不敢与洛水对视。
“知道了,你先出去。”洛水想都没想便将盒子接过来,顺手关上袁府的大门。
等到苏由无声的退下,洛水这才拿过曹操送来的盒子,轻轻打开来。
淡淡的血腥味,转瞬充盈了她的鼻端。
审配孤零零的头颅躺在盒中,尚且留着一个震惊而难以置信的表情,圆睁的双目,仿佛直接看到洛水心灵的最深处。
洛水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勉力控制着内心的惊怖与反胃,用尽全身力气走到盒前,再次将盖子盖上。
还好——她没有将盒子呈给刘氏,不然,以刘氏如今的身体状况,经此一吓,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既然死去的人是审配,那叛变的人,便必定不是他。
回想起一个月前郭嘉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洛水仿佛猜到了什么,却仍旧不敢相信。
怔怔地守着盒子坐上良久,洛水终究还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就着秋日的微凉缓步走进袁府中堂。
使君独长乐
清晨的日光洒在袁府的雕梁之上,带出些许的艳红颜色。
洛水抱着盛有审配头颅的盒子,踏入袁府中堂的一刻,还是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
只一眼,她便怔住,手中一松,盒子便不受控制的摔在了地上,盒盖被摔开,审配的头颅骨碌碌的滚出来,一双利眼狰狞的瞪视着坐于堂中主位的人。
“啊——”果然,不出所料,刘氏本就惨白的脸色经此一吓,便更加可怕。勉力克制住的病躯,也在这一刻全盘崩毁,只是抚着胸口,空洞的咳个不停。
“您——您怎么——”洛水看着地上狰狞的人头,踌躇了半天,也只能硬着头皮伸出手去,干脆利落的抓着头发将它提起来,重新封在盒子里。
“我刚才听——听到下人说,府外来了——来了曹军看守,有点——有点不放心,就出来看看——”刘氏不停咳喘着,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堂中那一滩血迹上——那是刚才从审配头颅上流出的,一个鲜红的印子,此刻看来,却是无端的刺目惊心。
洛水擦擦眼睛,微微将身子偏过不忍再看,只是走上前去,轻轻的拍着刘氏的后背。
许久,刘氏总算喘上一口气。
“洛儿,你说我们如今该怎么办,曹司空,你到底是见还是不见?”沉默了一下,刘氏的语音微微一顿:“倘若让他知道了你便是甄夫人,只怕他极有可能会对你动杀心,但是——如果你现在离开袁府,外面兵荒马乱,却反而更不安全。”
洛水自然明白刘氏的话中指意,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迅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娘亲您不必担忧,对于曹操来说,降者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死,另一条——就是成为他们家的人。”
“洛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是要——”刘氏惊讶地盯紧了她:“闻说曹操此人好色多情,可是——像你这般冰清玉洁的人儿,嫁了那曹操岂不是太过可惜了?”
“呃——”洛水尴尬地开了口:“可是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办法保全性命?”
刘氏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些悲悯与怜惜,柔和的看着她的脸。
这样的目光,让她恍然间回忆起那一双与之相似的眸瞳,只不过,那个人的眼中,总是含着一丝如莲般高华的清澈,出淤泥而不染。
“算了——洛儿,以后的人生,我便无法陪你走下去了。今天这点时间,只怕会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会面,在曹司空入城之前,我们母女两个,还是多说些体己话儿吧!”刘氏轻轻抚摸着洛水披散在肩头的如缎长发,微微闭了眼,目光中那一丝悲伤便也被她深深地藏在了内里。
于是,整整一天的时间,洛水只是伏在刘氏膝头,如同一个真正承欢膝下的孝顺女儿一般,听着刘氏给自己讲起那曾经坐拥半壁江山的袁公,还有刘氏初得麟儿时的喜悦,还有,从孩子们牙牙学语,到逐个娶妻成家时,做为母亲那难以掩饰的自豪。
说着说着,谈话变为交心,两个平素极少说话,彼此恭敬有嘉的女子,此刻终于卸下了一切心防,如同一对普通的母女一般,细心的女儿听母亲讲起过去的故事,并时常好奇的问这问那,有些时候,甚至会问出一些可以称得上是可笑的问题。
洛水这才明白,做为母亲,孩子所得到的每一点进步,母亲都会比孩子本身还要高兴,只不过是表达的方式不同而已。然而——这份感情却是放诸四海而皆准,只因为,作为女人,最大的痛苦与最大的快乐,皆是来源于此。
说到最后,袁谭与袁熙相继叛出兵败时,刘氏的语气中没有恨,只有记挂与担忧——害怕他们在异地吃不饱,穿不暖,不管他们曾经做过什么,都是一样的情状——
“有时我甚至觉得奇怪,为什么兄弟之间不能谦让一些,袁公殁了之后,看到那样手足相残的场景,我只觉得心寒齿冷——为什么,权谋这种东西竟是如此重要,甚至重要到,就连兄弟间那本应是天生的手足情深也要同时覆盖,要知道,毕竟都是自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谭儿和尚儿,无论他们中哪一个赢了我这个做母亲的都会心痛啊!”说到这里时,刘氏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仿佛是回忆起了那段让她最为心寒的时间。
洛水听到这里,心中无声的冷痛。
她又如何会知道,在不远的将来,曹操的势力范围许都,会有一场更为残忍的兄弟相争拉开帷幕。而故事的两位主角,又恰恰会是对自己的余生极为重要的两个人。她今后在历史上的声名,也是完全由这两人谱写。
“这样的场面,自然是没有人愿意看到的,可是——大概这就是他们男人的世界吧,世间的一切事物,在他们眼里都不如那张闪闪发光的龙椅来得实在,甚至——在这群雄并起,纷乱不堪的时代,所有的一切,便更是如此!”洛水沉默了一下,连忙晃晃头,将脑中接连闪现的无数念头全部晃走。
“那——洛儿,现在你确实没得选择,如果你可以选,你想要与怎样的人共度一生?是端坐于金銮殿的帝皇,还是隐居于山水之间的隐士?”刘氏想了想,还是轻轻问出声来:“不要挂心,我这样问,不过是为了让你能够正视自己内心中真实的需要而已,毕竟以你的才能,身在帝皇之侧,定会是一代贤后,而隐居于山水之间,又必定能活得逍遥畅快,一生长乐。”
洛水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回答的语气却没有一丝犹豫:“如果我可以选择,必会逍遥于江湖之间。只因为我不愿被束缚,我——只要自由!”
“果真——是这样啊!洛儿你在最近的这些时日里,确实是变了太多太多!”刘氏仿佛是早就料到了洛水的答案:“没想到,你的性子虽说变了许多,由先前的幼稚变为如今的聪慧绝伦,但你这秉性重情的特点,却是自始至终都未曾改变的!”
洛水愣了一愣。
秉性——重情吗?
原来,她先前以为的,自己可以一生淡漠感情,实在是太过于妄想了。她以前总是说自己要嫁给历史,大约就是因为,她一直在等待着一个与自己品性相似的人吧——
“娘亲,说起这些,也——没有用了!”这样想着,她的心中只是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迷惘。她即将去的是曹家,大染缸。那个地方的人,又有谁是真正纯洁的?或许,就连她本人,以后也是会变的——
“是啊,在这乱世之中,我们女人的作用,不过是男人的附属,理当三从四德,以夫为天。”刘氏看见洛水迷惘的眼神,终究还是笑了一笑:“洛儿,像你这样的人,寻常规矩又岂可约束于你?如果能走的话,就尽量走吧,我们富贵人家,并不适合你!”
“可是——我怎能离去?”洛水没有理睬刘氏的唏嘘,只是轻声反问了一句:“在如今的情况下,曹操守在城墙外,如此的情况,我怎能如此背弃良心,直接束手不管?”
“唉,你这个孩子啊——”刘氏看见洛水清亮的眼,只是微微摇头,无力的叹息了一声。
又说了一会儿话,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洛水伏在刘氏的膝头,感受着她可能是最后给予的温暖,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融化了,温温的,暖暖的——
“娘亲,我们以后都在一起,好吗——因为现在的您,就是我的亲生母亲了啊!”那样的患得患失竟让她有些神经质的哭了起来,只是将脸伏在刘氏的膝头,在布裙的遮掩下悄悄掉着眼泪。
头顶,仍旧能感觉到那双手温柔的抚慰。
仿佛是在现代时,经常在她哭泣时安慰她的,母亲的手——
正此时,一个守城门的曹军小将匆匆跑进袁府大门,看见这等情景,连忙整装肃然,极快的行了个跪拜礼。
“刘夫人,甄夫人,门外有人来了,好像——好像是曹家二公子!”
“哦,还有什么人来?”刘氏抚摸洛水长发的手微微一顿,洛水只是咬紧了牙关,轻攥着她襦裙上的青布衣襟,没有抬头。
“没有,只有二公子一人。”小将极快的回答道。
“那好,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刘氏低下头,让脸上装饰的珠翳遮住自己的表情。
“是,小的遵命。”小将很快退出屋去,独将刘氏和洛水留在中堂内。
*** ***
与此同时,城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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