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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辞-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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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你是人,那怎么可能知道河伯要娶亲的事情?以后要骗人的话,把谎编的圆滑点!”曹植走上前来,冷冷的说了一句。
  
  “我——”许仙显然被这横插一脚搞得尴尬非常,连忙招手唤了自己的人:“我们走,你们两个给我等着,以后一定要找你们算账!”
  
  “好啊,你先把自己是不是人这个问题想明白了再来吧!”洛水高声在他身后补充了一句。
  
  一阵哄笑声传来,洛水总算松了一口气,走到小女孩的面前帮她松了绑。
  
  不曾想女孩儿早就止住了哭声,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仿佛能直接看到她的灵魂深处。
  
  那样的眼神让她心中微微一动,合了眼呼吸片刻,才重又张开。
  
  “小妹妹,你放心吧,已经没事了!”不曾想她刚一说完,女孩子便扭扭身子钻到她怀里,笑容纯净如初雪:“大哥哥,你长得好漂亮啊,像我娘在家门前种的桃花儿一样!你叫什么名字啊?”
  
  洛水颇有些尴尬地愣在当场,推开也不是,继续抱着她也不是——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做了男装打扮的!这样和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子亲近,却还是让她满心别扭。
  
  “我是个大夫,别人叫我秦公子。还有……别这样抱着我了,被人看见不好!”洛水沉默片刻,还是不无尴尬地将她从怀中拉出来:“你叫什么?”
  
  “我啊,我叫谢丫头!”女孩儿笑得开心至极。
  
  “这——这算什么名字啊!”洛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刚好这时曹植也处理好了女孩儿的家人,走到她身边来,同样蹲下身子。
  
  “对啊,家里人经常叫我这个,所以这就是我的名字!”女孩儿说的理直气壮。
  
  “这——这根本不叫名字好不好!”洛水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这孩子确实是没有名字的,刚才我也问过。”曹植轻声回答她一句。
  
  “那样的话,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洛水在不停在心里想起名字来:“哎,真是的,叫什么好呢?”
  
  “不如叫谢媛吧,媛就是女孩子的意思。”曹植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出那两个字来,微笑着看向女孩儿:“怎么样,喜欢这个名字吗?”
  
  “嗯,很喜欢!”女孩子的眼亮亮的闪耀了一阵,一转头看到自己的家人,连忙乐颠颠的跑过去。
  
  洛水和曹植看到眼前家人团聚的景象,只是悄然离开,并不曾等待他们的道谢。

                  人间有仙境(下篇)
   “哈哈,没想到子建的辩才了得,只几句话就堵得那只肥猪无话可说!”走在河边路上,洛水想到方才曹植的言语,还是忍不住掩唇偷笑。
  
  “你还不是,秦公子刚才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啊!”曹植故作惊讶地反说一句。两人对视片刻,忍不住同时笑出声来。
  
  两人一路说笑着走入城郊的一片竹林,洛水四下看着,很快便被眼前的景物幻住了眼睛,只是张着眼四处打量不停。
  
  建安七子不愧是魏晋时代的文学领军人物,单看这清雅秀致的竹林,便可知主人出色的审美品位。
  
  走在竹林之中,入了眼的,全都是绿,翠绿,深绿——兼带着一点露水的晶莹,以及——那一阵阵渺远的琴音,一弹一唱间,一切,尽数变为一片空明。
  
  洛水听出此人弹奏的竟是那代表着伯牙与子期相知的《高山流水》,弹琴的人,技艺也是异常高超,明明是极为熟悉的曲调,那人却偏偏弹出了一点空灵的禅意。
  
  “想来弹琴的不是仲宣就是公幹了,他们两个对我来说算是亦师亦友的人物,”曹植住了步,听上一会儿琴,忽然笑道:“不过我听这琴声倒也清气四溢,想来应该是仲宣了!”
  
  建安七子的名字,洛水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一听曹植用起字来,她就彻底糊涂了,谁叫当初看史书的时候她没有认真去看,竟然连这么重要的消息也给忘在了脑后!
  
  “哦,忘了说,仲宣就是王粲,公幹名刘祯。”曹植看见她愁眉苦脸的模样,便笑着向她解释了一句。
  
  洛水点点头,心中却默默腹诽一句——为什么你刚才不早说!
  
  “没想到子建这一次竟带了朋友来,刚好文举为我们带来了几坛桃花酒,你快点进来喝吧,不然就喝不到了!”二人正说着话,竹林中却很快走出一个身穿青衣的青年,看年纪大约二十四五岁,用黑巾束了发,两道英挺的剑眉,洛水一眼便知此人性格耿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实心眼。
  
  “哟,是公幹啊!刚刚还在说着你呢,你就出来了。”曹植见此情形,不由得朗声笑了起来,轻轻拍一下洛水的肩:“这是我的朋友秦公子,我以前跟你提过他的!”
  
  刘祯抬起眼来,将洛水略略打量一番。
  
  洛水今日的装束与曹植类似,一袭宽大的白布衣,头戴黑冠,一张清俊无匹的脸,右眼角一枚红色滴泪痣,更是衬得她高洁如谪仙。
  
  “既然来了,就都是朋友!秦公子快快请进吧!”刘祯表面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暗自腹诽——为何上天把所有的清气与才气全都集中在那两个人的身上了,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犹如日月共荣,所散发出的光芒,却偏偏温和如璞玉。
  
  跟随刘祯走上几步之后,原本还断断续续的琴音也便逐渐清晰起来。小路一转,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间茅屋,屋前搭着生了绿苔的木栅,在竹林之中,更如水般剔透,屋前几块大石,更衬得此地犹如人间仙境。
  
  洛水好奇地四下打量着,只恨自己不多长几双眼睛,将这里的一切全都收到脑中才好。不愧是建安七子,找到的这一处地方,简直不逊色于她在洛水底的家。
  
  “秦公子,请问你今年岁数几何,哪里人?”刘祯看到洛水好奇的样子,倒是对她生出些好感来,便在她眼前晃了几晃,出声问道。
  
  “岁数嘛,我与子建同龄,我是中山无极人。”洛水被他一晃,很快回过神来,面带微笑的回答了一句。
  
  “咳,算了,秦公子你便跟我们一起进去吧。”刘祯伸手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洛水微微点头,便举步随他走了进去。
  
  “嘿,子建,有人住在这里吗?”洛水四下顾盼着,颇觉得这是一个适合住宿的好地方,便悄悄凑到曹植身边问了一句。
  
  “不算是有——这里只是我们几个人随意玩闹,特意寻的地方,有时时间晚了便会在这里过夜,不算是正式居所!”曹植闻言,只是轻笑着回答了一句。
  
  “唉,还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么好的地方都不住!”洛水悄声嘀咕。
  
  “进到曹府里,就是什么都不能由着自己,如果我们真的住在这里了,就必定会不愿回去。”曹植听见洛水的话,却并不恼,只是淡淡的解释道。
  
  “也对,这种地方,只能存在于我们的梦中!”洛水理解的点了点头。
  
  “秦公子,请问你是否习得音律?”刘祯见洛水留心听琴,便随口问了一句。
  
  “略懂一些,”洛水只是笑了一笑:“我是个大夫,在城东的医馆帮忙。”
  
  “不过,我倒是听到了城中的一些风言风语,有不少人都说秦公子是女扮男装,正是那‘洛水之神’甄洛,但我说什么也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美人儿,又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做大夫,现在看到了真人,我才知道原来那都只是城中人的误传!”刘祯又打量她片刻,忽然心直口快的说出一句来。
  
  “既然是误传,又何必去管它呢!”洛水状似毫不在意的笑了一笑,恰逢一曲结束,茅屋中缓缓走出一人来。
  
  “你们怎么不进来啊,喂,子建,我们都在这里等你很久了!”来人看见曹植,只是温声笑语。
  
  “实在对不起,路上有事耽搁了,不曾想仲宣兄的琴艺愈发高超了,以后说不定连我都要甘拜下风!”曹植却是笑得甚为旷达,洛水认识他许久,简直不敢相信曹府中那个总在发呆的少年,竟也能笑得如此开怀。
  
  带着一点好奇,她转头看向来人,初看之下不由得微微一怔。
  
  不曾想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单看外表竟然是平凡到了极点,他看上去大约三十岁多一些,穿了一身最最平常的麻布衣,五官亦是甚为普通——可将这些全部放在一起,眼前的人,竟也能于平凡之中透出一点清逸来。而他手中抱的琴——洛水仔细看去不由得微微一愣,那正是曹植的焦尾古琴。
  
  “咦,这位是——”与此同时,王粲也看到了洛水这个新来的,便抱着琴走过来,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我叫秦洛水,是个大夫,我是子建的朋友。”洛水立刻向他敛衽一礼,微笑着回答道:“听说你们今日在竹林中置了酒,就来凑个热闹。”
  
  “好啊,请进请进!”王粲闻言,只是朗笑着拉着她进入竹屋。
  
  屋中还有几个静坐吃酒的人,一位看上去年纪大些,正在小炉边照看着温酒的火候,另有两人正坐于案边对弈,其余四五人却只是站在一边观看。
  
  她认出执黑子的正是自己先前见过的杨修,执白子的是一位身穿深褐色长衫的青年,看上去比杨修小上一些,生得剑眉星目,面如朗日,却也是一位非常引人注目的人物。
  
  “子建,刚好你到了。桃花酿刚刚温好,快来喝一杯吧!”洛水走上前去旁观两人下棋,那边照看小炉的中年人却笑着转过头来,顺手取下酒壶倒出一杯来。
  
  “真的啊,那我可要喝了!”曹植伸手拿起酒殇轻抿一口:“文举兄,你这桃花酿的味道更胜去年啊!”
  
  “那是自然,去年我们还在许都,今年刚到了这漳河之畔,夹岸桃花,景致秀丽,酒的味道自然要好上很多。”那位被叫成“文举”的人只是自顾自的为自己斟上一杯。
  
  与此同时,对弈的两人,也渐渐分出了高下。黑子将白子围困于一隅,眼见便要输了。
  
  “哎,德祖兄,我又输给你了!”
  
  “没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正礼不必在意!”杨修却是大笑而起,拍拍那人的肩膀以示安慰。
  
  洛水一直在静静地看着棋局,见那人如此说,不由得轻“啊”出声。
  
  杨修这才注意到她,先是微微一愣,接下来却只是故作不知地随口问上一句:“那么,足下又有何高见呢?”
  
  洛水先前还担心被杨修说穿了身份,见他并无揭露之意,不由得悄悄松了一口气:“现在看去白子却是处处被动,不过这局棋还是有扭转败局的转机。”
  
  “是吗,那就请教了!”杨修只是笑一笑,向她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洛水看着棋局沉吟片刻,伸手拈起一颗白子敲在棋盘正中,即刻间,黑子便猛然被围了一大片,又一次形成两相胶着的状态。
  
  “哎,刚才我怎么没看到啊!”那位执白子的青年不服气的叫了一声,颇有些郁闷的叹了一口气。
  
  “大哥,技不如人,就别说那么多了!”围观的人中,一位同样穿了褐色衫子的少年悄悄拉一下他的衣袖,轻声规劝了一句。
  
  “足下棋艺了得,此招德祖都未曾看出分毫,甘拜下风!”杨修却是朗笑着站起身来,向洛水做了一个揖:“敢问足下姓甚名谁,我叫杨修,字德祖。”
  
  洛水不由得在心中小声说了一句——这个家伙,演技也未免太好了点吧!
  
  “在下——秦洛水,”沉默了片刻,她还是爽朗的答了一声。既然他不说穿,她便也陪他演下去好了。
  
  “哦,你就是那个大夫啊!”先前下棋的青年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讶然问上一句。
  
  “正是,我在城东的医馆行医。”洛水沉吟了一下,反问道:“请问阁下又姓甚名谁呢?”
  
  “我叫丁仪,字正礼。这是我的弟弟丁廙,小字敬礼。”那人笑着说了一句,忽然向一边正在喝酒的曹植唤了一声:“嘿,子建,我总算找到一个棋力和你相当的人了,你这个朋友不简单啊!”
  
  “哦,是吗?”曹植微微挑眉,略有些惊讶地看向洛水:“我倒是真不知道你会下棋。”
  
  “我啊,略懂!”洛水只是笑了一笑,朗声答道:“子建你饮佳酿,竟不告诉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
  
  “什么我不够意思啊,你一直在看他们下棋,我也就没去打扰你!”曹植耸耸肩,伸手又拿了一盏酒觞,倒满了酒递与她。
  
  洛水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微微举了杯,向他点头示意。

                  观棋且不语(上篇)
   轻抿一口桃花酿,那甘甜中略带一丝辛辣的味道充盈于唇舌之间,引出一番悠远的回味。
  
  “好酒!”洛水忍不住微微点了头,真心称赞道。
  
  “这可是文举兄特意带来的,你要说就和他说吧!”曹植摆出一副不敢居功的模样,直接指了指一边温酒的中年人。
  
  洛水见那人穿了一身麻布衣衫,下颌上蓄了须,只觉得有些眼熟,却说什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秦公子,在下孔融,字文举,与你相识,实为荣幸。”正当她不住思索的时候,那人忽然向她微微点了头,明显是猜到了她的身份,却并未曾点破。
  
  “你的桃花酿很好喝,多谢了!真不曾想你便是那传言中四岁能让梨的孔融,此刻一见,倒也真是位秉性仁厚的人。”洛水心中感激,便也并不吝于赞美之词。
  
  “哎,说起来德祖兄你只在子建的手中吃到过败仗吧,这时又向秦公子认了输,真不知秦公子和子建的棋力又该如何比较!”那边的丁廙却是颇为心直口快,突然问出声来。
  
  洛水抬眼看了看曹植,却见他只是气定神闲的走向棋盘,细细的观摩一会儿,忽然笑出声来:“原来如此,洛水你刚才下的是这一子吧!”
  
  说罢,他便直接拈起了洛水方才下的那一子。洛水心中有些惊讶,却只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哎,不如你们两个下一局试试看?”王粲忽然走过来,将手中的焦尾古琴向众人一晃:“我来为你们弹琴助兴。”
  
  “别——别弹,弹了琴的话我肯定会分心!”洛水想都没想便说出了拒绝的话。
  
  “这么说的话,秦公子你是答应了?”丁廙颇有些激动地扯住了洛水的袖子。
  
  “被你这么一提,我能不答应吗?”洛水故作无奈的长叹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将袖子从他的禁锢中解放出来,坐到那盘尚未清理的残局之前,小心的将棋子分拣出来。
  
  曹植在棋盘的对面坐下身来。随手拿了一把棋子:“你要执白子还是黑子?”
  
  洛水沉吟片刻,只是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无所谓,白子黑子都行。”
  
  “那就用猜棋来决定吧!”曹植单手反握,另一只手将她的右手拉过来,悄然将手覆上。
  
  洛水能感觉到他的手中握着两枚棋子,心中微微一痛,连忙轻咳一声,随手握住了其中的一枚,摊开手来,却是一枚白子。
  
  “好了子建,我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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