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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将军好色,无男不欢 姬昭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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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本将军性情宽厚,也懒得计较。

  柯九小心翼翼挪过来拉着我的袖子要走,我安抚地把面前一叠被吃的七零八落的葡萄递给他,顺口向小倌打听:“今天该什么表演了?”。

  那小倌掩唇笑,斜斜瞥了我一眼:“小将军怎不知,今天,柯老儿六十大寿,柯老儿非要在笛落楼招待宾客,今儿演的就是八仙祝寿。”。

  “今儿柯老儿大寿为何不包场?”我好奇问。

  小倌眼波流转横了我一眼,“柯老儿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我又如何知道他的心思想法。”

  说道这长安柯家,也是一朵奇葩,柯家自江南做米粮生意发家,到这一代说是富可敌国也许妄言,但是扼商业咽喉守漕运各道,柯家柯老儿咳嗽一声,大华大半都得感冒。柯家钱多,可偏偏子孙稀少,到这一代只余一个独苗,据说还是个哑巴,柯老儿重金聘名医,皆无功而返。

  “说来,柯老儿也是够倒霉的。”小倌耸耸肩,“千金难买起死人肉白骨。他儿子去的早,唯一孙子又是哑儿,只小心翼翼养在府里,不知道那么一份家业得落到谁手里。”

  小倌话音刚落,包厢外边一片吵吵嚷嚷,我想到今天是柯老儿生日,想来不会有什么好看的节目,于是扔下打赏银子,招呼柯九回府。

  柯九像解脱一样站起来,拉着我的袖角乐颠颠向笛落楼大门走去。

  我正下楼,碰到胡默搂着个女人进门,见我遥遥冲我招招手,道:“小将军。”

  胡默此人拥有武将天生的大嗓门,大厅中饮酒作乐的重任皆侧目看我,柯九朝我背后缩了缩,拉着我袖角的手越发得紧。

  我朝他点头:“胡将军。”。

  他搂着女人走近,撇眼看我,又瞄了一眼我身后的柯九,啧啧道:“小将军换口味了。这等清粥小菜难不成别有味道?”

  我纠正他:“这是我弟弟。”

  他摆摆手不以为意:“这楼里哪个伺候你的时候不喊你一声好姐姐,难不成每个都是你家弟弟。将军休要多言。”

  我知道我的恶名一时半会也洗刷不完,于是只能应下,顺手挑了他怀里那女子的下巴,道:“这楼里其实也有我的好姐姐。”

  那女子嗔我一眼,拉过我的手在我指尖印下一个唇印。我身子僵了下。

  胡默哈哈大笑:“小将军如今竟然也好女色不成?”。

  我缓了缓,笑道:“如玉行事,单凭真心,男色女色,无甚差别。”。

  我虽不经常逛青楼,但是常年听老爷子絮叨他当年的风流往事,例如“我与青楼花魁的二三事”,“调戏美人必备三十句”和“纨绔必备守则”诸如此类,所以风流纨绔姿态,学了个七八成,看起来一副驾轻就熟模样。

  想来世人道我无男不欢,也许是有一定依据的。

  可惜我只学成表象,若动真格的,我只会窜得比兔子还快。

  胡默又跟我闲聊两句,说了句良宵苦短,匆匆搂着怀中女人上楼了。

  我拉着柯九也准备离去。

  恍惚感觉如芒在背,我回头一看,愣在原地。

  像吵吵嚷嚷的一切一瞬间安静下来一样,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清平安宁,有一种孤月照水的温柔。

  美人如花隔云端。。

  他坐在屏风后的包厢里,低垂着眉眼自斟自饮。举起的白玉杯放在唇边,手指修长白净,嘴唇润泽,他似乎并没有注视我的样子,浓密厚重的长睫轻轻颤了一下,悠悠抬起眼帘,看见我停在那里,薄唇一勾,荡出一丝冷笑。

  他浅色的眸子里明明流光溢彩,我却觉得寒在了骨子里。

  我觉得他一定误会我什么了,张嘴就想要解释,却陡然意识到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地位,纵然我乐意解释,人家也不一定乐意浪费时间听。而我更诧异的是,我明明对他记忆一片空白,却为何能忍得所有人误解却唯独受不得他一人的误会,为何他只需一个眼神,我就惶恐成这副模样一定要洗白自己的名声?!

  感觉有一腔情意喷薄而出,堵得我喉咙都是疼得,耳朵也嗡嗡作响。我皱眉想了许久,柯九扯我袖子,我怔忪一下,随他走了。

  恍惚中依旧如芒在背,我揉了揉鼻子,反应过来。

  难道我这就是被抓奸在床的愧疚感……= =。

  我刚踏进家门,就看到老管家举着灯冷的瑟缩地看我,见我进门,慌忙道:“老将军在花厅等您,公子也在等小姐,小姐万万小心不要惹老将军和公子生气。”

  我点头应下,嘱咐身后柯九送老管家回房。

  老管家回去路上不住的回头看我,很是担忧的模样。

  我揉揉脸,摆出无害的表情,踏进了花厅大门,我爹拿着烟斗填烟丝,见我回来,抬头怒视我:“赵如玉!这已经什么时辰了?!”

  我估摸着应该没有晚到家,所以理直气壮:“还没到亥时。”

  “我以前交代过让你几时到家?!”我爹盯着我看。

  “亥时之前。”我道。

  老爷子一蹦三尺高:“我交代你亥时之前到家你就真的亥时之前站在我面前!”

  我开始觉得我跟不上我爹的思维了。

  “老子当年年轻的时候,哪时候不是亥时三刻才肯回府,喝酒玩乐,调戏姑娘,哪样不精通,兔崽子当真没有当初老子的风采——”我爹长叹一声,吧嗒了一口烟。

  我闻言顿时无言以对。

  “去了哪里?”我爹问。

  “笛落楼。”。

  老爷子眼睛亮了亮:“点的哪个小倌?”

  我东西张望了下。

  “你媳妇不在,说吧。”老爷子挤眉弄眼。

  “卿卿。”我胡诌了个名字。

  我爹吸了一口烟,极享受的吐出来:“哎……当年笛落楼凤栖可谓芳华绝代,现今的小倌花魁,没有哪个能比得上当初凤栖的。”

  我爹追忆了一会儿青春年华,又严肃对我说道:“笛落楼这种地方只图个眼睛舒畅,只看个美人如画,万万不可污了身子,不可负了行知。”。

  老爷子思维我委实跟不上,只能应承道:“我懂得。”

  我爹满意地准备离开,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拿烟斗戳戳我,“张嘴,哈一口气。”

  我心里不知道老爷子又有什么打算,只能照办。

  我爹皱皱鼻子,嗅了一下。顿时青面獠牙。

  “——果酒!”

  我点头。

  “好不容易你肯去一趟笛落楼你居然只喝了果酒!”我爹嗓门拔高了几分。

  我再次点头,补充道:“还吃了几粒葡萄。”

  我爹沮丧看了我许久,恨声道:“虎父犬子,虎父犬子。”喃喃两声后,抱着脑袋冲出了花厅。我爹像受到很严重的打击一样飘走了。

  我爹行事向来这般不着调,好在这些年我也习惯了,于是转身准备回房睡觉,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一尊更大的麻烦。

  ☆、家有悍夫

  我爹为逼我与江行知同房,将府里的客房统统一把大锁锁住,钥匙交给了赵青衿,赵青衿此时应该已经被陈老军师逮住去抄书,我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能推开了我房间的门。

  木门吱一声打开,我蹑手蹑脚走进屋子,房间黑乎乎一片,我送了一口气,江行知一向早睡早起,看来今天也是如此,倒是不用我浪费口舌去说些什么。

  我倒是不怕他误会,只是怕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个人尴尬得难受。

  我摸索这走到昨日打地铺的地方,被褥却不翼而飞,想来是行知身边那个叫书语的小厮收拾走了,我想了想,决定在椅子上凑合一宿拉倒。

  今夜月光极好,周遭一片宁静,我甚至能听到江行知平稳的呼吸声,月光从半开的窗子照过来,我看到江行知侧着身子躺在床外侧,里边留了一大片位置。

  我睡了几天地铺腰酸背痛,他……他这分明就是诱惑。

  我想了会儿,觉得大不了明天比他起的更早,假装在椅子上睡了一晚上,更何况,我赵如玉也是正人君子,不会对他做什么,在他身边睡一晚上也不至于破坏他的名节。

  我小心翼翼走过去,他闭着眼睛侧脸躺在那里,几缕青丝垂在颊边,随着他平稳的呼吸一颤一颤,我禁不住轻轻替他把颊边头发掖在耳后,待清醒过来很是懊恼,生怕吵醒了他,但是他依旧睡得香甜我模样,我松了一口气。

  我轻手轻脚脱下外袍和鞋子,小心翼翼从他身边跨过去。

  冷不防被人拽住脚腕,我重心不稳一下子栽进被子里,本以为正在熟睡的那人支着脑袋稍微抬起身子悠悠看我,凤眼微微地眯起不见眼白只余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我摔得七晕八素,好容易才缓过神,委屈道:“你装睡啊你。”

  我听到他轻笑一声,对我说道:“是小将军动作太大,吵醒行知。”

  鬼才信他的话,且不说我好歹武艺傍身,走路本来就轻。只说他一睡着就特别死,起床气还很大,我没少受他起床气波及,如今他语气平顺虽然有些冷冽却还算和缓,哪里是刚睡醒时候像个炮仗随时都能爆发的模样。

  我虽这般想,嘴上依旧顺着他:“是是,说来是我的不是了,你快睡吧。我……我去找床被褥继续打地铺去。”

  因为脱了外袍,有些冷,我打了个喷嚏,然后准备起身去找被书语收起来的被褥。

  江行知这时候突然说道:“站住。”

  我直起一半的身子停下,问道:“怎么了?”

  他轻叹一口气,按着我的肩膀示意我躺下,将身上的被子分给我,我本要拒绝:“这不好吧。”

  他语气顿时透着三分寒:“莫不是小将军嫌弃行知?”

  “没有的事情,公子多想了,如玉睡相不好,怕公子见怪。”

  他手横过我身子将背角掖好,低声道:“又不是没见过。”

  我听了他这回答顿时诧异,却不好追问下去,只讷讷道:“公子不嫌弃就好。”

  沉默了良久,我规规矩矩躺在里侧,能感觉到他身子那边很暖和,心里蠢蠢欲动想靠过去,我早年在战场上负了伤,失血过多,虽然救了过来但是身子畏寒,总是手脚冰凉。我躺在这里,感觉自己这边寒似铁,江行知那边暖如春,越发睡不着越发蠢蠢欲动。

  这时,他突然开口:“夫人今晚去了哪里?”

  “唔?”我清醒过来,“唔——我去了,额……”我早说过我其实是正人君子,不擅长说谎话。

  我一吞吐他就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语气刹那间降了温度:“夫人。”

  “笛……笛落。”

  他不说话了,我却感觉房间越发冷了,明明已经是春天来着。

  “公子——”我想了会儿,决定还是解释一下的好。谁知道我话音还没落,一具温暖甚至有些炽热的身躯翻身压上了我。

  我手脚冰冷,突然贴上他温暖的身子,舒服得叹息了一声,于是就主动更贴近一点,顺手抱住了他的腰。

  他僵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低哑了几分,但依旧有掩不住的怒火。

  “将军可是久不经人事,内心饥渴?需不需行知满足一二。”他捏着我下巴,我借着月光能看清他黑亮的眼睛,由于气愤而紧紧抿着的唇。

  我气乐了,松开抱着他腰的手用力推开他,侧过身子背对他懒得说话。我平素背的黑锅多了,倘若一个个解释一二我非得累死。

  而经过他刚刚暖过,我手脚有些温度,所以闭眼打算睡觉,哪曾想心中却不知为何有几分郁气。

  感觉他躺在我身边浓重的呼吸和翻来覆去的动作,我郁气更盛。

  过了许久,我闷闷道:“你我成婚两年,你亲眼所见,如玉何曾出去鬼混,今日只是去喝了一壶果酒,吃了几粒葡萄,如若不信,明天公子可自己去问柯九,倘若柯九的话公子也不信,可以问我爹。”

  他声音恢复了平素的温润平和,道:“夫人说的,我便信。”

  恍惚过了许久,我都快坠入黑甜梦乡,突然听到他问我:“夫人嫁给行知之前,可曾鬼混?”

  委屈他能用这么平静的态度打听我前科了。起码,他对外边那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法还有质疑之心,也算其心可表了。= =

  “夫人不愿说,便罢了。”他道,不知怎么的显得有些凄清。

  我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如玉——现今,仍……完璧。”

  我说这话,真没想过让他相信。我的名声,我爹的牌品,那是赵家出了名的两大臭。

  岂料竟然听到他轻轻一笑,如梨花照水,风过竹林。

  他说:“夫人肯对行知解释这些,可是心里已经有了行知的位置。”

  我闭眼装睡。

  他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十指交叉。

  我继续装睡,没有躲开。

  ☆、殿下自重!

  第二天我起床洗漱的时候,竟然意外地看到在外边等着伺候的赵可,问清缘由,才知道赵青衿被陈老军师抓走抄书,我身边没人跟着,老管家把赵可的新婚假直接取消,扔到了我身边。

  赵可是早年陈老军师在战场捡来的,后来因为性格的原因颇受我爹喜爱,就送到我身边当个大丫鬟。

  我爹一直把我当儿子养,却也没忘了我终究还是女儿,送来一个丫鬟还是方便些。

  赵可见我醒了,立刻端着热水进门伺候我洗漱。

  我顺口问她两句:“新婚日子如何,你家夫君对你可好?”

  怎料她突然粉嫩了脸颊,跺脚道:“小姐,怎么净问这些问题,可儿,可儿好害羞的……”

  我被她娇羞的动作惊得差点打翻洗脸盆,忙道:“不问不问,我不问了,你莫要吓我。”

  赵可当年随我在民安坊逛街,偶遇一酒醉书生出言调戏她,我拦袖子正要揍他,被赵可拦住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揍他没有挑战性。随后张嘴问候书生上下十八代没有重一个字,周围叫好喝彩声一片,那酒鬼书生第二日就搬离了长安城。

  如此悍妇,如今怀起春来,料我有多大的承受力,心肝也得稍颤那么一下。

  我刚洗漱完毕,老管家来我房里找我,说是皇帝宣我即刻进宫。我闻言赶紧换了身衣服跟在宫里公公身后进了宫,出府前叮嘱管家一定告诉我爹一声。

  走到宣政殿时候,殿门口的太监拦下了我,进门向皇帝禀报。

  大门打开的时候,我隐约听到里边皇帝极大声地再斥责什么人。

  “孤知道你想些什么,此蛊无药可解。莫要逼孤动手杀了她。”

  我闻言心肝一颤,虽然我爹私底下告诉我当今圣上其实就是一大尾巴黄鼠狼。但是陛下面子工作做的极好,民间无论谁都要赞一句今上仁厚,见不得天灾**,踩死只蚂蚁都要抹眼泪的。

  我跟在我爹屁股后边做官四五载,这是头一回听陛下用这么阴狠的声音说话。

  “儿臣知错。”

  这个声音我也听清楚了,是七王爷的声音,他嗓音低沉磁性,此刻似乎情绪有些低落,带着点非常不易察觉的颤音。

  我心肝又抖了抖,不知怎么的心疼得厉害。

  “陛下,赵小将军在门外求见。”进去那个公公禀告道。

  “宣。”

  我进去,规规矩矩行礼:“赵如玉见过陛下,见过七王爷。”

  “小将军免礼。”皇帝让我起身。“今日请小将军来,只是聊聊家常罢了。”

  他嘘寒问暖几句,看我头上伤口好了,笑得极为和蔼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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