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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喊捉鬼(又名:妖孽,别捉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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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的眼睛好亮,亮得好比天上的星星,夜色在他身后,浓得都化不开。骆小远一眼望去,便能在他的眼里看见小小的自己,两两相望。他的呼吸也浅浅的、暖暖的,不似往日般冷淡,尽数拂过她的脸颊,吹红了彼此的容颜。
骆小远似乎听见了仙乐飘飘、百鸟齐鸣,周围又似乎百花齐放,香飘四溢。一切都美好得和梦一般。
这样的师父,这样的气氛,都让骆小远感觉分外不寻常。
可是这样的不寻常,却让她满心地跳跃,满心的喜欢。如果这是一个梦,她死都不要醒来。
白沉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眉心,指尖微凉的温度引得她轻轻一颤。
“小远。”他终于出声。
骆小远没有开口应声,她好怕自己一说话,就把这个绮丽的梦给打碎了。
可是梦终归是梦,总有醒的一刻,纵然残酷无比。
白沉看着她,声音好听得如冷玉落盘,却寒到了骨子里头。
他一字一字说:“你走吧。”
绝情
白沉看着她,声音好听得如冷玉落盘,却寒到了骨子里头。
他一字一字说:“你走吧。”
霎时间,飘飘仙乐停了,百花蔫吧了,骆小远也卡壳了。
她怔了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歪了歪脑袋,掏了掏耳朵,笑嘻嘻道:“师父,你说什么?”
白沉看着她,没有说话。
骆小远不信。
那双温润的眼睛明明还近在眼前,氤氲着薄雾,美好得如同一弯沁在凉水中的明月,却看着有些失真。骆小远不愿意相信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她腆着脸皮,厚颜无耻地笑着。笑着笑着,脸皮都笑酸了,可她还是继续笑。师父依然不说话,低头看着她,骆小远盯着他的眼睛,觉着里面的她笑得真是傻透了。
她终于笑不出来了,声音低到尘埃之中:“为什么?”
白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似乎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只是脚步又往后挪了寸许,定了定,然后决然地转身要走。
骆小远想伸手去拉他的衣角,可才要抓住,她又缩了回去。她看着他的背影,动了动嘴唇,轻声问:“是因为她吗?”
他脚步只是顿了顿,又继续朝前走。
她不懂,真的不懂。如果要走,当初为什么要留下她?如果要推她进至冷至寒的角落,又为什么给她曾经的温暖?
努力仰着头才能不让眼泪掉下来,死死握着拳才能不让自己颓然的倒下、成为更可笑的笑话。她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示弱。可即便如此,师父依然没有回过头看她一眼。
直到那抹身影就快消失时,她才突然发疯一样地在夜里喊出声:“你是我见过最自私的人!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师父!”
白沉终于彻底停住脚步,却也不转身、不说话,似是想等着骆小远一次性把话说完。骆小远也没有辜负他,继续吼:“你自私绝情,你根本就没有心!你不就是觉得我今天伤了你的小师妹吗?是她自己扑上来要救我的,我又没有求她这么做!”
骆小远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想弥补,可嘴动了动愣是没发出声音。
白沉缓缓转过身,嘴唇苍白的厉害,削瘦的肩膀似乎还在微微颤抖着,浓如黑墨的双眼定定地望向骆小远的位置。
他的眸色深沉地如沉溺在夜色中的海,看不清波动,却让骆小远有些害怕。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却不小心绊倒身后的门槛,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她顾不得疼痛,仰起头看不远处的白沉,却见他还是定定地看向这里,一言不发。
“师父……我……”她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抖的不行。
也许是动静太大了,惊动了屋子里头的人。流年披着一件中衣,或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脸色不甚好看。她缓缓走向白沉,轻声说:“山里的温度不高,你今日耗神又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骆小远看着眼前的两人,只觉得讽刺。这算什么?师父要教训徒弟,师母跑出来劝架?她歪了歪嘴角,笑得嘲讽。
白沉看到骆小远眼中的讽意,眸色愈发深沉黯淡了,他终于开口甩下一句话:“你走吧,这里再不需要你。”
他的转身与他的声音一样冷酷无情,毫不拖泥带水,伤人至深。流年回头看了看骆小远,眼神中闪过些什么便随着白沉一道转身走了。
那个眼神中有太多东西,骆小远却只看懂了一样,便是同情。只是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那个眼神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了她小小的自尊心上。嗤!她是很狼狈,她是很没用,可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同情值多少钱?能把师父留住吗?
她突然觉得胸口疼痛地无法呼吸,她屈起膝盖,需要死死地用胳膊抵住才会觉得没有那么痛。
他不要她了,他要她走,他说这里不再需要她……
可是他当初为什么要收她为徒?这样耍人,好玩吗?
“你……你没事吧?”
华心早已听到动静,却没有出面,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从头到尾他都不希望骆小远再继续留在这里。只是看着她现在的模样,他又只是叹了叹气:“既然不想走,那就死皮赖脸地留着,他总不能赶你走。”
她摇摇头,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包袱。华心见状,抢过她手里的布包:“你确定你想清楚了?这一走,下次再想回来可就没面子了。”
骆小远反笑:“我现在留在这里,就有面子了?”
华心没话好说了,骆小远又抢过包袱,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妥当了。松松垮垮地往背后一甩就出了门。
此时的夜色很浓,连月光也渐渐暗淡下去,骆小远完全看不清周遭的景物。天这么黑,她向来都不敢走夜路。可这个地方,容不得她,她只能走。
她回头看去,山上的小屋还近在眼前,亮着一盏灯,昏暗的烛光下看不清人影。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下山的时候,有一个人曾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她。而如今,那个人说不要她了,甚至连送别都省了。
她嗤得一笑,狠狠心回过头,朝着山下走去。
华心一路跟着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幽幽的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投射在她小小的肩膀上,落寞地仿若那不小心滴在清水中的浓墨,虽只是小小的一滴,却渐渐扩散开来,充斥满所有的思绪、所有的心扉,直至不留一点空隙。他甚至不敢眨眼,好怕不过闭眼睁眼的瞬间,眼前的人便会从这个天地间消失。
直至走到山脚下,骆小远都没有再回头看过一眼。他终于忍不住叫住她:“喂,你就这么下山啦?”
骆小远顿住脚步,回过身看他。没有料到他还跟着,皱了皱眉:“你跟着我做什么?”
华心暴怒,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我不跟着你跟着谁啊?你休想把我甩了!”
骆小远摸了摸鼻子,只觉得这台词忒有歧义。听起来倒像她准备对他始乱终弃。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间接把他家人给害死了,确实也有收养的义务。她招了招手把他唤近了些,又上下打量了番,不满意道:“不行,你这样貌太招眼了,白头发不说,还长着一对尖耳朵,若是下山吓着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华心虽然对她的不满也十分不满,但介于是自己强行要跟着走的,只是耷拉着脑袋问:“那怎么办?这尖耳朵倒是能收起来,只是我的伤势还未全好,法力也未恢复透,支持不了太长的时间。至于这头发,是我们白狐的象征,变不了。”
骆小远绕着他走了一圈,突然灵光一闪,说道:“那你就变成你本来的样子,我就当养了一只狐狸做宠物。”
华心又跳起来:“你要我做宠物?”
“怎么?你不乐意?”骆小远作势要走。
“等等!”
华心决定暂时放弃自己的尊严……
所以当骆小远出现在金和镇的镇头时,背后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手里还抱着一只不大不小的狐狸。
骆小远摸了摸它的狐狸毛,垂涎着那光滑且毫无瑕丝的皮毛。华心抬了抬眼皮,猛地对上她放光的眼睛,心兀自跳了一下,赶紧闭上眼装睡。
她突然自言自语:“这毛皮能卖多少钱呢?”
华心装不下去了,直气得炸毛:“你休想!”
骆小远撇撇嘴,又继续对他上下其手,感受着白毛从手中滑过的细腻感。华心似乎对她的抚摸格外享用,舒服地直哼哼:“我的毛很舒服吧?”
“嗯,手感不错。”骆小远突然嘿嘿一笑,“就是有点狐臊味。”
华心用爪子按住胸口,浑身颤抖,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模样,看得骆小远直乐。
她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却独独剩下一只狐狸,这只臭狐狸虽然平日里贪吃了些,可却是只好狐狸。在这个绝情的夜里,只有他一直陪着她,还逗她笑。所以她怎能辜负它的盛情?只有拼命地笑,才能忘记那个让她痛彻心扉的眼神和绝情的话语,只有这样,她才可以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快到衙门口,骆小远暂时把华心塞进包袱里,示意它先闭嘴。
回到了衙门,柔云看着三更半夜回来的骆小远,本想骂她扰人清梦,可一见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好咕囔:“你这假期未满呢,怎么就回来了?不与你的心上人师父好好多温存几日吗?”
骆小远的脚步猛地一顿,吓得跟在后头的柔云一怔,却见她突地回头冲她龇牙一笑:“你是怕我这么早回来打搅你和童捕头的好事吧?你放心,我不会无薪打工的,该放的假我一天都不会少,坚决不同你抢童凌。”
说完,她抱着手里的包袱就冲回了房,柔云跺脚笑骂:“臭丫头!”
等关上了房门,骆小远才卸了脸上那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真怕多坚持一会就被柔云那毒辣的眼睛给识穿了。说到底,她的演技还是很差的。再怎么装都没法装得云淡风轻。被抛弃了就是抛弃了,哪容得她自我安慰。
“你刚才笑得可真难看。”怀里的狐狸突然戳穿她。
骆小远打起精神,使劲揉了揉那光滑的毛皮,再把它丢到桌子底下:“你是宠物,怎么能乱说话呢?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说话。还有,你暂时睡在桌子底下,明天我在外头再给你弄个窝。”
这一夜一折腾,天都快亮了。骆小远躺到床上,翻过身就睡。
华心从桌子底下探出脑袋,想偷偷看看床上的骆小远,却不料才刚伸出脑袋就被一硕大的棉花枕头给砸中了。
“不许偷看!”
华心奇怪,她明明是背对着他的,可偏偏这枕头是砸得精准无比,差点没把他砸得眼冒金星。他郁闷地用爪子扒过枕头,舒服地在上面打了个滚,睡了过去。
骆小远面对着墙,手里捧着一个小铜镜,笑得不怀好意。
这人在江湖漂,哪能不防身……
淫贼
她是个实干派,第二日一大早起床果然去找来了木头棉絮,顺手从杂房里头取来工具,乒乒乓乓地敲了一上午,终于搭成了一完美的小窝。
左右瞧瞧,十分满意,比隔壁街张老三家里头那旺财的屋子可好看多了。
她从房里把还在睡觉的华心一把拎起,丢进了房外的小窝里。
华心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肉肉的爪子还在白乎乎的肚子上挠了了挠,用一种近乎呆滞的眼神与骆小远相望着。骆小远惊人的发现原来狐类和人类的生理结构也差不多,这一大早的,似乎看到了某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她错开眼,忽视小狐狸两只小短腿中那一柱擎天的东西。
华心那朦胧还带着眼屎的眼珠子突然转了转,终于彻底清醒了,随后“啊”的大叫一声,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身一滚,缩进里头。于是骆小远只能看见一团雪白圆滚滚地倒趴在最深处,唯独留下一个屁股正对着窝门口,一条大尾巴还微微颤抖着。而此时的华心只想以头抢地耳,羞愤而死。正欲破口大骂,可眼一瞥便见院子外头拐进一人,只能闭上嘴,用眼神抗议骆小远这个恶毒的女人虐待牲畜以及偷看它小XX的恶行。
骆小远继续忽视它,转头看向刚进院子的柔云,还没打招呼就见她极淡然的瞥了一眼正在小窝里头摇头晃脑的华心,紧接着打了个哈欠,什么都未说便要捋起袖子去厨房里头帮忙。
真不愧是柔云啊!这淡定指数高达五颗星。正常人看见狐狸宠物多半会大吃一惊,她倒跟个没事人似的。骆小远十分佩服!
柔云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说:“前几日那姓段的小子来找过你,被我给打发走了。”
骆小远怔了怔,随后快速的在自己的回忆里调出了此人的资料。许久未见他,她都快忘了此人。虽说与他相处时还算愉快,可他行踪实在过于诡异。尤其是他在吃了她的、用了她的之后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这让骆小远尤为气愤。因而她确定这段朗月也是个没良心的主,和她那冷面冷心的师父没什么区别。
一想起师父,骆小远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难受又跟喷井一般从胸口里冒出来,只是低低地“哦”了一声就没什么表示了。
柔云又说:“他会在龙门客栈等你,你不去,他不走。”
嗤,真煽情的对白!
龙门客栈可是个黑店,价格出了门的黑心。想他一落魄潦倒的家伙跑去住那么长的时间,还她不去、他不走……那得多少银子啊?骆小远不愿意做冤大头。
她望了望天,觉得还早,准备再回房补觉。柔云也跟着要进厨房,但进去之前又丢下一句话,让骆小远囧囧有神地呆立原地。
柔云说:“你这哪买来的狗,挺漂亮的,长得跟狐狸似的,用来看家护院挺好。”
骆小远回头看向正一脸呆滞的华心,不厚道地笑了。她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了,跟玻璃渣似的啪啦啪啦掉了一地,然后风吹过,华心掉在地上的玻璃心彻底随风消散了……只见它用爪子捂着脸滚进了最深处,一副含愤欲死的模样。
骆小远笑得更欢畅了。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错,不用每日看到鬼就腿软,也不用想着怎么做才能不惹师父生气,更不用再患得患失的不像自己了。
可是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被骆小远封为年度之最没良心的人打破了她的平静。
那是一个清晨,至于天气如何,骆小远还没有办法判断,因为彼时她尚在床上做梦。梦里面,她在吃火锅,正吃得大汗淋漓、不亦乐乎,可突然一阵冰雪刮过,她手里的筷子突然变成了一根雪糕冰棍!
她依稀记得自己在穿越的前一秒正在吃雪糕,可刚吃完最后一口水果冰且只剩下一根棍子的时候,她就掉进了阴沟洞,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到处是是鬼的世界。因而从此之后,她对雪糕那是深恶痛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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