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心计-第3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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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凤翔微微一怔，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声：“放心吧，中河同志，我做人做事还是能够秉持公正的！”
　　　　厉中河继续压低声音道：“首长，您还有什么指示？”
　　　　林凤翔笑道：“没什么指示，希望你能努力工作，为我们林海的经济发展作出自己的贡献！好了，中河同志，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紧紧接过林凤翔的名片，厉中河将名片很是虔诚地塞入了自己的内衣口袋里，道：“谢谢首长！我一定不辜负省长的希望！”
　　　　林凤翔微微一笑，道：“中河同志，不用客气，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解决的，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
　　　　说完，林凤翔转过身去上了车，轻轻关了车门。
　　　　厉中河的脸上，涌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谢天成和葛斌站在丽阳会馆的门口，看着厉中河竟然和林凤翔在车门口连续说了长达三分钟的话，甚至，林凤翔副省长把一个白色的纸条一般的东西塞给了厉中河，厉中河也很是神秘地装入了自己的口袋。他们，到底是在谈些什么呢？
　　　　除了谢天成和葛斌之外，站在不远处即将等车的韦明佳和周东平，也将刚才厉中河和林凤翔低声轻谈的场景一一映入了自己的眼帘里。
　　　　韦明佳和周东平都是十分敏感的人，他们看得出来，厉中河似乎与林副省长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密啊！否则，厉中河刚才在酒局上怎么没有拒绝林副省长的酒呢？
　　　　再往深里想，韦明佳和周东平同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林副省长难道与秦德来站到了一起？
　　　　是的，韦明佳和周东平不得不往这方面猜测，在韦国标和秦德来之间的矛盾冲突进展到现在这样的一个时间段，两个集团的任何的一个人，都是一个个敏感细胞！任何一个人的任何的一个轻微的举动，都有意味深长的暗示！
　　　　厉中河所要达到的效果，其实也正是想让韦明佳和周东平看到自己和林凤翔之间的低声轻谈，以此来增加神秘感，同时，他想通过周东平和韦明佳向韦国标传递一个信息：副省长林凤翔极有可能与省委书记秦德来保持着十分密切的关系！林凤翔这个人，必须得提防！
　　　　然而，林凤翔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厉中河的真正用意。
　　　　厉中河目光锐利，他只是稍稍一瞥便看到了距离自己十几米处周东平和韦明佳脸上的复杂神色，不由得乐开了花，哇靠啊，俺老厉的反间之计，似乎起到了应有的效果啊！
　　　　果然，韦明佳和周东平在第一时间把这个小小的细节传递到了省长韦国标的耳朵里。
　　　　韦国标同样是一个敏感而又敏感的人，他起初听了韦明佳和周东平传递的信息之后，并没有太过在意，可是，他越想越不对劲，厉中河和林凤翔此前似乎并不相识，可是，从今晚他们的表现来看，他们似乎不止一次的见过面啊，抑或，他们之间已经保持了一种十分亲密的关系！
　　　　难道，林凤翔真的同秦德来结成了联盟？韦国标暗暗惊心。他在自己的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反复抽着烟，不住地思索着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对于他而言，异常的关键，他必须要搞个水落石出！在两个派别争斗的过程中，没有任何绝对依赖的人，只有供自己利用的人！
　　　　拿起手机，韦国标拨通了林凤翔的电话。
　　　　很快，林凤翔接了：“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凤翔，刚才你和厉中河他们在一块吃饭，情况怎么样？”韦国标直截了当地问道，这也符合他的性情，更符合他和林凤翔之间的说话方式。
　　　　林凤翔微微一怔，暗想，韦明佳是你的儿子，此刻韦明佳一定在你的身边，难道他不会向你汇报刚才的宴席情况么？
　　　　这样想的时候，林凤翔的心里突然之间升起了一抹警惕，同时也在反思着自己在刚才宴会的过程中有什么言语和举动上的不同寻常之处呢？如果韦明佳和周东平将自己的不同寻常的举动反馈给了韦国标，这貌似对自己并无什么好处啊！
　　　　来不及多想，林凤翔便道：“我刚才的宴会上，我觉得厉中河对明佳很不友善，当然，明传对厉中河同样不是很友善。呵呵，都是年轻人，而且都是优秀的年轻人，针尖对麦芒，谁都不服谁啊，可以理解……”
　　　　韦国标道：“凤翔，你觉得厉中河这个人怎么样？”
　　　　林凤翔一听，心头疑虑愈加强盛起来，看来，韦明佳和周东平一定在省长大人面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啊！
　　　　不由得，林凤翔又在脑子里把刚才宴会的情况在放了一遍电影，纵观自己今晚的表现，好像也没有说出什么对韦国标不敬的话，也没有做出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啊！
　　　　想到这里，林凤翔很是坦然地说道：“厉中河这个小伙子，客观地讲，非常聪明，很活份，很有头脑，说话的时候也很能掌握分寸。至于其他的，我还没有看得太透。”
　　　　韦国标听着林凤翔的话，心中疑心更盛：这林凤翔对于厉中河是十分肯定的啊！难道他真的与厉中河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接触？
　　　　林凤翔此刻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话让韦省长不太满意，补充了一句，道：“厉中河虽说优点很多，但在我看来，还不是很成熟……”
第804章　感慨与茫然
　　　　韦国标听着林凤翔关于厉中河的评说，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笑道：“是啊，年轻人嘛，毕竟走的路还短了一些，经的事也少了一些，不成熟是很正常的。”
　　　　林凤翔听着韦国标不咸不淡的话，暗暗揪着心，难道，韦国标真的怀疑我林凤翔的忠诚了么？那么，自己在刚刚结束的宴会上，究竟有哪些出格的举动呢？究竟说了哪些出格的话语了呢？
　　　　又把刚才宴会上的情况过了一遍电影，林凤翔还是没有考虑到宴会结束时厉中河在车门口对他的低声软语！这，才是真正的关键环节所在！
　　　　“好吧，凤翔，时间不早了，先这么着吧，你也早点休息。”韦国标道。
　　　　不待林凤翔说话，韦国标已然挂了电话。
　　　　怔怔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一声声嘟嘟嘟的声音，林凤翔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对于韦国标的为人向来了解，那是一个思考问题比之常人精细了一万倍的主儿，在不出什么意外的情况下，他所考虑的问题，不会有任何的纰漏！刚才在电话里，韦国标所说的话，包括自己所说的话，其实都是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韦国标没有说到本质上，自己貌似也没有说到点子上！
　　　　林凤翔相信，韦国标刚才所说的话，意在试探自己，他想探寻出自己对厉中河的态度！他想从自己的态度里，感觉出自己对秦德来和厉中河的态度！
　　　　渐渐地，林凤翔明白了一个事实：自己刚才对韦国标说的话，尽管是实话，但话里话外对于厉中河的肯定之辞说得太多了，既然肯定厉中河，那么打心眼里喜爱厉中河，喜爱厉中河，意味着对于厉中河的依靠力量异常的尊重与畏惧，抑或是与厉中河站到了同一个战壕里！
　　　　林凤翔躺在自己办公室内间的床上，不住的抽着烟，烟雾瞬间便朦胧了整个房间。
　　　　身为副省长，林凤翔自然知道抽烟的害处，他这么多年来每天顶多抽三支烟，经常连续很多天连一支烟都不抽，可是今天，除了饭局上的两支烟，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竟然连续抽了八支烟！可是，他连抽了八支烟之后，竟然还没有考虑清楚自己所要考虑的问题！
　　　　林凤翔现在似乎更加明白了一个问题：韦国标让自己今晚陪同厉中河等人吃饭，真正的目的，似乎不是对这次饭局多么的重视，而是利用这次的饭局考验一下自己的诚心啊！
　　　　冷汗，不知不觉地顺着林凤翔的额头流到了他的脸上，又流到了他的脖颈里。
　　　　记不清有多少年了，林凤翔很少流汗，他是个不轻易出汗的人。可是今晚，在这样一个深夜，他出汗了，而且，他的汗水很多很大，他无法控制自己紧张而激烈的情绪！
　　　　林凤翔虽说一直靠着韦国标的庇护而结识了国务院、中央的不少领导人，他的前程也非常的看好，可是，他在这个过程中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他的压抑，他的沉重，他的抑郁，种种杂感，时刻萦绕在他的心里，别的不说，他在龙原市的问题上是十分反感韦国标的做法的，相反，他很同意秦德来的看法，对龙原市的领导班子进行局部调整，特别是主要领导进行适当的调整，达到“大改革小震动、热问题冷处理”的结果，万事一步一步地来，这是符合林海的形势的。而韦国标呢，他主张在全省重点市县搞三十个改革试点，尤其是在几个重点城市进行试点！对于韦国标的这一点，林凤翔是持反对意见的，在全省三十个市县搞试点，动静实在太大了，在现有机制的大环境下，真的不适宜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而在龙原市的问题上，林凤翔发自内心的说一句，他是赞成省委书记秦德来的主张的，基于龙原市的领导班子出了深层次的**问题，而且，不少市领导与金蛇帮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在当地人民群众之中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省委对于龙原市的问题，的确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但是，龙原市的问题，只是整个林海省的一个点，而非局部，更非全局，韦国标想把这个点放大，并且是无限制地放大，放大到在全省搞三十个试点进行整顿，这就有点虚张声势了，况且，在当前国家重点强调构建和谐社会的大背景下，韦国标的这个设想，既不符合林海的实际，也与中央的精神相悖！
　　　　沉思良久，林凤翔便释然了。不管韦国标怎么看待自己，自己从良心上讲，是没有做对不起组织的事，同样，他也没有做对不起韦国标的事。从一名基层乡镇的小小办事员升到如今的职位上，说实在是，林凤翔现在相当的满足！他不企望升到省长或者是省长书记的高位，抑或是再向更高的层次进发，他只想实实在在地做一点自己应该做的事！在尽量不得罪韦国标的前提下，为确保林海的社会稳定而做出一份努力。
　　　　身为主管政法工作的副省长，林凤翔对于林海的社会稳定忧心忡忡，尤其是今年以来，特别是最近海中市发生的一起劫狱越狱事件以来，震惊省内外，在省内外引起了强烈的反响，这应该是林海省积郁已久的社会稳定矛盾的集中爆发！林凤翔已经两次在常委会上提出要对以龙原市、海中市为中心的经济发展强市进行整顿的建议，对于他的建议，省委书记秦德来是赞成的，而省长韦国标却持不同的意见，他的态度很明确：在当前的情况下，林海还不具备搞大规模整顿的大动作！尤其是海中市和龙原市，更不适合搞这样的整顿，毕竟，这两个市在整个林海省都是首屈一指的强市，一旦由于整顿而打乱了原有经济发展的平衡性格局，对于全省的发展大局是不利的！
　　　　跟其他的省领导一样，令林凤翔非常不明白的一个问题是：韦国标既然不同意在龙原市和海中市搞一次社会稳定方面的整顿，那么，他为什么又主张在全省搞三十个县市作为试点呢？他的出发点究竟是什么呢？
第805章　省长的沮丧
　　　　对于林凤翔在今晚接待鸡鸣县三名干部的事情上表现出来的行径，韦国标在内心深处一点一点地思考着，凭他这么多年来对林凤翔的接触与了解，他认为林凤翔背叛他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当然，韦明佳和周东平关于林凤翔在丽阳会馆门口与厉中河的低声软语对韦国标进行了绘声绘影的描绘，尽管韦明佳和周东平是他绝对意义上值得信赖的人，但他还是能够以客观的角度来审视林凤翔的行径的。毕竟，林凤翔出席今晚的饭局，是以林海省副省长的身份来参加的。身为一名副省长，如果与韦明佳和周东平靠得太近，反而有失大度，更**份。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量与厉中河等人拉近距离。事实上，林凤翔在今晚宴会上的表现，的确是这么做的，而且，他做得也相当到位。
　　　　但是，韦国标一直怀疑一个问题：在丽阳会馆门口，厉中河单独和林凤翔究竟说了一些什么话！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于一般人而言，也许只是细枝末节，但对于韦国标而言，他越考虑这件事，这件事便变得越来越大了。
　　　　韦国标独自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书房里烟雾蒸腾，他突然之间有一种无奈的感觉：官做得越大，似乎越是在意得失！他现在已经是林海省省长了，他的地位，他的声誉，经过多年的经营，已经在林海省内省外建立起来了，林海的经济形势总体上也始终保持了快速发展，林海的社会稳定工作虽说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之处，但那是局部的，影响不了整体意义上的局面，按理说，当秦德来到达林海之后，他这个作省长的，应该主动与新任省委书记沟通交流，可是到现在，秦德来已经来到林海将近五个月了，他却没有一次主动与秦德来坐下来单独交流过，如果说有，那也是在为数不多的几次规模不大的会议上进行过粗浅的交流而已。但是，秦德来却在过去的五个月之中，曾单独请他到自己的住所喝茶，这样的姿态，秦德来向他邀请了三次，可惜，秦德来每一次对他的邀请似乎都是置若罔闻，都会找出一大堆理由推脱了。
　　　　但是，韦国标也感觉到了秦德来似乎意识到了他韦省长的意图，自从秦德来在来到林海两个月之内连续邀请他三次喝茶被拒绝之后，秦德来再也没有邀请过他，甚至没有做出一点点单独谈工作的姿态。
　　　　从这个角度而言，韦国标是理亏的，是不大度的。这一点，韦国标有时候自己也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狭隘！他知道自己的这一点做法很不正常，很不符合官场原则！省委书记和省长，如果双方不能和谐共处的话，是要乱套的！而这个乱套的根源，或者说捅破这个套子的人，正是他韦国标省长！
　　　　韦国标的目标很简单，林海这块蛋糕，他已经经营了多年，不管从哪个角度而言，省委书记这个位置，应该是他韦国标的，而不应该属于秦德来这个外来户！
　　　　从这个角度而言，韦国标对中央的组织任命是有意见的！
　　　　可是，人的心，一旦陷入了某种固化的思维里，想要从根本上得到改变，何其难也！韦国标虽说在官场上历练了多年，可是，他的心性，还是有其固有的局限性！他的修为与境界，并没有达到与其职务相匹配的高度！他无法容纳秦德来的到来，他无法让秦德来和他一起分享林海这块大蛋糕！
　　　　当然，韦国标时刻都在关注着秦德来的一切动向，上次秦德来到鸡鸣县微访的时候，并非从省城林中市出发的，其实是在北京开会结束的时候。直接越过林中市，直奔鸡鸣县而来的。但是，韦国标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一消息！从那个时候开始，韦国标便集中时间和精力关注秦德来了，他知道秦德来绝非池中之物，秦德来既然到达鸡鸣县，目的无非是傅老！可是，当韦国标得知秦德来并未去面见傅老时，却又有些犹豫了，秦德来到了鸡鸣县之后不去见傅老，反而到了清河镇，他究竟意欲何为呢？
　　　　当韦国标通过秦德来的秘书唐竹晓得知：秦德来竟然主动与清河镇代镇长厉中河见面，他一下子惊呆了，仅此一招，韦国标便意识自己与秦德来相比一下子落了下乘！秦德来的意图很明显：抓住了厉中河，难道还抓不住傅老么？
　　　　于是，从那个时候起，韦国标的目光竟然也盯住了厉中河，这也是他此次与秦德来几乎是在同时把谢天成、厉中河、葛斌叫到省城单独谈话的重要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