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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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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歇了兴师问罪的心思。
长孙夕同样弃了两项,今天来了,专程到梅楼上跑了一趟,几个博士见她气色恹恹的,反过去安慰了她几句,心里却难免偷着乐,因为这乐艺乃是长孙夕的长项,她发挥不好的话,其他几院就有了机会,可他们想的是好,结果这乐艺的木刻,到底还是被长孙夕给摘去。
她昨天没到场,但也从别处听说了遗玉弃比的事,比试罢一散场,就在君子楼外面恰巧遇上了李泰,又顺其自然地跟了上丢,没有住前凑,而是恰到好处地保持了三步的距离,她清楚李泰不喜人近身的习惯,更加清楚只要不越过这个范围,他通常都会比较“容忍”。
“卢小姐今天没来,可是出什么事?”
两人就走在一群学生前面率先离席,路上没几个人,她问罢半晌,才见李泰摇了下头,算是回答
“没事就好,”长孙夕声音听着像是松了口气,随后又略带歉意地开口道,“我听人说了,因为我前天书艺比试缺席,卢小姐在艺比前同人起了争执,事因我而起,我心里过意不去,要不然这两天四哥寻个时间,代我请她出来,让我摆酒向她道个歉可好?”
依旧是话音落下,过了半晌,李泰才摇了下头,长孙夕却有些郁郁地出声道:
“我是真想同她道歉,我知道因为、因为我二哥的事,让卢小姐对我们一家心存芥蒂,我大姐上个月又常人跑到她及笄礼上捣乱,若是我早知道她会那么做,一定会拦着不叫她去的,说实话,人都不在了还来计较这些做什么,我很是欣赏卢小姐才学人品,一直想同她交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她马上就要同你成亲,总同我们长孙家僵着也不是办法,”
她咬了咬花辨儿般的嘴辱,声音里带上祈求:
“就算、就算是代我大姐向她赔罪,四哥帮我请了卢小姐出来,行吗?”
“不必,”李泰总算是出了声,望了眼远处岔路上走远的学生们,“她不是心胸狭窄之人。”
长孙夕又咬了下嘴唇,低头掩着眼中异色,轻声道,“我知道她不是,所以才想和她谈谈。”
李泰像是没听见她声音,自顾住前走着,一路到了正门口都没再出声,长孙夕就安安静静地跟着,也没再提。
魏王府遭窃之后,戒备一时大大提高,这府里人口不只几百,诸事繁杂,昨天有人闯门被丢到了柴房的事,过了一夜就被忘在脑后头,更别提请人在李泰面前提起了。
于是遗玉那天早上病倒后,过去整整三日,李泰耐不住派了另一个管事孙学去龙泉镇上找人,当天中午孙学又一个人跑了回来,李泰这才迟迟听到信:
“小的到璞真园去接人,可夫人小姐都不在府上,听那里的下人说,他们前天出门就没再回来。
前天出门到现在都没回来,换句话说,就是说人没了。
这个“惊喜”可是大发了,李泰巳是觉出不对,手里的书也看不进了,放下问道,“上哪去了?”孙学回忆着早上在璞真国里,那国子里头的下人看他的眼神,又小心翼翼地瞄一眼李泰的脸色,恭声道:“回王爷的话,小的打听过,可那园子里的下人好像是听了主子交待,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他们出门办事,却没一个人说得淮他们上哪去了。”
李泰心中隐隐不安,站起身带动椅子“嘎吱”响了一声,孙学朝后小退了半步,提了口气,继续道:
“不过,小的是把平彤姑娘带回来了,她就在院子外头候着,主子是不是要见一见。”
“让她进来。”李泰看他退出去喊人,便又坐回了椅子上,左手在书卷上接了按,眼底显出疑色,离大婚还有半个月,没道理无缘无故地一家人出门两三天都不回来,不给下人们留信也罢,偏偏像是故意交待了不准透漏他们去向。
“奴婢参见王爷。”
闻声,李泰抬头直视向对面躬身行礼的侍女,没听出她声音里异样,冷声道:
“说,出什么事了。”
第104章 好歹邻居一场
“说,出什么事了。”
“回王爷的话,”平彤十根手指叠在腹前绞着,低了头,在李泰的疑窦中,竟是直直跪了下去,“奴婢该死,没有照顾好小姐,请王爷责罚。”
李泰心里咯噔一跳,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由凌厉起来,直压的她又弯了几分腰,“嗯?”
平彤伏在地上,听他轻轻的一个鼻音,便生了惧意,想起这旧主的手段,只觉颈后汗毛倒竖,可脑子里一蹿过前天晚上遗玉被送走时候奄奄一息的模样,就不知哪里又来了勇气,哽着嗓子回道:
“奴婢不敢隐瞒,十三那天下午小姐从京里回来,拿了木刻本是高高兴兴的,同夫人说话又吃了晚饭,晚上又写了好一会儿字,一沾床就睡着了。半夜时候她梦里吓一回,奴婢还没觉出不对,可第二天早起人就发起热来,还不住地说胡话,叫都叫不应,夫人慌忙叫请了镇上大夫去着,熬了汤药,哪知她喝了两服,到下午却更烧了几分,等到了晚上,也不说梦话了,是、是直接烧地晕了过去,大夫说小姐是淋了一场雨,再加上急火攻心,若是烧不退——”
“嘎嘣”一声骨节搓动的脆响,打断了平彤哽咽的诉声,她僵着脖子抬头看了一眼,眼见李泰素来冷淡的脸上毫不掩饰的戾气,一手紧握成拳平放在案上,蓄着力道好像也是在忍着怒,就这么一眼,便让她刚刚压下的惧意又猛地返回身上。
“出了这种事,不知道来京找人,要你们是死的吗?”
他这一句,正问到重点,平彤硬提了一口气,涨着胆子再开口,磕磕巴巴的,眼泪却忍不住窜下来:
“派、派人来找了,那天下午就派了人去京里找王爷,想请太医来着,可等到半夜都没人回来,小姐烧的跟个火人似的,连汤药都要掰了嘴喂,喂下去转头就又吐了,韩老爷看不过眼,便不让夫人等您了,直接裹了被子,备了马车把小姐带走,说、说是要去寻人。这、这都两天了,也没个信传回园子,还不知道小姐是不是安然无恙,奴婢……奴婢该死,前几日就看出来小姐精神不对头,那天晚上要能早瞧出她不对……”
剩下就听平彤哭哭啼啼地在那诉着,俨然是真给吓坏了,她和平卉两姐妹也是因为遗玉,才没跟那秘宅里头的仆人一般,到头是要拿这条命去偿还李泰当初的恩,遇上遗玉之前,虽也是衣食无忧,但整日都要提心吊胆,自打被李泰送了她,便才能像个活人一般可哭可笑。
遗玉对她们并非是装腔作势的好,她从不勉强她们,也从不拿她们泄气,换句话说就是把她们当成和她一样的人看,平彤眼明心澈,怎不知这样的主子是这世道上打着灯笼都寻不来的,便也一心去服侍,悉知她当日母散兄亡一人独活之事,久而久之,私底下简直是将她当成除了平卉这世上又一个亲人去瞧了。
李泰听着平彤哭声,脸色愈发沉下,眼里闪着一丝慌乱,抿着唇不做声响,耐住性子也听不完她说话,“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再一次出声打断了她:
“他们去了哪。”
“奴不知。”
李泰朝前倾了倾身,寒了嗓音,“是不知,还是不说?”
“奴婢怎敢隐瞒,他们前晚走的匆忙,韩老爷又没对夫人说明,奴婢当真不知。”平彤仰了头,哭花了脸。
李泰心知她不敢瞒哄,加上人是韩厉带走的,便知寻人是难,脸色一阵阴晴之后,“嘭”地一声,一拳砸在了书祭上,震的案上砚台笔架乱倒一片,墨汁油在几卷红丝捆绑的书册上,是不知是毁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回去候着,一有消息就立刻来报,再出差错,你们两个就直接回洛阳丢吧,”李泰对着平彤冷声说罢,便不再理,一掌拨开椅子,匆匆朝外走去。
平彤看着摇晃几下便“哐当”一声倒在地上的红木花矮椅,伸手一摸脸上掺在一起的汗水和眼泪,长出了一口气。
暂不提魏王府那边如何,且说三月十四那天夜里遗玉被韩厉从璞真园带走,又过一日,第三天,就在李泰刚刚听闻平彤口述这天上午,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屋里流转着莫名的香草气味,遗玉眼皮挣扎几下,才勉强睁开一条细缝,外面阳光正好,屋里被帷帘遮掩,是昏昏暗暗的,也看不清楚细里,除却身下床板过于软和,她是不知自已此刻不在璞真园中。
这人一醒,头晕乏力的感觉便回到身上,脑子混沌一片,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她愣是眯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屋顶将近一盏茶的工夫,才张了嘴,开口是连她自己都听不见的细弱声:
“娘……”
人的本能就是这般,在最难受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哪怕不知现状,她叫的只会是那个她最信任的人——这世上,怕也只有母亲,看不得她受半点累罪,一心一意地为她,不要求一丝回报。
没人应声,遗玉又喊了一声“娘”,就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她连扭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听着脚步声走近有人放了什么东西在一旁,又弯腰在床边,阴影遮挡住她规线,一只干爽柔软的手贴在她额头上,一股陌生的苦药味道扑面而来。
“娘……”这第三个字,便是用尽了遗玉身上仅剩的力气,下一刻她就听见一声似惊还喜的低呼,
紧接着就是哒哒哒,人跑出去的脚步声。
“醒了、醒了,爹,卢姑娘醒了!”
没过多久,外面就又传来紧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人的低语,遗玉试着扭头去看,没能成功,可一声熟悉的轻唤,还是叫她安了心。
“玉儿,”卢氏有点激动在床边坐下,俯身去看遗玉的脸,虽没听见她回复,可却看到她眼睛睁开的一条小缝,顿时又喜地红了眼睛,伸手轻轻拨开她脸侧的发丝,颤声道:
“醒了,可是醒了,好孩子,你可是把娘给吓坏了,怎么样,哪里还难受?”
遗玉隐约着到她娘眼里闪着泪光,张嘴想要安慰,却发不出声音,正急地皱起眉头,一旁就有人待她出声:
“呵呵,夫人稍安勿躁,她刚醒过来,几日未进水米,正在脱力当中,是说不成话的。”
听见陌生男人的嗓音,遗玉更想扭头去看,可当真如他所讲,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更别提去看这人是谁了。
“好、好,”卢氏应着声,扭头抹了两下眼泪,就又凑近了对遗玉道,顺着她额顶的头发捋了捋,“玉儿,你在这里躺着,娘去给你熬些稀粥喝,你要是难受就闭上眼睛睡觉,别害怕,已经无碍了,万事都有娘在。”
又轻轻给她掖了被子,卢氏便起身小跑出了屋子,遗玉脑袋里渐渐有东西找回来,这便隐约记起,她是病了,然后一直在做噩梦,然后呢,她又掀眼皮看一看没了纱帐的床顶,确认这不是她家任何一处,正要再想,眼前便多了一张人脸。那满嘴卷曲纠结的黑胡子,差点把她又吓晕回去。
“呵呵,刚醒过来,不要多想,你也让脑子清静清静,免得再起心火,要我再救你一次,还要再搭上一个人进去。”
背光看不大清楚样貌,可遗玉就是觉得这男人给她的感觉似曾相识,眼里将露出疑惑,便听一下短促的笑声:
“哈,小姑娘可是贵人多忘事,好歹咱们也做过一场近邻,这便不记得我了?”
邻居?
“好啦,你就再睡会儿吧。”
一只药瓶被打开凑到遗玉面前,嗅到一股请淡的气味同时,身上的不适渐渐淡去,在失去知觉之前,方才一个惊醒,脑子里只来得及跃上一个人名——
姚不治。
五院艺比正酣,只是遗玉后来都没再露过脸,叫人不知情的人纷纷猜疑,当中不少像晋潞安这样有心的去打听了,最后得出个魏王不满将过门的王妃在婚前过多抛头露面的缘由,这倒是以讹传讹。
没了遗玉这个准王妃争锋,长孙夕俨然又成五院艺比中唯一的焦点,在她拿下算艺这第二块木刻时候,经过有心人的宣播,前阵子长孙娴在遗玉及笄礼上丢丑的风闻,竟是被压盖过去,人们提起长孙家的小姐,便只说这三小姐的好来,少有去提了大小姐的赖。
就在长孙夕名声稳固向上,长孙娴的处境就让人唏嘘了,尽管两家人是近亲,可她做了那等有损门风的事,怎会没有教训,就在三月当头,高家又给高子健钠了两个妾室,长孙娴一听到风声,便跑回家去告状,但长孙无忌对这长女巳是失望透顶,凭她做的事,怎好去高家说道,便警告了她一番,才派人将她送回去,毕竟只是纳了两个妾,又没有升平妻,也算是给长孙家颜面。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又有一事风起——贞观六年便由高士廉、房乔等人开始修订的《氏族志》,历时六年将毕,过往五姓七家重新列定排名,又不知会掀起何等风波。
第105章 谁倒霉
韩厉带着卢氏母女离开了璞真园不知去向,李泰自平彤口中得了消息,便调了人手开始暗暗四处寻人,可都没有找到一星半点的捎息,卢氏母女就好像那天夜里驾着马车离开龙泉镇,就凭空消失了一般,任李泰前后又加派了搜寻的好手前去寻找,也没能觅得半点踪迹。
不得不说,有韩厉这样诡狡绝顶的人物在,当真不想让人寻到 ,就是李泰,一时也是没有办法。
出了这样的事,李泰心情之糟不必多说,五院艺比最后两日,文学馆他下午是照去的,可大书楼里参编的众人哪个看不出来王爷这几日不对劲的,本是一张俊脸,奈何冷清十分,再板面孔来就更吓人了,没个胆子的都不敢住上凑,生怕拿来开刀。
“殿、殿下,”齐铮捧着一只卷册硬着脖子递了过去,“这贺州的一段,是不是写的有些偏了,我记得有册《通本要务》里面,说——”
一双碧眼看来,那真真假假的颜色里藏着骇人的锐光,仿佛再多说上一个字他便会在他身上刻个口子出来,只对视了一息,齐铮便又缩回了手去,强咽下到嘴里的疑问,苦着脸起身去楼下翻书了,走到楼梯口还在暗骂自已没出息,平日里一句话就能在李泰这里得了答案,偏偏他胆小,现在可好,这大书楼里书简万卷,他要何时才能翻到那册。
他一边抱怨一边下楼,打眼瞧见一道红影跑上来,还没等他张嘴叫人,人就匆匆越过他往楼上去了,像是压根没看见他这个人似的。
“这程家的小姐,也没个形状,”他好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想起昨天这程小凤才前天,忽地就起了胆子,眼珠子一转,猫着腰扶着楼梯又溜了上去,再将近楼顶时候站住,竖着耳朵听起来。
“敢问殿下可是知道,小玉不在镇上,是因为几日前得了重病被送走!”程小凤攥着拳头,两眼都是恼意,她是天生胆大,便不觉得李泰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怕。
遗玉半道上弃比,她也就没再去国子监观比,前天程夫人得了两匹好布料让她送去,她便跑到璞真园去找人玩,结果不必多说,人没寻着,下人又半句不肯多说,她就到文学馆来寻了李泰,可李泰是什么脾气,怎会同她多讲,只用一句“不知道”将人打发了。
程小凤又等了两天,再去璞真国找时,那先前被禁在王府的于通被放了回去,就把里外同她说了一遍,程小凤对了时间,想起正是那天大雨后回去病的,又思及遗玉前后同她说的话,这就一头不顾地又跑来向李泰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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