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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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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我在下面等您。”
就是这么乖乖答了,那手掌还是多在她肩上停留了片刻,方才离开朝错身上楼去,那俩侍卫不敢和遗玉抢道,退了下去,长孙夕也不急着上楼,等李泰在楼梯口没影,才又迈了两步台阶,凑近遗玉。
“卢小姐同四哥感情真好,让人眼羡。”
“艺比快开始了,三小姐还是早点准备吧,”遗玉没接她话头,客套了一句,便往楼下走。
她是知道长孙夕对李泰心思的,且眼瞅着是“贼心不死”,但是她更清楚作为长孙家嫡女,俩人绝无可能,便不将她当成威胁看,顶多看见俩人一起心里有点儿不爽罢了,真的就只有一点儿。
李泰上去没多久,君子楼内便响起一阵骚动,遗玉走出昏暗的楼道,对直走到湖边一棵矮柳下立着,两眼瞅着楼梯口,半盏茶内先后见着东方佑和虞世南两位由人陪着上楼去,有李泰在先,会在这里见到花甲之年的五绝先生,已经不能让她有多惊讶了。
有李泰那句“等着”放在那,遗玉就是再想走人也只能挨楼外面站着干等,且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半中间程小凤还来找过她一回,没少对李泰作为这次艺比论判一事表达了一番惊喜之情,说白了就是觉得李泰会给她全场九艺一路开绿灯,至少不会有做最差的可能。
遗玉要比她想的更深一层,两人同时在五院艺比上出现,且一个是参比者,一个是论判,凭着国子监学生的八卦劲头,必是会有闲言碎语传出,这非是巧合让他俩赶到一起,就是有人从中作梗了?
其实她更倾向这是个巧合,毕竟推选她来的是晋启德,从某方面说,那老人对她是有知遇之恩在,为人又正值,坑她的可能小到不存在。
“噗、噗、通”,四周没人,都在楼里观比,遗玉便捡了湖边几颗小石子,一个一个朝着水面上打去,南诏湖多,她和当地白蛮人出城采药,没少发现湖泊,有时早起背了药篓出门,就对着一口湖丢丢石子,也能待到傍晚才回家,这打水漂的技术便是和白蛮人学的,要是有好的鹅卵石,她最多能让石子儿在水面跳个十七八下。
于是李泰借着中场休息的时间,独自从梅楼上下来,就看见不远处湖边有个小人儿,正蹲着身子在地上捡石子,再站起来一颗颗丢进湖水里,不是女子该有的静蔼美好一面,可看在他眼中,偏就觉得她偶尔的顽皮也是有趣的。
“六、七、八——唔,事事不顺,瞧你这点出息,”看着石子在水面跳了八下便沉入水中,不及她最多时候的一半,遗玉沮丧了一下,正要再去捡石子,怎料一转身会对上一堵人墙——
“呀”
惊了一跳,再往上看清那双碧眼,她便慌忙后退,湖边路陡,一脚踩在凹凸上,身子一斜就朝后跌去,知道身后就是湖,吓得她变了脸,可眼前站着李泰这么个大活人,怎会看着她不管,一手伸来抓住她襟口外衫,轻轻松松地把人又拎回了跟前,等她扶着他手臂站稳了,松开以后,才抬起另一只胳膊将她皱起的衣襟拉展,瞥一眼她红润欲滴的小白脸儿,道:
“你躲什么。”
“我没躲,”遗玉真想就在这儿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才好不在他面前丢人,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也不说话了。
“地上长了银子么,让你一直盯着。”
“”
李泰见她耷拉个脑袋,露出一截招人的嫩白颈子,便觉得手心发痒,心动不如行动,这就抬手搭了上去,摩挲两下,掌心传来的冰凉滑腻先是让他舒服地眯了眼,后又不悦地皱了眉,知这是阴天她在外面站久了冻的,便对楼上几个老学究心生出不满来,非是他们缠问了自己半晌,怎会让她立在外头等这么久。
这便挪了挪脚,换了个方向站着给她挡风,拇指她动脉上轻轻摩擦着,满意地看着红润从她耳后蔓延到脖颈,低头道:“怎么不吭声,刚才在楼上不是嘴挺快的。”
早在那回吵架之后,遗玉就想好了百八十遍再同李泰见着的场景,有她板着脸不理人的,有她理直气壮他心虚不语的,怎也没眼前这种被他压的说不出话的场面,明明那天是他先吓唬她,虽然、虽然她是说了些不该说的,可怎么眼下倒好像全是她的不对了
这么一想,她又有了底气,梗着脖子仰起了头,就想把他这嚣张气焰给压过去,可一对上那双碧沉的瞳子,颈侧处她想要忽视的温温细细地摩擦也被无限放大,有些腿软,刚鼓起的那点儿底气,也随之软了下去,撇头避开他目光,心里飞快地琢磨着待会儿怎么脱身才好,她大约是明白过来,今天要给他逮着了,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李泰逗不开她的口,也不着急,勾手就把人半拉半拖地往树后挪了几步,避开了那座君子楼上隐约投来让他不喜的窥视。
“不说话,是哑巴了?”
“没。”这声音也就比蚊子哼哼要大上一丁点。
“我看看。”李泰声音不觉更低了些,可惜正在走神的遗玉半点未察,只觉得下巴被人捏住,一提一拉,小嘴便被啃了。
“唔、唔”挣扎了两下就短了气,手揪着他肩头衣料,心里怦怦跳着,闻着那淡淡的香气,脑子都迷糊起来,唇上一片濡湿,牙关一松就没了力气。
李泰怎会和她客气,顺势探入,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把人检查了一遍,也不顾她是心慌还是气短,直到他自察呼吸是乱了,心神不稳,又在她软糯糯的唇瓣上来回轻舔了几下,才留恋不舍地离开,停住快要摸到她腰下的大手,好心地放她喘一喘气。
“阿生在前门,你去车上等我。”李泰平复了呼吸,摸摸她后脑。
“我还有事。”遗玉趴在他胸前,嘴巴舌头都是麻的,话也说不利索。
“你若是不想参加艺比,等下我就让人撤了你的名额。”
“我我去。”
去还不成么,就会威胁人。
第95章 还是和好吧
头一比琴艺,五十个参比的学生,刨去像遗玉这样弃比的,一个人半盏茶还多的演奏时间,也要花费上两三个时辰之久,一个上午是听不完,得把一天劈半了来比。
李泰作为论判,是不能缺席,就趁着中午用饭的时间能出来一下,遗玉有了这个认知,便觉得在外头等等他也没什么,大不了下午他回去观比,她再走人就行了。
她应了李泰,目送他上楼后,就在湖边借着清澈的冷水,拧了条湿帕子,满腹牢骚,又面色浅红地捂着嘴巴消肿,拐住学帘馆后门去了,她早上是从龙泉镇过来的,于通还驾着马车在那里等着按人。
程小凤半晌出来找她后,已先回家去了,说是等着遗玉中午过去吃饭,这眼瞅着是要爽约,遗玉便让于通去程府带个话,就说临时有事,改日再去。
然后坐了马车转到前门去,在国子监大门口下车,扫一圈街道两边停靠的马车,朝着眼熟的那辆去了。
阿生正靠着车壁假寐,觉出身边来了人,没留神一睁眼看见遗玉,又一瞧她那一身墨灰的常服,讶了讶,“小姐这是?”
遗玉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学里前几日复了我的籍,找我过来参比,碰上王爷了,没想他是被邀来做论判,头一场我弃了,他叫我出来等。”
阿生听她话,约莫是猜到个大概,想是李泰,笑着掀了帘子让她上车,还不忘“多嘴”道:“那可真是巧了,主子前几日总也请不来您,竟会在这碰上。”
“嗯,”比起阿生的好心情,遗玉是有点闷闷不乐的,不能假说见着李泰她不高兴,可是事情同她想象有所出入,一下子从主动变成被动,从对的变成错的,前头玩的那点吊人胃口的小花招,就好像她刚才在湖边丢的石子儿——打了水漂了。
再说那头李泰一扫前几日阴沉,神清气爽地上了楼在论判席上坐下,边上几个老人精立马察觉出来不同,唯有虞世南敢明着面打趣,道:
“王爷出去一趟,莫非捡着了银子?”
李泰摇头,“透气罢了。”他心情是好,可还没好到和人分享的地步,脸色稍一整顿,便又淡了下来,楼下刚上场一个学生,弹没三两小节,他便抬手指了一下,出声道:
“中规中矩,可以叫他下去了。
这话是说给众人听的,虞世南翘了翘胡子,没吱声,五院博士面面相觑,还没明白过来李泰是要干嘛,只有面容略憔悴的东方佑咳了咳,扭头越过席案看着李泰,道:
“总也得等他弹完才好吧。”
李泰手指在案头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扭头回望了东方佑一眼,“国子监诸项条款,可有明文规说琴比非要奏完一曲?”
“这……”东方佑和其他几位博士一并迟疑,寻思片刻,无奈道,“并无。”
“此次题目是日阳春暖,这琴声沥沥哀哀,既不应题,便无缘最优,技法尚可,又无缘最差,琴由心生,已听出他敷衍之意,又多听作何,岂不浪费时间,”李泰视线移到场下,又重申了一遍“不必弹了,让他下去。”
“殿下——”四门学院博士严恒不赞同她出了声,却被东方佑一句话打断:
“殿下言之有理,如此也能节省些时间,几位意下如何?”
九个人,不算李泰和东方佑,只有严恒和算学院那个博士意见不同,本着五院艺比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一一东方佑敲了案上的小钟。
就这么一声钟鸣,便改了未成文的规矩,不说在座学生和参比者所想如何,有否抱怨,这冗长又乏味的琴艺比试,的确是成了开院以来,最速度的一场。
说了今日是阴天,外面不见日头,遗玉在车里等了李泰不知多久,大概是午饭过后,肚子饿地叫唤了,车帘才被人从外面掀开。
“天霭阁。”
“是。”
遗玉在车左铺上坐着,李泰上了车在后座坐下,抬头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拍了拍他身侧的空位。遗玉是心领神会了,但哪敢同他坐一起,只低着头装傻。
“坐过来。”
“又哑巴了,要我再给你看看?”
想起那会儿在湖边被他亲的头晕脑胀,遗玉抬手就想捂嘴,好在反应快,改按着软座,有些郁闷地挪过去,不动声色地在两人中间空了一尺多远,只是刚坐稳他手就搭了上来,从后头绕过她肩膀搂着,住怀里一带,那一尺多就白搭了。
遗玉自是不甘被他搂着,想起俩人好些话还没说明白就绷了脸,伸手去推他,怎奈手还没伸出去就一并被擒主了,他人高手也大,一手捏她两截腕子,轻轻松松的。
“你松手,让我坐直了说话。”挣了两下没能脱身,发现她动一下,他就搂紧一些,遗更干脆放弃抵抗,僵着脖子和他商量道。
“就这么说,”李泰舒舒服服地住后一靠,把她两手压在胸前,闻着她发顶的药草青涩的气味,好一阵子没能这么轻松,不由就阖了眼,“说吧,前头让人请了几回都不来,是在摆架子还是在闹别扭。”
听他恶人先告状,遗玉暗哼一声,声音里尽是无辜,“真要摆架子,还回你信做什么。我是真有事,婚期将近好些要准备的都没妥当,哪有闲空出去玩。”
“那就有空跑来参加艺比?”
“……这不是才抽出空来么。”
李泰听她狡辩,稍使劲儿捏了下她手腕,“你也知婚期将近,哪个允你来干这个?”
“我娘。”遗玉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这么说,是卢夫人让你瞒着我来参比的。”
李泰一句话说到点子上,遗玉也明白过来想要在他这里蒙混非是一般的难事,再挣扎没什么意思,心一横,索性就把话摊开来说:
“瞒着你是我不对,我就是在同你闹别扭,故意躲着你,行了吧。”
李泰意外地睁开眼,低头扫一眼她气闷的小白脸,这就想起那天同她发脾火,吓了她的事,心一软,便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头顶,低声道:“我那天心情不好,说话重了些。”
那天,还能是哪天,李泰这句话同道歉什么的是有十万八千里远,可遗玉听在耳朵里,却是比旁人说上一万句对不起都要中听,哪里还记得前头在气个什么,其实一早她就没了气,说白了,就是她心里有点怕他日后怠慢,这才憋着几天不来见他,好让他知道自己也是有脾气的人罢了。
“我知道,”遗玉静了半晌,才开口答了一句,声音软和下来,没再同自己较真儿,不再梗着脑袋,干脆地侧过头挨在他肩窝上,寻了个舒服地方倚着。
她态度明显软化,全不同起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李泰也没料到她会这么好“哄”,目光闪了闪,又听她继续道:
“我那天说话是过了,你说我心软,我承认有这毛病,可是会管高阳的闲事,真不是我心软所致,我就是怕她在你那里出了事,会给你捎带麻烦。”
说来说去,出发点还是为他着想,反被他训了,所以她一时脑热,去同他顶嘴,说了些不该说的,当时她想不明白李泰到底是气她哪一句,卢氏叫她好好想想,她才缓过劲儿来,坏就坏在这“心软”两个字上,许是招了他什么忌讳。
遗玉仰起头看着他下巴上漂亮的线条,水凝的眸子里委屈巴巴的,有些沙沙的嗓音,糯糯地响起,听在人耳朵里,就像是甜米酒似的:
“谁知道你说发火就发火,又砸杯子又瞪人的,你都不知道你那会儿有多吓人,还怪我跑了,难道是要留下来等着挨你骂吗?”
要说她在普沙罗城好不容易寻见卢氏,这一年来别的没长,撒娇的本事是高了一筹不止,只是少对李泰用罢了,这会儿使上了,倒真不是故意的,也就是这样,才更招人,软软的调子刚落,他就叫她知道了什么叫做“后悔”。
“唔、唔……”
阿生在外面驾着马车,听见身后一层车帘传来细细碎碎的动静,扯扯嘴角,露出个哭不哭笑不笑的表情,他可是没有沈剑堂那两样破爱好,清楚事后不管是装傻还是充愣,都要被李泰嫌弃上几天,这便盘算起回头就让人把这车帘子再加厚几层不就这么想着,他还是很有眼色地放慢了车速,又在北大街西口绕了一圈,这才堪堪停在天霭阁门外。
一见车帘子从里面撩起来,阿生连后退了两步,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扫,就来得及看见个墨影闷头钻进了酒楼里,再一扭脸,才见自家主子慢悠悠地撩着衣摆下了车,那整个长安城里都再找不出第二张的俊脸上,溢着八百年难得一见的悦色,当得是春光无两,艳色无双,照的这阴天都晴了起来了。
然好景不长,一晃而过,就那么愣神的工夫,阿生再一眨眼,眼前便又是那一张万年冷脸,用沈剑堂那句找揍的话说,活像人人都欠了他八斤黑豆似的。
“不必候着,今天日头不错,你住洛阳跑一趟。”
“是。”阿生看着李泰走进楼里,仰头望一望头顶乌云蔽日,好半天没回神。
第96章 吃不了也得看着
两人即已和好,遗玉便不急着走人,和李泰在天霭阁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又就前两天信上没能说明白的几个文学上的问题,进行了一番探讨,眼瞅着中午过去,李泰不急着走人,遗玉开口询问,这才知道琴艺毕竟竟然赶在中午之前就结了!
赢了木刻的是四门学院一个名叫周衍的学生,不是遗玉曾经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物,这便有些感触两年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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