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暮云春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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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大人……那个不是去网球部的方向啊！
　　少年杵在原地，低垂的刘海在额头蒙上一层阴影。是了，总是被大人坚强的外表所蒙蔽，忘了，忘了他手肘上的伤。大人……
　　片刻之后，少年猛地抬起头来，异常坚决地跟随部长而去。
　　伴野医院。
　　门口一名穿黑色校服的少年斜倚在廊柱上，低垂着头，曲着的右腿时不时踢来踢去，似乎在等人的样子。
　　我，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那时候立海大众人眼看着幸村晕倒送进医院时的感受，真的很无力啊！为了青学，大人你真的可以牺牲自己的网球生涯，真的，可以吗？你何以能够默默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你，真的很让人心痛啊，大人……
　　“绫濑。”清冷的声音里参杂着些许的疑惑。
　　“啊，大人！”暮叶水气氤氲的眸子正对上他坚毅的下巴。
　　“你……”怎么了？部长终究将关切的话语吞咽回了喉头。
　　“大人，偶尔也可以依靠一下我们！”极轻的一声叹息，痛意却如刺般横亘在心头。
　　“嗯？”手冢低下头直视着他。
　　“难道你是不信任我们吗？”暮叶的声音有了些许的急切。
　　“不是。只是我曾经答应过大和部长要成为青学的支柱，要带领青学夺得全国大赛的冠军。这便是我的责任。”手冢一手搭上少年的肩膀。
　　“大人……”果然你会这样说呢！
　　“绫濑，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其他人？”手冢抚上左手的手肘。
　　“……”暮叶看了他片刻，朦胧的眼眸愈见迷离，“那么，部长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再用零式削球了呢？”
　　许是听出了他声音中的哽咽，深深的叹息自头顶上方传来，之后便感觉到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轻轻地环上他的肩头。
　　“暮叶……”
　　“哎？”少年抬起头，便看见了难得一见的美景。部长冷峻如千年冰山般的俊美脸庞上，冷意一点一点化开，顷刻间便是春暖花开，就连桃花凤眸里也蕴上了丝丝缕缕的温柔。可惜的是，这般美景却如昙花一现，不消一刻便消失无踪，好似从未有过一般。
　　“呐，不如部长请我吃饭好了。”暮叶歪着头，一脸的笑意盎然。
　　“好。”说完，部长便举步向前走去。
　　“明天罚跑10圈。”
　　自前方传来的话语引得暮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大人，你不是这么狠吧？
　　“那个，大人，这就不用了吧？”少年谄媚地扯住部长的胳膊。
　　……
　　西斜的暮日染红半边霞彩，席卷了花香的晚风扑面而来，一高一矮两名少年就这么相携行走在步履匆忙的长街上。
　　风味拉面馆，是一所在东京地区颇负盛名的传统拉面馆。店面的外观上并无花哨突出之处，地处也不是什么繁华地段，但是它浓郁的传统风味却深得大众喜爱。当然，对于像暮叶这样刚来东京的人来说，要找到这家店是相当困难的。所以，自然是部长大人领着他来的。
　　“大人，原来这就是风味拉面馆呀？有听菊丸前辈说起呢，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来。”暮叶兴奋地拽着部长上窜下跳。
　　“嗯，进去吧！”手冢几乎是被兴奋异常的暮夜拖着进入店内的。
　　“老板，一碗辣味海鲜拉面，大碗哦！”暮叶高声喊道，又转过头，“大人，你呢？”
　　“一碗豚骨拉面。”相对于暮叶的兴高采烈，手冢要冷静许多。
　　“暮叶，大碗你吃得下吗？”手冢状似无意地瞥了他一眼。
　　“吃得下，当然吃得下，我现在可是在长身体呢！大人可不要小看我哦！”暮叶拍着胸脯保证道。
　　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探过身子瞪大眼焦急地问道：
　　“大人，你不会是心疼钱吧？”
　　“……不是。”手冢的额头隐隐有十字跳动，但顾及自己的冰山形象，也不好发作。
　　“一碗辣味海鲜拉面，一碗豚骨拉面，请慢用。”
　　“哇，好香哦！我开动喽！”暮叶捧着面碗用力地嗅了一下。
　　部长只瞧了一眼那碗浮满了辣油的汤面，便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地开始吃面。
　　这厢边，部长吃得温文尔雅，有礼有矩。那厢边，暮叶吃得酣畅淋漓、满头大汗，娇艳的嘴唇四周也糊上了一圈红艳艳的辣油汤汁。
　　看着暮叶一脸幸福满足地吃着自己无论如何也吃不下的辣味拉面，并像个小孩子似的吃得满脸都沾上了汤汁，手冢不由得摇了摇头。
　　“暮叶。”
　　“嗯？”暮叶眯着眼从面碗里抬起头。
　　只觉得嘴角贴上软软的棉质布料，接着便有一双手温柔地擦拭着，就这么措不及防地撞进一片宠溺的汪洋里。
　　“沾到了。”清冷的嗓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啊，谢谢。”暮叶手忙脚乱地抢过手帕胡乱地扒拉了几下，随即，为难地看着沾上辣油的蓝色手帕，“大人，等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嗯。”复又低下头去吃面的部长。
　　
　　以担心部员安危为由的手冢在饭后主动提出要送他回家，自然他也不好拒绝。在月色下，漫步在夜色中两人的影子互相加错。一路上，部长都很沉默，却意外地不觉得冷清，嗯，是一种很惬意的感觉。
　　手冢诧异得看了眼迹部家的门牌，却并不作声。
　　“谢谢大人的款待！那么明天见了！”暮叶一转身，轻快地说道。
　　“嗯，那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哟！”
　　目送着部长消失在灯影斑驳的夜幕中，暮叶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决心。
　　大人，如果可以，就让我守护你，守护你那颗纯澈的赤子之心，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蜀弦秦柱不关情
　　“今天，会变天啊！”暮叶仰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高深莫讳地说道。
　　“绫濑，你现在的样子很像那些路边摆摊的算命先生啊！”桃城大手一挥直接命中他不堪一击的单薄脊背。
　　“咳咳……”暮叶一捋不知何时粘上的山羊胡子，“不错，我就是上天入地只一人，上通鬼神，下通阴阳，一副阴阳卦走遍天涯，一口玲珑嘴道尽人生，一眼看出鬼魅精怪，只手翻覆人伦循环，人称玉面桃花冠绝天下小神仙是也！”
　　“啪！”只见他风流倜傥地执一把描金乌木纸扇，雪白的扇面上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依稀可辨
　　——小神仙。
　　兀自拗造型的暮叶终于意识到四周太过安静的诡异气氛，回过头一看。以部长为首的青学一干人等正以媲美刘翔的速度绝尘而去，即使在如此远的距离，即使在那翻滚的尘土飞扬中，也依旧能清楚地看见青学众人脑后整齐划一的粗犷黑线。
　　“哎，等等我啊，要走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小小的人儿还来不及撤下洁白无瑕的下巴上粘着的山羊胡子，只把那柄惊天地泣鬼神的纸扇往背后一插，便抛下路边好似被千斤压顶鬼神附身的路人甲乙丙丁拔腿就跑，徒留下巴满地、涕泪横流。
　　待暮叶追随那团黄烟而来时，第二双打早已开场，在他简短地控诉完他们灭绝良知的抛弃行为之后，就面向球场一手卷成喇叭状摆于唇边，一手握拳竖于身前。
　　“不二前辈，河村前辈，加油加油加油哦~”喊声的最后愈见尖细腻人，尾音更是来了一个婉折飙升。
　　场中温润如玉的少年嘴角狠狠一抽，原本完美无缺的笑容就这么硬生生地拗成一个扭曲的表情，一记挥空，险险扑倒于地。那颗明黄的小球滴溜溜地滚落于背后火焰尽数泯灭、一脸见鬼的老好人河村脚边。
　　静默，死一般的寂静。
　　“绫濑暮叶，你在抽什么风啊？”反应过来的龙崎教练瞬间变身为喷火哥斯拉，惊天动地的怒吼响彻于天地。
　　不动峰的众位正选们带着三份同情七分惊恐的表情齐齐设想青学的方向，只见众人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地退开一步，在那古怪少年的周围形成以圈廖无人迹的真空地带。于是，冷汗和黑线开始爬上不动峰全体的额头。在与乐山大佛橘桔平短暂的对视中，手冢唯一能得到的信息便是丢脸，丢尽了青学上下、男女老少、一草一木的脸。
　　从此，便奠定了青学网球部“怪物集中营”称号的基础。
　　“不要勉强。”
　　掌心的温热从瘦削得骨骼突出的肩头丝丝涌进心田，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部长稳若泰山地直视着场中的比赛。
　　在无法无天的搞怪背后，掩盖的其实是对于即将面对的事实的胆怯以及担忧。
　　如同动画片中一样，河村还是逞强地接下对方极具威力的波动球，不二为此放弃了这局比赛。当看到那个憨厚的大男孩红着脸搔搔脑袋说着道歉的话时，当看到那些少年围着男孩拍着他的肩膀豪气地说着“放心，后面就交给我们吧！”这样的话时，暮叶的心里满溢的都是温情。这番情谊，平淡着，同时也醇厚着。
　　不愧为青学的黄金组合，蹦蹦跳跳下场的菊丸在大石的后方支持和掩护下，将舞蹈式网球发挥到了极致。一路万夫莫当，轻轻松松就以6：2取得胜利。
　　一下场，菊丸就蹦跶到暮叶的背上，眨着眼，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小可爱，我厉害吧？”
　　看着大猫一脸“夸奖我吧”的可爱表情，暮叶不由得“扑哧”一笑，宠溺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是，菊丸前辈最厉害了！”
　　其时，第一双打比赛中途，天色已黑压压地阴沉下来。现今，黄豆般的雨点势不可挡地劈劈啪啪砸将下来。
　　“呐，看吧，灵验吧？我小神仙那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呀！啊哈哈哈哈……”暮叶叉腰仰天长笑。
　　正当他要抽出那把招牌纸扇时，一只微带薄茧的手摁得他动弹不得，来人乃是英明神武的部长大人。部长波澜不惊的凤眸紧盯着他默不作声，挺直的眉毛十分可疑地抖动着。
　　“暮叶，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所以，就不要再把那么丢人的纸扇拿出来了！不二只一瞬间便恢复成101号微笑表情，虽然据乾悉心观察得出结论：不二的脸较之平时要僵硬上一分。
　　闻言，少年小巧的鼻翼微微皱起，一分一分地加深唇角，两旁的梨涡浅浅现出，仿若全部的阳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即使突如其来的阵雨也无法熄灭这份灿烂。那灿若星辰的乌黑眼眸轻轻地扫视了众人一圈，最终如羽般轻浅的目光落在阴沉着脸的海棠身上。
　　“海棠前辈，雨很快就会停了，不用心急。就在那偌大的舞台上演绎出属于你的精彩吧！我……呜呜呜……”少年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一旁夹着球拍的越前一把捂住嘴拖着远离。
　　“呜，你个死小孩，想闷死我啊！”
　　“Mada　mada　dane！”
　　渐行渐远……
　　低着头的海棠弓着背紧握着球拍往与之相反的方向嘶嘶前行。属于自己的，精彩……
　　某不知名亭子。
　　“死小孩，第二单打的时候要，小心呀！”背对着越前而坐的少年语焉不详地嘱咐道。
　　越前没有回答，或许少年也根本不需要他的答应。只是心中的惶恐无从发泄，在体内乱冲乱撞想要寻找突破口，扰乱了心神。这样做不过是借以掩饰压抑真实的情绪，让自己的心好受一些罢了。
　　不久，平静被莽撞闯进的到处可见的两名网球记者所打破。暮叶斜着身子听那名与自家班导同姓的记者侃侃而谈着不动峰很强青学说不定会输的言论，不以为意，嗤笑一声便算听过了。
　　“网球就是网球。你所要做的就是追球和打球。”越前略带稚气的声音传来，宛若响彻天际的雷鸣重重地砸在在场每个人的耳畔。
　　挂在唇边的讥笑一点一点漾去，顷刻，没心没肺的笑容又重新出现在脸上。暮叶站起身，带着“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表情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晃悠着撇下恨得牙痒痒的越前走了出去。
　　井上先生，这便是青学能一路劈荆斩棘赢下去的原因！
　　天空慢慢放晴，不得不承认漫画中的天气还真是诡异得令人汗颜。
　　暮叶看着站在海棠前辈对面的男生，不由得眯起眼捂着眼吃吃笑出声儿来。速度狂人啊，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哎，这句话还真是熟悉。瞥了瞥身旁笑得和煦的前辈，感叹一声，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是亘古不变的，古人诚不欺我！
　　一直以来，暮叶对蝮蛇前辈就很有好感。若说青学最有毅力最是勤奋，那么舍他其谁！看着场中的前辈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弄得满身狼狈，他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尽。如果此刻站在球场上的是自己，怕是早就摔拍子走人了吧！所以，前辈的每一次胜利都是有理可据的。
　　“越前！”
　　当那把红色的球拍从越前手里飞出撞上铁柱，被击碎后碎片反弹向他的眼睛划下长长的一道口子，鲜红色的血液泊泊而流，蓝白的正选服上也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场外惊呼一片，更有甚者，樱乃小妹妹扯下领巾呼喊着就要进入场地，却被越前出言制止。
　　“血不流了，这样就可以继续比赛了吧？”他胡乱用手背擦擦左眼的血迹，仰起头对裁判说道。
　　“你个臭小子，给我过来！”还不等裁判答话，龙崎教练就拿着纱布恼怒地说道。
　　“啊，痛……”
　　看看越前的痛苦模样，再看看龙崎教练重手重脚的包扎手法，暮叶扭过头再也不忍去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嘛，娃啊，痛过才会长记性，这是成长必不可少的过程，忍忍也就过了！
　　“只能坚持20分钟而已。”说完，龙崎教练还特不厚道地拍了一下他的左眼。
　　“嘶，知道。桃城学长，麻烦你把我包里的备用球拍拿给我。”越前吃痛，龇牙咧嘴地说道。
　　“好的，你等等。”
　　“不行，越前你受伤了，还是弃权吧！”青学保姆拦住桃城，一脸的关切。
　　“越前，十分钟。十分钟里不能解决就立刻弃权。”手冢沉默半晌后，同意了他的做法。毕竟，武士是永不退缩的。
　　“十分钟绰绰有余了。”越前勾起邪佞的一笑，张口就吐出狂妄得令深司火大的话语。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在乾扣着表分秒计算的过程中，骠悍如小强、此刻处于独眼龙状态的越前翻转局势，在不满十分钟的时间里，以6：3取得胜利。
　　“死小孩，干得不错哟！走吧，我陪你去医院。”暮叶难得大发善心。
　　临走前，他瞟了一眼正在整理物什的乐山大佛，莞尔一笑。很不甘心吧，没有跟部长大人好好地打上一场。虽然这样想很不厚道，但是真的很庆幸，很庆幸不用大人上场。如果大人与他比赛的话，那必然会是一场很精彩的赛事。可是真的很担心大人的左手，幸好，幸好……
　　
　　“哎，这真的是打网球造成的伤吗？”某医生见到越前时，一脸的难以置信。
　　两人对望了一眼，终还是暮叶开口回答：“没错，就是网球打的。”
　　谁知话一出口，那看着挺正常的医生竟开始碟碟不休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喜欢说大话。刚刚也有个年轻人伤了手也说是打网球打得，怎么可能呢，这么严重的伤！虽然没有伤到眼球，但这样子的伤口怎么会是网球造成的呢？年轻人啊，要务实……”
　　暮叶在一旁惊得下巴都要脱落了，这也太扯了吧，这人是不是大石前辈的亲戚啊？
　　越前就更惨了，正遭受着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无奈之下，只得两眼一闭听之任之，就当，就当有只苍蝇就好了！
　　“啊，小伙子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