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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等待三千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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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都行不通,能走的便只剩东北两方。摇光在天玑正东,从东边去自然是最方便,但从这个方向去就必定要经过那广阔的平原,就打仗来讲,洛河知道太过平坦并不适合,尤其不适合叱落轩游击闪电的打法,再者风流帮在那里设伏也比较容易。广阔的平原只适合守而不适合攻,对风流帮来说是好地方,对叱落轩则不然。
从北去便要绕极大的远路,且不免要经过数个富有的城市村庄,于是不得不大张旗鼓的去, 也对偷袭和扎营带了很大不便,反倒容易给风流帮一个大靶子让他们打,对叱落轩也弊大于利。
权衡一下的话,恐怕还是要走东边。
可是这样一来,地势上占不到任何便宜,天时也不见得偏向叱落轩,便只能从人和处下手……叱落轩的下属必然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也是叱落轩称霸多年的原因之一。那么,唯一的优势就是这个……要怎么去利用呢?
头痛,洛河叹了口气,伸手去揉太阳穴。瞥见一盏油灯快用到油尽灯枯,便回头叫人,却一眼看见小翠站在身后摩拳擦掌,不觉愣了一下。
“怎么还不去休息?站在这里陪我念苦经?”洛河疲惫的笑问,自己倒了杯茶喝下。
“念什么苦经呀,我大字都不识几个。”小翠苦着脸看她,“姑娘也心疼心疼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姑娘再不去休息,小翠怕是要站一夜了。”
“哎呀,不用陪我站着啊。”洛河笑着摆摆手,指了指油灯,“灯油快尽了,你去帮我添一点儿,就去睡觉吧。”
“还要添?”小翠瞪大了眼,“姑娘你还想不想睡觉?”
“要睡的要睡的。”洛河陪着笑道,“好小翠,帮我添点油,可好?”
“我不是不愿意帮姑娘添油,可是姑娘你再不休息……”小翠拿起油灯,愁眉苦脸的说,一脸的担心。
“不怕,我身子好,一天两天的没关系,你快些去,添了就休息吧。”洛河招呼她快走,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几时了?”
“快三更了。”小翠叹了口气,原来她还是想的起问时间的,“不早了。”
“恩,是不早了。”洛河一笑。
“姑娘饿了吗?我去叫厨房给姑娘做些栗子糕可好?”小翠端着灯欲走,回头问道。
“不必了,大家都睡了。”洛河回答。
“那姑娘早些休息,我先下去了。”小翠知道多说无用,便叹了口气下去了。
十几天下来,夏姑娘对下人好是传开了的,大家都说,要是有这么个主子,一辈子作奴才也甘愿了。柳轩主虽然对下人也不薄,但总觉得像隔了层什么,不敢逾越,夏姑娘却是真心把大家当朋友的。
轻轻一声长叹,小翠摇了摇头,端着油灯出了门去。
换了油灯,洛河道过谢后继续思考。
忽闻笛声入耳,凄切婉转,如泣如诉,引得人不自发的泪眼婆娑。
洛河停了笔静静的听着,心下一阵悸动。
这是谁在吹笛?
“怕黄昏不觉又黄昏,不销魂怎地不销魂。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
洛河低头沉吟一句,便起身寻笛声而去。
寻了好久,竟寻到了柳玉寒房前。笛声原自房里。
洛河一怔,原来柳玉寒竟能吹如此凄婉的音律么?
这么想着,便自顾自推门进去。
房间里香熏迷人,烟雾缭绕。她一眼便看见一白衣小童正蒙着眼,塞着耳,站在角落吹笛,原来是专门的乐师,难怪吹得如此美丽。
柳玉寒正坐在床沿上,上衣脱掉了,露出消瘦的上身。柳袭缨坐在他旁边,手里举着几支针灸,正刺向柳玉寒的左臂。而柳玉寒赤裸的左臂上……俨然是一朵红莲正在燃烧!
“天……”洛河低声惊呼,直直的盯着柳玉寒胳膊上那一朵绽放的红莲,“这是……红莲毒?”
前几日她随便翻书时正到翻到一本希奇古怪的医书,上面什么怪病都有。其中这红莲之毒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此是见到一样的症状,让她惊得话都几乎说不出。
红莲之毒是南方特有的奇毒,与白莲之毒为一对,是传说中的对花毒。白莲之毒乃天生随人,是凝固血液使其凝结成冰的剧毒,毒发时因血液成冰而全身僵硬无法动弹,最终会成为一具冻尸。白莲之毒极其稀有,相传近百年才可能有一人携带此毒。而白莲之毒,却只有红莲之毒可解。但一旦使用红莲之毒,虽然是以毒攻毒,却不能根治。患者只有忍受两者的痛苦,使自己不死。曾经所有染有白莲之毒的人,无一活过十五岁,都是因为无法忍受红莲之毒带来的痛苦折磨。
古书云,红莲狱火。白莲擅水,红莲擅火。正常人使用红莲之毒必会在半刻之间烧尽五脏六腑而亡。而染白莲之毒者使用红莲毒,虽不会亡,却要忍受水火相克带来的痛苦。此痛苦就相当于忍受全身都在燃烧一般,每一刻都是煎熬。且一旦使用红莲之毒,就绝对不能染半点风寒,抵抗力奇弱,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怪不得他如此清瘦,无论冷热总穿着厚厚的皮裘。
洛河震惊的想到他这近二十年是如何度过的,试着体会了一下身体中又如烈火中烧,又如寒气侵心的矛盾感觉,不觉全身发了个抖。
“哇……”正当洛河想入非非之时,柳玉寒一口鲜血已经吐了出来。洛河摇了摇头,长长叹息。柳玉寒果然非等闲之辈,先不说小小年纪就能忍受施毒时的痛苦,就是十八年来一直忍受着红莲之毒,就让人不由得敬他三分。
“好了好了……”袭缨看了那笛童一眼,确定他没有摘下眼罩偷看,同时终于插进了最后一根针灸。那些针排列起来,却正是勾勒出那一朵鲜红的莲花。
“好热……”柳玉寒迷迷糊糊的靠在床上。
“玉寒,再忍忍,马上就好。”柳袭缨拿起旁边的毛巾在脸盆里浸了浸,轻轻擦拭柳玉寒烧得通红的脸。
“好了。”柳袭缨拔出最后的针灸,松了口气,神情疲惫的笑起来。
“呼……”柳玉寒也在同时松了口气,“多谢。”
眼看着两人向这边看来,洛河却没办法拔脚逃走,只得硬着头皮对上二人诧异的眼光。
“你怎么在这里?”柳玉寒冷冷的问,他的眼色冰冷如雪,声音仍然因虚弱而微微颤抖。
“我、我听你屋中有笛声,便不小心闯进来了……”洛河决定实话实说,“抱歉。”
“笛声……”柳玉寒看了一眼笛童,那想必是为了让柳玉寒转移对于痛苦的注意力而专门设置的人。他对笛童说道,“你走吧。”
感觉到轩主在对自己说话,笛童起身便走,柳袭缨也随他离开,临行深深的看了一眼洛河,没有说话。
“对不起……”洛河低头。
“没什么。丢脸的事,不想让人知道罢了。”柳玉寒披上袍子,也低下头,样子像个小孩,“自小染上的毒。”
“疼吗……”洛河的手按上柳玉寒胳膊上的红莲,眼中满是怜惜。
“不。”柳玉寒下意识的一躲,突然一种异样的感觉出现在他胸腔里。
“真可怜呢。”洛河同情的看着他,“以后我还是不要欺负你了。”
“知道就好。”柳玉寒笑得晶莹剔透,眼色却有些不同。但他马上恢复了本来的样子,看着洛河依然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张口轻轻问道,“你怎么没睡?”
“啊,在想灭帮的事。”洛河突然想起正事还没想完,刚才只是有了点头绪,一下却突然灵光一现,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
“有想法吗?”柳玉寒两眼晶亮的问道。
“刚有了一个。”洛河笑说,“但是我想带一些人马和寥槿去天玑一趟。”
“后天可就要出兵了,夏军师。”柳玉寒挑起眉眼看着她,“你确定你来得及?”
“呵。”洛河闭上一只眼,调皮的一笑,“那是自然。不过就要麻烦你带大军去天玑了,我可不想再回来一趟。”
“你要去做什么?”柳玉寒问。
“COSPLAY。”洛河看着柳玉寒一头雾水的样子大笑不止,“山寨土匪头子夏洛河是也!”
“土匪?”柳玉寒结结实实的吃了个惊,长这么大什么阴招都用过,倒真是从没扮过土匪。
“对头!”洛河神秘兮兮的笑了,“让雪连雀同时碰上土匪和叱落轩,你说他会怎么办?”
柳玉寒笑而不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洛河的想法他已明白七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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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国,东领天玑,
归去山北,一间小草屋里。
“为什么我要穿成这样?”寥槿嫌恶的看着自己身上像拖布一样脏兮兮的彩条衣,习惯了白衣的他实在是看不惯这样肮脏的衣服。
“废话!穿得一表人才,你是土匪还是状元爷啊?”洛河毫不客气的白他一眼。
“那为什么他们就可以穿?”寥槿木着脸一指屋外操练的普通士兵,“他们比我的等级可低多了。”
“不要有阶级歧视思想!”洛河伸手送他个爆栗,“他们是扮演叱落轩人马的人!”
“那为什么我就要扮演土匪?”寥槿气鼓鼓的抱怨。
“因为我也扮演土匪嘛!”洛河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没有你保护,我要是万一被抓住了怎么办?我要是万一被他们杀了,那你岂不是要伤心致死?失去像我这么——”
“够了……”寥槿一脸“我败给你了”的表情,打断了洛河的长篇大论。
洛河突然想到,寥槿扮演的其实是原来的世界里经纪人的角色。
不觉捧腹。
“明夜的计划不要有任何的变动,明白吗?”洛河一身乱七八糟的衣服,站在大门口叉腰训话。
“是!”柳玉寒有令,一切听从夏姑娘指挥,说什么便是什么。
“早点休息吧!明夜雪连雀就要迎来他大限之日!”洛河高声宣布。
山风呼啸,月如钩。
破阵子 。 想看书来
叱落轩。轩主房中。
柳玉寒一手扇着折扇,一手拿着一张信纸,上面是寥槿苍劲有力的墨迹。
“夏姑娘请轩主今夜出兵,于明夜二更之时到达风流帮营地。另,姑娘说,借轩主战旗一用,多谢。”
他默默看着这信已经很久,脸上一直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淡笑,一双明目闪烁着白月般皎洁的光芒,衬得他满脸象牙般的柔光。
明夜二更。她如此强调时辰一定有她的原因。
既然如此,这个二更必定是她计划里重要的一环。她是信他能准时带兵前往,帮她演好这重要的一出戏。
借他的战旗……这鬼灵精的家伙不知有什么稀奇鬼点子。
二更……
如何能准时恰好的到达?柳玉寒看了一眼窗外明月。简单得很,只需早去即可,当然没有必要卡着时间到达,早点到,只需等着二更出击便是了。
他如狐一般矫捷一笑,震袖吩咐站在身边的左护法道:“整军出兵!”
左护法令命。
天玑,归去山下。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洛河以一个极霸气的姿势坐在藤椅上擦拭一把弯刀,唇角带笑的朗声吟起这首辛弃疾的《破阵子》。她一身英气十足的打扮与那藤椅搭配起来,多少有些古怪,然而与身边穿着破烂衣物浑身不爽的寥槿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奇怪了。
寥槿看她漫不经心的又吟诗又擦刀,不知不觉眉头又皱了起来。
按照洛河所说,今夜便是行动之日。
可她怎么不见丝毫的紧张?
时辰渐渐的晚了,她倒真的悠闲如土匪头子,吟诗作对,就差拿一只酒袋一醉方休。
虽然这十几日下来,他对她的机灵多少有了些了解,但疑惑之下,寥槿还是禁不住一声轻咳:“夏姑娘,时辰快到了。”
“恩,是差不多了。”洛河看了眼夜空,抿嘴笑了起来,“今夜无月无星,对我们倒是有利的很,只是对柳轩主,要破解风流帮的藏身之处恐怕要多动点脑子了。”
“柳轩主机智过人,一定有法子的。”寥槿阴沉着脸。事到如今她还有心思想别人!
“对对对,你的柳轩主是人中之龙。”嬉笑着应付一句,洛河推门而出,对守在门口的士兵说道,“你去整兵吧,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可别出岔子。记住了,保持兵力,能退就退。”
“是!”士兵大声答应道,转身便跑。
“啊,等一下!叫一个头脑机灵点的随我们走。”洛河忙叫住,吩咐道。
“遵姑娘命。”士兵点了点头。
“我们就三个人去?”寥槿骇然,“我们不是要去找雪连雀?”
“是,就三个人。”洛河笑了,调虎离山是她在那边就玩的溜熟的把戏,现在只是稍微复杂了一点而已,“雪连雀不是风流帮老帮主的养子,对风流帮忠心得很?虽然这次带的人少,造一点声势,任他是千里眼也会以为来的是叱落轩大军。如果遇上叱落轩和土匪的进攻,他必定是片甲不留全军出动对付叱落轩,而只凭一己之力来对付目标为他的土匪。如此这般,他便是我囊中之物,只需要凭他牵制风流帮两万余人,等轩主的大军来,灭帮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寥槿点头,这些他都明白,虽然冒险但确是好法子:“就算如此,我们只有三个人,如何能困得住雪连雀?”
“这你就别问了,等着看好戏吧。”洛河敏捷的笑,竖起一根手指道,“让你看一出好戏码,什么叫作声东击西、草木皆兵。”
说话间,那个士兵已到,洛河把他拽到一边小声吩咐道:“把昨天准备好的干草运来,拿只战鼓,过会我……”
寥槿见她对那士兵交头接耳,一阵无奈,欲开口又作罢,叹息着摇了摇头。
这丫头,实在是拿她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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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帮。雪连雀房内。
镜前坐着一位书生气极浓的白面书生,眼含秋色,眉角上扬,神采熠熠。这人穿着一身素净的布袍,腰间配着把刀,与他颇为文气的脸十分不衬。
这自然是雪连雀。
此时他神色异样,刚才便听到鼓声不断,喊声连绵。按他所收到的情报来看,叱落轩应是晚一天才到,可这声音却让他感到大大的不详。
就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彻底证明了他的猜想:
“报!叱落轩大军压境!”
雪连雀一咬唇,迅速起身。想不到柳玉寒竟然放假消息来施烟雾弹,不过还好他早有准备,士兵一直在备战状态,倒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谁的旗号?”他张口问道。
“是柳玉寒的玉旗!”士兵回答。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先听李长老的指挥,我随后就到。”他冷静下令,回身找盔甲迅速套上,套时又瞪了一眼站着没动的士兵,呵斥道,“还愣着干吗!脑袋不想要了!”
“是……是!”士兵如梦初醒,拔腿就跑。他其实是不知雪连雀为何不马上临场指挥,最近帮里几大长老闹得正凶,雪连雀不在指挥,总觉得心里没底。再加上他是丘长老收买的人,要听李长老的命令,多少有些不快。
不过,既然帮主下令,也只得保命要紧。
看着士兵出去,雪连雀目光幽幽的扫向西窗:“出来吧,在那儿盯了半天了,不累吗?”
“看来还是瞒不了雪帮主的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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