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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等待三千年-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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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与思考。为什么一定要那把龙椅?为的只是心里一丝不甘不愿,换来的却最终是一场空茫。自古帝王无泪,因为所有性情都在争抢中慢慢磨为了心机,最后化为一丝灰色的疲惫……
  权力真的是害人的东西。洛河眼中黯淡无光。游裂月如此疲惫的眼色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却如此深刻的让她这么悲哀。
  她脑中想着,没有看到正立于走廊尽头的曲椋风正云淡风轻的看着她。
  “怎么?”
  她惊得一抬头,正对上曲椋风气定神闲的脸。洛河立刻皱起眉头,目光寻找着游罹天,却只见得空空如也的走廊,终于叹了口气问道:“皇上呢?”
  曲椋风仿佛很自然的答道:“回寝宫了。”
  洛河抬眼盯了他数秒,忽而吐气一笑:“你果然是在骗他——”
  曲椋风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洛河,却面色如常道:“保驾。”
  洛河的笑容有些苦,这人真是惜字如金,倒正好说在点上。不过他胆子也够大,竟然以这样的借口欺骗游裂月,就不怕他此时突然出现,揭穿他的计谋?不过……她眼珠一转……就算如此,他也能想出更好的借口吧……毕竟身险于宫廷斗争的人,谎话来得最快,张口便来,曲椋风看着虽正直,也免不了耍些花招,否则定会沦为他人口中之食。
  她抬头看看曲椋风,还是决定不要询问什么为好,他正在怀疑她,话绝对不能多说,否则祸从口出,万一被抓到什么把柄她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曲椋风见她貌似思考,便淡淡道:“在思考怎么摆脱嫌疑吗?”
  洛河怔了怔,然后她便目光一转,眼中流光异彩,嘴角却是轻轻笑了。又来这一套,先下手为强,他就不会觉得腻烦吗?
  “不是。”洛河笑得唇红齿白,“我在想是什么让你这么怀疑我,连那种甜茶都弄来了。”
  “那种甜茶?”曲椋风锋眉一挑,定定的看住她,“你不知道那茶的名字吗?”
  “你看我像是喝到好茶就一定会打听名字的人吗?”洛河毫不客气的回敬,“不要因为怀疑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往我头上扣罪名,丞相大人。”
  曲椋风被她说得有些语塞,却依然不动声色道:“毕竟不能漏下任何会引起麻烦的疏漏,身为军人,你就不明白这一点吗,烈大人?”
  洛河眼色一挑道:“你一定要把话题转到军人上面来?既然如此我——”
  “你不用再兜圈子了。”曲椋风打断道,目光清冷,“你入宫时我便对你说过,如果你有丝毫图谋,我定会让你灰飞烟灭。如今我越发明白你是极聪明的,而正因如此我便怀疑你隐瞒了一个更大的阴谋。你很聪明……但是我希望你能小心一些。”
  洛河听完却突然笑了,曲椋风定定的望着她,目光有一丝奇怪。
  她心中明白他的意思,便悠闲的一甩衣袂,抬腿便走,路过他身边时轻飘飘的甩下一句笑语:“我收下了。另外二王爷也要我告诉你,小心一点。”
  曲椋风的手微微的抬高了几寸,却没有动,又轻轻的放下了。洛河看在眼里,心下明媚一笑,更加洒脱的向门外走去。
  宫殿外阳光灿烂,映得满地白雪耀眼夺目。洛河微眯着眼走向等候在宫外的小翠,嘴角的笑意一丝丝消失,最终化为一丝淡然的悲哀。
  也许宫廷里太过阴冷,她突然陶醉于这温暖的阳光中不能自拔。
  回到状元府,洛河便打发了所有佣人,只叫小翠一人守在门外。
  她突然想起了柳玉寒留给她的战略卷,除夕夜回来得晚了,加上心情哀怨,回来后倒头便睡,今日一早又被叫到宫里陪伴皇上,一直没能来得及看。这战略必须尽早看完,否则如此现成的证据,多留在身边一日都是祸患。
  她窝在窗上展开细细的卷轴,细细读来,越读眉头皱得越紧,后来索性跑到书桌前一把拉下挂在墙上的地图,皱眉看了起来。
  军力三万,兵为三路。一路叱落轩的王牌水师,约一万人,从宫河出发,一路行水,直取羽河。一路民间征兵和叱落轩原有士兵组成的大军,约两万五千人,绕西领到隐山,再和西领叛军一样设伏南领陌山,同时分出一小队人马占领翡翠谷,控制南领与羽河的接口。第三路为暗杀军,只有五千人,由叱落轩专门培训的突袭以及暗杀高手组成,专门闪击突袭,路线比较分散,属于隐形军。
  洛河皱眉注视着地图上兜着的一个大圈子。她很明白柳玉寒如此部署的想法。水师干净利落直取内脏,在羽河定会和王师有一次大战,正因为水师是极集中的突破,则王师不会像先前计划的那样环绕羽河,而是会正面迎战,这样便给陆地军留出了空隙。叱落轩本不擅水,这一战的胜算并不大,但王师恰也不擅水,所以水上一战可说是一大悬念,但无论结果如何,受挫的只能是王师,因为柳玉寒的意图显然是消耗对方的力量,而把宝全部压在两万五千大军和五千精兵身上,这一万人可以说是大军的马前卒。
  而陆地军虽然走的是西领军的老路,不易设伏,但本来两万五千人的军队也是浩浩荡荡的一只,埋伏本来就是不可能的,再加上柳玉寒出病从来都喜欢运用诸如“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半歪理,没准真的能打得王师措手不及。况且大军的部署也正好牵制了羽河与南领最微妙的部位,弥补了西领军犯下的错误,可以说是完全占去了所有有利位置,从地利上几乎是全胜。
  而另外五千人则是趁虚而入,想方设法直入帝都,直取皇宫。
  洛河一丝丝理清楚了柳玉寒的意图,眉头却依然紧皱的不放。虽然是细致的部署,但柳玉寒的路线未免也太过迂回,兵分三路不说,分得如此分散,可以说是互相几乎没有任何牵绊,三只队伍又是同时出发,虽说确实有三面同时击破导致王师措手不及的几率,可这样也太过于冒险了。加上曲椋风在军事上绝非等闲之辈,虽然战术有些许保守,但打起来时急智和策略还是有的,不是轻易能够战胜。上次翡翠谷一战,虽说她设伏五天是有些长,但他在五天内击溃了羽河军,还到了翡翠谷,这样算来,打仗也就是三天之内结束的,无论如何也是杰出的人才。
  这样算来是势均力敌。洛河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帝都岂是如此容易可以攻破的?否则还要她来作什么?
  她细细盘算着,两方势均力敌,那么她就要扮演那决定胜负的一角。
  柳玉寒啊柳玉寒,怎么丝毫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洛河想着嘴角便勾起一丝笑来。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脑海,惊得她一个激灵。
  此次大战,柳玉寒必亲征……那么他会不会死?
  她的心跳突然跳漏了半拍,一阵从未有过的惊怕油然而升。他会不会死?
  如何不死?战胜战败他也许都会死!
  不战?她心中跳出如此一个天真的想法。
  如何不战?军队已经整装待发,战争如同火药一触即发!
  如果没了战争的理由,也许就会不战?洛河脑中几乎一片迷茫,朦胧中只想到这个理由。
  战争的理由……
  朝烈帝过分善良,致使百姓受尽佞臣欺压之苦……重点则在于百姓与帝王。
  如果她能在三月前帮游罹天挽回他的错误……让百姓不再受苦……是否,就能不战?
  未免太天真——她心中嘲笑自己。
  然而她却不愿放弃这微弱的希望。只要想到柳玉寒可能会战死沙场,她就寝食难安。她要回去,注定要离开,如果他真的为了百姓,那么她会尽她所能满足他的愿望,让他不战而胜……
  抱定了想法,洛河沉沉的点了下头。
  一月十日。早朝。
  游罹天坐于龙椅之上对着洛河频频微笑,弄得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曲椋风站在她前面,背影看起来也是有些捉摸不定。
  怕是又要派任务了吧……洛河眯着眼,这位皇帝连派任务都觉得是对不起人,看起来要改造他怕是比攻打帝都还难。
  不过她也不会放弃,洛河偷偷对着曲椋风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我收到了消息……十五日在天权会有一支精良的民间起义兵。”游罹天说到起义便一脸懊丧,“我准备派烈枢密史和莲丞相同去,各位爱卿有何意见?”
  众人一致赞成,洛河却只觉得脑中发懵。又要去打仗,就不能让她安慰的过到三月吗?无奈之下,只得与曲椋风一同跪谢龙恩,心中却咬牙切齿。
  民间起义兵。天权。
  还好,对手的性质及战斗地点已确定,这一次战斗应该不用费什么脑子就可轻松取胜。再者说来,曲椋风是绝对的一把手,她只需要听命行事就好。这种小战斗她根本不想和曲椋风争什么,如此简单的战争他如若都无法取胜,那她对彩国就彻底失去信心了。
  心中打好了小算盘,她还是较为轻松的一笑。

  女儿身

  一月十三日。
  天气晴朗,阳光普照,碧空白云,沙鸥翔集。天色蔚蓝并夹带着冬季特有的干爽清透。不似春夏之空,轻蓝似水,温柔如海,而只是干净的一层如脆纸般的纯蓝,缀着些同样爽洁的云丝云片,倒显得格外的利落,柔蓝中透着一丝刚劲之美。
  过年几日下的雪正在融化,墙角处仍有积压的已不再纯净的雪水,由此可隐约摸出冬雪痕迹,宫廷门口的大水缸里一滴滴接着屋檐上冰柱所凝之水,发出玲珑清脆的声音,更显得静谧而不可捉摸。
  今年的春季似乎来得极早,微风里竟然已经透着些许甜腻腻的暖意,而庭院内的梅花也已隐约有垂败之势,色泽已不似上个月那般可人,而是红也红得殷深,白也白得苍凉,粉也粉得俗气,颇有株老花黄之势。
  皇宫大殿内,天子高高在上,众臣匍匐于地。
  第三排的右侧跪着一身官服面无表情的夏洛河。平时最不耐烦穿着大袍子上早朝的她今日是格外的漠然,冷着一张脸,对谁都爱搭不理。这一部分是受了她最讨厌的晴天的影响,另一部分便是这微妙的日子让她有些小惆怅。
  每逢佳节倍思亲。
  这一句她过年时都没有怎么品出味道的苦诗,竟然在今日新伤旧怨万箭齐发,惹得她一大早就心情欠佳,进宫的一路简直是见到这里的梅花都在心中咬牙切齿,吓得小翠话也不敢说,一直默默的坐在离她稍远的马车座上与车夫谈天。
  其实洛河也不想这样的。
  自己的无理取闹她当然知道,甚至带点小小的故意。她知道这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其实要制止自己也不是不可能。但她从心底不愿意制止自己的任性。她夏洛河从来就不是个那么善良的人,对于别人的感受也从未过分顾忌,来皇宫这三个多月,她莫名其妙的变得很拘谨,凡事都要前思后想一翻,连柳玉寒也说她“稳妥”了许多。这种逢人便示三分笑的日子她算是忍到头了,趁着生日,她的怨气便顺水推舟的一同爆发了。
  怨气……
  她在学校念书时曾经多么叱咤风云,人人眼中的“全才”,有的人也许会因此觉得困扰,但她却总能得当的把事情处理得丝毫不过火,于是也便很享受这“天才”的称号。
  她曾经的朋友是那么单纯,从小一起长大的男生,干净的脸和孱弱的身子,总爱穿白色衬衫,嘴角总是礼貌的带有弧度,然后他的笑意是温暖的,一如春光。
  她的父母也是一对很耍宝的夫妻,记得她整整喊了十几年的话就是“拜托你们有一点作父母的样子吧!”,心中纳闷了十几年的问题就是这两个人是怎么把她养成这个样子的。
  她的宠物兔子三月是白色的大胖兔,有漂亮的红色眼睛,吃肉吃糖,平生最大爱好便是翻垃圾箱找骨头,对生人一见便亮爪挠人,惟独洛河可以让它趴在肩膀上出门散步。
  慢慢的想起来,原来还有这么多可以回忆的事。
  而不想则已,一旦真的回忆起来,酸楚便会不自觉的涌上心头。
  心思中只想起纳兰性德“长相思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逾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之惆怅,却眉头皱得更紧,她孤身一人,而这世界有谁能够称的上她“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的知己呢?
  洛河的目光中带了些许水雾,心思也飘忽的飞到了山外水外,不知不觉竟说出了口。
  “小空……今年的礼物也要给我收着啊,我回去后要是没看到会让三月抓破你每一件白衬衫——”
  “烈大人……烈大人!”身边的大臣完全愣住了,然后轻轻捅了她几下,洛河才猛然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一脸焦急的他,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皇……皇上……”那位胡子花白的老人无奈至极,用眼色让洛河看皇上。这位烈大人少年成才,平日里看着机灵得很,怎么现在突然这么迟钝了?自言自语不说,还不能领悟他话中之意。
  洛河却依然懵懂了半晌才恍然大悟般愣愣的看向游罹天,后者一脸无奈的低了下头,轻咳一声道:“我问……明天就要出征去天权了,烈枢密使和莲大人的战略商量的如何?”
  洛河咧了咧嘴,其实曲椋风前几日来找过她商量,其结果就是在她一翻天花乱坠的胡侃之后,几乎晕倒的曲椋风决定自己拿主意,反正也不是多难打的仗。没想到皇上竟然会问起来,她偷眼望了望面无表情的曲椋风。这人正道貌岸然的看着游罹天,眼色都不给她一个,明显一副“交给你了”的态度,显然自己回去也没想,脑中是一份白卷。
  洛河怒火中烧,本来她便心情不好,依她的脾气,如若谁在她心情低落时招惹她,便是火上浇油,无论此人故意与否,一律视为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此时洛河一咬牙,硬生生的说道:“商量过了,莲大人问了臣一些问题,然后便回去了,说是要自己定夺。”
  游罹天的大眼睛有些困惑的眨了眨,随即缓慢的移向了曲椋风。洛河暗自高兴靶子终于换成了曲椋风,见他面色古怪的表情她几乎直接笑了出来。
  “那么……定夺的结果是?”游罹天只有一种被耍的感觉,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疑惑的望着一言不发的曲椋风。
  曲椋风低着眼眸半晌,才抬起头来说:“臣希望如此部署——”
  此后他竟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洛河膛目簧舌的看着他,张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刚才的态度明明就是没有准备,怎么现在竟说得如此流利?难道是现编的?洛河只觉得齿间一阵凉风吹过,她望着曲椋风云淡风轻的脸,突然觉得很沮丧。
  当晚。
  状元府亮着明亮的灯火,门前的灯笼也红得十分喜庆。
  正在散步的白衣男子在夜色中笼罩着卓绝的清雅之气,月白色长袍在徐风中摇摆得很悠然。喜好独自散步的曲椋风步履走得不紧不慢,夜空中他黑发如墨,只是随意的束在脑后,不加修饰却很有一翻清云流水的惬意。
  他的眼色依然十分淡然,眉头却是微微有些皱在一起。他在考虑十五日的天权一战。今日早朝的现场演说流利是流利,却还是现编的,漏洞百出,再简单的仗也是要经过一翻细细思考方可进行的,所以他仍然要仔细思考一翻。
  他低头走着,突然步伐却停了下来。
  曲椋风抬起头,他眼前是灯火通明的状元府。
  他念头一闪,认为战略之事还是应该和洛河商量一下,她再不可信也不至于是起义军的奸细,这一仗是肯定会帮忙的。曲椋风拿定主意便挑头看去,洛河的房间里,隐约可以看到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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