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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等待三千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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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仙光一般围绕在她身边飞舞——
  “咚——”鼓声住。
  洛河也一瞬间定住了身形,又缓慢的收起了姿势,坐在地上如一只柔弱小憩于江雪上的白雀。节奏骤慢,漫天绸缎方才缓缓落地,在她身上柔软的铺成一片。
  半晌过去,台上台下还是寂静如死。
  洛河微微喘息着,终于抬起眼偷偷的看着台下。
  呆住的游罹天看着看着终于回过神来,一个可爱的微笑瞬间绽放在他的脸上。他头一个站起,大声鼓掌喝道:“好!”
  随着这一声,游裂月脸上的微笑顿时僵硬如冰,他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完全黯淡下来。而在座的众人这才如梦方醒,顿时掌声雷动,议论与叫好声也顿时充斥了整个宫殿,声音之震撼,可谓惊世骇俗。
  曲椋风坐着没有动,掌也是象征性的鼓了鼓。
  他根本没有理会游裂月愤恨向他看来的眼光,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台上已经站起微笑致意的洛河,他的目光中夹杂着四分惊羡,三分赞扬,却还有三分莫名的凉意。
  夏洛河……果然是个奇少年,他的舞真的如仙子一般美丽。
  然而……这一舞无论如何也太令人奇怪……
  曲椋风的眼色一点一点消失了光芒,古怪的情愫与随之而来的怀疑慢慢涌现出来。
  他身后的官员们都大声的议论着:
  “那跳舞的是哪位乐官?以前怎么没见过?”
  “琴大人没听见?刚才二王爷说那是刚被提成枢密使的烈大人!”
  “胡说!烈大人少年英才,哪是这么个窈窕女子!”
  “哎呀,是二王爷亲口点的,扮的女角!”
  “真是看不出……实在没有半点男扮女角的痕迹呐!”
  听到这最后一句,曲椋风的目光终于一振。
  没有半点男扮女角的痕迹——
  曲椋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明明少年,即便是生得太玲珑剔透,舞跳得再惹魂出窍,也不可能让他觉得目光无法移动……上回翡翠谷的事也突的跳进他脑中。夏洛河……难怪他一直觉得他与众不同,他身上那种灵动,伶俐,都来得太蹊跷……
  在周遭如雷的掌声中,曲椋风的拳头突然握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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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作为几天没更新的补偿,随文附上我画的洛河舞图一张,这几天没法写文就乱画,笑,画的不好,请不要见怪哦,只是一点心意,嘿嘿。
  //album。sina。/pic/494133a00200083y
  (好象贴不上的样子;有兴趣的朋友自己打开看好了;笑。)

  除夕夜

  状元府,东屋冷清的亮了一盏灯。
  状元府大门外,满街挂红,灯笼高挂,人声鼎沸,莺歌燕舞。然后这盏橘红色的孤灯就显得格外寂寞。
  因为前一天就休了状元府绝大部分仆人的假,再加上难得的除夕夜,剩下的仆人们都借着主子不在家出去看热闹了,所以这偌大的府邸空得很荒凉。
  东屋里站着一身红色夹层小袄的小翠,两个圆圆的发髻盘在头上显得非常喜庆,再加上她被冻得通红的脸蛋儿,更加显得可爱俏皮。小翠身前的窗上和衣躺着的赫然是洛河,她跳了舞连安也没请便直接带着小翠溜了回来,此刻正悠闲自在的躺在床上闭着双眼哼小调,任小翠在旁边哭笑不得。
  小翠急得直搓手:“主……主子,皇上和大臣们一定都在等着您回席呢,这样不和皇上打声招呼就擅自回府……这……”
  洛河眼睛都不张一下,只是笑得安之若素:“没关系,没关系。”
  小翠不死心的劝道:“可是,这……这可是罪啊!”
  “罪?”洛河终于睁开一只眼瞟了小翠一眼,随即又一下笑了,“没事……皇上那么善良,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定我的罪?”
  “可是还有莲大人他们……”小翠欲言又止。
  “莲?”洛河把那只眼又闭上了,“他才不会去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唯一可能找茬的是二王爷,不过……估计他现在也没这个心思了。”
  小翠看她如此反应,终于摇摇头不再说话。洛河这才睁开眼,露出一副“早该如此”的表情,冲她笑道:“难得除夕夜轻松一下,我可不愿意困在那里被一群老头说三道四。”
  小翠极无奈的看她一眼,转身轻声道:“那我去给主子做碗清粥。真是的,这除夕夜一屋子人都跑没了,连个厨师和看门的都没留下,也不怕被抢!明天回来要好生教训他们一顿!”
  “罢了罢了。”洛河忙息事宁人的摆摆手,“人家一年也就这么一回过年,不要计较了。”
  小翠点点头,出门去了。
  洛河笑嘻嘻的躺着看她出门,目光一转直接落定在窗外。
  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她望着西窗外清冷的白月,心下一片明澈。
  到这边已经四个月了……
  她目光幽幽,轻轻的叹了口气。四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着实是一段难忘日子……洛河微微坐直了些,看着窗外树枝剪影默默的点头致意。
  月是传递思念之物,但愿能传到父母和小空那里去吧。她苦苦的一笑。
  “再有三个月……就能回去了。”
  她话音未落,突然听到小翠一声惊叫。
  洛河立刻翻身下床,刚要开房门,却突然瞥见一把亮铮铮的长剑从门缝中单刀直入,惊得她连退了两步。门突然大开,小翠先一猛子扎了进来,还未站稳,就又被身后的黑衣男子一把抓住胳膊。
  洛河望着那黑衣人冷笑一声:“你好大的胆子,刺客戏码在状元府你也敢玩?”
  黑衣人也笑一声,冷冷道:“要她的命,就跟我走。”
  洛河一愣,这声音仿佛在哪儿听过,便皱了皱眉,问道:“你是哪派来的?”
  黑衣人冷冷的看着她不答。
  小翠脸上突然显现出古怪的表情,她停止了颤抖,抬头奇怪的看着那黑衣人。
  洛河看她如此表情,刹那间明白了那位黑衣男子是何方神圣,她攥起拳头在唇边,笑咳了两声,试探道:“请问你,这衣服比山贼衣服强很多吗?”
  来人愣了一下,盯着她一动不动,直到洛河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他才随即赌气一般的把面罩摘掉一点,果不其然,面罩下便是寥槿气宇轩昂的脸。
  “寥大人!”小翠一声惊呼。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洛河惊讶的问道,随即又笑说,“放心,今天这府里没人。”寥槿点了点头,简单明了的说:“在这里说不安全,跟我走,轩主在等你。”
  洛河怔在原地。
  轩主?
  他来了吗?
  恍惚中已被寥槿拉起,看着他对小翠交代了什么,下一秒自己便已经被蒙上黑色的大袍,
  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箭步如飞。大街上果然热闹非凡,洛河隔着黑布都能看到满眼鲜艳的烛影摇红,恐怕这两个黑衣人在旁边树丛里疾走都没人会注意。寥槿一言不发走得很快,洛河有些不安的随着他,三拐两拐眼前便突然没了颜色,四周静谧如死,只听得自己的脚步踩上枯叶时清脆诡异之声。
  奇怪之际她脚步已经停下,她却恍若浑然不知,如警惕的兔子一般机警的试探着满目黑暗和其中的未知。寥槿在身边也没了动静,她刚奇怪的要摘下黑袍,却突然听得一声轻轻的笑:“你喜欢当瞎子?”
  洛河伸出去摘面罩的手戛然而止,停在半空中极轻微的抖动了一下。她看不到说话的人,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的声音,并且突然有一种恍然的亲切之感,竟蓦地红了眼眶。
  但她自然没有哭。
  洛河用了三秒时间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她的手终于一把扯下面罩,露出一张笑容灿烂俏皮的脸和一对弯如月牙的笑眼:“不喜欢。”
  眼前的柳玉寒虽裹着厚厚的狐裘,身子却似是越发清瘦了,脸色苍白得如天山最白的冰晶,却显得一双杏眼亮如秋水。但那双眼仍是冷冷的,即使是望着洛河也一样不着光彩。而柳玉寒也依然唇边带笑,如水中涟漪一般点到为止,轻巧玲珑。
  洛河望着他不语,心中却突有一阵辛酸,嘴角的笑容也为此而滞了片刻。
  两人站着静静对望了一会,柳玉寒才加重了三分笑意,说道:“怎么?你不仅喜欢当瞎子,还喜欢当哑巴?”
  洛河也一歪头笑了:“你把我弄到这么安静的地方来,也要容我应应景。”
  “这里是帝都最安静的地方。”柳玉寒轻轻说道,伸手掸了掸落在自己毛裘上的一片枯叶,“很不错。”
  “是不错。”洛河抬起头看了看黑黢黢的四周,倒吸一口冷气道,“适合拍恐怖片。”
  看到柳玉寒轻皱着眉一脸探究的看自己,洛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咳……”柳玉寒似乎为掩饰难堪轻咳一声,两人又安静了半晌。
  一滴雪水从树枝上滴落,掉在洛河的脸上,冰凉的。
  她闭起一只眼刚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却突然觉得脸上又是一凉。柳玉寒苍白修长的指骨轻轻擦过她的脸,抹掉了那滴雪水,却留下了比那冰滴更冷的温度。他轻轻拽出挂在洛河脖子上的玉坠,端详片刻,又轻轻的放了回去。
  他慢慢收回手,又缩回毛裘中,看起来是确实受不得半点风寒。
  “你……最近过得如何?”他微微挑眉,轻声问道。
  洛河也垂下眼低声答道:“还好。”
  “宫里的事,免不了伤脑筋。”他语气中微带了点抱歉,又轻声笑了,“不过看你似乎真的应付得不错,你平定西领叛军的事我听说了,还有……”
  他突然弯下腰,俯在她耳边轻轻道:“今晚的仙侣舞也跳得很美。”
  洛河眉头一皱,连忙问道:“你怎么……你怎么进得了宫?”
  “我当然进不了。”柳玉寒皎洁一笑,点着她鼻头道,“但我知道,你肯定跳得很好。”
  他语气轻柔却带着一分戏弄,洛河脸上一红,咬住嘴唇道:“你……你叫我来就是说这个的?”
  “呵呵。”柳玉寒却是一挑唇笑了,那笑容惬意如一只慵懒的猫,“我前几日来帝都办事,想起今天是除夕,怕你见月思乡,就来看看你,当然还有安排三月的事,但都写在卷上了,你自己看看便可。”
  “说得可真容易。”洛河白他一眼,赌气道,“你竟然就叫寥槿直接闯进状元府,也太胡来了,要不是今天碰巧一个人也没在,如果被人抓到如何是好?”
  柳玉寒笑容里的惬意有增无减:“我敢让寥槿硬闯,就自然有不会被抓到的把握。”
  “那你就不怕被叱落轩的人发现?万一有个眼线,可是全盘皆输……”洛河也没有问他的把握来自哪里,只是继续质问道。
  “我是会傻到栽在自己人头上的人吗?”柳玉寒睁大了眼睛一脸“怎么可能”的表情,“你放心即可。”
  他又抬了抬眼忽而一笑:“倒是你,若是以前你不会说我‘胡来’的,最胡来的人从来都是你,怎么如今说话倒如此稳妥了?”
  洛河一怔,喃喃道:“稳妥……”
  当年夜闯风流帮的时候,她可丝毫没想过稳妥。
  翡翠谷一事,当时是莲冲着她皱眉道:“太胡来了!”
  如今……竟是自己对柳玉寒说出这四个字来?
  她自嘲的一笑。什么时候……自己说话思考的方式竟然已经和曲椋风一样了?
  见她表情悲凉,柳玉寒轻笑一声说道:“开句玩笑你就当真了,你那鬼灵精的脑袋呀,没这么容易被腐化。”
  洛河抬眼看了他一眼,不再搭话。
  柳玉寒深深叹息,俯下身来,抬着眼睛看着低头的她道:“怎么了?难道被我说痛?洛河乖,谁欺负你了和玉寒哥哥说,你玉寒哥哥——”
  他眼中如落满星光一般璀璨,却皱着眉头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仿佛真的极肃穆的安慰洛河,活脱脱一副较真的孩童模样,终于逗得洛河忍俊不禁,笑骂道:“去,这么大把年纪了装什么可爱。”
  “什么叫装可爱?”柳玉寒直起身子不服气的回敬,依然是一脸严肃,“你玉寒哥哥我本来就玉树临——”
  “停……”洛河强忍着笑,上前一把捂住柳玉寒滔滔不绝的嘴,不准他再说话。
  柳玉寒轻笑一声,摇摇头表示不说了,洛河才松了手,方要缩回来,却被柳玉寒一把拽进怀里,惊得她心中一阵乱跳。
  “洛河,我很想你。”
  她突然听得他一句轻轻的呢喃,轻柔如蜜,让她活活醉生梦死于其中。
  她却欲哭无泪。
  情景一如那天,他把她轻轻拽入怀中,二人隔膜着彼此,只因他们都深深知道最后无疾而终的结局。她终要走,而他也终要赌上性命拼一死战。
  绝不相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们都是不愿吃亏的人,所以他们都赌不起……
  然而今日——
  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气依然清新,洛河慢慢平静下来,安静的闻着那阵阵乍苦还甘的芬芳,表情却是淡淡的哀愁。
  再伟大……也终究为情所困?她苦笑一声。
  他是即将要成为天子的人,他……却也……
  洛河抬头看他,迎上柳玉寒黯然的目光。
  他似也是在心中痛骂了自己的不知自控,却依然紧紧拥着她没有松手。半晌,才一字一顿道:“就一会儿……就这么一会儿……三月之后,我发誓我能忘了……忘了!”
  他的语气里有咬牙的痕迹,带着淡淡的金属迸裂一般的刚烈。
  就这么一会儿……
  彼此都忘了其他的事情,就只安安心心的相拥。
  如若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么彼此只求得有一个片刻的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洛河才缓缓直起身子;柳玉寒也轻轻放了手。她之前几乎冻僵的身体已经被暖暖的毛裘拥得一阵温意,只有手腕还是一阵冰凉——正是方才柳玉寒一直握着的地方。
  她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手腕,问道:“你的病,无碍吗?”
  提到病,柳玉寒却是一脸举重若轻的淡然:“一年一年都熬过来了,没什么。”
  洛河低下头没有说话,随即拿出柳玉寒刚刚给她的战略细细读了起来。
  正读着,突然寥槿如幽灵一般突然出现,脸色冰冷,声音却有些急促:“轩主,柳姑娘刚差人来报信,营地出事了。”
  柳玉寒眼色一凛,冷冷道:“什么事?”
  “不清楚。”寥槿迅速回答,“好象是雷家剩的那些人……”
  “哼。”柳玉寒的眼色瞬间冷如寒冰,声音决绝道,“看来还是不能慈悲,叫那人捎信回去给姐姐,让她先把持住,我随后就回。”
  洛河听他的语气不善,皱眉问道:“怎么了?”
  “乱七八糟的事,你不用多管。”柳玉寒却回头对她甜甜一笑,“我得走了,这战略你先看着,不明白的地方……到了三月自然会有很多碰面的机会,再问不迟。”
  洛河还未答,他便一抖毛裘疾步而去,一会她便听到马车辘辘远驰的声音和枯叶碎裂的声音。她目光幽幽的望着早已漆黑一片的前方,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回府途中,时间已马上就要午时,街上有家的人都已经回家同亲人守岁,空落落的街上到处散落着残红的废屑垃圾,掺和着早已不净的雪水,显得一片不堪入目的荒凉狼籍,除夕夜晚看到景象如此,心中难免悲从中来。洛河披着斗篷站在路中间看了半晌,方才轻叹一声举步回家。
  到了状元府,一些门丁家仆已经回来,见到她连忙行礼请罪,洛河没有理会,漠然招手让他们起来,自己轻轻走回屋子。
  那盏孤灯依然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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