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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欢-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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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画如何不知荔枝所虑之事,只是她先前也曾问过蜜柚,蜜柚只说自己情愿,能服侍虞晋声几年她这一生也无悔。
虞晋声已是二十八九年纪,一直未曾娶妻,身边也无侍妾,锦画也纳闷他为何不娶妻纳妾,便侧面去问过,虞晋声只说未曾觅得心意相合之人,不能将就,不愿将就。锦画自是无法相劝,感情之事,本来讲究的便是随缘,只得任凭蜜柚去验证自己的造化了。
锦画换了衣裳,径直朝外走去,荔枝跟在跟后问道:“四小姐,您又往哪里去?”
“听说三弟这几日病得厉害,我过去瞧瞧。荔枝,你拿着那盒人参跟我去吧。”
锦画才迈出房间,听见荔枝在其身后急道:“人参?那可是虞先生送与你的,你转赠给三少爷,虞先生听说后只怕会不高兴吧?”
锦画微怔,嘴角抿起一抹无奈地笑意,无从解释,荔枝如何知道,这根本就不是虞晋声所赠,是那人假借虞晋声之手送与自己的罢了,正如这些年来,自己每月里也有一两次帮着那人转送信件。
这些年,锦画与那人从未相见,却不曾感觉疏远过。那个精致锦盒里,间或也有写给锦画的书信,讲起那远而荒凉之处的一切,从不言孤寂,却句句都是孤寂,锦画仿佛知晓,那人除了给自己的书信外,从未与人言语过一般。
锦画却在回信中斟酌再三,不知如何落笔,开解不得,劝慰不得,逗笑不得……
锦画也只是将这帝都见闻讲与他听,一切仿佛都是淡淡的,淡的自然而又异样,渐渐地,锦画看信的时候越发长了,回信的时候更加长,仿佛耗得不是时间,而是心力,每次都会有一种无法言传的疲惫。
荔枝拿着那盒人参跟在锦画身后往齐氏房里走去,正见樱桃用食盒提着碎花糕走过来,锦画便让樱桃提到齐氏房里去,给齐氏尝尝鲜。
严妈正从屋里出来,见是锦画忙迎进去,朝齐氏喊道:“太太,是四小姐过来了……”
锦画听见严妈声音这么大,笑着说道:“严妈,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也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地吆喝,如若吵醒了三弟,太太肯定要埋怨你。”
“三少爷醒着呢。太太见了四小姐高兴,哪里顾得上训斥我,四小姐快进去吧,我还要出府一趟呢。”
因前些年,严妈的儿子严成顺也从乡下来了这里,严妈便将这些年的积蓄给了他,让他做起了小买卖,谁知严成顺也争气,这些年越做越大,竟有了自己的铺面。
严妈便经常出府去看自个儿子,因这些年一直是齐氏当家,严妈又是她身边最得力的,所以也没敢乱嚼舌头的,也不知老太太那边是不是知道的,反正这些年便由着严妈经常出入侯府,也没人阻拦。
齐氏当年所生下的正是男孩,袁青枫给取名为应年,已经六岁,因前儿个跟着应辰、应景习武,出了汗又吹了风有些着凉,病得厉害,齐氏便让应辰住进自己院里的厢房里,便于照顾。
锦画进去的时候,齐氏正进了内室还未出来,倒是应年还在屋子里未曾歇着。
应年见是锦画过来,很是开心,自个用手按着一块凉帕子在额头上,从椅子上跳下来走近锦画,锦画摸了摸他的脸颊,有些发烫,嗔怪道:“病了还不去躺着歇下,太太一向疼你,怎么也由着你胡闹。喝过药了没有?张大夫怎么说?伍师傅可还逼着你练功?”
应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煞是可爱,说道:“姐姐问这么多,我可回答哪一句才是?”
应年将锦画伸手过来,又要伸指来弹自己额头,于是笑着说道:“好,好,我说,喝过药了,张大夫说不过是体内郁热,喝几副药发散发散就好了。伍师傅没有逼着我练功,最起码这几日没有。”
锦画取过他手里的帕子,去雕花铜盆里浸了凉水,又覆在应年的额头上,说道:“听话,快去歇着,睡一觉便会轻快多了。”
“不,你难得来,我还想要你陪着我玩呢。”应年不依。
“你去睡下,待你醒了我再陪你玩。”
“你不走?”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应年显然是不信的,可是看锦画一直盯着自个看,又没有勇气质疑她的话,一步三回头便去厢房睡下了。
齐氏从内室里出来,手里拿了几块布料,笑着说道:“他也就只听你的话,我是拿他没办法。好说歹说一阵,他贪玩就是不肯去歇下,还是你一来,三言两语便打发他去睡的了。”
“太太也太宠他,听说前几日哥儿们去老太太房里用膳,三弟竟是连吃个果子也要人削了皮切成果才肯吃,让老太太笑了好一阵。”锦画坐在齐氏跟前,说道。
“我不过就是想……”齐氏说到这里,顿住,咬住牙没有说下去,她如何告诉锦画,她不过就是想将在锦画身上的亏欠,一并弥补在了应年身上?
锦画心知,却不点破,这些年来,她看齐氏心苦却不能言明吐露,也觉压抑。
“画儿,我做主将你送到老太太房里去,这些年了,你可曾怨过我?”齐氏拉过锦画的手,打量着眼前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忐忑问道。
锦画微笑,说道:“太太说的哪里话?画儿不过就是庶女,有幸在老太太跟前长大,也是画儿的福气,难不成太太忘了,为了这事,三姐可没少来找太太哭过。况且,老太太画儿极好,吃穿用度只比在姨娘屋里要强,虽说进出不若以前方便,但也少了很多吵嚷,画儿岂会怪太太?”
齐氏也跟着笑,随即叹道:“画儿长大了……”
锦画在齐氏房里坐了一阵,齐氏怕锦画乏,让她回去歇着,锦画看了厢房一眼,齐氏知道她是担忧应年醒了会闹着找她,于是劝道:“无事,只说再闹你不再来看他,他立马就老实下来。”
锦画有些失笑,敢情齐氏一直是拿着自己来管教应年不成?
锦画带着荔枝往回走,荔枝手里捧着齐氏刚拿给锦画的布料跟在其后。两人因避着颜书的院子,便择道而行,从齐氏后院的竹林里穿过去。
谁知,竟在竹林内看见一个人影,穿着青灰色衣裳,隐约藏在了假山后,荔枝低喝道:“什么人?”
良久不见回音,锦画蹙眉,见刚才那身影,倒是有几分熟悉,却一时认不出,也有些纳闷,正待拦住趋步上前的荔枝往回走,荔枝竟三步两步走到了假山前面,喊道:“识相的快出来,否则等我禀了太太,有你好看。”
半晌,有踩过落叶的声音传来,那穿着青灰色衣裳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则棋。
她面如缟素,一副厌世的神情,朝着荔枝静静说道:“说罢,你到底要我如何好看?”
荔枝骇了一跳,退了两步,讪讪地说道:“荔枝不知是二小姐藏在假山后面……”
则棋缓步朝荔枝走过来,语气毫无温度,说道:“你怎知我是藏?你又凭什么说我是藏?我不过就是不想见你们这些人,所以才避开了去,就这样,你也能编排了我?”
锦画见则棋离荔枝越发近,荔枝再度朝后退去,则棋毕竟是侯府二小姐,她平常泼辣是有的,可是要她沉着应对则棋这样的人,她还是不敢。
“二姐,荔枝不过就是随口的话,当不得真,请二姐不要放在心上。”锦画挡在荔枝前面,淡淡说道。
则棋看了锦画几眼,神情中不无嘲弄,说道:“是,我要是将你们的话都放在心上,只怕此刻死一万次也解不了恨。”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三考驾照理论,一直没看过书,今下午做了几份题,从80多分突破到99分,姐有信心了。
对了,关于女主年龄,我是真想真想含糊过去,否则总感觉女主当初的年龄小了,有些人的年龄偏大了。可是当时如若女主年龄不小些,还如何写袁青枫和云裳的那档子事?一片纠结在我心啊。
如今女主就是十三岁吧,这样素琴二十岁,则棋十七岁(看吧,她就有点大大了),蜜柚二十岁(更大了,还是我含蓄到了二十岁,貌似应该二十一二了,真不忍心啊。)。
三皇子大约有二十岁,七皇子十四五,赫连誉十七,恩雅,大约差不多就是这个年龄了。
☆、调嬉
傅锦画听见则棋如此说,也不恼,只是淡淡说道:“二姐难得从清音庵回来,有空还是多去老太太房里尽些孝心吧。”
则棋听见傅锦画这般言语,似是十分惊怒,说道:“你别跟我提清音庵,我在清音庵每日都会为老太太祈福,一点不比你们在老太太面前假意卖乖的孝心少。”
荔枝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说道:“二小姐又何必来为难四小姐?当年,瞒将大周姨娘丧事的人可是大太太,二小姐但凡有气,尽管去找大太太理论去。”
则棋甩手便要打荔枝一巴掌,锦画伸臂拦着,微蹙着眉,听见则棋指着荔枝,冷笑道:“看吧,看吧,连个丫鬟都能呛白我,我在这个家还有什么意思?我就该禀了老太太,要她答应我削发为尼,做个出尘入世的清白人。”
锦画亦有些薄怒,说道:“二姐想说什么尽管便去说,只是吃了瘪别怪我没有提醒二姐,老太太如若真肯答应你出家早便答应了,哪肯等到今日?”
“要我就这么罢休,留在府上看你们活得舒舒坦坦的?我做不到。”则棋看起来似是极怒,面容有些扭曲,眼神阴狠,有些发了狂。
锦画带着荔枝往回走,忆起当年往事,素琴出嫁进宫的前晚,大周姨娘病逝,撒手人寰,庄氏怕丧事冲了喜事,便将大周姨娘的丧事停办隐瞒了起来,对外宣称大周姨娘病愈,去清音庵静养。
待过了半年之久,才宣布大周姨娘亡故。
那半年里,则棋终日以泪洗面,有时闹腾很了,也会被庄氏锁进房间不让出门,直到给大周姨娘办了丧事,才逐渐安稳下来,却越发沉郁木讷,终日不发一言,老太太看着不妥,做主将她送进了清音庵,托付给相熟的师太照看着,只待节气里才将则棋接回来团聚。
荔枝担忧问道:“四小姐,如若三小姐真的恨起来,对外说了此事,皇上再怪罪下来,算不算得欺君之罪?”
锦画看了荔枝一眼,说道:“为了保命,阖府上下谁肯承认大周姨娘是死在大姐出嫁的前一晚?”
荔枝微怔,旋即明白过来,摇头轻叹着跟上锦画的脚步回到院子。
锦画本想歇下,谁知荔枝却避开樱桃从外面递进来一个锦盒,锦画接过来,握在手里却不肯打开看,荔枝在一旁轻笑,说道:“好,好,我先出去,容咱们四小姐慢慢看,慢慢写……”
锦画嗔怒,抄起桌几上的笔,就要作势掷出去,那荔枝也闪得快,笑着疾步溜了。
锦画将锦盒放在桌上,却没有急着看,而是起身将内间的帘幔放下,又自斟了一杯热茶,慢慢抿了口,搁置在桌几上,举手拿起锦盒,打开取出一封素笺,只见上面寥寥数字:“归来,奏曲,盼相知。”
锦画将拿着这张素笺也不知看了多久,起身时,茶已凉,心却如茶叶漂浮在茶水中,起浮沉溺。
入了夜,则棋又在房间里闹腾起来,说是见到了大周姨娘的魂魄,要找庄氏索仇。庄氏惊惧不定,骇得浑身发了冷汗,被紫玉扶回房间便昏迷了过去。
老太太见如此,自是不能将则棋多留在家里,于是便想叫人将她送回清音庵。因清音庵路途遥远,往常都是庄氏亲自送她,现在庄氏病倒,齐氏又被应年的病拖着出不得门。
老太太竟奇思妙想,要乔姨娘带着颜书、锦画一同送则棋回清音庵。谁知,颜书却不肯去,说清音庵阴气太重,不愿沾惹那些怨怼。
老太太斥责了几句,颜书却硬着性子不肯,老太太无法,便只让锦画跟着去了。
锦画自是有些诧异的,她平日里极少出门,这次老太太竟允了她出门去,虽说是送则棋,可还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次日清晨,齐氏便将乔姨娘、锦画送出府,生怕锦画出任何意外,又加派了许多仆从人手跟着,锦画本想与则棋做一个马车,即便是拌嘴也好过她不发一言闷在心里难受,谁知则棋竟是不肯,非要独自一个马车,锦画于是便与乔姨娘坐在了一处。
自从几年前,德妃因为素琴之事误会了乔姨娘,两人的来往便有些淡了,德妃每年极少将乔姨娘接进宫叙话,颜书、锦画进宫的机会也越发少了。
那几年里,锦画一直未曾见到三皇子鸿泽,七皇子鸿洵说三皇子去习艺,三五年才回来。锦画听了后心里只是淡淡的,说不出什么味道。
乔姨娘因为此事也有些受打击,容颜不似当年那般娇艳,倒是一直未育的云裳,更添了些风韵,接连留宿袁青枫,惹得齐氏、乔林两位姨娘怨恨不已。
马车缓缓驰在路上,一路向西,出了城门,清音庵便在二十里外的清音山上。传言那里终日烟雾缭绕,宛如仙境。
锦画未曾去过,却也有些感兴趣,不停地掀开车帘朝外看去,见一人骑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过,骇了一跳。
待到清音庵时,则棋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乔姨娘和锦画送进去,只说她们这样的俗物,不配沾惹清音庵里的灵气。乔姨娘和锦画相视一眼,各自淡淡的笑,都没有将则棋的话放在心上。
谁知这时,清音庵里走出来一位师太,竟是乔姨娘曾经旧识,师太邀乔姨娘进去喝茶,说今日镇国公府上的大太太也来了,一起叙话参悟。
锦画也只得跟着进去,则棋见拦不得便也在师太面前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退了下去。
乔姨娘跟着师太进了房间,锦画不愿跟进去寒暄,只说在清音庵里随意走动相候,乔姨娘也不勉强她,随她去了。
清音庵后面,是一片竹林,翠绿茂立,锦画走过去,将手里的帕子铺在大青石上坐下,谁知不过片刻,便听见身后有些粗重却均匀的气息声,回首去看,见一十六七岁的少年,富家公子扮相,朗眉英挺,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嘴里叼着一根兰花草,似笑非笑地看着锦画。锦画连忙站起身,细细打量着那少爷,依稀从他身上看出某个人的影子,却不敢确定。见那人眼神唐突,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又有些薄怒,于是叱道:“看什么?真有那么好看,不如找只笔、找张纸画下来得了。”
那少爷笑,说道:“我倒是想画下来拿在手里看着,也省得我魂牵梦绕的想你的模样。不过,说真的,我还是要赶紧将你娶进门才是,否则每日里心里惦记着更难受。”
锦画此时已知这少年便是镇国公府上的嫡少爷赫连誉,顾不得许多,只想跟他说清楚:“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娶的人。”
赫连誉笑,只以为锦画是害了臊,于是说道:“靖远侯府的三小姐,虽说我只跟你在祠堂里见过那一面,可是你的模样我却是不会认错的……”
锦画微怔,还未等回应,便见赫连誉凑近了低声说道:“你耳边的朱砂痣,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锦画大怒,低喝道:“你一个大男人进了庵,不反思自己言行举止,反而放浪形骸,一点也不知廉耻之心,还算不算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赫连誉将那兰花草笑得上下抖动,又俯身凑近了说道:“我还是童子之身,算不上是男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通报一个不好的消息,我的钱包昨天丢了,里面现金不多,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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