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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女强人:在逃皇后-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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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搜救无望,杀无赦!”男人说。

他的声音通过内里传开,在空幽的山间回荡,声波甚至传到对岸的山尖上,又回荡回来,形成一叠声的“杀无赦”!

突然出现的男人如同从那幽冥界闯出,震慑了所有的将士。

只有肖余生能看出男人冰冷背后隐藏的恐惧,他缓缓放开被男人摄住暂时停止挣扎的王强,走向男人身边。

“王爷,你知道了。”眸光转向男人身后疾行过来的向原,这一切便以明了。

悉华她,终于还是等到了,等到了男人了然回报的时候……

只是这样的等待……好艰难……

倾盆的大雨犹如无数只利剑落入山谷,楚怀昀马上的身躯几不可见地趔趄了一瞬,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不等他……为什么这么绝情……为什么!

他想大声呼喊,想纵身跃下,可是不能!

“调令军队,扩大搜寻范围,无论是从悬崖上下去还是从山谷中绕行,凡是入得山谷之人,赏银万两,本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声音沉痛,似乎他的灵魂也随着动荡的山谷轻颤。

没有人注意到,那瘦弱的倔强的身影趴伏着离去,攀住了悬崖边凸起的石块。

雨声噼啪,黑暗中,一双清丽的双眼蓦然睁开,棕黑的瞳中光芒闪动。入目尽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她这是在哪里?四周好像都是水,像是被浸泡在水中一样。

“你醒了?”耳边突然传来清润的男声。

是谁在说话,声音很好听,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想流水般淙淙,又像微风轻抚,更如春日艳阳高照。

这声音竟与周遭的情景融合为一体,像是由自然而生又融于自然。

周围好黑,他怎么看出自己是醒着的?

试着伸出手,想拂去落在眼中的雨水,手指一动灵魂像是刚回到身体里一样,浑身酸痛,似乎被卡车碾过,又似乎是被卸了通身的筋骨再次组装一样。

“不要动,你伤得严重。”那个声音又说。

好像有温润的触感覆在眼上,帮她拭去了落入眼中的水滴。这样温暖的感觉一下子缓解了她周身的酸痛,一时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温润的触感上。

“真是傻,怎么会跟着跳下来呢?你是谁?”那人温言问道。

“你……是……谁……”她努力启唇,可发出的声音嘶哑,头疼地厉害,有种伤风的感觉。

她想起来了,刚才她随着那抹飘渺的淡蓝色落下山崖。

“我是严迦买。”那人的声音似乎远了一些,又有踢踏的脚步声传来,却离自己越来越远。脚步落下的时候似乎溅起了水花,她猜对了,他们真的是在水里,从声音判断,这水至少已经到了脚踝。

可是她身上的湿润却不是泡在水中的湿润,而是衣衫被浸透的湿意,她似乎是在较高的地方。

“别……走……”她挣扎着想起来,手臂刚抬起一瞬,却又啪地跌下来,伴着清脆的响声她只觉得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至脑仁儿。

怎么出去?

湿润的空气中传来一声低笑,踢踏的脚步声在某一处停下,接着又缓缓接近,略带笑意的声音近在身前:“说了不要动,怎么不听话呢!你的肋骨断了两根,如果乱动扎进内脏就难好了。”

原来胸口的疼痛是因为肋骨折断。

“你……没事吗?”她惊讶地启唇,“我们一起跳下来的,为什么……”

“呵呵。”低笑声近在耳旁,却没了后话,有什么东西被绑在身上,似乎是固定用的。男人这才说道,“一颗高耸的云松救了我们,我们现在在半山腰的山洞里。”

半山腰的山洞里,虽然情况很糟,不过总算比落入崖底粉身碎骨要好得多了。

“天黑了吗?外面是不是在下雨,这里怎么一点光亮也透不进来。”她低声说道,明白了情况之后,她的声音又恢复了沉静,只是身上的伤痛让她说话的气力很小,小的若不是周遭安静她自己都听不到。

好半晌没有人搭话,就在她以为男人已经离开了的时候,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叹,带着失落和可惜的意味,那温润的触感又落到眼前,男人的手指滑滑暖暖的很舒服。

他说:“你……失明了,下落时你的头部撞到树干上。”

“呵呵。”月悉华轻笑,哪里有那么巧,“你的意思是我再也看不到了?怎么可能,如果我失明,我自己不说你怎么知道呢?听你的意思好像很笃定的样子。”

空气中又没了声音,男人似乎不愿回答,四周陷入一片死寂。再看眼前幽深的黑暗,她只觉得心跳加速,似乎……这样无光的情景只有一种解释。

她真的……看不到了吗?

“你是大夫?”她轻声问道,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波动,轻轻晃动头部,眼前的黑暗丝毫不变。

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带有安抚的效果:“我不是大夫,我是云塞的国师。”

“我知道你是国师。”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绽开,回想不久前那抹飘渺的身影,在他的注视下,仓亚的将士被定住不动,又不断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你会催眠术?”

“催眠?或许可以这样解释吧。”男人又笑了,声音低低的,“在我们云塞,叫做‘摄魂’。”这声音像是自心中发出的,柔和地让人忍不住被他吸引,忍不住放松情绪。

摄魂……催眠……差不到哪里去。

或许,那悬崖边的一瞬,那急速下落的飘渺的淡蓝色身影便是她这一生所看到的最后一幕了?

在这人身边似乎体会不到任何狂躁的情绪,也感受不到自身的情绪波动,似乎一切都是幽静的宁和的。

心底还是会伤心,会不甘,会痛楚……

一滴清泪自眼角滑下,她看不到泪珠莹润,却能感身体内的什么东西滑了出来,像血!

轻轻抽动鼻翼,也许只是暂时的,在这悬崖上什么也说不准,要先回去再说,只要让他回到踏实的土地上。

没有什么可以难倒她月悉华不是吗?

睡梦中,她似乎听到男人嘶声力竭、痛彻心扉的呼喊,男人在呼唤她……

又是错觉,每次无助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到那人的身影……

真想回到过去,也许以后再也看不到那人狂狷的身形,更不会因为看到他怀疑的眼神而伤心落寞。

“我们怎么出去?”她轻声问道。

进退维谷

四周一时间静寂无声,过得久了隐约可以听到雨落的哗哗声,似乎远在天边。啪啪!有水珠滴落到地上的水中,这声音倒是近了许多。

严迦买轻叹了口气,望着洞外的大雨,温言道:“等雨小了我就带你出去。”哒哒的脚步声走得远了,他的声音也从远处传来,“这雨下得蹊跷,这里从不曾下过这样的暴雨,更何况还是初春时候。”

“也许,是冬日积的雪吧。”丽人听到自己的声音,眼前一片黑暗的感觉很不舒服,头疼的厉害,可她也无可奈何,不仅胸腹间撞击似的闷痛,还有右肩上先前被爪勾抓到的伤处也一抽一抽地疼,尽量平息急促的呼吸以缓解疼痛。

落到这种境地,这男人竟然一丝慌乱的情绪也没有。

她好奇地想转头朝向声音的来处,语调透着浓浓的不解:“国师似乎完全不介意被自己人出卖,如果悉华没看错的话,突然发难推国师下来的人是云塞士兵。”

“那是程于山的属下。”他淡然地说道,“朝中势力争斗,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各国都有,也没什么稀奇。”语气不带丝毫的情绪波动,似乎当真不在意。

不远处有簌簌的声音传来,她抬了头,诧异道:“我们离崖底还有多远,能不能攀下去?”

严迦买轻笑一声,缓缓走到丽人的身边,伸手抚上她灼烫的额头,笑道:“下面是万丈深渊,若想攀下去,只怕得费个一年的功夫。”

山涧云雾缭绕,冷风虽不如冬日般刺骨却也带着骇人的凉意。

“也就是说我们根本没有落下多远?”若真是这样,那就好办地多了,此刻肖余生一定在组织人搜救,只要他们能发现这个崖壁上的山洞就好。

兹拉一声,严迦买撕下一块衣摆沾了水帮她擦拭额头的细汗,唇边溢出的话语依旧无悲无喜,但带着些轻松的笑意,似乎是被丽人天真的话语逗乐:“那么快的速度落下,没个百十丈也差不离了,若想攀上去也不容易。”

“进退维谷?”

“也不尽然。”他柔声说道。

额上的汗水被男人细致地擦落,霎时也觉得清爽了许多,男人却突然说道:“仓亚竟然有你这样的奇女子,前次设计我云塞的计谋是你想出的吧。”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疑惑和欣赏,但不是很浓。

他会有这样的疑问月悉华并不觉得稀奇,方才严迦买为她紧急处理了伤势,自然也能看出来她的女儿身,勾了唇角微微一笑,却带着自嘲的意味:“都是为了各自的目的,称不上什么奇人,在悉华眼中国师才是个奇人,竟然能够在转瞬之间控制数百军士,如今落到崖下又处变不惊,确实让悉华惊讶。”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眼前什么也看不到,浑身无力,在这阴冷的山洞里她竟然拥有了从未有过的放松,她可以描绘出身侧男人此时的容貌,表情,毕竟像这样脱俗出众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印象深刻。

愿还是不愿……

想象着他眉目低垂,银灰色的眸子透着庄严出尘的气息,被水浸湿的淡蓝色衣摆服帖地垂在他的身上却不显丝毫的狼狈,反而生出一股闲适,一股与自然相融的闲适。

“月悉华,我的名字。”她说,低低地笑了一声,却牵动胸口的伤势,痛地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如果不是两国征战,悉华倒愿意和国师结交。”

身边久久无声,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他轻柔地叹了口气:“你姓月……”声音虽然依旧是无悲无喜,可她却从中听出了一些讶然的成分。

心头一紧,她静静地不做声等着男子的后话。

“全天下,只有云塞有一月姓家族,你不是仓亚人?”他说,撕下来的布巾只用了这么一会儿便湿得滴水,山洞里潮气实在太重,他腾出手拧干布巾,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可还记得如何到的仓亚,名字又从何而来?”

“国师怀疑我是云塞人?”月悉华挑眉,虽然双眼看不到东西,但这习惯性的动作还是改不了的。严迦买的话和那位道士的话如出一辙,细细品味,两人身上有一种接近的气质。

雨还是下个不停,在这阴寒的山洞内,除了聊天静等,什么也做不了。

月悉华想转动眼睛看到外面,可费了半天的力还是徒劳,无奈地摇摇头,神色怅然:“国师所说的月家可是带有星月标志的月姓家族。”

“星月,是月家的族徽,但凡月氏女子额上都有一星月争辉的标记。”他轻轻摇了摇头,但月悉华却看不到他的动作,“你没有这个标记。”话语中带着些失望的语气。

似是勾起了他某些伤痛的回忆,沉静地近乎飘渺的男人忽然一声长叹,有些忧伤,又有些惋惜:“月家与我严家也颇有些渊源,若日后悉华有机会到云塞去,我再讲给你听。”侧耳听听外面的雨声淅沥,又怅然道,“十年前,月家丢失了一位旁支的女儿,这女儿正是叔父与那月家女子所生,叔父这一生……”

“在找女儿?”月悉华讶然,竟然忘了身上的疼痛,突地想撑起身子,“你的叔父是不是一个黄衣道士。”

“道士?”男人低笑,摇摇头,“也许是吧,他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寻,我还真不知道,已经许多年未见到叔父了。”

难不成这具身体竟然是那黄衣道士的女儿?!

这个冲击对她而言确实大了些,不过好在外间的雨适时地停了,啪啪的水珠滴落的声音将她从惊讶的思绪中拉回。

“有些答案不必强求,叔父只是过于执着罢了。”男人的叹息声飘渺难以捉摸,忽而,声音又近了些变得清晰,“雨停了,如果能安全回去,你可愿随我到云塞去?”

愿还是不愿……

丽人低低地笑了:“悉华对身世本就没有执着之心,而且……仓亚有我牵念的人,若是了了,再到云塞去小住游玩也未尝不可,悉华对云塞的风土人情也是万分向往。”

各有各的归处

“各有各的归处,若有一日了了心愿,想到云塞去,便到国师府找我。”他说,说着手臂伸到月悉华的腋下,轻柔地将她揽进怀里抱起来,如此一来,丽人耳边的声音又近了一些,“稍忍着些,这便带你出去。”

如此一来,两人的身体贴在在一起,男人周身温润的气息将丽人包裹,让她紧张的心情稍稍平静,一股淡淡地药香味传来,这才知道,右肩上的伤口已经被男人上了药细细包扎过,只是不知在这悬崖峭壁上,他从何处寻得草药。

双眼失明的恐慌感到这一刻才突然涌了出来,微风拂面,雨后的空气清新湿润,萦在鼻尖让人神清气爽。但同时也更能体会到高崖的恐惧。

此时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完全依靠揽着她的陌生男子,这让她觉得无力,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自心底生出。

耳边风起,忽的双脚离地,男人一跃而起,转瞬间便落到洞外,周遭的风声呼呼,像是要把两人单薄的身躯一起吹落一样。

严迦买凝神,一手揽着怀中受伤的丽人,腾出一手攀在崖壁上。

“抓紧我。”他说。

从不知道,这个出尘的男子竟然有这样高绝的轻功,两人向上拔高的去势很快,快得月悉华都来不及反应,连忙抓紧了男人紧抱自己的手臂。

自嘲地勾起唇角,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冲动下来,白白受伤不说,还拖累了这人。

一滴滴汗珠自严迦买清秀绝伦的面颊上滴落,正落入丽人的眼中,其实,面对百十丈高的悬崖,他也一点把握也没有,只是想能上去一点是一点,中途若是有幸,还能再找个落脚地休息片刻。

除了开始时两人休息的那个岩洞,这一路往上再没有可供休息的地方,坡势越来越陡,渐渐地,连个凸出的石块也难寻到。

不知像上攀爬了多久,月悉华只觉得抓着男人手臂的手也近乎麻木,不知男人是以什么样的毅力往上攀的。她看不到已经西下的夕阳,更看不到严迦买手心的血迹。

然而,自从看不到之后,听力却灵敏了许多。耳边呼呼的风声似乎夹带了几声低低的啜泣。好熟悉的声音,就在离他们的不远处。

她紧张地趴伏在严迦买的胸膛上,蹙眉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啊——!啊——!”

话音还未落,忽的风起,这凄厉的喊叫声蓦然响起,在这空幽的山间回荡,不绝于耳。

是他!是王强的声音!

月悉华周身一紧,险些松开扒着严迦买的手,王强怎么了,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也傻得跳下来了吗!

凄厉地惨叫还是没有终止,像是在一路下落,来的方向正在他们头顶。

想救他!

越想越是无能为力,她甚至连王强在哪里都看不到,该如何救!

忍不住红了眼眶,满身的痛楚都没让她留下泪来,此时却因为焦急泪水喷涌而出,她紧抓着身边的男人,张大了嘴巴吸气,急促的呼吸像是窒息了一样。

我实在爬不动了……

男人的身形顿了一顿,蓦然改变了方向,忽的提了速度往上,只在转瞬之间,她甚至感觉到身侧破空声响,似是有一重物落下,伴随着这破空声的还有那凄厉的惨叫。

她想也没想地伸出手,捞到一袭衣襟,尚未来得及喘息,只听兹拉一声,手中的衣襟撕裂。她的手还未来得及承受重量,就只剩下一袭破布片。

严迦买松了手,抱紧怀中的丽人忽的朝崖下跳去,俯冲的力道让月悉华霎时大脑充血,一阵强烈地晕眩后,险些失了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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