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莲长卷-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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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太监二人。

第三卷　为谁消得人憔悴　第一二一章　遗旨

　　　　“备车！”

　　　　小夕不解地看着我：“福晋要去哪里？”

　　　　“安亲王府！”虽然忆书和我交情不深，但是如果忆书死了，八阿哥必然也活不成！年岚冰的遗愿我无法拒绝，虽然我不喜欢八阿哥。

　　　　“你怎么来了？”忆书出来，神色疲惫憔悴。

　　　　“我来帮你们的。”我四下看了一眼：“哪里说话方便？”

　　　　“去我房间吧！”忆书带着我去了后院。

　　　　“好了，这里可以了。”忆书邀我坐下。

　　　　我叹口气：“你应该很清楚现在你们的处境。我今天来是想要帮你。”与其让雍正先逼死忆书，倒不如我按照历史来。

　　　　“如今已经很糟了，还能如何？难道皇上真要赶尽杀绝？”忆书冷笑。

　　　　“有些事情不用皇上动手，也有办法让你们自断后路。”

　　　　“我们还能怎么办？”忆书泯了一口茶，苦笑道：“该求的该做的我都做了，可是没用，不是吗？皇上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撇撇嘴：“所以，这个时候就要主动出手，在皇上动手之前你们就要先动手。”

　　　　“你什么意思？”

　　　　“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笑了笑：“你要是信得过我，那就由得我来安排。”

　　　　几日后的傍晚，安亲王府方向火光冲天，红彤彤的宛如火烧云一般映透了整个天幕，惊心动魄。

　　　　“福晋福晋，您快看那边，怎么会……”小夕一惊一吒地大叫着。

　　　　我在院子里抚琴，淡淡道：“如今多事之秋，与咱们无关的事情无须去搭理。”

　　　　“福晋，您怎么能这么镇定！？我看那边不好了，恐怕着火了！”小夕满眼的忧虑：“要是出人命了可怎么办？”

　　　　“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一曲抚完，手平平地按住琴面：“你在这里着急也没有用。”

　　　　夜深，十三才回来了，神色焦急且沉重。

　　　　“怎么了？”我睡觉一贯警醒，听得他回来，便从床上起身，替他更衣：“今日这么晚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八嫂自尽了。”十三一拳锤到桌上，无奈地沉声道：“没想到八嫂性子这么刚烈！当初我提议让皇上下旨替八哥休掉八嫂也只是为了保住八嫂一条性命！可是没有想到八嫂如此刚烈！竟然……竟然方才在屋子里纵火自焚了！”

　　　　“那忆书姐姐没事吧？”

　　　　“八嫂她……香消玉殒，连尸骨都灰飞烟灭了。”十三长叹一声：“那些奴婢们说八嫂遣走了所有的奴婢，说是要一个人好生静静。结果没过多一会儿，就发现着火了！八嫂也是刚烈，竟然将多处引燃，火势蔓延十分迅速，根本来不及扑救！”

　　　　“怎么会这样！？忆书她……她竟然……十三，这件事情可千万千万不要让八阿哥知道了，他们夫妻情深，我怕……”

　　　　“你放心，这个我明白的。”十三环住我：“你最近东奔西跑的也定是累了，以后就不要等我了，最近忙着八哥他们的事情恐怕回来都会很晚了。”

　　　　我蹙眉：“怎么？他们都关起来了，难道皇上还……”

　　　　十三迅速捂住我的嘴：“有些话说不得！总之我会尽力帮他们的，你就在家安安心心的，不要掺合进来。”

　　　　“福晋不好了！”我还在为胤禟他们的事情烦心，忽然有人急急忙忙闯了进来。

　　　　“怎么了？是不是九爷还是十四爷出事了？”我忙抓住小夕。

　　　　小夕嗫嚅了半天，眼眶一红，扑通冲我跪下：“福晋，您听了挺住，不要太伤心了！茗浣主子没了！”

　　　　我只觉得所有血液往脑门儿上涌，翁的一声：“不可能……你骗我……怎么可能！？茗浣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

　　　　“来信的人说郡主大前天突然早产了，里里外外来了很多有经验的产婆，可是……可是还是没有保住郡主。”小夕说完亦是泪雨滂沱。

　　　　我呆呆地看着她，抓着她的肩，死死地扣住：“不可能的，茗浣才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我不信……我要去见她！”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只是发了狂似的往外冲，小夕带着侍卫们拼命拦住我。

　　　　“福晋，您清醒点，不要这样。”

　　　　我没有疯，我很清醒，只是……我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意志。茗浣虽非我亲生，可是十来年的陪伴早就胜似血亲了！我不相信，为什么上天在狠心夺走弘＇日兄＇之后还要毫不留情地带走茗浣！？为什么！？

　　　　我跪倒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可是，我却来不及悲伤，老天爷连一天悲哀的时间也不曾给我。

　　　　雍正四年三月初四，雍正命胤禩改名，旨曰：尔等乘便行文楚宗，将胤禟唐之名并伊子孙之名著伊自身书写；胤禩及其子之名亦著胤禩自行书写；本月十二日，胤禩自改其名为“阿其那”，改其子弘旺名“菩萨保”。五月初二日，圈禁了胤祯。五月十四日，将胤禟改名为“塞思黑”。五月十七日，雍正召见诸王大臣，以长篇谕旨，历数胤禩、胤禟、胤祯等罪。事情按照历史的脚步，一步步地将一切逼到了绝境。看样子雍正还是不打算放过他们吗？

　　　　“备车进宫。”

　　　　“可是福晋，不要告诉王爷一声吗？”小夕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我想爷应该此时也在宫里。”

　　　　高无庸见到我入宫，显然也是万分惊讶：“福晋，您这是？若是找怡亲王，容奴才替您通传一声儿。”

　　　　“不必，请公公通传，臣妇求见万岁爷。”

　　　　高无庸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福晋，您若是为了八爷他们的事情而来，那就恕奴才多言，您还是回吧！这怡亲王为这事都快和皇上闹僵了。”

　　　　“我就问皇上一句话便回去。”

　　　　高无庸摇摇头，见我心意已绝，只得回身入了乾清宫请示雍正。

　　　　“你怎么来了？”十三从屋子里匆匆忙忙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好生待着吗？怎么你反倒是跑来宫里了？！快回去！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

　　　　“十三，你应该知道的，这件事情我不可能不插手的！要我眼睁睁看着胤禟和胤祯去死，我办不到。”我头一次这么郑重地看着十三：“咱们夫妻一场，我的脾气你应该知道的，没有转圜的余地！”

　　　　“你……”十三气结。

　　　　我歉然一笑，回头看着开门出来的高无庸。

　　　　“皇上说，福晋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了吧！”

　　　　“那好，皇上！”我扬声：“臣妇只问您一句，可曾记得皇贵妃生前遗愿？”

　　　　里面久久没有声音，我嘴角扬起一抹笑，无奈至极：“臣妇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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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拖着我回了府，他生气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道歉，但我不后悔。”我真诚地看着十三，一笑。

　　　　岚冰，我尽力了，你可看见了？

　　　　“你这个冲动的性子啊！”十三愤愤然戳着我的额头：“上次还信誓旦旦答应我不莽莽撞撞的，这次又来了。”

　　　　“都是亲兄弟，皇上真的下得了手！”我叹口气。

　　　　十三眸子一黯：“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八哥他们之前密谋重启八王议政，着实惹恼了皇上，若非我们发现的早，要是真的让他们和蒙古王爷们联系上，恐怕又是一场翻云覆雨的剧变了。皇上若不是靠这样的霹雳手段，八哥他们动手了，就是满城风雨民不聊生了。”

　　　　八王议政，难怪了。皇位，就真的那么诱人吗？除了翻云覆雨的权利之外，皇帝还剩什么？一个孤寂的空壳。

　　　　“我不是质疑皇上的做法，只是我没办法见死不救。如今已经彻彻底底把他们从玉碟除名，甚至还取了……那样难堪的名字……够了！难道真要他们死才能消皇上心头之恨吗？”我凄凄然。

　　　　十三默然，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长叹一声。

　　　　六月初一日，雍正将胤禩、胤禟、胤祯之罪状颁示全国，议胤禩罪状四十款，议胤禟罪状二十八款，议胤祯罪状十四款。胤禩共有罪状四十款，主要有：欲谋杀胤礽，希图储位；与胤祯暗蓄刺客，谋为不轨；诡托矫廉，用胤禟之财收买人心；擅自销毁圣祖朱批折子，悖逆不敬；晋封亲王，出言怨诽；蒙恩委任，挟私怀诈，遇事播弄；庇护私人，谋集党羽，逆理昏乱，肆意刑赏；含刀发誓，显系诅咒；拘禁宗人府，全无恐惧，反有不愿全尸之语。字字句句，明摆着就要逼死他们。

　　　　我颤颤巍巍地从衣柜底部取出一个细长的匣子，轻轻抚摸着匣身，难道真的要走这一步了？走出去，就回不了头的。只是我的底牌，也是王牌，不知道王对王的结局，是不是真的会两败俱伤？！

　　　　“都让开。”我知道，现在所有的阿哥们都聚集在乾清宫，就连胤禩他们四个也都在。我高举着那黄灿灿的一方长卷，一步步逼前。侍卫们看着我手里的东西只能一步步退后，皆是六神无主地看着我。

　　　　“福晋，您这事？”高无庸赶了过来，脸色顿时铁青。

　　　　“都给我让开。”我冷冷道。

　　　　“皇上……”高无庸立刻反身冲进乾清宫，大叫着：“不好了！怡亲王福晋闯宫了。”

　　　　我一下推开乾清宫大门，顿时里面鸦雀无声，都震惊地看着我，或许是看着我手里高高举起的明黄色的东西吧！

　　　　雍正眯起眼，冷冷地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了。我毫无畏惧地回视过去，既然敢来，我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没想到我终究还是要走这一步。我最终没有选择，只能用这个最无奈也是最愚蠢的方法，我不知道这样会有怎么样的后果，或许十三永远不会再谅解我了，或许他会恨我没有告诉他真相，又或者，雍正会处死我？呵呵，可是至少这样，我对得起死去的康熙和年岚冰，对得起待我甚好的胤禟胤祯，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望向十三，他亦呆呆地看着我，眉头紧锁，眼里尽是不可置信。我收回目光，又看相原本桀骜不驯地站在一边的胤禟，他已经彻底呆若木鸡。

　　　　“兆佳氏！你这是何意！？”雍正压抑着怒意。

　　　　我勾唇，挑眉，笑：“不知道皇上是希望单独看还是我把圣旨大声公布出来？”

　　　　“你们都先出去等。”雍正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我深吸口气，做好必死的决心。

　　　　“我认罪便是！”胤禟忽然出声：“要杀要剐随你，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我走到胤禟身边，低声说：“我说过我手上有张救你的王牌，胤禟，我欠你的一次还清，你放心吧，你们都不会有事的。”

　　　　胤禟惨白了脸看着我：“你早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话还未说完，所有人都被侍卫们‘请’出了大殿。

　　　　“拿上来。”雍正冷冷看着我。

　　　　我嫣然一笑：“皇上，这可是先帝遗旨，您可看好了。”

　　　　高无庸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接过遗旨，递予雍正。

　　　　雍正看完顿时脸色铁青。

　　　　“这个东西你哪里来的？”

　　　　我撇撇嘴，一笑：“皇上不会忘了先帝曾让臣妇在坤宁宫住过吧？先帝爷早就心里有盘算，你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他如何不知，这道圣旨就是为了牵制您的，您还不明白吗？”

　　　　“你居然敢这么和朕说话！？”雍正愤怒地抚袖扫过桌案，劈哩啪啦一阵响声，地上狼藉一片：“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了你！？朕可不是皇阿玛，由着你翻天覆地也不计较！”

　　　　“我既然今日敢来，就没有打算完好无损的回去！”我挑眉：“能和十三幸福地生活这么十几年，够了！今天我做的一切，对的起先帝爷，对得起岚冰，更对得起我自己！我大可以不拿出这道遗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这次，我选择——为我自己活一次。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的选择。皇上只要放了四位阿哥就行了，至于我，任凭皇上处置。”

　　　　雍正大怒：“好一个萧袖蕊！若不是看在十三弟和岚冰的份儿上，朕岂会一次次容忍你！？既然你一心求死，好朕成全你！”

　　　　“只要皇上不要忘了这道圣旨便可！今日可是所有的阿哥们都知道先帝有道遗旨，皇上您该不会……！？”我轻笑起来。

　　　　雍正握紧了拳头：“威胁朕？你口口声声地要保护他们，那你又知不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呢？朕不杀他们，他们就记挂着朕的脑袋！朕一次次纵容他们，他们一次次得寸进尺，你如今倒是拿先皇来压朕！好！真好！你们一个个都只知道逼朕？！”

第三卷　为谁消得人憔悴　第一二二章　行刺

　　　　“皇上，臣妇不是逼您！”我心中一直觉得雍正是个好皇帝，除了杀孽太重：“而是这也算是为您着想。杀戮太重的君王终究难以服众，更何况他们是您的兄弟，您都彻底分化了他们的势力，杀的杀，抄家的抄家，他们现在就算活着还能做什么呢？皇阿玛和岚冰都在天上看着呢！”

　　　　雍正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来人。”他忽然开口：“把怡亲王福晋带下去，这两个月里不准离开怡亲王府。”

　　　　我心头长出一口气，竟是保住了一命吗？

　　　　这两个月，我都乖乖地待在府里，不为别的，光是如何讨好十三就占去我打量的思绪。自从我闯宫之后，十三就赌气再也不和我说话了。我也知道自己这次冒险太让他生气了，可是一个大男人嘛！干什么那样小气！？我撇撇嘴。不过也只能老老实实跟在十三身后跑，毕竟是夫妻嘛！总这样冷战也不行的啊！

　　　　“额娘，您和阿玛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啊！”弘暾和弘晈围坐在我身边，我则抱着绶恩坐在院子里。

　　　　我叹口气：“我能用的办法都用光了，你阿玛他这回是铁了心要跟我冷战到底，软硬不吃！你们说我能怎么办？”

　　　　“那就……”两个小鬼头开始一唱一和地给我想办法：“额娘，阿玛肯定只是生气，对您的爱意还在，所以如果您有危险的话……嘿嘿……”

　　　　“两个小鬼头！我可是发现你们俩手段越来越厉害了！说吧！你们最近出去祸害了多少好女孩子？”我给了两人一人一个爆栗。这两个小子的祸害名头连我都听说了，竟然成了京城里面小姑娘追捧的佳公子！？

　　　　弘晈捂着脑袋，笑得贼兮兮的：“额娘，这是说您的问题呢！怎么就扯到我们头上了？您的问题先解决了再说我们的。”

　　　　“就你们俩鬼精灵！”我嗔笑道：“你们倒是说说怎么一个危险法？我好端端的在府里关禁闭怎么能关出一个危险来？”

　　　　“危险当然不会自己冒出来的！”弘暾摇头晃脑的：“自然要靠咱们去制造的。”

　　　　“别给我卖关子了，直说！”

　　　　“比如闯进来刺客？”

　　　　我立刻一个爆栗打在弘晈头上：“亏你想的出来，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开玩笑呢！”

　　　　“疼……额娘手真黑！明明知道我也只是开玩笑。”弘晈哀怨地盯着我。

　　　　“女人对付男人不就有那么三招吗？一哭二闹三上吊！额娘姑且也来给闹着要自尽，看阿玛还……”话还没说完，我差点直接拿起笤帚砸过去。

　　　　“这些烂招都是谁教你们的啊！？”我把孩子交给奶娘，叉着腰指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