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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一夜听风雨-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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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惹来是非吧?若是宫中传召,我即刻派车送你进宫可好?”
悠然又急又怒,就算从前未曾与人争执,此刻却忍不住皱紧眉头,冷冷道:“额娘说得有理。既是规矩,悠然就不勉强了。太皇太后凤体违和,请允许悠然替咱们佟家前往广济寺为太皇太后烧香祁福,这是为人臣下的应尽之仪,也是全了宫中的贵妃姐姐的孝心,额娘您说是吗?”
佟夫人一愣,却无可辨驳,心想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小丫头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遂勉强点了点头应下。
悠然一出佟府,命紫墨寻机直奔柳岸苏堤,自已先去广济寺。命众侍卫留于院中,说要聆听高僧诵经祁福三个时辰,不得打扰。留了紫晶跪在蒲团上,透过窗隐隐约约背影可见。自已并红袖从后门悄无声息的出了寺庙。苏和樵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已在半路等候——这位太医就是三年前告老还乡的陈太医。
苏和樵并不问原由,神情自若道:“已经约好了容若,即刻可以进宫。”
悠然点点头坐上马车,一路狂奔至神武门外,同纳兰一同入宫。
纳兰在宫中当差多时,与侍卫大多相熟,见面寒暄几句,又有谁会留意身后提着医箱的小厮?陈太医久居宫中,医术高明,又平易近人,极得人缘,众人皆以为他是纳兰请回来与太皇太后诊治,略略问了几句就放行了。
行至慈宁宫,众嫔妃都聚在正厅,面上皆浮有忧色。皇帝亲自守在床前侍药,听宫侍禀报纳兰领了陈太医前来诊治时,心中有些疑惑,略思忖了下,传令至偏厅相见。
方至偏厅,见悠然一身随丛装扮,有些吃惊,转念间便已明了,心底倒有几分赞赏。陈太医的到来却是意外之喜,太皇太后病情来势汹汹,宫中太医手段向来保守,最得信重的陈太医却告老还乡,一时之间正苦于寻访之时,他竟与纳兰、悠然两人一起进宫,怎能不让人喜出望外?
纳兰行礼后,在偏厅等候,皇帝恍若未见,任由悠然随同陈太医一起进了内堂探视太皇太后。帐幔高挂,见前日仍是精神矍烁的皇外祖母如今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哪有半分早先的生气?悠然跪坐在床关踏板上,轻轻摸了摸眼前这位沉沉昏睡的老人,眼泪就这样一滴一滴掉下来,无声无息的哭泣。
皇帝心中也是难过,却不能任性流泪,见她这样隐忍的落泪,更觉酸楚,走出门去,喝道:“都散了吧!太你们在这儿也无济于事。”
安嫔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娇声说:“皇上,臣妾也是担心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想在这儿静等消息——”
皇帝见她这般做作,心中烦躁,怒声道:“不必了,跪安吧!”
众妃嫔噤若寒蝉,只得纷纷告退各自回宫去了。
皇帝转身回了内堂,见陈太医正把脉,悠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生怕在他脸上看到为难的神色,刚刚落过泪的眼睛仍是水波潋滟,满是忧伤。
幸而陈太医只是神色平常,从容回禀:“禀皇上,太皇太后不过宿疾复发,好好调理之后,暂无甚大碍。这调理一类草民并不擅长,宫中太医多擅此道。时常食些清淡食物,也小有助益。”
皇帝本想留他在宫中,闻言有些失望,悠然却是欣喜万分,冲着陈太医感激的重重施了一礼,微笑道:“大恩不言谢!人说医者父母心,这句话用在陈太医身上真是最贴切不过了!请受悠然一礼!”
陈太医暗自叹息,只是避开这一礼说:“草民直言相告:太皇太后毕竟已是高寿,许多未测之事难料,还请多加留意才好。草民告退!”
皇帝却是又急又怒,正要留难于他,见他眼光坦荡,举止从容,心思转了数遭,终是颓然的挥了挥手:“罢了!你走吧!”悠然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太皇太后,犹豫片刻,开口求道:“皇上,可否允我进宫服侍太皇太后?”
皇帝看着她许久,点点头:“好!”
悠然回了佟府禀了佟夫人,因是皇上口谕,只得允她再次进宫侍太皇太后。
消寒图方画了一半,眼见着太皇太后渐渐好了,前方到科尔沁平乱的捷报也频频传来,太皇太后心中欢喜,尚在心中计较。十二月中,病情再次反复。不过数日,已是昏迷不醒,药石未进。
“十二月,步祷天坛,请减算以益太后。读祝,上泣,陪祀诸王大臣皆泣。太后疾大渐,命上曰:“太宗奉安久,不可为我轻动。况我心恋汝父子,当於孝陵近地安厝,我心始无憾。”己巳,崩,年七十五。皇帝给祖母上了尊崇的谥号—一孝庄仁宣诚宪恭懿翊天启圣文皇后。(摘自卷二百十四 列传一)
第一卷完
转折
二十七年,举国同悲。因是国丧,凡有爵位的人家百日内禁婚嫁,一年内禁止设宴玩乐。宫中全员缟素,并挂起了白灯笼。悠然意居于慈宁宫守孝二十七日,在太后与佟贵妃劝阻下守了七日后返回佟府。
自太皇太后病倒直至崩逝,不过两月余,对于听风阁众人却是恍如隔世。太皇太后给予了她全部的呵护与关爱。当年初临异地的惶恐不安,因着这份疼爱而平静。丧仪刚过,悠然便不再流泪,只是迅速的消瘦下去,下巴尖尖,雪砌的脸孔衬得瞳色越发幽深浓重。
返回佟府,身上重孝并未换下,仍是一身白色棉袍面见佟夫人。
佟夫人换了件素色底子隐了团寿暗纹的外袍,端坐在偏厅正中。见悠然面沉如水,眸色晦暗,神色冷凝端庄,见面屈膝行了一礼之后肃立一旁,眉间竟隐有几分骄傲贵气。原本想要责难的话到了嘴边不由得改口道:“悠然在宫中可是受苦了?大雪天的,衣裳这么单薄,也该添件大毛衣裳才是。服侍的人干什么吃的,任由主子这样出门。”
悠然垂下眼睑,道:“怨不得旁人。我是直接来寻额娘的,还未回院子。”
“悠然这样急着找我,可有何急事?无论如何,身子要紧,别像你姐姐那样的身子骨。”佟夫人倒是轻言细语,很是关切了一番。
“谢额娘关心,自已的身体总得自己留意才好,这个道理悠然省得。今儿来,只求您一事,请额娘成全。”悠然端端正正跪倒,恳请道:“太皇太厚德天恩,悠然无以为报,只求能寻个庵堂修行祁福,为她老人家抄经默诵,以二十七月为限以全孝心。”
佟夫人一听,思索片刻,说:“好孩子,我知道你孝顺,太皇太后泉下有知,也会很高兴的。不过,以你的身份没有一守二十七个月的道理呀!”悠然抬起头正待一争,只听她话风一转,续道:“将这日子定为十二个月如何,咱家也供奉了一间庵堂,就在京郊,那儿清静,跟府里来往也方便。你这般诚心,我又岂是不讲理的人?我这意见你看可使得?”
悠然喜动颜色,诚心诚意叩首:“多谢额娘。”
待悠然走后,一旁侍立的长媳乌拉氏走到她背后,小心揉捏着肩颈,笑道:“额娘为何这般轻易就允了她?让她在外头独居,您就那么放心?还把这日子定为一年。莫不是还有媳妇不明的深意在?”
佟夫人惬意的微闭了眼,微笑答道:“放她在咱们府里,好好供着还不成,名分上还得依着规矩来,轻不得重不得。她又是个不按规矩行事的,前儿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竟让她给进了宫,幸好皇上开恩,非但没罚她,还下了谕侍疾,真给人添乱。放她去青云庵,眼不见心不烦,图个清静。左右都是咱们家的人,她一个养在深宫的闺秀,也不怕能翻出天去。”
“既是如此,为何不依她二十七月?”
“这是老爷的意思。西征平乱的人回京时间大致在十月前后,到时候皇上封赏功臣,富察家的小子肯定有份进爵位的。他与悠然格格的事儿是太皇太后生前的意思,皇上也会依着来。其后咱们两家再过过明路,把日子定下来,最迟明年年头就得办了。自然不能让她把孝期拖过那会儿。”
“还是额娘想得周全。是媳妇想岔了!”
婆媳俩闲话间,紫墨红袖等人已着手收拾行李,毕竟是在外居住一年之久,四季衣裳,笔墨纸砚,常用书册,都是要带齐的。依着乌恩的想法,巴不得永不再回这个如雪洞般清冷的府第。因着心头热切,反冲淡了丧亲之痛,难得说了几句笑语。
不过两日就已准备就绪,主仆几人便登上四轮青油布马车,前往清云庵。沿着官道向西缓行二三时辰,转过一大片田地,再穿过数亩郁郁葱葱的松柏树林,瞧见隐在青翠树木当中的一角飞檐,这里便是佟家供奉的庵堂了。走近前望了牌匾——是“青云庵”三字。悠然低语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哼!这可不似清修所在应有的功利之心呢!初初以为是“清风明月,高天流云”之意的清云二字。倒是我想左了。”
紫晶紫墨对看一眼,心知这间庵堂不过是佟府别院,以后要想法子立足才是。两人都是世事练达之人,转念之间已有计较。
寻了庵主安顿下来之后,紫晶着手经营此间居所。庵堂占地颇广,有四五个院落。悠然所处的梧桐院因遍植梧桐而得名,位于最僻静处,难有人迹往来。庵主大约六十余岁,面目慈和平静,少有嗔喜,处事却是威严方正。相处数日便知其为人和善公平,与悠然主仆颇为投契,在应对佟府时也予以不少方便。短短月余,梧桐院就被经营得如铁桶一般,寻常外人再难靠近打扰。
不久之后,绿砚传来消息:御史郭琇参奏明珠、余国柱等结党,明珠罢相。听得这个消息,正专心抄经的悠然眉头都未动一下,手腕沉稳,一笔一画写着梵文。紫墨却是问道:“那先生呢?如今可好?”同行的苏和樵笑了一笑,说:“跟子玉去了北边儿,还未回呢。”
悠然搁了笔,慢条斯理的净了手,淡淡道:“只是罢相,又有甚大不了的?他是他,先生是先生。”
紫墨想了想说:“也是,去年,皇上才委了先生以重任,这《一统志》可不易写。如今先生远在关外,避开这些更好,免得沾了一身污浊。”
苏和樵微微一愣,笑:“紫墨这般聪明,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绿砚撇了撇嘴,小小“哼”了一声。
四月 康熙帝躬送太皇太后灵柩奉安暂安奉殿。其后起陵,称昭陵。
九月 喀尔喀部为准噶尔部噶尔丹攻破,迁徙近边。富察。谷杭战死。
苏茉尔怔怔的坐在慈宁宫的炕上,想起太皇太后临终前交待的话:“我最不放心就是悠然。看不到她大婚啦,等富察家的回来,就叫皇帝把悠然指给他。”格格啊,你可曾料到如今的境况?谷杭已死,悠然的婚事已经由不得我们作主啦!早知今日,格格还会不会把小格格送给佟家?
佟家得了这个消息反应不一:佟贵妃心中冷笑,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老谋深算算不过老天爷;佟国维却是大喜:原先还想着可得富察家之力,这回却是没这必要了;佟夫人却是大惊:好好的人怎地就死于非命了?莫非这丫头命太硬?再一联想其父母双亡,接进宫不过四五年,亲近的太皇太后也亡故,不过与之扯上关系,这人就战死沙场,越想越怕。恨不得寻了人即刻把她送出门去才好。
这一切纷纷扰扰并未影响到隐居山间的悠然。她终日抄写经书,用不同字体操写——只由太皇太后曾赞她写得一手好字,每日抄得十数篇,再一一焚毀。偶尔读书弹琴,听庵主讲经论道,有时趁着天气晴好上山听风看云。苏和樵并绿砚时常上山闲坐,说些外头的消息——有关数人战死草原一事,悠然只是摇头:“好山好水好风光,莫再说这些扫兴的事。”自此不再提及。
时光飞逝,弹指间已至十二月底,孝期将满。新的一年就要到了。
新年
刚过二十,佟府就派了人前往青云庵,说奉老爷夫人之命接二小姐回府过年。因着头年太皇太后崩逝,这个实是悠然在佟家过的第一个除夕。
众人虽是不甚情愿,若是推脱也是说不过去,只得简单收拾了几样在二十九那天回到佟府。
按规矩,在除夕之夜是要祭祖先的。在三十清早去正房请安的时候,各样祭品已备齐。佟夫人挽着高髻,带着金镶玉全套头面,着了富贵团花暗纹缎袍,含笑坐在正中。佟家几位媳妇也是难得齐聚,个个珠翠环绕,崭新衣裳,言笑晏晏坐在下首。见悠然只着了烟青色素净外袍,头上不过廖廖几粒珍珠点缀,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先给佟夫人请安,又冲着众位福了福礼,以嫂称之。
佟夫人见她衣衫朴素,全无喜气,心中大感不快,皱了眉头,沉声问道:“在京效可是住得不好?瞧着倒是清浅了好些,这衣裳穿在身上都有些空了。”回头问乌拉氏:“前儿叫你选几块好料子给二小姐量体裁衣,你可是忘了?节下正是人客来往之时,可不能让你妹妹穿旧衣裳见礼。”
乌拉氏笑回:“媳妇早在二十那天请了织锦坊的师傅随着府里的下人一起去了青云庵。特地去姑娘量尺寸,好定做衣裳。跟着去的下人来回说没见着姑娘,姑娘身边的紫晶紫墨说是姑娘受了风寒不适,不便见外人。之后几日织锦坊的师傅说正赶制简亲王府众位福晋的新衣,都再不得空,这织锦坊的手艺最好,待媳妇寻思着另找旁的做,也没有哪家能比得上的,媳妇怕怠慢了姑娘,所以反倒耽误了姑娘的衣裳,都是媳妇的不是。”
佟夫人听了点点头,说:“这也怨不得你。大节下的,家家都忙。”转头问悠然:“既是受了风寒,如今可大好了?可请了大夫没有?”
悠然道:“谢额娘关心,已大好了。多亏庵主一剂姜汤,发散了寒气便无事了。只是病得太不巧了,辜负了嫂嫂的美意,悠然在这儿陪不是了,还请嫂嫂见谅!”
佟夫人面色稍霁,和声说:“你年纪小,底子也不好,要多留心将养才是。身边的丫头也要多留心照顾才成,人手可够使?要不要再从我身边派几个伶俐的过去?”
悠然又行了一礼,恭谨回道:“谢额娘好意。这几个丫头服侍得还算周到,人手也是足够的。做女儿让额娘操心已是不孝,哪有夺了伺候额娘人手为已用的道理?悠然自当处处小心顾好自己,不让额娘担忧。”
佟夫人也无甚可说,只得作罢,又说了些提点的话,终是看不过衣饰这般简陋,对次媳马佳氏说:“悠然的衣裳是来不及做了,我瞧着你跟姑娘的身量一般高矮,可有合适的新衣裳先给你妹妹?”心中大是介怀,想着可不能让不明内情的外人以为佟家薄待于她才好。
马佳氏站起身,笑说:“我倒有两件新裁的衣裳,若是妹妹不嫌弃,就拿去穿就是了。一件水红绣牡丹花的夹袄,一件茄色洒金丝隐富贵暗纹的外袍,都是前儿才送来的。妹妹肤色白晳,妹妹穿正合适呢!”
乌拉氏一听,心下琢磨:这位弟媳倒是反应得快,口里笑道:“这又是牡丹花又是富贵纹的,倒是喜气,只是妹妹年岁还未及笄,这花色倒衬得她像个大姐儿了。本是我的错陋,哪里能让弟妹忍痛割爱。昨儿织锦坊送衣裳来时,我已经做主按妹妹旧衣的尺寸先做了,嘱了裁缝今儿定要送来,约莫晌午过后就有了。”
马佳氏笑:“终是比不过嫂嫂这样周到。只怕妹妹长高了呢。”
乌拉氏却道:“我也悬着心呢!就怕好不容易赶制的衣裳不合身。今儿一瞧妹妹,却是跟前些日子瞧过的差不多,想是穿得了。妹妹也有新衣裳,弟妹也有,岂不是皆大欢喜。”
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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