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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无邪-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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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哲搂着人儿,一手掀起略湿地龙袍:“你老实说,你哪里学来的这些招儿?”他起初觉得这该是段重言搞出来的,但段重言的性子他自然知道,以那人之呆板,恐怕是不会用这个的。
  而且一想到或许是跟段重言……心里却又恨恨痒痒地。
  知聆哼了声:“我是跟皇上学的。”
  “胡说,朕哪里教过你这些?连朕也……”他宠幸过的女人自不在少数,但却是头一遭,以这种法子……这种感觉实在刺激之际,让他觉得满心震撼,却又……
  知聆懒洋洋看他一眼,虽然没有怎么大动,但到底也是力气活,本不愿意说话,但看着赵哲的眼神,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做过一个梦,很真的梦。”
  赵哲动了动,本要趁机再为难她几次,见她表情有异,便问:“什么?”
  知聆唇角微动,忽然想到段重言叮嘱过她的话,便道:“这个梦不能跟别人说,说了的话皇上恐怕要笑话我。”
  赵哲将她搂住,狠狠道:“快说,不然的话朕就罚你……”
  知聆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懒懒问:“皇上罚我,是什么罪名?”
  赵哲想了想:“嗯……就欺君之罪吧。”
  知聆一听,忽然就笑:“哈……”
  赵哲道:“你又笑什么?”
  知聆笑道:“皇上,是欺君呢,还是……骑君?”
  赵哲一听,当下把人压倒,又怕真个压坏了她,自搂着贴着:“你这浪娃儿,平日里倒是看不出来……竟连朕也敢骑……也还大胆戏弄,好,如今朕连本带利、‘骑’回来……”
  知聆见他兴起,才忙道:“皇上,你不是问我做的梦吗?我要说了。”
  赵哲兴致正浓,便道:“做过了再说无妨。”
  知聆忽然做挺尸状,伸展开手脚,一动不动,道:“好吧,反正我如今只觉得头晕力竭,也抗不过皇上,皇上请自管为所欲为吧……”
  赵哲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虽然知道她是仗着她自个儿身子不好“要挟”自己,可却也不容小觑,想到方才那一场,虽然并非真的行事,可滋味却极度美妙,因此他竟能克制住了,就叹道:“罢了,真是一物降一物……你快些跟朕说。”
  知聆见他果然没有莽动,才一笑,道:“我做过一个梦,梦里却也有你。”
  “有我?”赵哲又是意外。
  知聆点点头,看着他熟悉的眸子,不知自己眼底已经有些淡淡忧伤流露,只说:“在梦里,有你,却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一个别的地方,哪里的人物跟此处不同,而我跟你,是一对……夫妻,并非是王侯或者皇族之家,而是一对平凡普通的夫妇。”
  赵哲瞧出她眸子里的忧郁之色,越发震惊,想了想,却又欣慰地笑:“乖纯明,你连做梦都惦记着朕……竟还想跟朕做夫妻,可见你注定了要是朕的。”
  知聆见他只当自己是说“梦话”,却也是笑了:“是啊……只不过,我听说世事很是奇妙,我跟皇上之间,大概也是有些缘分的,如果真的有来世,做了一对夫妻,好像也是可能的。”不是可能,而是真的,但至于后来的结局……
  赵哲哈哈大笑,只当她这话的意思是对自己倾心了,因此十分喜欢,又问:“那,你是说你方才对朕的那些招儿……是在梦里学来的?”
  知聆一本正经道:“嗯,我那‘皇上夫君’,性子也是这般无二,还也爱折腾人,所以我也学了点儿。”
  赵哲见她当真似的,只觉得有趣之极,乐不可支,道:“既然如此,以后你可别忘了,要跟朕一一地试……”
  知聆不等他说完,便淡淡道:“皇上也别忘了,方才答应了我,要彻查那案子。”
  赵哲一听,才哼道:“你又来扫兴……”
  知聆半睁眼睛扫他:“皇上不是说……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赵哲恨道:“知道了知道了,怪道孔夫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朕算是见识了,你这可恶的小女子!”
  知聆却听而不闻地,只道:“我累了,皇上别在这儿耽搁时间,快些去清理一□子吧,我也替你难受……”
  赵哲见她说“翻脸”就“翻脸”,十分无奈,又觉好笑,想了想,就握住她的手:“你是朕的恭使女官,按理该是你亲自伺候朕的,别想自己撇清了。”
  知聆道:“我浑身无力,还不知谁伺候我呢。”
  话音刚落就觉得这句话似说的不对,果然赵哲附耳过来,低低道:“那么就让朕伺候你,如何?”
  知聆即刻睁开眼睛,正儿八经道:“我忽然觉得略有些力气了,就不劳皇上费心了。”
  赵哲又气又笑,还想拉扯她,却听外头承鹤道:“皇上,外头相国跟几位大人求见。”
  知聆一听,当下就笑看赵哲,赵哲无奈,狠狠地在那唇上咬了口,才放开,低声道:“朕总会要连本带利地……”指一指她,恨恨地去了。                    
  



☆、第 80 章

  沧城参军府;书房里头,周参军同方墨白两人对面而坐,一时两两无言。
  顷刻,周参军看着对面之人,说道:“我说曾见过你,并未虚言;但隔着这么久,你变化又大了些;因此竟不敢认。”他停了停,叹了口气:“公子你有所不知;我跟首辅大人其实也有些渊源,当初我初进京,因无背景;屡遭欺压,是首辅把我举荐给兵部侍郎石大人,我才得以在京中立足。后来便入了监察院,首辅大人之事,牵连甚广,我官卑言轻,无法相助,后来我在监察院暗中调查首辅之事,被段大人察觉,我本以为他必然不会饶了我,谁知道他竟只叫我行事小心……后来,他便跟我说你可能在此处,我求了兵部的旧相识,才调了我过来。”
  方墨白见他言谈恳切,不似作伪,说的也有根有据,似是可信之人……但他经历大变,身份特殊,心头有一万个戒备,自不会即刻就坦然承认,便只半真半假道:“原来其中竟有这么些内情……”
  周参军道:“我来之前,便盯上郭梓郭守备,段大人曾跟我说过,沧城这边,跟京官之中的有些人暗中颇有联系……加上当初傅渐离的事情是他所揭露的,我只怕其中另有内情,因此当初置办宅子,我才也特意选了这里,方便探查……”
  方墨白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外头,却见外面火光闪烁,隐隐地仍旧听到从守备府传来的吵嚷之声,显然那府里颇为惊慌,不由略微冷笑。
  周参军正要再说,却听到外头有人道:“大人!守备府那边派了人来,说是有刺客潜入府中,生怕刺客逃到这里,所以要进来搜查!”
  周参军一声冷笑,道:“既然是守备大人的意思,那就让他们进来搜就是了。”
  两人方才一阵忙碌,都换下了夜行衣,此刻方墨白便站起身来,仍做侍立状。
  周参军看他一眼,走到书房门口,果然见守备府的十几个家丁挑灯进来,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尤其是南墙处,绕了一圈,才来回报,说是“打扰了”,退了出去。
  周参军便才又回来坐下,道:“这个老东西看着只是沉溺于酒~色之中,实则是个老狐狸,不可小觑……是了,你为什么竟留意了他,难道你也觉得其中有何不妥?”
  方墨白看着他,便笑笑道:“我家公子临去之前曾跟我说了些话,我在旁边自也听了一二,他说这个郭梓当初在江浙一带为发运史的时候,有些贪赃枉法谋害人命的举止,那人上京告状,后来却死于非命,定然跟他逃不了干系,或许是杀人灭口。而且傅渐离那个人……看来不似是那种反叛的奸佞之徒,所以我家公子觉得事有蹊跷,我记得这个,就想进去瞧一瞧,没想到技不如人差点被捉住,哈。”
  他说着说着,便又笑。
  周参军见他始终不认自己是方墨白,却也不恼,只道:“此地山高皇帝远,自有人会称王称霸,为所欲为,你们前来的路上,那前来截杀的是谁,可知道?”
  方墨白道:“那些人山贼打扮,有的蒙着面,身手却都极好,我若不是命大,此刻也早一命呜呼了。”说着,就把胸前的衣裳拉了拉。
  周参军凝眸一看,陡然惊心,却见他右边肩头上一道紫红疤痕,蜿蜒到胸前,看来极为吓人,像是能把人劈成两半似的。
  方墨白把衣裳拉起来,笑道:“我也算是个死过两次的人了,其实真不该惜命,只不过自己心里头也有点念想,总是不甘心的……大人你有大好前程,何必参与这件事之中?要知道涉及‘谋反’,那可是充满凶险,你如今所做,乃是悬命而为之事。”
  周参军看着他的笑容,想到那几乎夺命之伤,面色一片惨然:“我怎不知?然而人不可忘本,当初我全靠首辅的引荐才能出人头地,不然的话,此刻也不知落魄到何处,是生是死。首辅虽不曾收我为门生,但我心里却总是不能忘怀,早把自己当首辅门下之人,首辅蒙冤遭难我无法救便罢了,便只能用这条命,来为他一搏。”
  “你怎知……他是冤枉的?”
  “纵然天下人都不信,”周参军手在桌上轻轻一敲,“我是信的,这件事,摆明是受了傅渐离的牵连,我先前来沧城,本来是想不论如何都要杀死傅渐离,为首辅报仇!只是段大人叮嘱我不要轻举妄动,若是可能,就竭力找出事情的真相,洗脱大人的污名才是最好的方法。”
  方墨白闻言,脸上的笑意便收敛了。
  周参军说到这里,忽然一拍额头:“看我的脑子,竟然忘了。”他起身,走到身后书架处,在一排书之间找到一本,打开来,里头却是一封信,周参军取出来,双手奉上,道:“这是段大人亲笔所写,让我亲手交给你。”
  方墨白迟疑片刻,终究接了过去。
  告别周参军回到房中,方墨白打水洗漱过后,掩起门扇,坐在床上,才把怀中那封信掏了出来。
  在这里他是一个人独居,不像是在苦力营一样十几个人并排躺在大通铺上,屋内十分安静,没有其他人的鼾声跟杂乱的声响,方墨白将信拆开,低头看去,熟悉的字迹顿时映入眼帘。
  方墨白一字一字,从头看到尾,手早已经抖了起来,眼中也见了泪。
  因为怕泄密的缘故,段重言在信中并没有就详细说些什么,只是隐约报了平安,三两句提及“纯明”跟段逸,像是一封简单不过的家书,只在最后又说“兄善自珍重,或柳暗花明,自有重会之期”。
  方墨白把信反反复复看了五六遍,又在怀中摸了摸,又摸出那股银钗来。
  钗子在油灯的浅淡光芒之下散发淡淡微光,方墨白仔细看着,眼前便出现往昔之事。
  因一个“叛臣”罪名落下,昔日高高在上的首辅公子顿时成了阶下囚,而先前有些看不惯他的、眼红的、亦或者曾给他训斥得罪过的,均都变本加厉而来,借口“罪臣当诛”,暗中拳打脚踢,更有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因听一个“叛臣”之名,便不顾一切,在押送他进监牢之时,所到之处,无数人唾弃,甚至有人拿了石块之物狠狠掷来。
  因此当方墨白被押进大牢的时候,人已经奄奄一息,头上被飞来的石头打破,流血不止,狱卒也不来理会。
  方墨白记得,当时自己昏迷过去,隐隐约约之中魂魄离体,仿佛往那黑暗之处飘去,他慢慢行走着,见两旁枯木冷枝,而眼前一条黑漆漆地道儿,不知通往何方,方墨白想:“这大概就是黄泉之路了。”
  而就在他身不由己飘飘荡荡而行的时候,耳畔却听到一阵哭泣的声音,方墨白已然神志恍惚,几乎分不清那是什么,兀自往前而行,但是脚步却渐渐慢下来,因那人哭得太过心酸凄楚了。
  方墨白蓦然回首,唤道:“纯明!”
  那个哭泣的声音,他终于想了起来,那是他嫡亲的妹妹纯明,他跟父亲曾经都爱如掌上明珠之人。
  “纯明,纯明怎么样了?”方墨白忽地有了意识,像是在绝望深渊之中有了一点灯光,他茫茫然地回头,黑暗之中,模模糊糊地看见……
  他的妹妹,跪在面前,手扶在地上那人的肩头上,叫道:“哥哥,哥哥!你不要离开我!”
  方墨白吃了一惊,道:“妹妹,我在这里!”他想靠前,可是却不能够,只觉得无能为力,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的……方墨白挣扎无效,猛地低头,却看见方纯明面前躺着的那人,乱发遮着半张脸,衣衫褴褛满是鲜血,乍一看如一个乞丐似的,可是他却认得出,那是他自己,正是昔日的首辅公子方墨白~
  方墨白惊心之余,茫然觉得:自己大概是死了,不然的话怎会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眼睁睁地看妹妹缓缓地停了哭泣,她道:“爹去了,连你也离开我了,我……还有什么面目苟活在这世上……”她低低说了句,抬手,把头上的一枚歪着的银簪子取下来。
  方墨白浑身毛骨悚然,他依稀猜到方纯明要做什么,他颤抖地叫:“妹妹,你别!”可是方纯明却听不见他所说,她慢慢地把尖锐的钗子抵在喉咙上:“哥哥,爹爹……我即刻就去见你们了……”
  顷刻间方墨白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在油锅里,他想大叫,想挣扎,可不管如何都是徒劳无功,他惊骇欲绝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将就这么看着他最爱的妹妹自戕了!却偏无法阻止!
  “不……”绝望的喊声叫出的一瞬间,方墨白觉得身子猛地一震,而就在眼前,地上的自己极快地探手,握住了纯明的手臂。
  方墨白呆呆看着,以为是神迹出现,他听到地上的自己说:“不要死!纯明,要好好地活……”
  那一刻,他只觉得热泪盈眶,耳畔像是有一声叹息轻轻飘落,然后,方墨白身不由己往前栽了出去,他眼前一黑,便失去所有感知。
  再醒来之后,人已经是又在囚车上了。他见到的人,是段重言。
  方墨白回想“离魂”那刻的遭遇,一瞬恍若隔世,想问纯明如何,张口,却是嘶哑的声音,他一动,手上的枷锁便哗啦啦发声。
  段重言却似知道他的意思,隔着囚车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说道:“纯明无碍,我已经安置她在偏院,你自管放心,我会照料她。”
  方墨白看着昔日好友,此刻他的身份不堪,旁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有段重言还在,他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段重言却似了然:“纯明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万万要好好保重,终有一日……”
  粗粝的手指,缓缓摸过信上的那一行字:或柳暗花明,自有重会之期。
  方墨白把信跟钗子一并收好,和衣而睡的时候,心想:“当真,会有那么一天吗……”
  次日,周参军一早出门,方墨白并未跟随,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见没有事,就去守备书房,人还没走到,就听外头有人叫道:“方吴可在?快些出来!”
  方墨白急忙开门,却见几个小兵聚集站在门口,有人道:“守备那边来人,说要立刻传你过去,好几个人都要冲进来呢,你是不是又犯事了?”
  说话间,果真见几个守备府的侍卫直奔过来,方墨白倒是不惊,反笑道:“冤枉的很,我可没干什么坏事儿,昨儿到今日都没出去过一步呢。”
  几个侍卫过来,认定了他,便押着出去,方墨白始终笑哈哈地,一副无所谓之态。
  拐弯进了守备府,被推推搡搡进了大厅,就见郭梓郭守备坐在堂上,一张脸颧骨高耸,两颊凹陷,因酒色过度,双眼也微微凹下去,却隐隐地又透出一股狠辣阴鸷之气。
  郭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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