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羁绊-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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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想看看，当一名孩子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大大的眼睛却怪异的充满杀气，相信任何一位警戒心较强的人都明白这并不是普通的孩子，在无法改进的情况下，又也许该说伊耳谜明白到这个弱点过后，他很干脆的收敛起脸上的情绪。
刚开始，他是利用自己的念操作脸上的表情，久而久之的，他亦忘了该怎样扯动脸上的表情，经过无数次的训练、杀人、遇袭、受伤后，他的情绪似乎是消失得不见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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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人的生命在自己手上流逝该有什么样的感觉？
伊耳谜说不出来，他只记得头一次感受到滚烫的鲜血沾满五指，那些赤红的液体不仅刺眼，沾在手上那种黏腻感觉非常的恶心，这亦是他后来开发出具现化系能力的原因，其实他能理解为何奇犽讨厌杀人的，毕竟谁会喜欢那样的感觉呢？
但是，工作是与喜好无关的，特别是作为杀手，多余的感觉只会让生存机率低了一分，更让任务失败率高了一分。
基于家庭、职业、自身的个性，这些林林总总的加起来让他成为现在的伊耳谜。
规律的生活始终如一，直到他遇见七络。
七络是一名很惹人疼爱的少年，就算成长后的他总是以骄傲来包装自己，他仍旧能轻易触动他每一根心弦。
他的骄傲、他的可爱、他的体贴、他的细心……这些种种都在带动他每一根神经。
七络出现在揍敌客家后，他每一天都过得很舒心，可以说是他这才了然原来曾经的自己是多么沉闷的，就在他沉醉在这种喜悦时，爸爸出言提醒他了……
──揍敌客家不需要弱者，七络会拖累你的。
伊耳谜相当明白爸爸的意思，爸爸是不希望自己对七络过份重视，但是，单单想到要与七络分开，他的心头便涌起一股想要反抗家族的心情。
“伊耳谜，你不高兴吗？”
伊耳谜被七络的声音唤回神，看着他对自己全然信任的眼神，他仅能艰难的开口：“七络，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直到这番话脱口而出，伊耳谜才知道自己有多紧张，此时他才不得不庆幸，还好他的脸部神经比较迟钝，七络应该看不出异状吧……？
七络皱了皱鼻子，他的眼珠子转了转，眼神奇怪的上下打量自己，伊耳谜的心情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但见眼前的少年挑起眉，扬起下巴故作高傲的，语气中更有掩不住的得意，“如果你会一辈子对我的话……我勉强答应好了。”
伊耳谜的心跳缓缓加快，七络是不知道现在的他有多吸引吧？
眉眼间带着些微调皮，表情却是倨傲的，这样的模样矛盾得让人不得不被折服，伊耳谜的心底泛起了涟漪，禁不住伸出双手狠狠的拥抱住他，想把这个独一无二的宝物锁在怀里。
“七络，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只对你好……”
七络好像很满意他的答案，却还是露出骄傲无比的表情道：“哼，那你一定要做到，不然我就永远离开你，找一个比你更好的……喂！你这么用力干什么？”
伊耳谜无视拍打背部的双手，狠声道：“你别想离开我，不然……”
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作出什么来，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仅在心里默默道出来。
跟七络在一起时，感觉相当微妙，在他还藏在珠子时，伊耳谜经已有这样的感觉了，他无需开口，仅是待在自己身旁便能让人感觉到宁静。
尽管成为杀手伊耳谜并不排斥，心里某处还是会发出轻微的抗议声，杀人只是职业，死在他手里的人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人了，有些时候总会感觉到一阵不适的恶心感，当然，这些感觉并不能动摇他，只是让他有些不舒服而已。
耳畔偶尔会传来死者的哀叫，但是，当七络待在他身边时，这一切都会消失无影，每当到了自己的职务倦怠期，七络都会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伊耳谜，你又在发呆？真是的……我很无聊，陪我。”
七络这些话听在别人耳内也许会认为他很任性，可是伊耳谜知道……他仅仅是看出自己低落的情绪，别扭的他却无法直白的说出安慰的话语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种另类的关心让他的郁闷一扫而空。
他最喜欢的便是那双清澈漂亮的金瞳，被这双眼凝视着，看着自己的倒影出现在金眸眼底时，总让人萌生了一种错觉被他看着的自己像是他的一切似的，那是一种仿佛是能得到了全世界的错觉。
七络看人时总是很专注，伊耳谜特别喜欢他看着自己。
喜欢的同时，他亦开始有些害怕了……
七络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他浑身上下有种掩不住的贵气，就像他本该是位身位非凡的人一般，这样的人真的会为自己停留吗？
这个疑惑在他发现两位弟弟开始趁着自己不在偷偷接近他时开始萌生。
也许同样被家庭束缚住的糜稽和奇犽亦能感觉到七络身上的特别，他们竟然不再惧怕自己偷偷给七络灌输各种奇奇怪怪的观念，七络在听后更开始任性起来打定主意无视自己……
他一方面不满他人随意接近七络，另一方面却又为七络可爱的表现而头痛。
骄傲入骨的七络是任性的，可是这一些都是他的保护色而已，那抹灵魂才是最吸引人的，现在的他还没完全成长起来，当然，这是他刻意把他人隔绝的结果，但是，日后待七络过后，那样的他又会吸引多少人了，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能停驻在他的眼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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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七络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其中最让伊耳谜印象深刻的便是首次进行特训的场景……
那是他首次感觉到惧怕的一次，那双清澈的金瞳在自己手上的鞭子手起鞭落时，是毫无情绪的，这让他开始不安起来……
──要是这对眼睛不再注视自己，那么他会怎么样？
七络更在那次之后产生了变化，那双圆润的耳朵竟然成了尖长的模样，这像是再一次提醒他──七络不是普通人，他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回到他该待的地方。
在七络开口询问自己时，伊耳谜佯装没事人的让他不要把头发绑起来，这其实是种掩耳盗铃的做法，可是现在的他别无他法，唯一能做的便是鞭策自己变得更强。
如果要成为强者才能拥有你，那么我不会再对杀人有所迟疑，只要能把你留住就好。
但是……上天好像看不得他幸福，在那一天，那个名叫但丁．沃德的男人出现在他眼前并亲自把七络带走。
在第一次见着但丁的眼神时，伊耳谜便对他起了敌意，那双眼睛在看见七络时明显变得不一样了，那种眼神他在糜稽身上看过──那是想要把少年留住的眼神。
也许他跟但丁便是从这一刻起是注定无法和平共处的，直到很久以后，伊耳谜仍旧是这样想着……
伊耳谜从很小的时候便清楚知道，想在这个现实的社会生存便必须拥有实力，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童话，亦没有不劳而获，这个世界有的仅仅是现实。
因为他不够强，不够实力，因此，但丁能从他身边抢走七络。
在七络离开后的两年间，他把自己全盘注意力放在变强身上，只有在寂寞难耐的时候才会放纵自己偷偷去看望七络。
他本以为七络会如同自己一般，非常不习惯没有对方的日子，就像他……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尽管身体和精神已经相当疲乏了，却总是无法安然入睡，有些时候就这样眼睁睁的想着抓不着边际的事情一夜无眠，七络在身边的感觉并不突兀，他像是早就伴在自己身边般的，是如同空气般自然的存在，失去七络后……他的胸口似乎被无形的手给捂住，无法轻易呼吸起来。
当然，他知道这仅仅是种错觉而已，但是，这种感觉在看到七络在但丁身边开始成长后来得更为强烈了……
──难道只有他单方面这样想念对方吗？
伊耳谜无数次想要在电话质问七络，每每话到嘴边却不知怎的，总是无法诚实的道出来，硬生生咽回去的结果便是更为郁闷，胸口闷得像是破了个洞似的，这大概就像离了水的鱼般，无法自然呼吸的感觉。
这种感觉强烈得让他开始减少去找七络的次数，七络好像感觉到自己有意的疏离，渐渐的，他比较少主动打电话给自己，伊耳谜无法压抑的感觉到深深的失落……
刚开始，他们是每晚皆会以电话联络，直到后来便是一星期一通、半个月一通、一个月一通……
无形的隔膜经过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更为厚实，伊耳谜不知道能怎样打破这种僵硬的气氛，所以在首次听见七络拉奏的乐曲后，他的心底泛起既酸且甜的感觉。
七络是在以音乐告诉自己，他没有忘掉自己，他还在想着自己……
伊耳谜甚至猜测过七络会不会是为了自己才去学习音乐的，毕竟，他清楚知道七络并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他向来不会喜欢太安静的消遣，更是一位喜欢口硬心软的孩子，所以他忍不住这么作出这么大胆的猜测，心底不禁开始柔软起来。
然而，不久后，七络拉奏小提琴的模样出现在电视上，那一刻，伊耳谜看得目不转睛之余，亦不由得开始自嘲起来。
他果然是想太多了，现在的七络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待在揍敌客家喜欢依赖自己的孩子了，如今的他经已耀眼的足以吸引任何人的视线，这样想着的他没有注意到心底萌生的阴影。
想要见七络，却又怕他不会想要见到自己，这种矛盾的心情冲击得让伊耳谜无法宽下心，他变得更少主动联络七络。
认真想起来，他不能否认站在舞台上的七络耀眼得如刺目的太阳般，他无需借助灯光效果便能凭自身的魅力吸引着别人的视线，也许是长时间躲在阴霾底下暗杀别人，伊耳谜既着迷于这样的七络，却又害怕光芒太过猛烈无法让影子生存。

68伊耳谜篇之一句话
两年后的偶遇可以说是他故意安排的，他在知道目标经常到七络的学校附近进行交易后，明明知道会比较危险，还是挑那个地方动手了。
想到可能会遇见七络，伊耳谜的心底无由来感到一阵紧张，这一下分神让他不慎受伤了，就在他以为这一次行动将会变成最高难度时，七络出现了……
尽管他们久久没见，伊耳谜仍旧能感觉到七络在为自己的受伤而不悦，心底不由得泛起些微暗喜。
可是，在这阵欣喜过后，他的心情再次蒙上了阴影。
如今的七络还会希望自己出现在他面前吗？
怀着复杂的心情近距离打量着少年的同时，与记忆中的少年不一，七络已经长大了，尽管他的外貌没有产生多大的变化，可是……伊耳谜清楚看出──他是不一样了。
伊耳谜不得不怀疑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每见七络一次，他身边的人好像又多了似的，在这样人围绕住他身边，他还会把自己当作最特别的存在吗？
他一次又一次想要把这个想法压下，直到那一天，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那一天，七络再次展现出那种异样的、不祥的力量，他的眼神甚至是毫无感情的，每每看到这样的他，伊耳谜便开始不安起来，这样的七络感觉不像人类，其实说起来就算说他不是人类，自己亦不会感觉到奇怪的。话虽如此，理智上他可以接受，情感上他却不希望见到这样的七络。总觉得，这样的七络又离他更远了……
接下来发现的事让他无暇细想，眼见七络没有回应自己的呼唤，着急之心还没压回来，便见……但丁竟然能把七络唤醒，他们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二人沉溺在他们的世界之中，那双璀璨的金瞳底下没有自己的身影，取以代之的人是但丁，他们的世界完全容不下自己……
那一刻，他如同被打进谷底般，陷入无法挣脱的阴暗之中──
耳边仿佛能听见别人在嘲笑自己的嘻笑声般，他们都在嘲笑他的自以为是、嘲笑他的自作多情、嘲笑他的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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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他皆以为自己在七络心目中是最重要的，就像他们当初约定好的一样──他永远是七络的依靠，而七络则永远是他的宝物，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一直对他好。
伊耳谜想不明白这当中出了什么差错而让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曾经，七络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偏头一看，他便会在自己身边；现在，七络悄悄成长起来，甚至拥有超越自己的羁绊……
他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七络就该想着他一人，只看着他一人，只对着他一人好的，应该是这样，就是这样的……
名为嫉妒的情绪一点一滴开始萌生起来，渐渐的，这种情绪丑化了他本该清明的心。
伊耳谜越是在意七络身边的人，便越是发现他身边的人皆在觊觎着属于自己的宝物。
不仅只有但丁、还有西索、还有库洛洛、还有七络的同学、还有外界的人……
七络，为何你不能无视他们人，就乖乖的待在我身边？
伊耳谜一方面自我厌恶着，另一方面却又矛盾的想要折断七络那双翅膀，想要把他禁锢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这样……其他人便不能再觊觎着他了。
就在他极力压抑自己的妄念之时，爸爸好像发现了他的纠结。
“伊耳谜，你最近怎样了？你这个状况出任务很容易失败的……”
“爸爸。”伊耳谜淡淡的打断席巴接下来那番一成不变的训言。
“？”
“如果你有无论如何都很想要的，但是有很多人想要跟你抢，你会怎么办？”
席巴似乎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还是回答，“抢过来，揍敌客家的人没有弱者，想要得到的，就凭自己的实力抢过来。”
“那些觊觎的人呢？”
“杀掉，强者才有资格取得自己想要的事，很久以前我应该就教过你了。”席巴回答得非常自然，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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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伊耳谜心底的迷雾消失了。
是了，他怎么会忘掉自己是揍敌客家的人，作为揍敌客家的人先要条件便是变强，只要拥有实在，就算在这个现实而又残酷的世界中，还有什么是不能凭自己的力量获得的？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同连根生的植物般，早已深植在伊耳谜的心底。
“我和但丁，你在意的是谁？”
这个问题，七络很狡猾的回答说他们是一样的。
然而，伊耳谜却忍不住想，两年前自己是他的唯一，两年后但丁已然追上了自己的地位，那么……是不是再放任下去不管的话，也许一年后、或者半年后，但丁便能超越自己的地位吧？
到了那个时候，被徒留在原地、停滞不前的自己该如何自处？
“暗杀沃德家家主，但丁．沃德，委托金先付一忆，事成以后全额十忆。”
定定地凝视着这纸委托书出神，伊耳谜不由得开始想，这个便是命运了吗？
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假如但丁这个从世上消失，那么……七络便会回到他身边，然后他们仍能像以往般，只有对方。
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压不回去，但是，心底却又有几分疑虑，七络知情后会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吗？
七络是个别扭却又细心的孩子，别人对他好，尽管他脸上总是露出不耐烦的模样，然而，他总会以自己的方法去体贴别人，这样的他真的让人无法不喜爱的……
接，还是不接？这是一个问题。
更深一层说来，这也许是上天给予他的考验，就在他摇摆不定之时，他发现手机有未阅的短信，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不多，只有家人和……七络。
可惜，这封短信他发现得太迟、亦太晚，他只能按捺住焦躁的心情，耐性的等天亮再给七络电话。
现在想来，仿佛这便是造成他与七络之间的距离的原因，他总是来得太晚、亦太迟，每每七络需要自己之时，说过要成为他依靠的自己却没有待在他身边，这一切追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