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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顾偕 梦落芳华-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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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任何高人的刀功都没这么好,而且这手印摸起来润泽极了。
  我是相当地震惊哇,抬起手,怔了怔,望望那个手痕再瞅向自己的小爪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怪事儿了……
  我狐疑了,朝掌心吹了一口气,提起手又往床沿上拍去。
  这会儿用上了十成的力气。
  预料中的惊天动地的轰塌声倒是没有,只有一记闷响和呻吟。我抱着手,直跳脚……
  痛死人了。手麻麻红了一大片,那木板倒是没有一点儿事……
  —    —||
  我望着那床沿上的五指印记,再看看自己快残了的手,一脸无奈的苦闷样。
  难道是我的错觉……
  还以为一夜之间就练成绝世神功呢。
  呸。
  讨厌。
  我痞子一样披着衣衫,穿起鞋子,摔门而出.兴冲冲跑出来后才发觉我压根无事可做。
  这鬼地方,简直是人不见人影,鸟不见鸟影。
  我颓了,手撑在膝盖上,坐在屋檐下,发一会儿呆。
  满院的竹飘香……碧竹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却也清雅宁静……
  这地方,好是好。
  空气也很新鲜。
  只是我被掳出宫也有些时日了,皇上该着急了吧。再者我无缘无故消失了这么久,宫里一定没少闹腾,不知道小李子会不会因此受到责罚。
  芳华曾说过,这儿人烟罕至,几个月才回来一次人,捎来所需的物品且带人下山,我若是想下山,还得等山下的人上来一起带我走才成。
  这么清冷的地方,他怎就呆的这么有滋有味。
  我扯一根草叼在嘴里,手揣在袖子里,起身左顾方盼,纵身钻进竹林里,拨开稀疏的的竹,漫无目的地走着……
  阳光从苍穹上洒了下来,我仰头转了一圈,这四周除了竹子还是竹子,所至之处偶尔传来簌簌枯叶的声音,等等……簌簌的声音?!
  我头皮发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会儿只觉得脚上重量加大了,于是怔住了,也斜一眼,低头,却见一条青色的蛇压着我脚上慢悠悠地滑过,绿幽幽的身子,滑溜溜的……
  我呆了,一时间只觉得股寒气直往脊梁上窜,脚僵硬着,身子却忍不住抖了几下,几乎是反射性地往后缩,腿软得没力气,而脚下的黄泥土却意外的潮湿,只觉得很滑,我没站稳往后一踉跄,翻着袍子便滚了下去……
  靠,身后这坡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只觉得眼前花了一片,这个秋风扫落叶啊,翻天覆地,也不知道滚了多少圈,总之是晕极了。只觉得胸口一股热气上来了,浑身暖乎乎的,紧接着狠狠撞了什么东西,却也不觉得疼。坡上的落叶小石子滚落而至,就这么迎面扑了我一脸。我侧头呸了一口,挣扎着拿袖子梧住大半个脸,背部被一个什么东西抵住了,冰凉滑溜溜,我胆战心惊,手往后面一探,扭头一看,原来是长在半坡上的竹子……
  幸好有这根竹子,不然这么往下摔,不小残也大瘫了。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我就说我不是那英年早逝的命儿……
  我擦一把冷汗,扶着竹子哆哆嗦嗦地起身了,衣袍脏兮兮还有几处被划烂了,隐约露出了里面的单衣。
  我揉了揉腰,顺势撑着身子扶着翠竹喘气儿,那股本聚集在胸口的热气缓缓散去……
  说来也怪,我从这么高的地方滚下来,不但没骨折,身上还没一点儿酸疼,吸一口气,活动活动胳膊腿儿,这会儿只觉得浑身舒畅极了。
  ……只是可惜了这身衣裳。
  我低头掀起袍子,左看右看正纳闷着,还来不及细想,抬眼间胡乱朝前方一望,就被吸引住了。
  一株株树杂乱无章地立着,其中有的枝叶茂盛有些树杈还是枯的,这会儿全数聚集在一起,一看上去就象是人为栽在这儿的。
  那人似乎时间颇为紧促,这树明显栽得有些不负责任。
  我好奇了,探了只手,往里拨着,好不容易树间透了个缝隙,隐约能见一条小道,似乎是通往山脚……
  怪了,芳华不是说没有路下山么,难不成他在说谎?
  此时此刻,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第十五章【二】

  此时此刻,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想着芳华先前与我说的话,不免心里一沉,浑身不是滋味。
  这间宅子里就住了我和他二人,宅前的空地都被药草占了,也没见他在后院种地,饲养家禽。我也来了大半个月了,糟蹋了不少吃的。这些天来,不仅没见他断我粮食,反倒每日大鱼大肉的供着我。倘若真像他说的那般,几个月才会有人上山,那岂不是熬不到半个月我就得被饿死了。
  没料到这神仙般的人,说起谎来眼皮都不到眨一下。
  他把我留在这儿是为了什么……
  这事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我倏地转身,撩着袍子,兴匆匆地往坡上爬去,进了宅子,合上门。些许个动作一气呵成啊。
  此地不宜久留……
  我深吸一气,趴在床底下,手往里一摸终于让我掏出了块麻布。我定下心别开脸,捏着臭麻布的一角,抖了抖,摊开铺好,转身在衣柜里找了些衣袍,又从枕头下面掏出两块半的馒头,拿布捂好。
  这年头带啥也不能忘带吃的……若是时间够还真想把厨房蒸笼里正蒸着的肉夹馒头包十来个上路,一边赶路一边咬一口那可真正是美味啊。想当初我被人迷晕劫走,途中这叫一个饿啊,那奸人可其奸,只顾着自己咬馒头,压根就不顾我死活,被迷晕的人难道就不能吃东西啊……
  我想着想着,原本还算喜形于色的小脸,这会儿却完全跨下来了。
  当初把我从宫里运出来的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冒险做这事儿。
  如果说想要害我,犯不着这么煞费苦功,宫里年年死的人多了去了,还不如在我昏迷的时候给我几刀子,直接把我扔进井里好得多。
  原以为对方是想借芳华之手除去我,而芳华这个人并没有因我与皇上的旧事而故意刁难我,反倒待我也很上心。他人品德行都是一级棒,脾气性子更是好到没话说,压根就看不出有害我的意思,不但折腾不了我,这几日反倒是被我欺负着。我瞅他既然没有害我的意思也就没打算匆忙离去。况且他又与我说没有下山的路,我这么冒冒失夫一顿乱走还不如安安静静的等着皇上来救我,可现在看来事情却没那么简单了。
  从这突然冒出来的一条路就不难看出……芳华这个家伙在说谎。
  宫里有奸人想方设法把我从皇宫弄到芳华的宅门处。而他又千方百计骗我,不让我回宫。难不成芳华与奸人是一伙的?可……又不太像,他怎么看也不像是这种人啊。
  哎呀,好烦啊。我搔了搔头,小蹙眉头,神情庄重,目前最要紧的就是……
  出去。
  我把包袱打了个结,夹下腋窝下,把门推开了。
  胡思乱想也猜不到什么。
  ……还不如回宫探个究竟。
  我重新钻进那片竹林,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横冲直撞,瞎溜达了一遭后却有些糊涂了……这路该怎么走……刚匆忙胡乱转悠也忘了做记号了。
  是这……
  或者又是那条……
  “哎哟,随便走走,”我把包袱往肩上一甩,一脸壮志凌云与视死如归的小气魄,“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拨来那恼人的树林,俯身望前一探,眼前一片开阔了起来……
  开阔是开阔了。
  —    —||只可惜……多了一个人……
  一簇簇雪白的梨花开得绚烂。梨树旁立着一个木案,一个人径自站着捻着笔,俯身似乎在作画,一席玄衣映得脸格外温润如玉,白皙的手光是拿笔的姿势都很销魂。
  他抬头望着我,明睁温柔。
  此人乃芳华……
  我一怔,竟像被他盯得,站住了,动不得分毫。
  他他他病就好了么,昨夜咳得有气无力的,这会儿还穿得这般单薄,怎么就有这等闲情赏花作画。
  我诧异了。
  但我仍旧坚守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
  于是在我蹙眉的一小段时间里,他的视线却缓缓下移,看到了我背着的包袱,一脸的若有所思。
  我被他瞅得头皮一阵发麻,灰溜溜地低着头,瞧着这地也没出路,拎着小包袱,垂眼转身就想往回溜走。
  “为何你总是想要离开我。”
  一道夹杂着着两分清冽,七分柔情还有一分颤抖声音从身后扬起。听得我心里一抖,脚却像灌了铅似的,再也迈不开了。
  我怔住了转身望着他,他静止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远远地望着我。
  一席袍子在风中猎猎轻动,色泽依旧是白,没有一点装饰,片片梨花飘落,坠在肩上,他脸上流露出的悲伤,猛地一下,震得我心头凉澈。
  “你这是想去哪儿?”他依旧锲而不舍地问着,只是声音轻了许多。
  我讪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打扰了你许久,那个……”
  “你莫又用话来搪塞我。”他却硬生生打断了我的话,声音里带坚韧,“这些年来你们一个又一个离我而去……”
  他极专注地望着我,低头笑了一下,眉宇间满是苦涩,轻声说,“你可知道,我己经没才多少时日寻你们了。”
  我心里头一紧。
  他知道自己在甚么……
  这样的男子,为何会有人不要他。
  他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宅子,一定是寂寞的。
  我声音哑着,还未来得及开口。
  他却用一种很受伤的表情看着我说:“你居然舍得把我给你的衣服划成这样,都糟蹋成片儿了。”
  我这是滚下山,有本事你划个试看看……
  “你就算要从那树杈堆里爬过去,也要离开我么。”
  原来……
  那树杈,还真是某人栽的。
  我无语了,怨恨地蹬了他一眼。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唇却没有动,脸色惨白,神情非常寂寥。
  我心里一软,本想问他为何栽那树把路给堵了,到底有何居心可不知怎地话一出口却莫名其妙的变成可另一句:“你药吃了没?”
  他点头又摇头。
  一阵习惯性的沉默后,他半晌才迟迟开了口,“反正我是要死的,一个人呆在这儿,多一天不多,少一天不少,还要吃药做什么。”
  听得我……心颤。
  这个人,明明能弹琴能喝酒能画画,活得好好的,为何总咒自己死啊。
  可他的表情,真得很孤单。
  他悄然摇手拒绝了我的搀扶,颓废地坐在了地上,鬓旁的青丝顺势垂落至肩头,更衬得一席白衫分外清冽,他拿袖子捂住了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咳得很厉害。
  “算了。”我被他完全打败了,犹豫了半天,最终小良心过意不起,还是把包袱卸了,“等你病好了我再走,别总说你要死了没多久日子活了这种话。”
  “那是不走了?”
  走……
  怎么不想走了。
  我又斜了一眼他,他此时坐在地上的寂寞模样,与眉宇间的惆怅令我心都颤了起来……话到嘴边便绕成了,“走。等你好了我再走。”
  他眼角弯弯,一笑。
  我陪着他傻笑了半天,才醒悟了过来。
  —    —||
  我刚刚答应他什么来着…留…下来?
  震惊……
  瞧我这窝囊性子。
  我懊恼得直拿手挠头,可望着他笑得这么开心,怔了一下后,自己的嘴角却也禁不住上扬了。
  离宅之事便就此不了了之。
  后来,我才知道……他笑得这么幸福,是认定了他的病再也好不了,而我会在他身边守完他这一辈子,虽然他所谓的一辈子只剩下这寥寥无几的小段日子。
  于是我便履行了承诺,端茶倒水当起了老妈子的活儿,专门伺候起他来了。至于皇上那里,我总想留个字条让旁人给我捎过去。可一提笔,却不知道该写什么……不知为何不想让他知道我住在芳华的居处,我翻来覆去,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以后回去亲自与他说,这会儿把芳华照顾好,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第十六章 喂药

  庭院深深,风有些凉,桂花淡飘香,芳华站在树下,和煦的阳光照在树叶上,光影暧昧,连带着他的身上也泛着淡淡的光。他著着一席轻薄青衫,秀发如墨玉倾撒在肩头,从袖间探出的指如上等白玉,执一只笔,身姿风流无限。
  这个人,无论身处何地,都美如一幅画。
  我从房里拿了件袍子,小蹙了眉,悄然走至身边替他披上,月牙白袍轻轻附在他薄薄的青衫上,他的背脊消瘦身子轻颤却那般温柔,强忍着咳嗽,抚上了我的手拍了拍似在安慰,举手投足中满是桂花香……
  我疑了,只拿眼啾啾他,“芳华,为何你吃药却总不见好?”
  他浅笑,转身不搭理我。
  竹桌上,搁着无数张宣纸,还有研磨好的墨与笔一支。
  我也斜一眼,哼了一声。“天天见你从柜子里抽宣纸,却不见你画,真糟蹋了。”
  他嘴一弯,把笔往我身上一递,“你来。”
  来就来,谁怕谁。
  我挽袖子,笔执在手里,宣纸这么一铺,可是描谁呢?
  他俯身端着碗药小心冀翼地走了过来,望着我笑,药还为入口就捻着桂花含着,像是吃糖一般。
  这个人……似乎极怕苦。
  我笑了。
  他察觉了,扫我一眼,“你笑什么,别以为你笑得好看,画个鸟我也能把它说成鹦鹉。”
  —    —||
  他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居然……会说笑话了,虽然并不是那么好笑。
  他低头,捧着药,轻轻吹着。
  我眼波一转,有了。
  画他最想看的人……韩子川。
  我手撑在石桌上,抚顺了宣纸,执着袖子,一笔落下。皇上的眉是怎样……想一想应是峰峦如山,鼻梁挺秀……往下便是嘴角坚毅。想当初,我与皇上曾朝夕相处过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亲密无间了,可此刻画起来却格外的生疏,他虽是我的夫君可最近想他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了……呃,好像也没刻意想过。只是有时看着芳华……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远在皇宫里的还有另一个他。
  我停顿了一下,发觉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拿笔杆小敲了一下头,抿嘴,告诚自己别分神,扫了一眼落于纸上的人物……我端正了态度,学着风雅之人那般拂袖,敛神执笔继续往纸上勾勒身形。正当我画得尽兴,明显带有哄骗意味的声音便响起了,“来替我尝尝。”
  一碗带着清香的东西搁在我嘴下。我盯着画,抽空低头喝了一口。
  “怎么样?”
  “不热不凉。”我瞥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他,继续挥袍子,动笔。
  他护着碗,挺八婆地凑了过来,小声问,“……我是问你味道怎样。”
  我很认真地将嘴砸吧一下,“还真没尝出来。”
  “再喝一口。”
  “哦。”
  “是不是觉得凉了一些,要不要我再去熬一下,可要熬多久比较好?”
  “味道挺好的。”
  “咦,我问你凉不凉,怎么答味道正好?冒然去熬,药性就没了……”他眉一蹙,有淡淡的愁,“可凉了我喝了又胃疼,身子已不能再受寒了,你帮我喝喝,看要熬多久。”
  我又被灌了一口。
  用小火,搁片刻就成。
  “是么。我怎么觉得不用热啊。你再喝口试试。”
  不对劲儿啊……
  我琢磨琢磨,把笔一仍。
  嘿!
  我说……
  这药是我吃还是他吃啊 。
  一碗都快灌进我肚子了。
  他捧着剩下的小半碗,也不敢再作乱了,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低头,双手端着破碗,笑眯眯地尝着。
  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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