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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一世(女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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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夜,你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走,我好担心,不能照顾你,我好怕你会冷,你冷不冷?我好想去陪着你,好想,好想……”
  “月夜,你不要走,你不要走。我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你就好,不会打扰你,我只想看着你在月下漫步,看着你在花下弹琴,看着你皱眉,看着你流泪,我只要能看着你,你不要走……”
  那一年,百里流云,金榜题名,风流倜傥,最好的时光,她遇到了月夜。此生,徒留一种悲伤。
  娘亲其实很爱自己,月西楼知道。她把所有的怜惜都给了自己,从不拒绝自己的要求。她有的,都给了自己。只不过,他渐渐长大了,长得越来越像他的爹爹。娘亲也越发不敢面对他,因为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娘亲的目光好像总是穿过了他,看着另一个人。所以,娘亲总是待在衙门里办公,很忙,很忙。
  不过,他知道,娘亲是个好女人,她只有爹爹一个夫郎,爹爹死了,她也没有另娶。堂堂的户部尚书,一个小侍也没有,也不去青楼。哪怕他只是个男儿,哪怕她的香火不能延续。爹爹的院子,始终和他在的时候一样整洁。娘亲每天都会去坐坐。真可惜啊,爹爹生前的时候,她没有踏进过一步。
  月西楼小的时候,是有过埋怨的。不过自他五岁入学,他就不再自怨自艾。入学的那天,宫里的其他皇子说他爹是个不贞的男子,堂堂皇子被休离,还再嫁,丢尽了皇家的脸面。他正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女帝姑姑出现了。狠狠的惩罚了说他的皇子,还对外宣称谁要敢再欺负他,就逐出宫去。所以,他以后的日子,好过多了。
  女帝姑姑从小就对他很好。他一出生,就被赐姓月。宫里有什么好的东西,也都是先赐给了他。所以,他不怨,他只是决定要做最好的,值得这份宠爱。他,月西楼,要做皇族的骄傲。而他,也做到了。
  他还记得去年的菊花宴,太女姐姐要他弹琴。那夜新月如钩,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爹爹,爹爹的名字就是月夜,他想起了娘亲说她第一次见到爹爹就是在这岳白楼下,她做了状元,骑着高头大马游街,抬头就看见了琴台上的爹爹,楚楚动人,于是她为他失了心。后来她写了篇《岳楼赋》送给爹亲,后来她被赐婚娶了爹爹,再后来……他想起娘亲的悲伤,急急奏下一曲。这首曲子,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太女姐姐将这首曲子定名为“西楼吟”,西楼吟吗?吟的不过是他娘亲的悲伤。
  不过,他真的凭此曲扬名,月沼第一公子,他,已是皇族的骄傲。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月沼女帝的生辰转眼过去了二十多天。
  这日,女帝月榕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宫侍报:“西楼公子求见。”楼儿怎么来了?女帝方自纳闷。
  “宣。”
  “皇姑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楼儿,越来越没样子了,女帝暗笑。
  月西楼疾步入门。“皇姑姑,楼儿,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哦?说来听听。”女帝想,不知小家伙又有什么心思了。
  “是这样的。方才太女姐姐和楼儿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皇姑姑,您说她说的对吗?”
  “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不知道这个小狐狸又想套自己什么话了,女帝暗道。
  “那皇姑姑您说,楼儿是不是也应该多出去看看呢?否则是不是成了死读书了?”
  咳咳,重点来了。“楼儿嘛,是个男孩子。不可太过抛头露面,当然适当的见识,还是应该有的。”
  “皇姑姑,听说太女姐姐要带无涯哥哥出使西岭,有这回事吗?”
  原来是这件事。初秋的时候,月榕生辰,西岭国派了大皇女西岭奕前来送贺礼。两国这几十年太平相处,一直礼尚往来。而十月二十,也就是下月二十,是西岭女帝的生辰,按制月沼也会派人前去。这次,太女月无疆亲自请命,并奏请带胞弟月无涯同去。太女的心思,她自是深知。这三十年,月沼与赤炎边战不断,原本月沼是胜多负少,可是这三年,自从赤炎换了守将,月沼是一次便宜也没占到。太女是有想法的。西岭国一直是中立的态度。这次太女去西岭国,只怕是想确定姻亲。这个她倒是不反对。说起自己立下的这个太女,满意还是满意的,只是野心大了些。不过还年轻,多些历练也好。
  女帝暗忖了一会。看着月西楼的大眼睛正眨啊眨的盯着自己。笑道:“有这回事啊。”
  “那楼儿可不可以也去呢?”月西楼央求着女帝。
  他今天进宫找月无涯赏菊,没想到月无涯在收拾行李,告诉他后天他就要出使西岭了。去西岭玩?这么好的事?听说那西岭地大物博,河山如画,物产极其丰富,民风也颇为有趣。还有那个什么柳凝坊,传的神乎其神的。月西楼有限的几次出行,都是在月沼国内,每次还都是硬央着娘亲带着去的,一点不自由。这次这么好出游的机会,他岂肯放过。更何况月无涯也能去,月无涯刚及笙,和自己关系最为亲密,有他相伴,还有太女姐姐,路上一定很有意思的。
  于是他马上就寻了太女姐姐,问能不能带他去。月无疆也是很宠爱这个表弟的,告诉他只要女帝答应,她就带他去。所以,他一路疾走,到了御书房。
  女帝其实是不怎么赞成他去的。月西楼年纪尚小,又生的十分美貌,她担心路上会有闪失。不过她看着眼前这个骄阳般的少年眼中期翼的目光,她也不忍心直接拒绝。遂道:“此去西岭路途遥远,楼儿年纪尚小,怕是受不了那么多的苦,不若过几年年纪大些再出去游历吧。”
  “皇姑姑,楼儿十三了,已经不小了。要是再过几年,楼儿都嫁人了,哪里还有机会出去游历。皇姑姑不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楼儿不怕苦的。再说无涯哥哥都可以去,楼儿也要去嘛,皇姑姑就答应楼儿吧,楼儿保证听太女姐姐的话,绝对不会添乱的……”
  月西楼百般恳求,女帝心一软,于是答应了他。出去看看也好吧,多见见世面,心也大些。以后才不会像她那个傻弟弟,绝代芳华,蓝颜薄命,暗自凋零。
  九月十九,月沼太女月无疆携皇子月无涯,皇亲月西楼,大臣若干,浩浩荡荡,出使西岭。

  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西岭之行果然好玩,一路上月西楼游山玩水,不亦乐乎。
  终于到了洛京。一早就有西岭国的大臣等候,将月无疆一行领至行宫安顿,并报称宫里已经准备了盛宴,直待月沼国的贵客休憩后赴宴。
  西岭御花园果真繁华似锦,已是深秋了,百花尚自争奇斗艳。月西楼坐在椅子上,眼睛不停地朝四周看着。有好几种花,以前从未见过呢!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那个廊前的宫灯,和月沼也不一样,不过蛮别致的。待会好好看看怎么做的。月西楼尚在浏览,只听宫侍报:“陛下到。”待那英气逼人的西岭女帝入座,宴席正式开始。
  这次宴会的人可真多,西岭的皇女全齐了,皇子也有好几个,戴着面纱,皆是妙人。有一个皇子看上去分外出众些,听说是西岭的贤王。皇子封王啊,挺少见的。月西楼这厢还在和月无涯细细交谈,那厢西岭的三皇女西岭琪已经让一边奏宫乐的侍人下去。只听她道:“今日西岭与月沼欢聚,实乃幸事。皇弟西岭苏特备绫舞为之助兴,请母皇宣召。”
  “苏儿真是有心,如此宣吧。”女帝心想,这个西岭琪,看样子是想打月无疆的主意。不过那个月无疆也带了皇子前来,大家心照不宣啊。
  一曲绫舞,西岭苏舞的柔美婀娜,娉娉袅袅。舞毕,月无疆鼓掌赞道:“苏皇子真是好姿态,好身段,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有缘观之,甚幸啊。”复道:“舍弟也有一曲扇舞献给女皇陛下,虽陋姿,请笑纳。”
  女帝笑道:“如此有请。”
  月无涯拿出桃色绢扇掩面,绷脚,复下腰,闻得琴音忽鸣,拖着绮丽的舞裙,一跃而起,向后一扬,长长的水袖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旋转中,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然,扇始掩面,惹人遐思。一曲舞毕,众人皆醉。
  西岭辰道:“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无涯皇子的舞刚柔并济,真是诉尽了天下男儿的风流。”
  声音温润入耳,辞藻华丽贴切,月无疆不禁多看了他两眼。覆着面纱,也知他玉颜定在无涯之上。这次来西岭,她欲结姻亲,献艺也是存了两国皇子比试的意味。原本无涯已舞的占尽风头,被他这两句话一拨,到是分了不少目光过去。
  没什么,楼儿尚未弹奏,今晚的头筹月沼是拔定了。月无疆思毕对月西楼道:“楼儿不是一同献艺吗,怎的刚才不与无涯一起表演。如今趁着陛下还有雅兴,弹首曲子为众位大人助助兴吧。”明贬,实则让月西楼压场。
  月西楼自是省得,领命。
  今日他着了月白色织锦长衫,衣裾上绣着洁白的莲花,同色织锦腰带束住楚腰。一根莲花簪斜斜插在乌黑的秀发上,覆着面纱,大大的杏眼笼着水烟,看容貌已让人爱怜不已。接过侍人送来的白玉古琴,纤纤玉指拨动,一番托、劈、勾、剔、抹、挑,行云流水。形态飘飘似仙。曲音缠绵悱恻,动人心扉,催人落泪。却是奏了他那首“西楼吟”。
  众人皆是痴醉,月无疆见状暗自得意。这支曲子,她自认是她听得的第一妙曲,不信西岭还能有人越其背。
  说是这样说,丑嘛,还是要让西岭出的。
  见众人交口相赞月西楼,她复道:“闻西岭国乐音积世间大成,莫若赐教一曲,让西楼也得一切磋长进。”
  众人听罢都觉此曲只应天上有,当世可称无双。月西楼琴艺超群,容貌脱俗,谁也不愿去勉强行事,做了他的陪衬,一时冷场。
  女帝西岭放将目光投在了西岭辰身上。西岭辰自是明白女帝的意思,原本他的琴艺与月西楼伯仲之间,自是不惧,奈何这曲“西楼吟”似是倾心而做,这种彻骨的悲伤他自问奏不出。琴者,心也。
  不过他忽然想起了令长烟送他的一样东西。
  入秋的时候令长烟来了趟洛京,汇报了柳凝坊开张以来的经营情况,主要的是来商量在洛京开柳凝坊的事。西岭辰不赞成在洛京开分号,而长烟执意要开。两人相持不下,遂让长烟入京一叙。令长烟来的时候,送了他一个乐器,叫陶埙。说是他的生辰要到了,送他的礼物。长烟能记得他的生辰,这个事情让西岭辰心花怒放。尤其她的这个陶埙,从没人见过,音色古朴、幽深、悲凄,吹奏起来神秘、典雅、高贵,细品禅意隆隆。十分憾人心魄。长烟戏称此物独一无二,恰恰配得上西岭辰,羞得西岭辰耳根都红了好久。长烟又教了他几首曲子,让他自己琢磨。西岭辰乐理本就出众,暗自揣摩吹奏下来,自问已得精要。西岭辰又羞答答的让长烟不要再制这个埙给别人了,长烟也应了,取笑他贪虚名,什么东西都要个天下无双。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的心意他自己明白。
  如今这埙或可一试,一则罕见,二则他欲吹奏一曲《问天》,以大情对小意,以深远对悱恻,皆是上选。
  思毕西岭辰命侍儿取来陶埙。道:“辰不才,愿以砖衬玉,和西楼公子一曲。”
  音起,古朴深远,雄浑壮阔。让人想到广袤无垠的原野,奔流不息的大江,想到天命如那利剑,高悬在长空中,威武悲怆中,只觉那乾坤生灵之门全开,亘古的苍凉。
  真真大气磅礴,任再高的志向,不过在这苍穹下。
  西岭辰站立风中吹奏,紫色的衣据飞扬,超然卓世。让人不察万物,心中只有这个绝世的华贵公子。
  许久许久,众人皆深陷在曲意中。半响,月无疆道:“贤王果真当世无双,在下无限生平意,皆在此曲中了。只怕这世上女儿,也没这等磊落胸怀,凌云高志。”说罢紧盯西岭辰,却是要将他的身影刻在脑海中了。
  西岭辰微微一笑,道:“太女盛赞,却之不恭。”众人又叫他这笑靥迷得神思不属。
  却听此时耳旁复响起一个轻盈的声音:“贤王殿下,这个,可以送给我吗?”众人侧目,正是那月西楼睁着水样大眼在询问。

  相见欢

  西岭辰看月西楼指着陶埙在询问他,不由犯难。
  见他不语,月西楼复问:“贤王,这种乐器好生特别,叫什么名字呢?可以送给我吗?”
  “西楼公子,此器名埙。天下只此一件,请恕在下不能割爱。”
  “原来叫埙啊,让我看看好吗?贵国不是有个柳凝坊,能工巧匠颇多,让他们仿制一个不成吗?”
  “此器正是柳凝坊坊主所制,只不过她说绝不再制第二件埙了。”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再制了,真可惜啊。”
  西岭辰暗道,我总不能告诉你,是我央着她不再制了吧。
  不知为什么,看着月西楼把玩陶埙,他心里略有些不舒服。想起月西楼是贵客,不好开罪。复道:“西楼公子,这个埙乃友人所赠,恕在下不能给你。在下改日愿单独宴请公子到我贤王府赏珍,但有所爱,不吝舍赠。”
  “这样啊,好啊,在下恭候贤王。”月西楼原本只是艳羡埙曲独特,加之没有见过,所以冒昧索要。此刻已觉方才行事鲁莽。他自视甚高,对这西岭辰却已是折服,有意结交,遂附应西岭辰的邀约。
  这次的接风宴西岭辰技压群芳,女帝甚感宽慰,待他更为亲厚。而西岭皓雪和月沼冷月的这次同台献艺,也为后人津津乐道,不甚风雅。
  过了两日,月西楼果然收到西岭辰的邀帖。只是说单独宴请,还真的只请了他一人。月无疆有意选一西岭皇子,他自是不会让她误会。而月无涯,几个皇女对他都很有兴趣,他也不欲引人误解,让人以为他为姐谋划。
  贤王府。
  府如其人,低调中见华贵。府中梧桐参差,茂林修竹,溪涧环绕,疏朗典雅,颇有天然野趣。而庭院错落,曲折变化,玲珑精致,匠心独具。
  侍人将月西楼带至花园,只见假山上一小亭,上书“听松风处”,说不出的惬意。西岭辰已侯在亭中,轻挑琴弦,淡淡乐音,端得是一派宁静祥和。
  月西楼进亭的时候,西岭辰方停下。月西楼不禁赞道:“贤王的琴艺果真了得,怕是在在下之上呢。”
  西岭辰笑道:“些许小技罢了,论琴心,自问不及西楼公子。”
  两人遂就琴艺切磋,深入下来,发现各自对味,样样才华均在伯仲,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相谈下来,西岭辰年长月西楼三岁,便以兄弟相称,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彼时侍人上了餐食薄酒,月西楼见西岭辰内府中皆是小厮,遂道:“辰兄,不若我们取了面纱,可好?自月沼出来,这面纱快将我闷死了。”
  西岭辰笑道:“甚是。我平日里也不大带面纱的,只是两国来使,抛头露面不大合适。如此就取掉。”
  待他摘下面纱,月西楼呆呆道:“我只道我爹爹的容貌天下无双,没想到辰兄也如此俊美绝伦。”
  西岭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虽还有些年幼,但已是绝代芳华,也暗自感叹。听了他的话,更是觉得此人直爽单纯,颇为可爱。笑道:“楼弟何尝不是冠绝群芳,辰某得见真颜真是好福气呢!”
  两人平日皆是本国翘楚,又是皇子皇亲,约束颇多。如今见了异国的公子,奇闻趣事各自说来,十分尽兴。又兼脾胃相投,不曾设防,将那侍人呈上的杏花酒喝了个七七八八。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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