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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非祸水:宁负天下不负卿-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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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那窗外的花开了吗?”她问。
“小姐,这昨儿才种上的花哪能这么快就开了呀。”翠儿话语一出才自觉说错了话,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哦。”穆榕榕并不怪她,只是她真的很想再看看那满园的花朵,那是他答应她的。
昨日半夜她还趁元愉熟睡之时偷偷起身到窗边看了那碧绿的枝条上是否有花骨朵,却是失望而归。
而那时,不仅是王府,就连整个洛阳城亦没有一朵盛开的芙蓉,一朵也没有。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大红的盖头下,穆榕榕脸上洋溢着幸福,泪眼朦胧间却又尽是凄凉。身子实在太弱,只是站了一会儿,她便累得大气直喘。
府中没有宴请任何宾客,喜悦地气氛中却又带着几分哀伤。
元愉亦是身着大红的喜服,喜庆的衣衫下掩饰着太多的哀愁。
“累不累?”仪式过后,他拉过穆榕榕的手,隔着那盖头问她。
“不累。”她虽已有些气喘,却仍幸福地坚持。
元愉酸涩一笑,小心翼翼将她横抱起来,“夫君抱你回房。”
“嗯。”她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胸口,那盖头却潸然滑落,露出她那张苍白的脸。
四目相对,二人皆对彼此露出安慰的笑意,却依旧掩饰不住两颗心中的那抹忧伤。
他抱着她缓缓离去,一路温柔与她低头耳语,她倚在他怀里,笑得如此安心。
远远望着他们离开的人,都不由得潸然泪下。
……
☆、欠卿一钵伤心泪7
红烛摇曳,夜已阑珊。
二人依偎在一起,默默无言。
往日的片段一幕幕在眼前飞闪而过,事过境迁,已是不能回首。
“元愉,你是何时开始喜欢我的?”穆榕榕把玩着他的衣角,柔柔地问他。
“大约……是在第一次听你吟诗的时候吧。”他微微一笑,那一日的画面还清晰在眼前。那个纱帘后的女子,虽当时患有眼疾不能看清事物,却有坦然的心境,而她悦耳的声音和出众的文采更是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你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有我的?”元愉抚摸着她的发,问道。
“我不告诉你!”她耍赖了,搂着他的腰开始撒娇。
“你好调皮!”元愉大笑,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又忽的敛起了笑脸,若是能永远都这样相依,那该多好,无尽的失落袭来,他难受得就要窒息。
“怎么了?”穆榕榕仰起头,看着他忽的变天的脸,伸手抚上他的脸庞,对他的心事已是猜到了七八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深知她自己若是不坚强,会带给元愉更多的伤心。
“榕儿。”他的大手覆在她摸着自己脸颊的那玉指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带给你那么多伤害。我答应你,从此再也不窥视皇位奢望江山,只求与你长相厮守。”他的话语中是深深地自责。
“傻瓜!”她学着他方才的样子挂了他的鼻尖,“既然已是夫妻,还说这些作甚。”嫣然一笑。
“榕儿……”他抑制着眼中的晶莹,默默抱紧她。
“元愉,我累了。”她抬头望着他,声音弱得可怜。
“那就歇会。”他仍是抱着她不松手,“就在夫君的怀中歇息。”他的吻轻啄在她的唇角,缠绵悱恻。
她脸上浮出两朵红晕,乖乖地点头,闭上眼睡去。
元愉怔怔地看着那烛火发呆,他感到力不从心,为何自己与命运争斗了十数载,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不住。
如若自己不是生在帝王家该多好,也许他会有更多的自由去追寻自己的所想。
感觉有炽热的目光凝视自己,微微低头,却对上穆榕榕秋水般的眼。
“榕儿,你不是睡了吗?”他问,“可是为夫扰了你?”满眼怜爱。
穆榕榕摇头,只是深深凝望他,“我好害怕我一睡着就醒不来,好害怕明日就见不到你了,好害怕……”她的声音中有淡淡的凄凉,让人心头酸涩。
“榕儿……”元愉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抱着她,抱着不愿松开一分一毫……
“笃笃笃——”有轻轻的敲门声,“王爷……”是镇南的声音。
“何事?”元愉清了清嗓子,问道。
“王爷,大司空府那边派人来说王妃今日一直深感不适,医官把了脉说动了胎气恐会滑胎,请你……过去一趟。”镇南也有些为难,他知道今夜不该来打搅他的主子。
元愉眉头微皱,“什么王妃,本王的王妃就在身边,大司空府的事叫他们自己解决去。”他满脸不耐烦。
穆榕榕知道元愉自是在说气话,她也明白自己虽与元愉成亲,可那王妃的位置终究还是属于于聆风的。可是于聆风是何时怀孕的,她为何一点也不知晓,然而从元愉的语气上来看,他对于此事却是知晓的。
穆榕榕心头甚是难受,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渴望爱又不愿与别人分享爱,和所有的女人一样。
“王爷,这……”镇南有些为难,他知道主子是一时气话,可于聆风的爹是大司空,若没有他元愉也许早就死于非命了,他不想自己的主子被人落得个过河拆桥的罪名。
“什么都别说了,你去将那来人回了便是!”元愉不予理睬,深叹一声。
“元愉。”穆榕榕却抚上他的手,“你还是去看看吧,那毕竟是你的骨血,不论你多么不愿见于聆风,可那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想想……我们曾经的孩子吧。”她看着他的眼。“我虽然想在你怀里躲躺一会儿,可不想你为了我而落得一个抛弃妻子的罪名,我也不想日后被人称作——红颜祸水。”
她淡淡地笑了,虽然心中仍是希望可以与他在一起,在这剩下的每分每秒,但她终究不得不为了他而顾全大局。她始终是会走的,去往另一个世界,而他终究要回到曾经的生活中去,权利、纷争、尔虞我诈,仍会是他日后生活中所不可分割的成分。
尽管他保证他再也不去为了权力而争斗,但他生在帝王家的事实会不得不推着他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无法回头。
“榕儿,你可是生气了?”他握住她的手。“我哪儿都不去,就在此陪你!”
“没有。”她对他微笑,“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可是为夫想陪在你身边。”他自知穆榕榕是为他着想,看着她怜爱得不行。
“你去吧,无妨。我等你!”她拍拍他的手。“你快去快回便是。”
“这……”元愉犹豫了一下,“那我速速就会,你等我!”
“好!”穆榕榕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知道他还是更担心她的,心头亦是充满暖意。却总觉心慌,为何?
元愉在门边驻足良久,回头看着穆榕榕的脸,“我快马加鞭,片刻就回来!”
“嗯,我等你!”她又向他摆了摆手,才见他开门离去。
☆、欠卿一钵伤心泪8
元愉快马加鞭去往大司空府,一心只想能速速回王府去陪那个他割舍不下的女人。
急促的马蹄声掠过无人的街道,扬起地上飞落的黄叶。
起风了,这个秋夜有些冷,却又平静得异常。
在大司空府门前勒马,元愉将马鞭扔给镇南便跳下马去,他只想快快处理完这里的事,速速返回。
大司空府中灯火通明,果然云集了洛阳城中许多医官,看来来者并未撒谎,管家看到京兆王前来,匆匆迎了出来。
而就在元愉刚要跨进府邸的大门之时,却瞥见那东面的天空火光冲天,还隐约有吵杂的声音。
这是?
“王爷,那是王府的方向!”镇南指着那已被烧红的天空大喊。
王府失火?
“速速回府——”只觉一阵惊心,元愉来不及多想,跃上马背疾驰而去,不曾踏进大司空府半步。
那夜空下的火舌不断地舔舐着夜色,照得夜通红。
……
当阳光洒遍大地,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唯有那大火后的废墟上还有白烟飘摇。
昨日那场大火,正是从元愉的房中燃起,待元愉赶到之时,那火势已经无法控制。家奴们一桶桶将水泼向那失火的房子,怎奈那秋风呼呼鼓起,却将大火烧得更旺。
元愉不顾一切冲进火海中,口中呼喊着穆榕榕的名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却哪里还寻得了穆榕榕的踪迹。
火势已是无法控制,若非镇南等人拼死将他拉出火场,那坍塌的房顶定会将他埋葬在那火场中。
他大红的袍子被火灼出密密火痕,还有沾湿的血渍粘在衣上。他一次次想要再次冲进火海中,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四五个侍卫齐齐上阵才勉强将他架住。
“榕儿——”
“榕儿——”
那一声声撕声力竭的喊声划破夜空,直至沙哑,听得人肝肠寸断。
……
荷塘上只剩下枯黄的荷叶与凋谢的荷花,秋风袭来有些凉意。
男子着了白袍站在荷塘边,怔怔地望着那塘中发呆。
“王爷。”镇南步到他身后,看着他如此寂寥的背影,不由得轻叹。“废墟已经清理完毕,火势实在太猛将所有都化为灰烬,就连公主的遗体……也没有找到……”他知道这将是元愉一生的伤疤,可是他又何尝愿意看见自己的主子难过。“请王爷,节哀……”
元愉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说话,负手站在那塘边,目光呆滞。
就这么离去了吗?什么也没有留下。就像一阵风一般离去,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的踪影。
她身子那么弱,他怕她睡不好,令了房子周围不得有家奴和丫鬟打搅,谁知这大火被人发现之时,已是无能为力了。她病得连走路都困难,又怎能跑得出来……想到昨日一别竟是永恒,那心头的痛就无法泯灭。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元愉转身面向镇南,向他微微摆手。
镇南看到元愉的脸,怔了一下,那一丝惊诧又转瞬即逝,他微微低头,“诺!”转身离去。
一阵风拂过,塘上泛起层层涟漪,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就似她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又突然消失一般。
元愉步到塘边,忽的飞身跃入了那塘中,水面上溅起重重的涟漪,那枯荷也随着来回晃动。
阳光照在塘面上,映出那蓝天白云,就似他们在边城的草原上策马驰骋时那头顶的蓝天。
他们的笑他们的欢声笑语,久久在那天空中回旋。
渐渐,那水面恢复了平静,就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宁负天下不负卿,
红颜薄命悲凄凄;
欠卿一钵伤心泪,
转世来生再相依。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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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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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此诗作者拙笔。
☆、番外:大将军的独白1
站在秋风拂过的荷塘边,塘中枯荷随风微微轻摆,若不是空气中还有焦糊的味道,真会以为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元愉一身白袍矗立塘边,秋风若嬉戏般撩起他的袍角,他却似一座雕塑般。
“王爷。”镇南步到他身后,看着他如此寂寥的背影,不由得轻叹。“废墟已经清理完毕,火势实在太猛将所有都化为灰烬,就连公主的遗体……也没有找到……”他知道这将是元愉一生的伤疤,可是他又何尝愿意看见自己的主子难过。“请王爷,节哀……”
元愉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他微微摆手。
“诺。”镇南依言退下。
就这么离去了吗?他微微抬手想要抓住那秋风,却哪里抓得住,风一拂过,不过是一场空。
她就这样离开了吗?随着那一场大火变成了灰烬,连一丝踪迹也不曾留下。
遥想初次相见……
……
那一年,他暗中得知皇兄元恪欲拉拢尚书令穆泰,企图利用穆泰这位三朝元老在朝中的威望稳定自己的刚继承的皇位。
那时父皇刚过世不久,朝中几股势力誓不两立,皇兄年纪尚轻又并无作为,朝中表面平静却是杂乱不已。而他元愉的外祖父将兵权交予了他,本就与元恪一直相争不下的他更是掌握了与元恪相争的砝码。先皇辞世之时,唯有冯太后与一名医官在场,所以皇位的真正所属,就成了一个谜团,自然就有不心服口服之人,除了一部分排挤冯氏的大臣,他自己也在其中之列。
那一日他偷偷溜进尚书府,欲趁机进入穆泰的书房寻觅一些文本,却碰巧看见府中正在大摆宴席宴请宾客,他在那林中听见了那楼侍郎的三公子与人的对话,才得知穆泰有一个瞎女儿,看来穆泰的意思是想许配给那楼三公子,不过听那楼公子的意思着实是厌恶得很。
他轻哼一声,不论那女子是否是瞎子,就是着实看不惯那楼公子的骄横模样。
而他也一时玩心大起,既然已经来了府中又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文书,不如前去吃了酒再回去。
他嘴角露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纵身一跃跳出尚书府的围墙,又从大门外大大方方地迈进了府来,自然不能让人知道他堂堂京兆王是前来偷文书的吧。
大堂中所有人见了他的到来都不禁胆寒,他这个笑里藏刀心狠手辣的人,那许多书呆子大臣还是挺害怕的。
穆泰也算是大体,请了他上座,还奉上了好酒相待。
他无心一瞥那纱帘后坐着一个女子,想来便是那个被楼三公子唾弃的瞎子了,虽看不清模样,倒也觉得她举止得体。特别是听了她即兴所做的诗赋之后,更是对她刮目相看。
那一夜,兴许是真的喝多了,他竟然向穆泰讨了那女子到府中做女史,不过是想煞煞那楼公子的锐气,一个连品阶都没有的纨绔子弟,何如高攀从九品的女史。
而那日之后他便离开了洛阳,说是去狩猎,可实则是到山中训练他自己的军队,他表面是一个闲散王爷不问朝政,可他的心中比谁都清楚。这一去就是一月,自然也就将这穆泰家的瞎女儿之事抛在了脑后,却不知王府中的家奴早就将奉命去将穆小姐接到了府中。
若不是那一日元恪亲自登门来访,他兴许就再也想不起此事了。
元恪前来说是要讨一个善诗赋的女子,他趁机讽刺了一番也就答应了,却哪知在那个炎热的夏日被一首清凉的琴曲触动了心弦,隔着荷塘望去,那个女子明眸皓齿、冰肌玉肤,一双眼眸若秋水似朝露,正当他在惊讶之时,竟得到她便是元恪来讨的女子。她不是擅诗赋吗,如何琴技也如此了得?
有些后悔,却又碍于已经答应元恪,只好一笑置之。
那日她同元恪离去之后,那琴声始终在脑海中萦绕,不知为何,他记住了她的名字——穆榕榕。
☆、番外:大将军的独白2
再次见她,已是八月十五月夕节。
当元愉急匆匆赶去大殿之时,却在花园中看到那个飞扬跋扈的兰昭仪在训诫一个宫女,大老远就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他最厌恶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简直以为元恪宠爱她就可以为所欲为。
若是从前,他定不会去管这些后宫女人争来斗去的事儿,可那他却发现那跪在地上的女子,竟是那个瞎女穆榕榕,一时一腔无名火就不打一处来。
于是他又一次去为她解围,还和那个难缠的兰昭仪过了几招口舌之争。
她的琴也在那夜被踩破,她的伤心,他明白。
拉着穆榕榕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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