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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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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苦口婆心地讲了这么多,见孙女还是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态度又急躁又蛮横,也有点烦了,板着脸说:“这事暂时就这么说定了,谁也不许再议。”
沈涵净傻眼了,你都“说定”了,还假惺惺地过来哄我做什么?一时激愤,本来不该出口的话也出口了:“那些被面是太太给净儿做的,沈涵清想要不会自己做啊,老太君为什么要把净儿的被面让给她呢?”
老太君这会儿是真的动气了,逼到她脸上问:“那些被面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是太太让绣娘们为净儿做的啊。”
“绣娘是府里的银子请的,一切的材料也是府里的银子买的,凭什么只有你能用,她就不能用?只有你是沈府的小姐,她是拣来的?”
沈涵净从没见过这么凌厉的老太君,彻底楞在当场,二太太吓得不停地替女儿求饶,老太君一把扯开她揪住自己衣裙的手,拐杖一顿朝外面走去,嘴里只冷冷说了一句:“都是你养的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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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收藏满了1000,感谢各位的支持!本来应该加更的,只是因为身体原因,怕做不到,我就不许诺了,但明天我会继续2更的。
感谢秋秋打赏1万点,实在是太多了,让我很过意不去。感谢小暗,小谜,小V,纯洁,笔直,空白等诸位同学,还有很多投粉红的同学我不知道名字,在此一并道谢。
第三十二章 夫妻闲话
西院出现异常状况的时候,东院倒是风平浪静的,只有树上的鸣蝉在单调地呱噪。院子里满墙的紫藤萝已开到荼蘼,很快就会花萎叶落。
文氏静静地倚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藤萝发呆,她想起了小时候背过的一首李白的诗:“余亦去金马,藤萝同所欢。相思在何处,桂树青云端。”
眼角不觉微湿起来,“相思在何处”?那曾“藤萝同所欢”的人,倒是没在“青云端”,可明明近在咫尺,却遥如天远。
熟悉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过来,她迅速躺在炕上闭上了眼睛。
门外很快响起了他的声音:“奶奶呢?”有丫头答:“在里屋歇晌呢。”但细竹帘子还是被掀起,然后是他略略陪着小心的问话:“佩柔,你睡了吗?”
文佩柔的嘴角浮起轻蔑的笑意,这就是男人啊,猎艳之心燔如火灼,一刻也等不得的。
她还是没动弹,床前的男人又喊了一声:“佩柔?”
她这才装着如梦初醒地转过身睁开眼睛,然后露出恰如其分的惊喜表情:“你怎么有空过来了?香儿还好吧?”
“她还好”,朝眼前越发消瘦的身形打量了几眼后,沈渊皱起眉头:“你怎么又瘦了,最近胃口不好吗?”
文佩柔不以为意地答:“天气有点闷,就不怎么想吃东西了。”
“不想吃也要勉强自己吃些,你的身子要紧,何况还有蕴儿、峻儿要照顾呢。”
“是,多谢相公关心。”
说话间,文佩柔已经麻利地在小圆桌上摆上了几样时令点心,还亲手为沈渊斟上了一杯冰糖ju花茶。
沈渊见被自己冷落多日的妻子依旧如此殷勤,倒真有几分过意不去了,拉着她的手说:“你快坐下吧,别张罗了,我中午吃过饭就睡,醒了就来你这儿,都还没饿呢。”
文佩柔便温顺地在茶几另一侧坐了下来,又随口问了几句沈渊在国子监的情况,沈渊也和颜悦色地答了,不像以前,好像很烦她打听这些“爷儿们”的事情。
沈渊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还在国子监挂名读书。跟他同期入学的同窗中,他可能算是硕果仅存的一枚了,其他的不是考学走了,就是出去给人做了幕僚。
沈鹤也曾想求人引荐,把沈渊弄去做幕僚,但他自己坚持一定要从科举晋身,就像三叔四叔和大哥那样。其实,做幕僚和考科举并不冲突,有人做幕僚的同时也抽空温书,到大比之年就进场考试,也照样能考上。但儿子说他想专心读书,做父亲也不好强求,沈家又不指着那点当幕僚的束修过日子。于是,二十六岁的沈家二少依旧在混监生。
又坐了一会儿,沈渊终于把话题引到他最想知道的事情上:“听说你这里来了客人,还留了午饭?”
文佩柔点了点头:“是的,因为客人是位姑娘,我特意打发青儿去姨奶奶屋里说了一声,怕你突然回来,她不好意思。”
“青儿去过吗?我怎么不知道啊。”低头啜了一口ju花茶,又嬉笑着问:“来的是什么娇客啊,你这么怕我吓到她。”
文佩柔表情淡淡地答:“其实也不算客啦,就是我们自己家里的,只是她很少过这边来。”
“到底是谁呀?”沈渊再次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脸上怎么也收不住的笑容。
“就是在后园住着的姑奶奶的女儿。”
沈渊“恍然”道:“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我是她表哥,又比她大了许多。记得她初来时,才是个几岁的小姑娘,瘦骨伶仃的,没想到几年不见,竟出落得如此出色!上回老太君中风那次猛然见到,要不是听人喊她‘俞姑娘’,我还真认不出来。”
文佩柔笑着给他续上茶水:“女大十八变嘛,她底子好,天生的美人胚子,只会越长越美的,下次你见了可别又认不出哦”,完了转头朝门外喊:“青儿,你进来,中午叫你去给二少爷传话,你怎么没去啊?”
青儿睁大眼睛说:“去了啊,在门外遇到瑞儿,听说奶奶叫我去传话,便叫我在门外等。过一会子姨奶奶出来,说知道了,她会转告少爷的。”
沈渊尴尬地笑了笑:“那可能是香儿忘了吧。”
文佩柔也道:“多半是,怀孕的人,身体比平时差些,记性自然也差些。”
天知道,怀孕跟记性有什么关系。
沈渊又把话题转到中午的客人身上,很感兴趣地问起她中午都吃了些什么,聊了些什么,文佩柔不厌其烦地一一作答。
沈渊见妻子如此温顺知趣,索性叮嘱她:“你平时没事,可以多请她来坐坐,她小小年纪父母双亡,府里又把她丢在那个角落里窝着,肯定很孤单的。我们也算是她的表哥表嫂,本来就该多关心些,也免得人家说我们沈府薄情,对孤女不理不睬。
文佩柔察言观色地问:“那下次她来了,若再留饭的话,要不要喊你过来?”
“当然要啊”,又怕妻子觉得自己的语气太急切了,振振有词地解释道:“她父亲可是状元郎,所以我想问她一些事情,比如她父亲平时都读些什么书啊,对自己也好有个借鉴。”
文佩柔连连点头,提醒他说:“她手里说不定还有她父亲当年做的文章呢,你也可以参考一下的。“
“对对对,还是娘子想得周到。”
正说得高兴,瑞儿在门口探了探头,文佩柔便命青儿打起帘子问:“是姨奶奶那边有什么事吗?”
“是……呃,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姨奶奶问,少爷晚上想吃点什么?”
沈渊脸色微沉,有点不耐烦地说:“这才晌午,离晚饭还早着呢。”
瑞儿嗫嚅起来:“姨奶奶说先问着,等会好打发人去跟厨房说,免得到时候……”
沈渊愈加不耐了,挥手打断她的话:“今晚我在奶奶这边吃,你叫姨奶奶只管点自己吃的就好了。”
“是”,瑞儿迟疑了片刻,还是答应着退了下去。
文佩柔和青儿交换了一个彼此了然的眼神,青儿便说:“那等会少爷报几个菜名,我去跟厨房的人说。”
文佩柔笑道:“可以让你家少爷多报几个,我们中午可是给了周大嫂五百钱的,一顿哪里吃得完。”
沈渊眉开眼笑地问:“这么说,本少爷我是沾了那位小娇客的光了?”
文佩柔不客气地答:“可不是!要不是为了招待美人儿,我怎么会舍得破费五百钱?而且大鱼大肉一概没用,只要了几个清淡小菜。”
沈渊感兴趣的是,“她喜欢吃吗?”
文佩柔沉吟着说:“还行吧,就是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胃口不是很好。”
沈渊关心地问:“她有什么心事啊。”
文佩柔嗔了他一眼:“女孩子大了,你说能有什么心事?”
“真的呀,不会吧,哈哈哈!”
沈渊扬声大笑,给站在走廊那头的何姨娘听起来,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同时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两个人明明早已“相敬如冰”了,怎么一下子又这般要好起来?相公在她屋里都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
这一顿晚饭,何姨娘粒米未进,沈渊大快朵颐,文佩柔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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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区的精华已经用完,昨天和今天写的书评只能下周再补上了。下周我会注意控制加精数量,选择性加精的。
第三十三章 各出奇招
陶然居的院角有个秋千架,架上缠满了紫藤花,那是林兰馨最爱的去处。站在西厢回廊前的何姨娘往那个方向一望,不出意外地看见了林兰馨。
她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坐在秋千架上等她的相公沈潜从太学散学回来。沈潜跟林兰馨同龄,今年也是十九岁,还在太学就读。
太学是比国子监档次略低些的公学,国子监按律只收五品以上的官员子弟就读,额定五百人;太学则是八品以上的,额定一千五百人。这两处都为生员免费提供食宿,只是京官之家个个都是膏粱子弟,哪肯在公学吃住?不过挂个名,偶尔去听听课罢了。
无论是沈渊还是沈潜,真严究起来,其实都不够格进太学或国子监的,他们的父亲沈鹤根本就没官衔。他们不过是沾了出生在侯爵府的光,勉强符合了生员资格的补充条款:祖上有荫封。
沈渊不到二十岁就进了国子监,混到现在,已成了国子监的元老。按一般条例,学业不佳多年不堪荐送,或荐送后屡次落第的,会被学校解退除名。只因为沈家连着好几代从太学和国子监中出了大量的人才,如上一代的沈鸥、沈鹄,都是进士及第;这一代的沈湛,甚至高中榜眼,所以对沈家子弟格外优厚。
不过沈渊要是明年再考不上,这国子监恐怕也混不下去了。全国统共才五百个监生定制啊,多少人打破了头想争取,你总不能一辈子占着一个名额吧。
但沈潜跟沈渊不同,沈渊是挂名学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沈潜倒是正正经经地上学。所以,这兄弟俩到最后,很有可能是弟弟比哥哥先中举。
何姨娘当然知道自己的相公在沈家子弟中只能算不成器的,可不成器也是她相公,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她费尽心机才由丫头爬到姨娘的位置,可不能屁股刚坐热,就被别人夺了宠去。失宠的姨娘比丫头还不如,丫头还有出路,还可以嫁个好人家,失宠的姨娘只好半妾半婢地在阴沟里憋屈一辈子。
何姨娘一面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往阶下走,一面在心里暗咒:那文氏半边身子都入了土的人,居然敢给她来这一手,看她将来怎么收拾她那两个小崽子!一个是女儿,一个是病秧子,都成不了气候,这二房嫡子的位置,还得由她肚子里这个孩子来坐,她是决不会拱手让人的!
虽然很少打交道,何姨娘心里也清楚,林兰馨并不待见她。她们那些太太奶奶,个个都自以为高人一等,哪有眼角瞧得起做姨娘的?三少爷不过宠幸了娇杏几次,还没说收房呢,就被她明里暗里整得人都瘦了一圈儿,真是心眼比针尖儿还小,醋汁子里泡出来的醋婆娘。她也不想想,她相公能一辈子只守着她么?抬举自己的陪嫁丫头,总比抬举外路人好,这个道理都不懂,亏她还整日在人前高谈阔论地卖弄她那点见识。
心里不停地讥嘲,脸上却打点起再真诚不过的笑容,走到林兰馨跟前微微躬身道:“三少奶奶万福。”
“你有了身子,就别讲究那些虚礼了”,林兰馨只瞟了她的肚子一眼,就越过她重新看向院门处。
何姨娘陪着笑问:“三少奶奶是在等三少爷下学吧,你们可真恩爱。”
林兰馨没回话,何姨娘咽了口唾沫,继续自言自语:“还是三少爷真心向学,不像我们二少爷,睡到日上三杆才去,最多不过一个时辰又回来了,根本只在国子监点个卯。”
林兰馨还是不接腔,何姨娘再也寒暄不下去了,一咬牙,索性直接道明来意:“俞姑娘今儿到我们院里来了,二少奶奶还留了午饭呢。”
林兰馨这才开口问:“她来做什么?”
何姨娘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她明明跟三少奶奶走得比较近的,前几天不是才一起出去过吗?怎么今儿到了咱们院里,只在二少奶奶房里待着,竟不去看三少奶奶。我就想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早点解开的好,姐妹一场不容易,您说是不是?”
林兰馨狐疑地看着她,这个女人决不可能真为关心她和俞宛秋的姐妹情谊而来,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何姨娘侧耳听见西厢文氏的住处好像有了动静,决定快点把话说清楚了好走人,遂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道:“像我这种出身低的,给人做姨娘是没有办法。俞姑娘可是官宦之后,要是着了人家的道儿,最后弄得跟我这种人一样,那就太可惜了。我见奶奶和俞姑娘交情好,特地前来提醒一声,没有别的意思……”
说到这里,院门外已经响起来了家仆的迎候声:“三少爷回来了。”
何姨娘忙敛衽告退,林兰馨倒坐在秋千架上发起呆来,竟忘了起身去迎接她的相公。
*********
这天黄昏,要去山水园的林兰馨在半路就停住了,因为她在绣房外见到了俞宛秋的丫头纹绣。
听到敲门声,薛凝碧忙把双面绣藏在柜子里放好,这才示意俞宛秋可以开门了。
林兰馨一进来就打趣道:“是不是躲在屋里说我的坏话啊,听见我来了就心虚,半天不开门。”
俞宛秋斜了她一眼:“是你心虚吧,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疑神疑鬼?”
“死丫头,亏你还好意思说!你今天去了我们院,在那里逗留半天,还留下来吃了午饭,居然都不去瞧瞧我,真不够意思。”
林兰馨伸手过去要揪耳朵,俞宛秋赶紧捂住,却不料胳肢窝又挨了袭击,一时没防,笑得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地喊着:“你说就说,干嘛动……动手动脚。”
林兰馨趁机敲打她:“我动手动脚怕什么,要被男人动手动脚你就惨了。”
这话若在平时讲,只是一句稍微放肆了点的玩笑,但放在特定的语境里,就有了别样的涵义。一时林兰馨住了手,俞宛秋也不笑了。
薛凝碧给林兰馨倒上一杯茶,让两人安坐后,才开口道:“你家那个二少奶奶,无缘无故地把人家叫去,去了又没什么事,把我们俞姑娘弄得老大不安的,我才安慰了半天,你又来招惹。”
林兰馨看着俞宛秋半晌,方点头叹道:“我就知道你是个省事的,不会那么糊涂,看来即使我今天不跑这趟,你以后也不会再去了?”
俞宛秋和薛凝碧均变了脸色,异口同声地问:“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林兰馨安慰道:“你们也别急成那样,还不至于去一次两次就会有什么事,又不是龙潭虎穴,去了就有去无回。怎么说大家都是亲戚,眼前也尽有丫头嬷嬷侍候着,总要顾些体面吧,但去的次数多了,就免不了有疏忽的时候……总之,这瓜田李下之嫌,能避则避,姑娘家的名声要紧。”
俞宛秋感激地说:“姐姐今儿能特地赶来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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