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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十三岁-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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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娇娇目光微动,疑惑的道:“皇上说什么?”
“六年”南宫辰轩似失神一般的凝视着慕容娇娇面容,声音低沉:“给我六年,如果那时候母后还是觉得我不好,儿臣就……”,说道这里,他目光暗沉了一下,随后淡淡的吐出两个:“放手……”
慕容娇娇的心似突然被什么东西刺过一般,流淌过莫名的疼,她黜起眉宇,想说什么,但大脑却一片空白。
“儿臣知道,母后不想再见儿臣了,所以儿臣跪在灵虚宫前向父皇忏悔,每一次跪得昏厥,儿臣都会在梦中想着,也许醒来时,母后就会来了,可是每一次,儿臣都失望了”南宫辰轩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痛苦,那种情感十分浓烈,甚至让慕容娇娇心头觉得沉闷,他的口气,丝毫不似一个孩子,可是,他明明还十岁,他还不该懂得太多……
“皇上累了,好好休息吧”慕容娇娇垂眸,想掩饰自己的心慌,但她刚要走,素手就被南宫辰轩的小手紧紧的握住,她微怔,转头望向他,却见他深深的凝视她,低哑的道:“可是现在儿臣觉得踏实了,因为母后终于来了”,南宫辰轩笑起来,那模样天真而温暖,几乎要让人产生怜惜的错觉。
“母后来了,儿臣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了,母后,听过一句词吗?”南宫辰轩依旧笑着,但握着慕容娇娇的手却原来越松,他似乎已经被烧得有些迷糊了,双目也慢慢闭起,但是口中却还在呢喃着:
每思君影倍伤情,倾泪成铃串串莹。
积绿缝裙清素雅,拈香四野唤卿卿。
慕容娇娇心头猛地一震,她知道,这时一首‘咏铃兰,,铃兰花,原来
“皇上”慕容娇娇看着南宫辰轩渐渐迷糊的模样,心头一紧,立刻对殿外扬声道:“来人,快请安太医……”
大殿外,刘公公推门而入,安太医快步入内,跪在床榻上为南宫辰轩把脉,慕容娇娇秀眉紧黜,没来由的心慌起来。安太医也是眉头紧锁,请了脉后又起身去翻南宫辰轩的双眼,沉重的面色这才缓下来,可他刚想禀报新帝的病情,突然听到床榻上的男子有呢喃了几句,于是立刻俯身听着。
“皇上可是要吩咐什么?”刘公公忙上前问道,他身后,林安紧紧的跟随着。
安太医面色满是疑惑,满是怪异,他起身后立刻答道:“皇后娘娘,皇上好像在念一首诗。”
“念诗?”刘公公呆住,慕容娇娇微微一怔。
“是,好像是‘莹洁胜如兰,幽居在山林。虽有串串铃,何人听我音?,”安太医答道。
刘公公等人有些摸不着头绪,但机灵的林安却蒙的一拍脑门,道:“皇上素喜铃兰,连焚香都要将它放在香炉中,铃兰长得如铃铛一般,这首诗定然是说铃-兰花。”
众人若有所悟,但慕容娇娇却觉得自己的心似蓦地沉入了深海,但她仍说服自己,南宫辰轩只是寂寞,等他长大了,自然会好的。于是她敛睫,吩咐刘公公等人照顾好新帝之后,便转身离开……
------题外话------
今天工作忙,就更这些,不好意思哈。
61南山行宫
闷热得夏日,在一场场倾斜的暴雨中吹散了暑意,转眼间就已经秋风送爽,九十月份的气候,正值秋高气爽,但今年的寒意却似乎来得格外的早,深夜寒露降至,晨曦露珠撷光,太液池中的荷花如今也只剩下摇摆的翠绿莲蓬,御花园内,除了蔷薇依旧盛开,万物都已经懈怠,只剩下秋菊恣意的绽放,霸占了整个深秋。
新帝已经登基两个月,皇太后因年迈得到特殊的恩惠,依旧住在长乐宫中,但是经过朝堂之上的蓄谋夺权之事后,她长乐宫已不复往昔的光辉,甚至可以说门庭萧条,万物颓败。那深红色的朱漆大门也久久的关合,远远望去,只见那门上的九十九颗偌大的铜钉,也似乎不再若往日那般闪耀。
后宫之中,今时今日已经凄冷落寂,宽阔的御花园中,除了忙碌修建花枝的宫娥之外,再看不见那些袅婷宫妃的华丽身影,更听不见昔日的鸟雀声,往昔热闹的潇咏宫中,更是因为贤贵妃获罪而被封锁,德沁宫中,亦是人去殿空。一个月前,少帝册封四皇子南宫辰宇为汝亲王,慧德妃因受贤贵妃牵连而以待罪之身跟随自己的儿子前往遥远的封地,被赦令永不能称后。
大周国历代定下的规矩,就如汉朝一般,凡被册封亲王的皇子必须离开皇宫前往自己的封地的,而其母,若德行端正,也可称为太后,于是静淑妃便以被封为婉静太后,韩昭仪被册封为敏辰太后,武昭容被册封为容玉太后,旁美人则因为与莺太妃有族系血亲而被格外开恩留在后宫中,抚育最年小的八皇子。
九月中初,曾在朝堂上身子受损的景亲王向少帝请辞,且请求带着太皇太后一同回自己的封地,但这本上书却被南宫辰轩以不合规矩而驳回了,且说,既然皇奶奶已贵为大周国的太皇太后,就必须住在宫中颐养天年。景亲王无奈,只能独身离去。
凤仪宫,沉闷了数月的慕容娇娇听闻景亲王病体痊愈时,多月来压在心口的石头突然落下了,可是心头的愧疚却始终隐藏在最深处,不曾浮现,也不曾被抹去。南宫浩玄,那个在千鹤湖边如一抹春风一般温和的男子,如今,也回到了自己的封地上去做富贵闲人了,而她,在这个宫廷中最后的牵挂也随之远行了。
凤仪宫的书房内,慕容娇娇深着碧青色的金丝绣蟹爪兰长袍,青若三月湖水的百褶群拖沓在身后,此刻正站在窗格前,默然的凝视着窗外在秋风中凋零的树叶,目光沉静的如同以一湖秋水。春色已经过了尽头,百花枯萎,就连红枫叶偏偏飞舞,深秋了,景致与后宫里往日的喧闹一般,都变得格外的凄冷。
清凉的风吹进大殿,撩起幔帐轻柔起舞,翻动着桌案上搁着的书册,书页哗啦啦的声音打断了慕容娇娇冥思,她轻敛长睫,转身望着那本曾被撕裂的‘诗经,,心头沉寂着莫名的冷清,都走了,都被她赶走了,她也得到了自己想到的一切,可是,心里却突然被迷茫了……
“小姐,亦亲王来给您请安了。”大殿外,月儿身着浅粉色的宫裙缓缓的走进书房禀报。她是一个月前,南宫辰轩派过来的,因为她每日沉闷在凤仪宫,也不出去散心,更对帝王每日的请安置之不外闻,因而,月儿和锦瑟二人都回来。
月儿的性子,因为这深宫的束缚,也渐渐的失去了往日的欢笑,变得谨言慎行,锦瑟也是一幅小心翼翼的摸样,而其他的宫人更是因为她的不苟言笑,日益沉闷而变得忧心忡忡。
“他一个人来的?”慕容娇娇抬起带着金护甲的手,按住了那被风翻乱的书页,却正好落在了那首咏铃兰的诗词上。一行一行,清晰入目,几乎不用看就已经在心头萦绕、盘旋:
每思君影倍伤情,倾泪成铃串串莹。
积绿缝裙清素雅,拈香四野唤卿卿。
月儿点了点头:“是,亦亲王还年小,每日都来请安,应该是庞太妃的意思,她畏惧太后娘娘的威严,所以每日都让亲王殿下来请安。”
畏惧?慕容娇娇唇角凝起了一抹不知是得意还是悲凉的笑意,是啊,现在这整个后宫,就连太皇太后都无时无刻不畏惧着她,唯恐她一个不顺心就又举起屠刀杀向她们,庞太妃和莺太妃也一样,她们每日每夜无不诚惶诚恐,即便,庞大人手握兵权,此刻镇守边关,大权在握。但,潇将军父子的下场却让她们觉得,当朝的太后,是一个即便手中有再多权势也无法撼动的人,而她们所得的荣华富贵,也不知道究竟能够享用几日。
于是,便开始小心翼翼的试探,恭候,谨言慎行的服侍。
有人说,人不能没有敌人,否则便会如孤独求败那般只能将自己深困在山谷之中,日日嚎叫,希望天下能出现一个与之媲美,棋逢敌手,但他终究不曾等到,只能在自己心焦的忧虑中衰老,死去,而后将辉煌的一生淹没黄土中。
慕容娇娇几乎透明的指甲轻抚着书册,摸索着上面的文字,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声,淡淡的道:“就说本宫身子不适,以后让亦亲王不必每日前来请安,他们母子的心意,本宫知道了。”
月儿点头,却道:“庞美人心思单纯,亦亲王是有福之人。”
慕容娇娇眉心一挑,不禁失笑起来,月儿这个小妮子,虽然只在这皇宫之中待了数月,但却已经变成了人精,她说的不错,庞美人心思单纯,没有争斗之心,所以,亦亲王必然是有福气的,或许,所有的亲王之中,唯独这个生母单纯善良的皇子能够安泰一生。
“他是有福气”慕容娇娇淡淡的说道,随后合上了书册,又问:“太皇太后如何了?”
“太皇太后一病不起,如今还在服药,安太医说,太皇太后得的是心病,景亲王又离开了,所以只怕余生只能靠着药来维持了。”月儿拢着眉心回答,倒不是为太皇太后感到可怜,而是觉得世事无常。
一个女人,为筹谋篡夺帝位布下二十年的局,也许,若非她今日遇见的是她家小姐,可能,也就得手了,只是可惜,二十几的筹谋毁于一旦,还败得这般不堪,实在令人唏嘘。
“也许,有一日我们也会如此”慕容娇娇目光微凝,沉沉的说道。以前,南宫浩风没死,皇太后步步紧逼,使得她不得不采取雷霆手段来保住自己的性命,用尽手段扶植南宫辰轩成为皇帝。她虽然一开始都是被动,但是心里却一直都明白自己想得到什么,可是,如今她都拥有了,却茫然不知所措,甚至开始怀疑,这究竟是否是她想要的。
月儿被慕容娇娇的话给惊住了,她沉默良久,轻轻的道:“太后娘娘仁德福厚,不似太皇太后心起贪念,所以定然永享荣华,福寿安泰。”
不贪心?谁说她不贪?慕容娇娇闭上双眼,许久之后才缓缓的叹息了一声,淡淡的道:“月儿,去向皇上请旨,就说本宫闷乏,想搬去行宫散心,三日之内便动身。”
月儿愣了一下,面色略有紧张,她走进书房,道:“小姐,皇上不会让您离开皇宫的。”
月儿虽然不知道慕容娇娇和少帝之间发生的事情,但是她毕竟在南宫辰轩身边伺候了几个月,所以,隐约之间也是知道一些人不能言的事情,所以当下慌乱了神色,不复之前的镇定。慕容娇娇身子一怔,她蓦地转头望向月儿,眼底泛着凉意。
月儿知道冲撞了慕容娇娇,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小声道:“太后娘娘赎罪,奴才不该多嘴,但是皇上的心思,即使未曾言明,奴婢和锦瑟近身伺候,还是略有感触。娘娘,皇上不会让您离开宫廷了,还请娘娘打消这个念头,庇佑凤仪宫的宫人免受皇上震怒之灾。”
慕容娇娇目光清冷,原来,连月儿和锦瑟都已经看出了南宫辰轩对她的心思,那么再这样下去,难免后宫之中的其他人,或者朝堂上的人也会察觉出什么。他们是母子,即便南宫辰轩对她承诺六年之约,即便他已经声色俱厉的表明过他的志在必得,但是,她毕竟已经是大周的皇太后了,她不能让新帝被人抓住把柄,更不能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慧德妃不会善罢甘休,静淑妃、韩昭仪等人现在都已成为亲王的母后,跟随诸子前往封地接受奉养,但这些人虽然现在不能成为气候,难保那一日会整个天下会出现第二个太皇太后。就如,当年的高后吕雉那般手段,却依旧防不了薄姬蓄谋布置了多年的谋划,最终将自己半生经营的江山拱手让人
慕容娇娇眯起双眼,现在朝中虽无大敌,后宫亦可平静,但她却不能未雨绸缪,于是她立刻冷声道:“去凌霄殿,传哀家谕旨,哀家明日就搬去终南山的行宫安养,为国祈福。皇上若有孝心,就该立刻安排行程。”
月儿僵住了,她还想规劝,但透着晨曦的光芒看到慕容娇娇坚毅绝决的侧容时,所有的话却都咽入了腹中,她慢慢的低垂下头,轻声应答,随之匆匆的退出了书房。
正午时,慕容娇娇用完午膳,便在李嬷嬷的搀扶下入了寝殿,宽衣午睡。宫人将寝殿中的所有幔帐都垂落下来,镶金白玉凤尾挂钩在窗外的清风吹进来时,微微摇晃,装在碧绿如雨的珠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十分悦耳和谐
深秋,宫殿内已经不再焚香,因而静嬷嬷却从花园中摘了上好得白菊放入螭龙水晶双耳香炉中熏蒸,使得大殿内隐隐散发着一股清幽的菊清气息,清雅而不腻,宜人舒畅。
慕容娇娇刚刚睡下,凤塌上的七重幔帐如波浪一般的垂落,李嬷嬷等人收拾完毕,便告退,但她们刚退到门边上,却都被一抹如疾风一般的身影吓得惊叫闪躲,而慕容娇娇尚会回神,身前的幔帐的就被猛地掀起,她抬头,正好对上了南宫辰轩暴怒的双眼。
慕容娇娇并非第一次看到南宫辰轩狂怒的模样,但此时此刻她却完全被怔住,目光一凛,下意识的僵直坐起。南宫辰轩冷冷的瞪着她,眼底似乎已经冒出了熊熊怒火,咬牙切齿的吼道:“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慕容娇娇眉心蹙起,她自然明白南宫辰轩想跟自己要什么理由,她淡泊的道:“皇上已贵为大周天子,应该知道人言可畏,流言蜚语不得不防,哀家也是为皇上的千秋基业和万世盛名着想。”
南宫辰轩双眼眯起,小手猛地揪住了幔帐,身子也前倾过来。慕容娇娇心下一颤,只闻他道:“为朕着想?母后是在装糊涂吗?”,说罢,他的手蓦地擒住了她的手腕,那纤细雪白的皓腕上,晶莹白洁的羊脂玉手镯温润柔和,衬托得她肌肤似雪,但那寸寸肌肤和长袖之中却早已没有了铃兰花的香气,大殿内也只剩下秋菊清香,在空气中隐隐浮动。
南宫辰轩怔了一下,他目光如炬的凝视着慕容娇娇青葱的玉臂,慕容娇娇几乎能感受得到他漆黑深邃的眸子猛然收紧,随之惊起的骇怒,她目光一沉,想甩开手,但南宫辰轩猛然一拳打在了她身后的赤金腾凤窗沿上,只听咔擦两声,上面的鎏金镶象牙的福字和凤凰欲飞的扑翅顿时应声而碎,他冷冷的凝视着她,声音隐匿着愤怒,咆哮道:“你究竟是为了朕的声名,还是为了景亲王?”
慕容娇娇目光一沉,她奋力甩开南宫辰轩的禁锢,倨傲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他不该,不该在探测她内心对某些东西的眷恋和愧疚,眯起双眼,慕容娇娇身上似笼罩了一层冰冷的寒意,她道:“无论皇上放不放哀家,哀家都要去行宫,皇上已经登基,就应该以江山社稷为重,其他的,一切皆不重要。”
南宫辰轩双目红赤,全身暴起的戾气令人不寒而栗,他胸膛起伏,拳头握起,猛然的扯起了凤榻上的七重幔帐硬生生的撕扯在地。只闻红木断裂的声音伴随着应声而响,颤动人的心魂,啪啪几声,那重重芙蓉色幔帐就已经被全部被他甩在地上,而慕容娇娇纤弱的身影更似无处可躲一般的僵直在那里。
慕容娇娇一直都知道南宫辰轩的脾性刚烈,但却从未想过他竟然能够恼怒至此,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身戾气,充满暴怒的十岁孩子,只见他双手握紧,泛白的筋骨正发出节节悚人的声响,他怒瞪着她,眼底有着令人不敢相信的恨意,随之,薄唇紧紧的抿起,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恨你……”
慕容娇娇瞳孔微收,心下莫名的产生了恐惧,但她随之便将这种情绪狠狠的压下。
“哀家是为皇上着想”慕容娇娇不动声色的说道,他应该明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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