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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 双生珏-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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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一愣。“不能。”
  “那奴婢可能为官做宰,造福一方?”
  太后笑道:“哪有女孩子做官的?”
  我扳起指头笑数。“一不能参加科举,二不能为官做宰,那四书五经于奴婢有何用处?奴婢天生福薄,满打满算也只有四十四年好活了,如此宝贵的光阴岂能浪费在没用的东西上?”
  太后是蒙古人,对汉学很是不以为然。“那你平日都看些什么书?”
  “什么都读,黄老之学、游记琴谱、戏本小说,凡是书房里能找到的都看。”
  康熙一听越发皱了眉头。“你说四书五经于你无用,难道这些东西就有用不成?”
  我深知要想不做康熙的小老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他觉得我跟他不一心,无论是从利益还是从思想,所以他越皱眉头我就越开心,只认真的点点头。“当然有用啊。奴婢性子有点儿急,每日吃药吃的心头有股火,老庄的淡漠逍遥正好可以灭了奴婢的心火。奴婢生来身体极差,什么名山大川都没命去看一眼,那些游记可以略微弥补一下遗憾。奴婢自幼好音律,很爱听戏抚琴,当然不能少了戏本和琴谱。至于那小说,纯属为打发时间、调剂心情才偶尔翻两本,倒是不怎么常看。”
  我虽不想让康熙喜欢我,但也不想让他觉得我太有能力,只能挑些玩乐的东西说,康熙听了一笑,显然对我的理由还算满意。“听你这么一说,这些东西对你倒真是有用的很。也罢,朕藏书的屋子就借给你,想看什么,自己去取,别给朕弄坏了书就行。”
  我忙跪下去谢恩,太后笑着把我扶起来。“你可是唯一一个敢跟皇帝借书看的,连太子都没你这份儿殊荣。”
  我皮皮的一笑,看向被点名的太子。“太子爷脸皮薄,每日又有那么多课业要忙,自然不好伸手跟皇上要书看。奴婢却是要做根儿黄瓜,脸上没有疙瘩才不正常,又闲得很,所以就厚着脸皮讨书看喽。”
  太后和康熙大笑,康熙的目光扫到琴儿,眼中闪过一些东西。“丫头啊,朕不是让你带齐东西吗?你怎么只带这么一个小包袱,连使唤丫头都小的可怜?”
  我故作可惜的一笑。“本来是该带些衣服的,可奴婢正在长身体,很多衣服都小了,按王府的习惯,应该是明天下午跟其他的姐妹一起量体裁衣的,可太后的恩旨一下,就来不及做了。其实奴婢最该带的就是那救命的药,可奴婢总不能背着人参当归进宫,知道的说是宫里来了只病猫,不知道的还以为御药房换了女学徒呢。宫里人不少,可没有一个能奴婢说说体己话,奴婢带个年龄相仿的丫头,只是为了有个玩伴儿,好尽快的适应宫里的生活。”
  太后笑问:“哀家听说你病的不轻,到底是什么毛病?”
  我轻轻的敲敲心窝。“心疾和哮喘。不停药的话,平日跟好人儿一样,只是冬天有些难熬。”
  太后一脸怜惜的拍拍我肩膀。“放心,太医都在宫里,哀家定让他们想法子医好你。”说着便让人去传太医和裁缝来。
  裁缝先来为我和琴儿量了身,接着就退了下去,因为太后要他们今天就要做好。几个白胡子老太医轮番上阵,却一个一个的直摇头,太后直骂他们是老废物,我却不是很在乎,因为在乎了也没用。我到最后只对太医们提了一个要求,说我不想把慈宁宫变成药庐,而且我实在喝怕了药汤子,让他们配药丸子给我。太后拨了一大堆人给我使唤,见我面露倦色,知道我快撑不住了,便叫人安排我在早已布置好的屋子住下了。太后给我的人里有她的陪嫁丫头,如今已是很有些脸面的嬷嬷了,我给了她六张一百两的银票,让她把其中五张给我换成现银,剩下的一张给了她做“跑腿钱”。
  晚上我到太后正房陪她吃了晚饭,不时的讲些小笑话给她听,等我再回到房里时,一箱白花花的银子、一大包衣服首饰外加四大盒丸药已经摆到了我桌上,琴儿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那些东西,我则笑着推她出去叫水给我泡澡。我把要伺候的丫头都撵了下去,只留了琴儿帮我洗头发,因为我实在无法忍受那么多人看着我洗澡,那些丫头自然乐的轻松,只在外头等着传唤。
  我洗完之后,琴儿取来了新睡衣给我换上,我叫她也去洗洗,自己拿了新毛笔和宣纸练起字来。不一会儿琴儿就擦着头发出来了,她服侍我吃完药,又调了一杯温温的玫瑰露给我解苦。她把那些首饰银子都收好,把药放在通风的柜子里,拿起乌嬷嬷替我找来的两个大算盘到外间拨弄起来。我练字练得有点儿乏了,在烛火下太练眼了,便披了一件外衣坐到窗沿上吹箫自娱。
  我吹的是古曲阳关三叠,因为外公此时正在去苏特尼的路上,不知他西出阳关能不能见到故人。我进宫之前,几位姨家的表姐都一脸的羡慕,因为我到了权力的中心,离那些天黄贵胄最近,而那些皇子正好是她们心目中的“良人”。可那些皇子不是我的良人,其实我对在封建王朝找好男人不抱什么希望,但至少不能是个皇子,因为我实在很讨厌这个权力的“围城”。而且如果外公真的客死异乡,那康熙必将成为我的死敌,我就是嫁个傻子也不能嫁个皇子,因为我会被自己的良心谴责致死。
  外公想让我留在舅舅身边,所以提出了与裕亲王一家联姻的打算,可外公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皇子里有打我主意的,我极有可能变成第二个董鄂妃。保泰作为终生不得离京的皇族,他根本没有能力护住我,我只能嫁的远远的,让那些皇子见不到我,不然我难有安稳日子可过。我未来的丈夫只能从可以外放的外姓中挑,如今得宠而又不与皇子们有什么瓜葛的只有那么几个汉姓:魏东亭魏家、曹寅曹家、先皇后佟家,三家都有子弟外放为官,现在只单看他们哪家更强些,能与安王府攀亲、敢与安王府攀亲了。
  一想到这些我就头大,连吹箫的兴致都没了,我走到外间嘱咐琴儿明天早起叫我,因为我不能在宫里赖床,至少不能起的比皇太后晚。又是一个“不能”,我不禁在心中痛骂胤禛那个不得好死的,我在宫里仿佛被关在笼中折了翼的云雀一般,不得自由。在紫禁城里,除了皇帝和太后,剩下的人都是奴才,只是分了三六九等而已。
  第二天我没等琴儿来叫就自己醒了,一是我觉少,二是宫里没有王府小院儿里的那种温暖,一宿我都睡睡醒醒的。我起来并没有唤人,也没有弄什么大的动静儿,但琴儿还是很快就醒了,因为她也睡得不踏实。琴儿与我不同,她是真正的小女孩,猛地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自是恐惧多于好奇,而且琴儿似乎有点儿认床,先前我卧房里的那张丫头守夜的床被她布置的活像个鼹鼠窝。
  她取出一件新衣帮我穿上,出去唤了乌嬷嬷她们进来伺候我洗漱,丫头们伺候我刷牙洗脸之后就退了出去,因为我不喜欢有太多人在我身边。
  乌嬷嬷站在我身后仔细的替我打着辫子。“格格起的好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从镜中笑看她。“太后娘娘人老觉轻,我总不能让她老人家到被窝里揪我起床吧。”
  乌嬷嬷哧哧的笑着往我头上添累赘。“格格说话真逗,难怪太后娘娘这么喜欢您。”
  我往脸上涂了些香脂,蹭攸着手回过身去。“我阿玛额娘死得早,打小是在外公身边长大的,所以一见老人家就觉得亲,如今虽说是离开亲人,倒也没觉得特别失落。”
  乌嬷嬷笑着点点头。“格格能把太后当亲人,那就不枉她老人家疼您一场了。咱们这慈宁宫平日里只有一位五阿哥,偏又不太爱说话,您这一来可就热闹了。”
  我回身从簪子匣子里取出一根不显眼但挺精致的银簪来。“我来的匆忙,没什么见面礼好送您,如今就借花献佛吧。”说着把簪子递给她。
  乌嬷嬷连忙摇头摆手的往后退。“格格,这可使不得,这些首饰是太后娘娘给您的,奴婢怎么敢要?昨儿您已经赏了银子,不可再赏了。”
  我笑着把簪子塞到她手里。“不妨事儿,这簪子有些长,我又用不上,放着也是放着。再说这簪子也不起眼,就算是太后娘娘知道了也没什么,万事自有我顶着。那点儿银子不过是我看嬷嬷这么大年纪还要伺候我很辛苦,给的一点儿辛苦钱而已,您可曾见过有人拿银子做见面礼的?这么点儿小东西您还跟我计较?您要实在嫌它是御赐的,那等我舅妈她们进宫请安时让她们给我从外头另买好了。”
  乌嬷嬷一脸无奈的把簪子收进袖袋。“阿弥陀佛,格格就别折奴婢的寿了,奴婢替您收着就是。”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任由她接过琴儿递过来的披风替我系好,因为阴历十月的北京清晨还是很冷的。
  我被乌嬷嬷直接带去太后房里,老太太正在梳头,眼睛迷迷糊糊的,我制止了要通报的张总管,悄悄的走到太后身后,向梳头的嬷嬷要了梳子给太后梳头。“对,就是那儿,多挠两下。翠屏啊,你这手艺可精进了不少。”
  一旁的张总管笑出声来,太后睁了眼睛,先是一愣,旋即笑道;“原来是你这小丫头。哀家还在纳闷儿呢,说着梳头的手艺怎么说变就变了,再不成想是你这丫头在捣鬼。”
  我一边给老太太梳头,一边笑看着镜中的她。“奴婢的娘没得早,自小是舅妈把奴婢带大的。奴婢在王府时,最爱给她梳头,不过学艺不精,只会梳不会盘。”说着把梳子还给梳头的嬷嬷,让她继续她的工作。
  太后一挑眉。“你喜欢给你舅妈梳头?为什么?”
  我笑着把玩自己的辫子。“舅妈的头发可以让奴婢想像额娘的样子。”
  太后上好旗头后,拉了我揽进怀里。“好孩子,怪可怜见儿的。”
  我笑着摇摇头。“奴婢不可怜,阿玛和额娘一直都在奴婢心里,他们一直都在保佑奴婢,所以奴婢才有这么多人疼。”
  太后欣慰的笑了。“往后不要再自称奴婢了,你小名儿叫什么?拿名字称呼你自己吧。”
  我摇了摇头。“奴婢没有小名儿,比奴婢辈儿长的都唤奴婢一声‘丫头’,跟奴婢平辈儿的都叫‘表妹、堂妹’什么的,从没用过小名儿。”
  太后笑着摸摸我的脸。“你叫云珏对不对?小名儿就叫云儿吧。”
  我笑着一福身。“云儿谢太后赐名。”
  我在宫中的际遇一如我所料想,慈宁宫的奴才全被我用钱笼络了,上至张总管和太后的陪嫁嬷嬷,下至一般的太监宫女,只要在我面前出现过的都或多或少的拿了我一点儿“茶水钱”。有了他们替我在太后面前说好话,我的日子过的更加舒坦了,连几个妃子公主都要忌我三分,因为没有人敢得罪一个整日笑脸,既得宠又爱赏钱的格格。琴儿第一次如此深切的体会到银子的魅力,也第一次领教我笼络人心的本事。
  太后让我拿小名儿做称呼,这是极高的礼遇,因为在宫里,除了皇后,所有的嫔妃见了太后都得自称奴婢,就算是胤禛的养母佟贵妃也不例外。所以这一称呼表示我在太后面前比宫妃有脸,巴结我的人也随之而来,防我的人也多起来,尤其是那个几个年轻的妃子,生怕我日后长大会抢了她们的饭碗,几个得宠的公主也都等着揪我的错。
  我对这种情况采取了闭门造车的政策,除非太后要去御花园什么的,否则我根本就不出慈宁宫大门半步。太后让我和在慈宁宫的五阿哥胤祺一起学习蒙文,我学的差不多能读就停了下来,因为太后在宫里是说满文的,表示对满人的尊重,我又不和蕃蒙古,没有必要学的那么精。五阿哥是宫中的特例,他是唯一一个不学汉学的皇子,因为康熙为了笼络太后,把他送给太后教养。太后明里说满汉一家,其实私底下死守满汉大防,所以胤祺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汉学,仅止于会写会说而已,宫中汉女地位低也是康熙默许的,因为他不能得罪蒙古这座活的长城。
  胤祺是个比较好相处的,没什么皇子的臭架子,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的野心,我不知该说是太后略显原始的教育方式让他淳朴,还是该说他属于闷骚型的。他对我可以跟康熙借汉学杂书来看很是羡慕,我便瞒着太后偷偷地把我手上的书拿最小的蝇头小楷抄了给他,太后有点儿花眼,又不喜欢汉学,只当我在练字,还说我干嘛练这么费眼的玩意儿,让我和胤祺好一阵偷笑。
  白开水般平淡的生活让我很不耐烦,熙琛回来也近两个月了,我便跟太后要了出宫的腰牌,说是想不时的回王府去与舅舅他们聚聚,太后见我在宫里挺想家,就给了我腰牌。熙琛给我看了江南那家绸布庄的账本和房契什么的,我又拨给他一笔银子,让他在贡院那边开家大酒楼,交代他不要忘拜了哪家码头,免得日后生意不好做,并给了他一个完整的酒店经营规划,他只要照办就好了,因为熙琛这是跨行,需要学习。

  折翼(下)

  太后虽说给了腰牌,但我也不能出宫太勤了,只一个月两次出去放放风,给熙琛一些政策上的指点而已。可人犯背和凉水都塞牙,我才吩咐熙琛处理“帮派砸店”事件,一回宫就遇见那个倒霉催的四阿哥胤禛,而且还是在暗处。我进宫这些天对他是能躲就躲,一听慈宁宫大门的小太监说他来请安,我立马窝回房里装我的病猫,虽然我本来就是只病猫,如今在这儿遇见,想是他摸到我出宫的规律,在这儿守株待兔来着。
  “云儿给四阿哥请安,爷吉祥。”我知道这回躲不过去,只好按礼数一福身。
  “你在躲我。”他没叫起,只丢出这么一句来。
  我笑着起了身,因为他还不够格让我冲他行大礼。“爷说笑了,云儿好好的躲您做什么?”
  他冷哼一声。“我一上慈宁宫你就犯病,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我笑着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没办法,云儿‘心’不舒服,只好回房躺着了。”
  他一见我的笑容便眯起了眼,眸子里尽是威胁。“‘心’不舒服?以后也这么巧?”
  我却不理他的威胁,笑得一脸挑衅。“对,就是这么巧,以后会更巧。心‘不好使’就不该瞎溜达,免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这会子云儿的心‘又’不舒服了,您要是没什么事,云儿就先告退了。”说着便要绕过他。
  胤禛好歹是个皇子,哪有人敢这么跟他对着干,立马大动肝火,死死的攥着我的手臂。“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
  我只挑了挑眉毛,虽然他抓的我很疼,疼到我想狠狠的扇他。“云儿没什么不满的,这皇宫比王府好多了,不是吗?”
  他一听就笑了。“你就那么恋家么?身为八旗中的贵族少女,你早晚还不是要进宫?”
  看来胤禛显然不明白他的问题出在哪,或者该说他知道,但根本没有一丝愧疚,哪怕他拆散了别人的家庭,我皱起了眉头。“您能放开云儿,好好说话吗?您掐疼云儿了。”他一听连忙撒了手,我撸起他刚才抓的那只手臂的袖子,一片青紫立马显现出来,他倒抽一口凉气,似乎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的手。
  我轻抚着那片淤痕,笑得十分温柔,柔到我的声音能掐出水来。“这就是您能给云儿的,抓的越紧,伤的越重,您可以抓几只家雀儿来养养看,它们什么下场,云儿就什么下场。太后那边还等着云儿回去进膳呢,云儿就先少陪了。”说完便越过他向慈宁宫方向走去。
  自那之后,胤禛有好几日不曾来慈宁宫请安,太后向三阿哥胤祉问起他,胤祉扫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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