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菜叶-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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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来的这道精光不是重伤的无相使出的牛毛针那个级别，这精光只是微微一滞，便破开撒难先天真气凝聚的气墙，结结实实的印在了撒难胸口神封穴上。

　　　　撒难闷哼一声，不敢停留，顺势倒飞出了院门之外。

　　　　众人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震慑住了，好一会儿，清瑜才反应过来，她连忙绕到院中，推开了空的关室便问：“是师祖吗？您老人家还好？”

　　　　悟空悟能也慌慌张张跑了出了，扶起重伤的无相三兄弟，跟着清瑜迈进了了空关室。

　　　　了空盘腿坐在蒲团上，脸色与两年前几无差别，不过双颊有一丝潮红，倒也看不出别的不妥。

　　　　清瑜只当了空恢复如初，开心道：“多亏师祖临危一击，才打跑了撒难那厮……”

　　　　谁知了空微微一笑，身子便往旁边栽倒。清瑜尖叫一身，飞扑过去，将了空扶住。了空这么大一个身子，却好似没有几分重量一般，靠在清瑜肩头如同半张纸片。清瑜这才觉察出不妥，颤声问道：“师祖师祖你怎么了？”

　　　　了空凄声一叹：“劫数啊若撒难今日不来，我穷数年功夫闭关便有机会压制毒性，以完天年。只可惜，为了重创撒难，我已经将腹内好不容易凝结的一颗未成形的舍利子逼出，大限就在眼前”。。。

　　　　

正文　二百九十五、亡命天涯

　　　　众人闻言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下，都呆怔得不知如何是好。

　　　　了空举目望去，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清瑜身上。清瑜看到了空渐渐涣散的眼神，心中一紧，忙用手将了空的手掌抓紧，低声道：“师祖，坚持住。我们这就去找无心无印两位师伯……”

　　　　悟空亲眼见到无心在蒙古人围攻下身死，无印虽然下落不明，但依他的武功，只怕也是凶多吉少。这时候清瑜提出，终究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了空摇摇头道：“不必了。他们两个是我的晚辈，有多大本事我还不知道吗？眼下撒难被我惊走，你们赶紧离开一旦他收拢好伤势再回来，恐怕你们都没有退路了”

　　　　无尘无念也是伤势严重，听了了空的吩咐，便知道师傅是真的行将大归，二人挣脱悟空悟能的扶持，膝行来到了空面前，哀声道：“师傅徒儿无能，辜负了师傅的期望，不能挽救师门。致使师傅功亏一篑，徒儿该死，只求师傅成全，允许我们在此陪师傅最后一程”

　　　　了空脸色一白，叹息道：“你们二人下了苦功夫闭关修炼，本有希望更上一层楼，只可惜被这般打乱，也罢，如今你们行动不便，就留在这里，随为师一道应劫吧。”

　　　　了空说完，便看向悟空。如今满地伤员，说来说去，悟空是唯一可以托付之人了。悟空身上衣服破损，金红袈裟也掩藏不住，从他怀里露出了一角。了空一眼瞥见，心有所悟，点头道：“看来无相早有准备，既然如此，悟空你不要再在这里拖延，赶紧保护了清瑜走”

　　　　悟空闻言一阵心慌，此时此刻，让他弃师门而逃，他心中如何能过意得去？

　　　　了空又一次看向清瑜，温言道：“好孩子，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眼下不要再去担心我们这些人，一定要全力维护好自己，维护好你身上的责任”

　　　　清瑜对上了空的目光，知道这位老前辈已经是大限将至，她心神摇动，想起了空今日遭遇，或多或少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此时若自己还不趁着这个宝贵的机会逃跑，那么了空，乃至整个感应寺的牺牲就太不值得了。为了身上这颗佛宝，清瑜没有选择。

　　　　清瑜艰难的站起身，沉声道：“悟空师兄，我们必须立刻走。师祖与几位师叔还能坚持一刻。若再不走，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悟空知道轻重，不敢犹疑下去。他扑通一声跪下，朝着几位前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用手一抹，将虎目中的泪水拭去。悟能虽然憨笨，这时候也知道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刻。这粗大汉子一时间嚎啕大哭，直似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帘红将随身预备的药品包袱解下，放在了空等人的面前。纱碧扶起悟能，五人微一转身，清瑜终于咬牙带头离去。悟空此刻全心全意护持清瑜，也忙跟了上去。悟能力气大，双手抄起帘红纱碧，大踏步跟着悟空，飘然远去。

　　　　一路上几人看到曾经的家园满目疮痍，心情都沉重得很。断壁残垣火光四现，许多昨日还在说笑的同门如今伏尸路边，不得善终。帘红本就胆小，见到这般修罗地狱般的场景，一时忍不住，便嘤嘤哭了起来。她这一哭，先是纱碧、悟能，再是悟空、清瑜，众人都忍不住哭了起来。只是纱碧、悟能哭得凄然，而清瑜、悟空却只是默默流泪。

　　　　众人好不容易来到山门左近，忽然听到前方有些响动。悟空忙将清瑜一拉，自己挡在清瑜身前。悟空左手紧紧握住剑柄，随时就要暴起伤人。恰在此时，只听身后悟能惊喜叫道：“是悟净师弟和无印师伯”

　　　　悟空定睛一看，果然见到前方悟净扛着无印的胳膊艰难的蹒跚而来。悟能再不迟疑，将帘红纱碧放下，便飞扑过去。将二人接了过来。悟空见悟净虽然脸上脏兮兮的，精神尚好，便知他没有大碍。转头看向无印，似是断了一只胳膊，稍有痛楚，却也不算太严重。

　　　　悟能还准备阵前问讯，悟空已经打断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奉了师祖与掌门师叔的命令，要即刻赶下山去。悟净你扶着无印师伯，与我们一道走要快”

　　　　无印听说这是了空无相的命令，心中一喜，还想再问时，悟空已经牵着清瑜往前走了。无印无奈，只得任由悟净架着跟在后头。

　　　　悟空远远看到山门内外都是熊熊大火，也不知道又没有敌人在外头守株待兔。知道此刻时机不等人，悟空便捡起一块燃烧的木条便往山门外扔去。过了一会也不见有人反应。悟净猜到悟空担心，忙道：“师兄，让我先走，要是有埋伏，你们不要管我们。立刻转身想别的办法”

　　　　悟空一愣，还没有来得及阻止，悟净便一闪身，从那火门中钻了出去。众人一时间紧张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都在门内观望。又过一会，才看见悟净去而复返，告诉他们道：“没有埋伏，师兄，咱们快走”

　　　　悟空闻言大喜过望，忙将清瑜负在身后，对一旁的悟能道：“你抱好这两个小丫头，一出山门就不要停留，我们马不停蹄下山，先往南方去。出了二十里外，再折向东北，太子驻守的巴州府便在那方向上六百余里”

　　　　悟能悟净唯悟空马首是瞻，半分也不怀疑，点头道好。悟净也将无印背在背上，只见七人分作三起，出了山门就顺山路飞奔而去。清瑜伏在悟空背上，耳际只听到嗖嗖的风声，她听悟空刚才指点去路，心中有些疑问，这会低声在悟空耳边问道：“师兄，我们为什么不径直北上成都？巴州虽然安全，但也是蒙古人离开陈国的捷径，要是半路遇上，岂不是自寻死路？”

　　　　悟空迎风急奔，不便开口，只是他方向不改，看来是铁定了心。清瑜虽然聪明，遇到这样的大事也是吓得有些慌神，见到悟空脚不停步，便不再过问。自己还需悟空护持，悟空也不是那等莽撞的人，且由得他做主吧。

　　　　直到三人跑出了二十多里，连悟空都有些脱力，这才觅地休息。此时天际已经浮现了鱼肚白，晨霭中林间露水颇重，薄雾也有些阻挡视线。悟空生怕走错方向，趁着众人休息，忙攀上一棵大树遥望前路。

　　　　悟能悟净知道如今这一行人伤的伤，弱的弱，不敢有丝毫怠慢。二人一前一后小心戒备，倒是比在感应寺时多了几许稳重。

　　　　无印乃是感应寺二代弟子中医术最高明的，这会虽然趴在悟净背上颠簸了一路，却仍能坚持着给自己点穴疗伤。

　　　　帘红却是禁不住这般辛苦，伏在草丛边哇哇直吐。纱碧有些功夫底子，比帘红好些，却也禁不住头晕目眩，没有力气来照顾清瑜，只能靠在一棵小树下休息。

　　　　倒是清瑜功行已经得了门径，这一路就是悟空不携带她，只怕以她的轻功也能跟得上。所以全场精力最好的反倒是最小的清瑜，她拿起革囊打了水，分给众人，还帮着无印看伤。

　　　　悟空见到帘红纱碧这个样子，眉头微皱。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只会比今天更加辛苦。带着这两个小丫鬟只会给他们添累赘。只是他也看出来清瑜对这两个小丫鬟情分不同，想要劝说清瑜舍弃她们上路，只怕也不容易。

　　　　悟空有这般忧虑，悟能悟净不知道，那无印却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也是有了年纪经验老到的人物，想了想便对帮自己包扎的清瑜道：“护法，这一路逃命，必定是要争分夺秒。只可惜我这伤势稍微颠簸，便疼痛如绞。我这大和尚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想跟护法商量一下，就在这附近找个僻静地方，躲上一躲。既省得我一路辛苦，又不会耽误你们脚程护法你看如何？”

　　　　清瑜点头道：“无印师叔说得有理，那就让悟净师兄随你在附近潜修，我们继续往巴州去。”

　　　　悟空已经下了树来，站在一边听二人说话。当他听到清瑜有意让悟净留下，心中不免焦急。悟净沉稳细心，若是一路上有他相助，悟空把握更大些。

　　　　无印似乎是悟空肚子里的蛔虫，忙对清瑜摇头道：“悟净一身武艺不差，留在这里陪我实在屈才了。况且护法你们此去巴州山长水远，有他帮着悟空悟能我也放心些。这样吧，若是护法你不介意，就把这两个小丫头留下来给我，她们照顾人是拿手的，又跟着你也有几年了，多少也懂些医术上头的事情。比起只会打架的悟净来说，岂不是更加适合？”

　　　　悟空听了无印这么说，方知道这位师叔深意。他这是为了悟空清瑜一行人打算，将拖累众人的伤弱一体留下。悟空看向这位师叔的眼神不禁有些惭愧。

　　　　清瑜也是玲珑心肝，哪里猜不出无印这般提议的用意？她回头看了看萎顿不堪的帘红纱碧，心下有些迟疑。只是一想到还在感应寺中生死不知了空无相众人，又觉得自己身怀佛宝事关重大，此时不是做小儿女姿态的时候，便咬牙点头道：“就依师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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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九十六、天罗地网

　　　　帘红虽然不耐奔波，吐了个七荤八素，却也一直支着耳朵在听众人说话。此时听见清瑜同意撇下她和纱碧上路，一时着了慌，忙对着一旁的纱碧使眼色。

　　　　纱碧自忖尽管比帘红强些，这一路逃奔恐怕也支持不住。她素来心地纯厚，知道清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况且与无印和尚留在此地，也不算是危险。相反清瑜悟空一行人去往巴州，反而危险重重。自己与帘红若是再加拖累，只怕更加不美。想到这里，纱碧不顾帘红暗示，开口道：“无印大师说得有理，与其枉费辛苦还慢了小姐你们的脚程，倒不如我们就留在此地。只是小姐一路上没人照顾……”

　　　　帘红是生怕被这么丢下，忙接口道：“纱碧说得是，小姐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没个人照应怎么成？我看还是带上我们吧。”

　　　　悟空看了清瑜一眼，怕她临时变卦，忙对帘红道：“你这小丫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体到头来也不知是你照顾你们小姐，还是你们小姐照顾你”

　　　　清瑜无奈看了看帘红纱碧，走到二人跟前，低声道：“不是我想丢下你们，只是如今这个情势，你们与其跟着我们颠沛流离，倒不如随无印师叔觅地潜藏，来得稳妥些。若不是我身上有一件特殊任务，不得不去巴州。我也巴不得跟你们躲在一块儿呢。”

　　　　帘红眼泪汪汪的道：“小姐，我知道是我们没用，拖累了您。只是那些蒙古人那么凶恶，万一被他们寻着了，我们……”

　　　　无印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两位小姑娘不要太过担心。我连年在这附近采药，对此地的地理极其熟悉。离此十几里的西南方，有一个山洞，出入口隐伏在瀑布后头，周围藤萝花草又繁密，不是熟知内情的人，就是到了近前也发觉不了的。那里绝对安全”

　　　　纱碧倒是不关心自己，知道清瑜她们越早上路越好，起身郑重朝着悟空悟能等三人拜了三拜，哽咽道：“三位师父，我们小姐就交给你们照顾了。请你们……”

　　　　悟空爱纱碧忠心无私，忙上前将小姑娘扶起，低声道：“你放心。我们师兄弟三人就是拼了不要性命，也一定要护得清瑜小姐周全”

　　　　清瑜见不得帘红纱碧如此，悄悄擦了眼泪，转身就走。悟空抄起兵刃飘然跟上。悟能接过纱碧递上来的包袱，憨憨一笑，拍了拍帘红的肩膀，也跟着走了。悟净交待了纱碧几句，让她好生照顾无印的伤，这才最后一个追了出去。

　　　　帘红见四人就这般走了，眼泪不争气的哗哗直落，边哭还边埋怨纱碧道：“你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帮着我劝劝小姐……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纱碧也是伤心不已，只是她性子坚韧些，咬了咬嘴唇便将眼泪忍在眼眶里。她也不与帘红斗嘴，只上前扶起无印，低声道：“大师，我们还是早点动身往那山洞去，等天一大亮，恐怕行迹便不好隐藏了。”

　　　　无印点点头，皱着眉勉强起身，给纱碧指点了大概的方向。纱碧扶着无印的胳膊，转头对帘红道：“你要怪我，也等到了地头再慢慢怪，留在这里只怕没命埋怨”

　　　　帘红只得站起身，跟在两人后头。这荒郊野地兵荒马乱的，不是使小性的时候。

　　　　清瑜一口气跑出好远，这才放慢脚步。悟空等三人却是常年山上山下挑水练出来的长脚力，跟着清瑜后头神悠气足的。见到清瑜似乎有些累了，悟空便蹲下示意要背清瑜。清瑜想了想道：“师兄，先不忙，我头先问你，为何要取道巴州，你还没回答呢。万一跟蒙古人同了路……”

　　　　悟能悟净听清瑜这么说，也都一愣，忙朝悟空看过去。

　　　　悟空郑重道：“护法刚才没听师祖说吗？他老人家虽重创了撒难，却要不了那贼人的性命。我想撒难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临门一脚却功败垂成，又怎会甘心？他既然对佛宝是势在必得，那么必定不会走远。一旦给他压住了伤势，必定还要卷土重来”

　　　　众人闻言都不声响。大家心里都在担心感应寺中剩下几个人的安危，不免难过。

　　　　悟空继续道：“撒难找不到佛宝，必定就要命人来追。万一让萨男根上了我们，我们只怕在劫难逃。我们往巴州去，便是赌他人手不足，不能四面八方都派人追踪，而巴州这一面是最意想不到的方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清瑜闻言一震，果然悟空是个胆大之人，这样行险的计划也只有他才敢说出来。

　　　　悟能不擅智谋，有些犹疑。悟净却低头沉思片刻便附和道：“师兄说得有道理。巴州是附近离得最远的大城，又是在蒙古人回返的路上，的确是很难让他们猜到我们会往巴州去。”

　　　　悟空点头道：“说不定我们尽早赶到巴州，还能反过来提前请朝廷埋伏，截下撒难这一行刺客。如今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撒难一行人要搜索佛宝所在，怎么都要耽误一两天的功夫。我们便要争取到这一点时间，早入巴州，反客为主。也好为我们感应寺罹难的前辈、师兄弟们报仇”

　　　　众人听到悟空这个打算，都是眼前一亮。面对撒难绝对的武力，感应寺一直没有还手之力。如果他们真能如悟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