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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菜叶-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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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二十六、现身说法
(大文学 。dawenxue) 清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大文学。dawenxue只见人影一花,门口进来两个少年郎,不是吴迢远与司徒玄应又是谁? 清瑜慌得忙站起身,只是腰酸腿软几乎站不稳。吴迢远上前一步,将清瑜扶住。清瑜也顾不得失礼,忙问道:“世子与表哥怎么来了?” 帘红忙接过清瑜坐回床上,纱碧提来两个旧凳子,擦了擦让吴迢远与司徒玄应坐下。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司徒玄应抹了把汗道:“郡主的车程好快,我得了信便去找了吴大哥,他们保靖侯府的精骑带着我们飞奔都没追得上” 吴迢远仔细看了看清瑜,低声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故?玄应也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怎么皇上突然让郡主去感业寺?” 清瑜闻言便知这两人是自作主张追来的了,清瑜虽然心头感动,却奈何其中干涉太深,没法对他们俩全盘托出,只得斟酌着道:“其中内情我也不尽知,只是这次宫中发生了大事,贵妃娘娘突然病入膏肓,人事不醒。因之前贵妃娘娘对父王有些误会,让皇爷爷知道了,这下被皇爷爷想起,怪罪父王不孝,我硬着头皮为父顶罪。这才被褫夺了封号,罚到感业寺去修行……” 一听这话,沉稳的吴迢远倒是还好。司徒玄应已经变了颜色。他慌忙问:“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清瑜微笑着反倒安慰司徒玄应道:“表哥无须惊慌。虽然延州远了些,到底是皇陵所在。感业寺就是清苦些,不不至于是龙潭虎穴。事已至此,为了父王为了我们嘉王府,我也没有回头路走。也许三五个月等皇爷爷气消了,就会放我回来的。大文学。dawenxue倒是你们,什么也不知情,便跟着跑出来这么远,太冒失了” 司徒玄应叹气道:“这也是合该我们送郡主一程。我今日正在姑姑府上,见到你们吴姨娘回来那个慌慌张张的样子,已经起疑。之后姑姑仿佛知道了什么,竟然要坐车出府去。我好说歹说,姑姑都不听劝。最后姑姑才对我说了句,‘你妹妹要去延州皇陵感业寺,还不知何时回来,我一定得赶去见一面’,说完再也不管,便走了。我一时没了主意,这才想起去找吴大哥。” 清瑜知道司徒玄应是个洒脱的性子,什么事想到便做,只是吴迢远年长些,又经历了那么多,人一向沉稳,怎么也跟着司徒玄应胡闹起来。清瑜目光转向吴迢远,看得吴迢远有些不好意思,这位年轻世子低头解释道:“玄应与我脾性相投,真心相交,从未开口求过我,这次他求上门来,又是关乎郡主之事,我当然义不容辞。虽然莽撞了些,好在这位护军头领是我大伯麾下的校尉,必定会为我们保密。郡主也不必担心。” 清瑜这次明白,怎么就让这两个半大小子这么容易进得门来,原来那位庞校尉是保靖侯府这一系的人,怪不得在城门口听到庞校尉跟吴巧容斗嘴的时候,说什么镇西将军,当时清瑜就觉得耳熟得很,原来镇西将军就是与自己打过交道的吴锺建,正是吴迢远的堂伯伯。想通了这一层,清瑜也就不再为他们俩得冒失举动担心了。 吴迢远与司徒玄应见着清瑜无恙,两人都放下心来。只是这么远跑来,要说有什么事,还真说不上来。吴迢远持重些,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道:“我知道嘉王殿下必定对郡主的生活有了安排,只是到底是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又是去感业寺。我在昭觉寺生活了那么多年,也知道佛寺的清苦。大文学。dawenxue况且昭觉寺就在成都近郊,我回家也方便,从来没有短少什么东西。郡主就不同了,只带了这几个丫鬟,少不得有用钱的地方。我走时慌张,只拿了这些,郡主先收着。免得到时候缺了用度。” 清瑜一愣,说实在话,自从回到成都嘉王府她都没有担心过银钱方面的问题,这次她虽然走得急,嘉王妃也给她准备了上千两的银票备着。自然不缺吴迢远这点,只是人家大老远来了,也是一片关切,清瑜也不好拂了吴迢远的面子。想了想便伸手接过,微笑道:“那就生受世子的盛情了” 司徒玄应见状,有些窘迫,他平素也不用银子,更别说这么慌慌张张出来,除了随身的几个小物件,可说是身无长物。清瑜见到司徒玄应的样子,就猜出他的心事。忙正色道:“表哥来得正好。我正愁没有机会见到表哥,有几件事我还想拜托表哥呢。” 司徒玄应如蒙大赦,忙点头道:“表妹有什么事只管说,我必定为妹妹办妥。” 清瑜对一旁的帘红纱碧使了个眼色,两个小丫头便退了出去,将门掩了。清瑜这才认真对司徒玄应道:“前日我托韩妈妈给表哥送了一封信,想请表哥多多去我们府里,陪陪母亲。表哥今日就到了我们府里,可见是极其上心的了。妹妹感激不尽。只是我这一去,没有数月半载是不可能回得来的。我母亲身子渐重了,虽然王府里人也不少,只是可交心的就木樨她们为数不多的几个。木樨她们虽好,都是奴婢。表哥若是有暇,还请常常上门探望探望母亲。算是帮妹妹尽尽孝心。表哥也是聪明人,若是母亲有什么不妥,也看得出来。说起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却是我一桩心病。表哥若是能答应,妹妹我就踏实不少。” 司徒玄应连连点头道:“我就只王妃这一个亲姑姑,妹妹不在,我这个侄儿便是王妃最亲的晚辈了。本就是我这个晚辈应该做的,郡主放心。我必定会常常去探望姑姑的。” 清瑜知道司徒玄应的脾气,洒脱自然,去伪存真。不大看得上科举世故,总觉得那是俗事。只是清瑜刚经历了这么多明争暗斗,她明白,司徒玄应这个性格,若是做个隐世田园翁也罢了,若是要在京城立足,支撑起一个大家族,就太危险了。清瑜此时正好有个机会,便借故现身说法,半真半假慨叹道:“说起来,我们年纪都还小。许多事情本轮不到我们去担心筹谋的。只是经过这一次,我也想明白了。你不犯人,不见得别人就不犯你。拿这次来说,父王平素虽与贵妃娘娘有过口角,不过母子俩哪里能有什么隔夜仇?也不知得罪了哪里的小人,就把这事说到皇爷爷耳朵里去了。偏赶上贵妃娘娘得了那样的重病,皇爷爷一时震怒,便要追求父王的不孝之罪。虽然最后被我自揽罪责,担了下来。到底皇爷爷也对父王存了不满,将来还不知如何……” 司徒玄应不知清瑜是在拐着弯劝说自己,还道是清瑜有感而发,便接口道:“妹妹虽然年幼,却是个有担当的。把姑父的冤罪一力承担下来,我这个做表哥的,也是满心佩服。” 清瑜淡然摇头道:“我们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都是拜父母所赐。父母有难时,做些力所能及的,本就是应该的。表哥无须佩服我。只是妹妹有一句冒犯的话,若是有一天,若是舅舅也遇到类似的事情,表哥该怎么做?” 吴迢远听出清瑜话里有话,他转头去看司徒玄应。只见司徒玄应想也不想,当即回答道:“妹妹都能做到,何况我一个堂堂男儿?若是家中不幸,我自然会挺身而出,保护父母家人。” 清瑜见司徒玄应上套,立即趁热打铁问道:“表哥准备怎么保护你们全家?清瑜是个,只能牺牲自己。表哥刚才也说,你是个堂堂男儿,难道也要像我一样牺牲自己吗?表哥是司徒府唯一的嫡孙,性命关乎到司徒府的传承。可不能似我一般,轻言生死。” 司徒玄应一愣,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吴迢远见状,配合清瑜问道:“那郡主的意思是……” 清瑜淡淡道:“只有手中掌握了权利,方才能够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我有几句逆耳忠言,表哥就当我临别赠言,好生回头想一想。我知道表哥讨厌科举,冷眼功名,只是世上能有几个望族百年传家?若是表哥依然故我,将来外祖父离世,舅舅年迈之时,再也无人能撑起门楣。司徒府身在局中,自然有不能不得罪的人。到时候表哥没有官身,拿什么去保护一家老小?人情世故、科举这些都是俗事,但是若没有外祖父、舅舅为表哥撑着头上的天,表哥能像现在一般霁月光风,谈玄论雅吗?比起风雅气度,我倒是更欣赏一个男子有担当有气魄我若是男子,才会看不起表哥如此心态” 清瑜这话说得很重,但是清瑜却没有办法。她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司徒玄应若不得一番激励,恐怕就是个贾宝玉第二,万一将来有个忽喇喇似大厦倾的时候,司徒玄应也像宝玉一般遁入空门弃世而去吗?她欣赏贾宝玉的真性情,却不能接受他的无为不争。说到底,清瑜还是个现实的人,她有太多的不安全感,她希望身边每一个人都能尽量掌握自己的命运。 响鼓不用重捶,司徒玄应神色变幻,低头不语,分明有所悟。吴迢远也听着入神,眼中泛起了神采,他这个保靖侯世子,更不能忘却担当,枉为男儿了。大文学 。dawenxue
正文 二百二十七、玄应开悟
清瑜也知道话只能点到为止。这两人大老远来了,一片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自己总不能板着脸教训他们。清瑜便微笑道:“我也是感怀身世,觉得世事无常,才说出这样的重话来。表哥千万不要怪我,我这话虽市侩,却也是出自一片真心。人生于世,本来就有许多不得已,更何况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若是情势允许,我也希望能像表哥一样随性而为,身无外物。只可惜,我随父母在汴京困顿几载,回到成都不过做了几个月的郡主,便落到如此境地,不得不让人感慨。”
吴迢远轻轻点了点头,道:“玄应的性子如此,郡主所说也是赤忱。我们同辈交往,本不该遮遮掩掩。人各有志,至少郡主这番话我听来也有所得。不瞒你们,我自幼得的这个病,旁人不知,我自己是知道的。这些年来,人家都说我沉稳,其实我是心灰意冷,无论见到什么或是做什么,都觉得不过如此。加上在昭觉寺里长大,守得佛门清静,人越发的懒散无为了。今日郡主一席话真是到了我的心里。若不是我父母百般维护,千辛万苦,哪里有我的今天?我若一直像现在一样,将来他们需要我时,我又能做什么?与其怀揣不安惶惶不可终日,不如用心踏实过好从今往后的日子,这辈子多活一天便多赚一天。我还有许多心愿未了,总得要做些什么,才能证明我白来这世上一遭。”
吴迢远这么一个清淡的性子,平日里惯于沉默,今日突然有些激动说出这一番话来,清瑜也觉得有些大出所料。司徒玄应更是讶异,他自然听得出吴迢远这番话虽是自剖心事,未尝也不是敲打自己。吴迢远愿意这样坦白,司徒玄应听了也是感动。他看了看清瑜,又看了看吴迢远,低头道:“玄应能有两位这样的朋友,三生有幸。郡主的逆耳忠言也好,吴大哥的真心流露也罢,我都印在心中。我虽不知该怎么做,也不敢轻易许什么诺言,但是我答应你们,一定会认真去想。但我知道,我终究还是一直生活在父辈的羽翼之下,日子太过安逸,才养成这样的性子。换做我在郡主,或者吴大哥的位子上,我不能及你们万一。这是我最惭愧之事。”
清瑜见到他们二人如此,心中有些后悔,忙转圜道:“都是我,好好提这些做什么。你们追这么远来,也不是为了堵心的。我们年纪都还小,人生都只开了个小头,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两位哥哥都是人中龙凤,资质本就好,若再加上用心,什么理想不能达成?万丈高楼平地起,总要一步一步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清瑜没提防,又溜出一句语录来,说完有些后悔。谁知吴迢远与司徒玄应两个却都十分欣赏,口中喃喃跟着念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清瑜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已经快要全黑了。想着这两人没跟家里说一声便跑了出来,有些担心道:“天色已经很晚,不知道这夜路可否安全?若是你们留在贺县住一晚,保靖侯府与司徒府只怕不知你们所踪,会急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吴迢远温和道:“这时候就是想回去,城门都已经关了。我凑巧在家里过中秋,出来的时候我妹妹是知道的。见到我们没有回去,欣元应该会想法子通知司徒府的。他们知道我们一路上也有家将护送,应当不会那么担心了。只是明儿回去,少不得要领些责罚。”
清瑜想起吴欣元,也知道她是个妥当的性子。闻言稍稍放心。
几人正说着话,外头传来帘红迟疑的声音:“吴世子,庞校尉求见”
吴迢远看了清瑜一眼,低声道:“八成是见了伯父给我的信物,这庞校尉来走个过场。我正想托他好好照顾郡主,不如就请他进来?”
清瑜想起白日里那一通颠簸,有些后怕,忙点头道:“就是世子今天不来,我也要找个机会与这庞校尉套套近乎的。既然世子帮我出面,那就再好不过了。看在吴将军的面子上,他往后必定不会为难我的。”
吴迢远便起身,在门口将庞飞虎迎了进来。这庞飞虎本来不愿意来的,听手下小兵说保靖侯府家将领了两个少年人来,点名要见嘉王府大小姐,手上还有镇西将军的信物,他便卖了这个面子。只是他向来不大喜欢逢迎权贵,况且还是两个少年。只是他手下有那头脑精明的小兵提醒他道:“校尉不是一直想上阵杀敌吗?如今被指派了这差事,不遂心愿。若是连镇西将军那里都走动淡了,将来谁还记得延州皇陵的您呢?好歹您也去打个照面,结个善缘。”
庞飞虎被这话说到心坎里,这才违着性子赶了过来。他看到屋子里只有三个孩子,也不知怎么说话,只老着一张脸笑笑。吴迢远倒是客气道:“常听大伯说起校尉,是一等一好行伍。今日一见,果然气势威武,浑身是胆。”
庞飞虎也不懂客气,笑道:“吴将军有提到庞某吗?请问这位是?”
清瑜站起来介绍道:“这位是保靖侯世子吴公子,另一位是我表哥,司徒府的少公子。”
庞飞虎也不关心司徒玄应,倒是认真看了看吴迢远,拱手道:“原来是保靖侯的公子。庞某听闻保靖侯在北疆大败党项,好生敬服。只可惜庞某微末,无缘一见。将门虎子,吴公子果然气度不凡。”
让庞飞虎这个粗人说出这几句文绉绉的话,还真不容易。不过吴迢远看得出来,说到父亲保靖侯的时候,这汉子眼里的敬佩倒是真心。吴迢远客气道:“校尉抬爱。我只是承蒙父荫,当不起夸奖。这次我们来,不瞒庞校尉说,是听闻清瑜小姐的事情,特意赶过来的。她不仅是我们通家至好,我们与清瑜小姐也是谈得来的朋友。她这一去,我们也不放心得很。这么凑巧,是庞校尉护送她此行,那小子这里就想拜托庞校尉一路照顾了。”
庞飞虎尴尬的看了看清瑜,他下午带队飞奔,让马车里几个女子好一番折腾,虽是无心之失,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如今保靖侯世子这么客气,他只好道:“庞某是个粗人,一路上或者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清瑜小姐包涵。往后这一路,清瑜小姐若是有什么问题,只管说,只要不耽误行程,违了圣命,庞某一定帮衬。”
清瑜当然不会傻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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