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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然梦-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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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不怕的,可是那股时不时暗杀己方将领,烧毁他们粮草的神秘势力,却着实让他头痛不已。“传令下去!不可放松警惕,全军轮流休息,以防敌军偷袭!”“是!将军!”“将军!将军!!”远处一个文士模样的人跌跌撞撞地冲到他面前,满脸喜色,正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副手兼军师——任志义。玄天双眉微微一皱,正想责怪他何事如此不知沉稳,却又想起这军师历来稳重,是以训斥的话停在了嘴边。只听任志义惊喜地往后一指,道:“将军,你看谁来了?!”玄天诧异地将目光放远,一个白色文士衣衫的身影便映入眼中。他的虎目中射出异样的喜色,连忙越过副将迎向那文士,口中骂咧咧地叫着:“他奶奶地,文策你总算是来救你老哥我了。皇上要再不派你来帮我老玄出出主意,我这头黑发可都得愁白了。”文策看着脸露憔悴却豪气不减当年的玄天,微微一笑,却不答话。只退开一步,微微曲了身,往折角处相迎。玄天一愣,他虽性子直率,却不是傻瓜,能让文策如此恭敬相迎的,恐怕只有……果然,拐角处一个颀长的身影迈步而出,俊秀到能与日月媲美的脸,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精光。一身紫色的衣衫,猎风鼓荡,扬起无边的气势。玄天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大声叩首:“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为何,他声音沙哑哽咽,虎目涌出泪光,情绪竟难以自持。四周的侍卫明显都楞了,呆呆地站在哪里,看着他们崇拜敬畏的将军,向那个天神般的人物下跪,却不觉有丝毫不妥。烈日下,那人明明从容浅笑的面容,却让他们感觉到天生的帝王贵气,只得被震在原地,动弹不得。卫聆风悠然一笑,走到玄天身边,也不去扶,也不弯身,只转过了头,望向刚刚还金戈铁马的战场,淡淡道:“起来吧。给朕讲讲,这几日的战况。”“是……是!皇上!”玄天擦净眼角的泪水,猛地弹起身来,开始口沫横飞地讲述这几日自己军队如何双面受敌,如何被神秘力量袭击。忽然,远处,四道金光先后窜起,竟映黄了大半的天空。卫聆风脸上悠然的冷笑一凝,定睛看着那四道金光。随即脸色狠狠一变,又踏前几步,待终于确定下来,身子竟忍不住一晃。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只见一个着藏青色武士服的中年男子,已扶住了卫聆风,紧张地问道:“皇上,发生什么事了?!”卫聆风定了定神,脸色缓和过来,挥手让除文策、玄天、成忧之外的人退去。神色凝重地低语:“这四道光分明是四圣石嵌入四大神器时所发出的。祈然他为什么要发动冢蛊绝代?”“难道……”卫聆风抬起头看向成忧,只觉脑中嗡嗡作响,脸色霎那间变得惨白,“冰依……出事了?!”成忧不忍地叹了口气,却没办法开口反驳这个推测。恐怕,那个自己并不是很喜欢的娘娘,真的已经遭遇不测了。否则,还有什么能逼得萧祈然发狂呢?他并不在乎冢蛊绝代被引发后多么惨烈的后果,也不关心那个小丫头的死活,只是,还是忍不住担心……这个唯一被自己承认为主人的帝王,可否撑过这一关——情关。一个月后。在端木崖上,一道耀眼的金芒闪过。洛枫满意地看着自己结成的八卦阵,面向一身洁白长衫的祈然,笑道:“结界已经布成,只要等到逢魔时刻(黄昏),你割开自己双腕,全阴之血便可为你开路。待你进去后,只要你的伤口未凝结,除了你以外,任何人,就算是我,也不能进入。”“等站到了八卦中央,你只要吹奏血箫,血流就不会停止。等流入八卦阵的全阴之血,超过了他贪婪的量,你全身的血液就会被底下的磁石阵,彻底吸收殆尽,变为人干。”“至于这贪婪量的多少,滴血的速度,则是以个人全阴血液的至阴至寒度来定的。越是阴寒之血……”洛枫冷冷一笑,孩子气的脸上带着残酷,“就死得越慢些!祈然,我选的这个位置好吧?你可以站在这里,亲眼看着这天和大陆,变为血腥地狱!”“少主——!!”惊叫声从后方传来,文若彬和白胜衣几个起落来到祈然和洛枫面前。文若彬上前一把揪住祈然的衣领,大声吼道:“祈然!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发动冢蛊绝代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祈然看了他一眼,虽不是冰寒彻骨,却淡漠到了极点。也不管衣襟是不是被揪起,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峰峦起伏的山脉。文若彬猛地一震,颓然松开了手,却仍不甘地问道:“祈然,你到底是怎么了?小若呢?”祈然并不看他,仍是望着远方,嘴角勾出一个凄凉的笑容,淡淡道:“走了。”白影一闪,白胜衣猛然推开文若彬立到祈然面前,哑声道:“那个女人,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给你幸福吗?!我竟然,在那一刻还相信了她!”祈然面色一白,身体轻晃了晃,心道:她说过要给我幸福吗?是啊!她不是一直都说,我这样的人,应该幸福吗?祈然摊开了手,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十指,心底在一遍遍嘶喊:抓不牢,握不住。冰依,请你告诉我,我的幸福……在哪里?山崖下一阵喧闹声传来,几个随文若彬而来的侍卫爬上了端木崖,看到眼前的异景,不由呆了。夕阳缓缓落入山间,端木山头被一层金色的光芒镀满,美丽而魅惑。逢魔……时刻!“祈然!是时候了。”洛枫看着夕阳,眼中露出渴血的兴奋,淡淡道,“是毁灭这个世界的时候了。”祈然收回手,抬头看了眼血色縻荼的天空,也不见如何动作,手中寒光闪过,鲜血便染红了他洁白的衣衫。不能恨你,便让你自己恨自己。冰依,原来……我根本不可能放手。“祈然!”文若彬猛地冲到祈然面前拦住他去路,脸色已经骇得惨白,“祈然!你不要被洛枫利用了,他只是想用你的血,来替他复仇!”祈然垂下滴血的双手,冷冷一笑:“放心吧!我给他的药,触体即化,除非自杀,否则两年之内体肤逐渐溃烂,受尽折磨而死。”文若彬一愣,看向洛枫依旧悠然的脸。忍不住就为眼前这两个人……恶魔,打了个寒战。但就算如此,他仍不让,抽出贴身折扇,横在去处。他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祈然血尽而死,更不能看着天下成为血腥地狱。当年的那场冢蛊绝代,因为四大神器所营方位较小,只是一个战场,再加上萧逸天全阴之血不够纯厚,才没有酿成大的悲剧。可是,文若彬只要忆起年幼时见过的那场人间惨剧,他就无法再袖手旁观下去。沉思间,文若彬只觉眼前杀气扑面而来,他还来不及举扇抵挡,人已经被迫退了几步,体内气血翻腾。他看着冷笑森森的洛枫,只觉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祈然不看他,也不看洛枫,绕过这剑拔弩张的战场,一步步朝八卦阵中走去。“然!!”白胜衣猛地欺身想抓住他,却被他轻而易举地躲开,他忍不住大叫,“然!你可以不管任何人,那么步杀呢?!步杀的死活你管不管?”祈然的脚步猛然一顿,回过头去,蓝眸微微闪动,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步他……怎么样了?”白胜衣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颓然坐倒在地。洛枫停住了本待进攻的势头,望向白胜衣,冷笑道:“情蛊?你中了情蛊竟还敢跑到祈然面前?果真是不知死活!”白胜衣却不理他,只看着祈然,声音虚弱:“步杀,在半途离开了。他应该是去保护那个女人的,可是,后来却不知所踪。”祈然蓝眸中射出冰寒凌厉的杀气,望向洛枫,冷冷道:“难怪汲血会在你手上。”洛枫淡然一笑,洒脱地耸了耸肩:“我确实从步杀手上夺了汲血,也确实打算杀他,不过,却被一个神秘人救走了。”他的心中却有些骇然,看来!必须尽快杀了步杀,否则……祈然长长地睫毛轻颤,淡淡点了点头,转头一个闪身,已经来到了八卦阵面前。“然!!你会死的!”白胜衣发了疯一般扑过去抱住祈然欲要抬起的脚,声音沙哑尖锐,却掩不住悲伤,“为了那么一个抛下你的女人,不值得去死!不值得去死!!”祈然脸上露出一个悲呛的笑容,淡淡道:“我也知道不值得。只是……却停止不了。”停止不了地想看到她悔恨悲痛的将来,停止不了地想为自己的爱恋做一个完美的终结。祈然动了动,白胜衣死死抱住他的脚不放,鲜血一口一口吐在他白色的长衫上。与文若彬以及他手下厮斗中的洛枫眉头一皱,忽然眼中金银之芒暴闪,收剑出掌,重重拍在文若彬胸口。文若彬跌出十丈之远,口吐鲜血,昏死过去。洛枫也是五脏六腑一阵跌宕,他勉强压下翻腾地气息,猛然窜到祈然和白胜衣面前。忽然,对着白胜衣狠狠踢出一脚。白胜衣几个翻滚,落到了悬崖边。他抬首,满面鲜血,却不擦也不顾,只看着面无表情,神色冰凉悲伤的祈然大声叫喊:“然!你先不要放弃生命!等步杀,等等步杀啊!他或许知道那个女人的事,那个女人说不定……”“砰——”洛枫灌注了全身真气的一脚狠狠踹向虚弱不堪的白胜衣,那道白衣沾血的身影,就这么飘摇着……坠入断崖,永不复回。祈然静静地看着那抹消失在崖边的身影,天蓝的双眸悲凉的象要滴水,然后,他再不回头,缓步踏入了那个闪着金光的结界。片刻之后,结界中的金光,慢慢地,直到彻底被血红之色吞噬。那血色,先是浓稠,然后逐渐透明,透过血一般的红光,可以清楚看到白色长衫的少年,缓缓将血箫举到面前。他双手的手腕上,正流淌着一滴滴的鲜血,融入地底。那绝世的面容,映着红光,分外凄然。血箫贴上薄唇。忽然,一道悠扬却尖锐的乐声,透过那片血光,激扬了整片天空。“啊——!!”接连几声惨叫,只见文若彬带来的十几个护卫,本死的死伤的伤,只余不到十人。此刻,其中的四人,竟忽然象发疯了一般,揪着自己头发,大叫起来。十息一滴,洛枫看着红光内,滴落速度慢到惊人的血液,不禁有些惊诧,好纯厚的……纯阴之血,或许真的能支撑三天也说不定。洛枫冷冷一笑,看了眼那些发狂的人,和剩余的一双双惊恐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响在耳畔的乐声,竟如天籁般美妙。他一步步走到结界前,望着一目了然的天和大陆,孩子气地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疯狂吧,绝望吧,哀求吧!那都是很美妙的滋味。让我们大家,一起来体会这种,世界毁灭的快感!”这个人,是魔鬼!彻头彻尾的魔鬼!这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几人,心中一致的想法。洛枫停滞了纯净地笑容,忽然回头望了那血光中冷漠看着他及世界的少年,歪头离开。差点忘了!还有一个阻碍。洛枫嘲笑地对自己摇了摇头,就算只有万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复仇。哪怕……是冰依也不可以!尹钥联军营地。“皇上,怎么办,我们大部分的兵士都发狂了!快……快想办法停止这个魔音吧!”尹子恒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刺痛地额头,挥手道:“朕知道了,你出去吧。”待那副将离开,尹子恒缓步走入后营,面向着一片低垂的帘布坐下来,神态恭敬地道:“请问先生,接下来,朕该怎么办呢?”帘布后映出一个男子的身影,只见他低头沉思了许久,忽然长叹了一口气,淡淡道:“想不到然儿会自行发动冢蛊绝代,还将范围扩张到整个天和大陆。”忽然他的声音带了残酷的笑意,冷冷道:“不过却死的更快!子恒,你吩咐下去,将那些发狂的人关在一起,不许其他士兵接近。有受伤之人马上用纱布包扎,切记不可沾染到发狂之人的血!”尹子恒面色骇然,忙点头应是,犹豫了半晌又道:“请问先生,那些发狂之人……”“任他们自身自灭。”赋有磁性的声音,却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能不能活下来,就得看然儿的全阴之血,到底有多纯厚。”银川国风兰城。“皇上!!”玄天虎目通红,也顾不得上下尊卑,嘶声吼道,“那些可都是跟我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啊!”卫聆风背过身,淡淡挥了挥手,道:“照朕的意思去做,如果,你还想多保住些兄弟的话。”玄天哽咽出声,但还是行了个礼退出去。卫聆风转过身来,俊秀的面容清癯苍白,他微微一笑,道:“成忧,祁国境内怎么样了?”成忧一怔,忙躬身道:“回皇上的话。祁国境内现在有近半的百姓都因这魔音发狂,其中男性,尤其是军中士兵,占了七成。虽然皇上已经下令,不可接近那些发狂之人。可是妻不抛夫,将不弃卒,恐怕,到明日为止,发狂之人会超过半数。”卫聆风叹了一息,点头,望向窗外。耳中传来士兵们凄厉的惨叫声,悠扬的乐声,他修长的双眉,紧紧地,紧紧地皱起。成忧看着眼前年轻帝王孤傲的背影,紧握成拳背在身后的双手,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黑沉的夜幕褪去,东方渐渐亮起鱼肚白。在一个幽暗静寂的山林间,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正风驰电掣般,往前赶路。他每走几步,就会抬头看看这乐音悠扬,逐渐变为血红的妖冶天空。浓黑的眉毛,紧紧皱起,不由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忽然,他眼前青光一闪,阻住了他的去路。黑衣男子微微后退一步,本就冷漠的脸上,凝结出冰一般的霜寒。青衣男子却仿佛对他冰冷的态度视而不见,悠闲地踏出几步,露出个孩子气的笑容:“步杀!又是好久不见啊!你身上的噬心术解了吗?”那个黑衣男子,正是步杀。步杀瞥了他一眼,抽出长刀,虽不是汲血,样子倒也有些相象。他冷冷问道:“祈呢?”洛枫同样抽出一把长剑,自然也不是凝章,笑容悠然:“问这么多也没用,因为你就要死在这里了。”洛枫见他面色不变,黑眸冰寒,不由又是一笑,却是深沉地狞笑。他说:“步杀,只要你死了!就再没有人可以阻止萧祈然毁灭天和大陆。”“所以,你必须得死!”步杀垂下头,双手握刀,正待进击。忽然一阵轻微的躁意袭来,他的刀势微微一顿,抬头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飘然落在两人之间。洛枫看到来人,原本悠然的面色狠狠一震,竟踉跄着后退一步,低声叫道:“师父……”来人正是天和大陆三大高手之一,祈然和白胜衣的师父,步杀当年刺杀的对象,青竹居士——谢烟客。却很少有人知道,他曾经,也是冰凌的守护者,以及司马洛枫的师父。谢烟客点了点头,面色柔和地看向步杀,淡淡道:“去吧!快去找祈然,还来得及。”步杀点头,脸露感激之色,一个纵身越过他们身边,疾驰而去。洛枫脸色一变,正待追去,却被谢烟客拦住。谢烟客看着他眼中的杀气,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走前几步摸上他发丝,柔声道:“想不到,你竟是哥哥养大的。”当谢烟客的手抚上他头发时,洛枫只觉心头猛然一颤,那熟悉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谢烟客,这个师父,是他在世上唯一尊敬的人。可是,师父现在在说什么?他说……哥哥?谢烟客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忍不住又是叹,脸上却露出轻柔的怜惜之色:“傻孩子,你竟为了大哥的死背了这么多年的罪吗?若不是步杀告诉我,我恐怕永远都不知道,你是我哥哥用生命保护的人。”恍惚中,洛枫听到老家伙语气悲凉怀念的声音:“以前,我最小的弟弟,也拥有金银眼。从小,因为那双眼睛,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我作为他的哥哥,却无能为力。现在,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师父,竟然是老家伙的弟弟!那个,到死仍被老家伙挂在心上的弟弟。难怪,他们有那么多相似的习惯;难过,他无论如何,都对师父恨不起来。“呜呜……”洛枫的哭声,从哽咽到号啕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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