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冠盖满京华 下-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冬日里很少有人再走的木桥上,见长镝和红缨很见机地一人守住了木桥一头,她便带着张冰云到了木桥中央。
在这亩许方圆大半结了冰的荷塘上,就是这么一座弯弯曲曲的木桥,两头一堵谁也过不来,顶多是说话的两个人遭罪受冻。只陈澜出来之前就提醒张冰云带好了手炉,两个人拉起风帽捂着手炉往那儿一站,倒像是冬日里还有闲暇看着满池冰水玩赏的闲人。
“这还真是好地方……”张冰云看着满池零零落落的残荷,随即拉紧了一下风帽,这才回过头说,“我当初刚回京城不久,闲来无事也曾学着别家千金到佛寺道观闲逛。可我终究对那些没多大兴趣,倒是在路上行走更有趣些,常常让车夫绕远路,曾经从江米巷走,远远从车里望了一眼千步廊和皇城。就是那头一回,我不合管了一桩闲事。”
她也没详说那是什么闲事,紧跟着就说:“原只是想我在苗疆学了酿酒,家里只有爹娘吃,那样的酒方若能推广开也是好事,所以就与了那掌柜,之后也没理会,只告诉了他可以从顺天府和南城兵马司下手,其他的不说,几坛酒便能派上用场。毕竟,锦衣卫虽说听着不可一世,可要滋扰这些铺子的,总不能用大人物出马,毕竟这是千步廊外的要紧去处。事后事情也就过去了,可后来我方才知道,锦衣卫图谋的是他们的房子。”
说到这里,张冰云顿了顿,见陈澜听得仔细,她才一气说:“这事情我和父亲提起过一回,原是说把投过去帮忙的本钱给收回来,但父亲思量过后却说不用急,只让我知会那掌柜,留心锦衣卫的动向,可没过多久就传出了锦衣卫指挥使欧阳行被人弹劾的事,那边突然消停了。这些天父亲要在大内当值半个月,我的丫头小鹤儿偶尔去了一回见了那掌柜,得知这附近突然好几家相邻的铺子关了门,没两日又都开了,生意都是门可罗雀,不像是真心开店的样子,倒是时常有莫名其妙的人进出。掌柜往兵马司那边探问过,却听说是锦衣卫旗下的买卖,让他少管……啰啰嗦嗦说了这许多,姐姐你别见怪,实是我怕给爹添麻烦,又没人商量。”
听张冰云一气把这些事情都原原本本说明白了,又见她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陈澜就笑说道:“怎么会,我从前也常常烦恼没个人商量事情,后来认了宜兴郡主做干娘之后,方才是万事有了主心骨,你要是愿意,随时来寻我都行。至于你说的这些,我回头对叔全好好说说,他毕竟曾经在锦衣卫里头干过,若有什么发现,回头我一定知会你。而且,令尊老大人既然说过只让你留意,想来也另有安排,你不用太惦记,该干什么干什么。”
“有姐姐这话,我就放心了”张冰云松了一口大气,随即就笑开了,“我大哥读书和文章上头是一把好手,可这些事务管的少,如今正在预备三年之后的会试。爹一早就说他顶多是翰林院的材料,所以我想想也没和他商量,生怕他又拿出大道理教训人。还是姐姐和惠心姐姐好,说话爽利行事干脆,不会耻笑我这在外头野惯了的。”
“瞧你说的你这书香门第出来的要还说是野惯了的,难道我们都是野猴子不成?”
打趣了一句,陈澜终究在外头站久了,脚下有些僵冷,于是便拉了张冰云往回走。而木桥另一头的长镝看到这一幕,少不得快步赶了上来。等到一行人从冷冽的外头回到了温暖的屋子里,就只见西屋一阵说笑之后,门帘一动就是一行人出来,却原来是江氏送客了。
陈澜见状拉着张冰云在旁边避了避,又随着江氏的招呼上前一一和两位家中有事的指挥使夫人告辞。及至她亲自将这一拨客人送到二门,她就正好撞见了同样送客出来的杨进周。只瞧见那位十一老爷杨珞笑容可掬地还了她的礼,陈澜忍不住斜睨了杨进周一眼。
昨天才对人说江氏和她都身体不好,这会儿大冷天她还能走出来送客,这不会平白叫人笑话?
然而,等到杨进周亦是送客完毕,夫妻俩往里头回去的时候,她就从他口中听到了一句极其让人惊诧的话:“十一叔今天前来,是想要争杨家族长之位。”
“族长?”陈澜忍不住脚下停了一停,仔细想了想,才不太确定地说,“我仿佛记得,十一叔是你曾祖父的嫡次子一系?”
“没错。”杨进周淡淡地点了点头,“所以说,无论是辈分还是其他,他本就是有资格当族长的,奈何在宗族里头无论家境背景官位都并不算出挑。他今天来找我,说保证会整顿杨氏一族,不指望能恢复先祖时的光景,只求能栽培几个人才。事情来得突然,我还没应下他。”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三百一十章 易得一日闲,难得百年归
第三百一十章 易得一日闲,难得百年归
前一日杨家整整来了四位叔伯,言辞恳切想劝杨进周接下族长;这一日御赐堂号的大日子,杨家却只有这位十一叔杨珞登门,道贺的同时却又表示出了对族长之位的心思,拉杨进周作为声援。这一前一后实在是差别太大,以至于陈澜拧着眉头走了一路,到最后还是杨进周突然拉了她一把,她才感觉自己被绊了一下,稳住身子的同时就注意到前头是台阶。
“又不是大事,用不着这么分神”杨进周眉头一挑,旋即不以为然地说,“答应不答应都在我。横竖我油盐不入的名声在外,也不在乎他们背地里说什么做什么。只不过,十一叔言辞却也恳切,我当了族长,哪有功夫时时刻刻料理他们那一头,仓促之间还不是要寻族老执事,到头来被架空的可能性倒大些,平白无故担了名声却没落下好处。”
“这位十一叔还真是会说话。”陈澜微微一笑,自然而然伸手挽住了杨进周的胳膊,“他怎么不说他自己人微言轻,若是没你在后头挺着,他这个族长就当不下去。如此一来,他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就决不至于让族人对你不利。至于族产,汝宁伯府之前是被查看家产而不是被查抄家产,单单那一个字,差别就大了。如今当铺被收了上去,产业也没收了不少,可祭田没动,族田也没动,归在宗族名下的产业更没动,他这个族长好处还不多?”
“你呀……真真是眼睛雪亮,幸好十一叔见的不是你,我刚刚一时间也只想到十一叔没了我的支持,决计当不了那族长而已。”
“男主外女主内,你这个只管大事的男人可以不管,可我这算账的女人可不能不管。你别忘了,你当初在安园见到我时,那时候是个什么情形”
杨进周见陈澜笑得狡黠,眼前又浮现出了当时的那一幕。那时候,安园门前是黑压压的佃户,自己在帐房里见着陈澜的时候,年少的她却依旧冷静自持,后来又扯起虎皮作大旗,拿了他当幌子去应付三叔陈瑛。想到这儿,他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挂在他臂弯上的手,随即才抬起头说:“既然这样,我回头就答应了十一叔。宗子不好当,宗妇又岂是好当的?费力不讨好,家里迎来送往和产业措置等等就已经够让你劳神了,更何况宗族事?”
这个世上才华横溢任事卓越的男子兴许很多,但能够从这种细处体恤妻子的却极少。此时此刻,陈澜不觉往身边的人又靠近了些,想要说什么话,却觉得说什么都显得生分,临到末了便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又嘟囔道:“晾他两天也没事,就算那边军流立时就要起行,以前族中事务也决计不会是二叔一个,总有老一代的族老执事等等管着。只有他们自个先不稳了,事情才好办,否则十一叔也未必能上得去。再说,指不定还有人来透露更多内情呢?”
低头看了一眼紧紧靠着自己的小妻子,杨进周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丝笑容,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抬起手捋了捋她额前的一丝乱发。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沿着青石甬道往前走,沿路虽也偶有媳妇婆子看见,但大多忙不迭地低头屈膝行礼,等人过去再好奇地多瞅几眼。
尽管有宾客走得早,但剩下的自是少不得在镜园中叨扰一顿午饭。统共就这么十几个人,无论是正堂致远堂,还是江氏这五间大正房都尽可摆得下,可因都是交情最好的亲朋,刚刚已经闷在屋子里许久,陈澜便早早和婆婆商定了,在荷塘边上的一座草堂另外摆席。一来是大厨房就在旁边,热饭热菜不至于在路上冷了,二来则是因为几户军官家里都送来了新鲜野味,除了厨房炮制之外,还可以在前头摆上烤架亲自动手。
果然,这顿饭下来,一众宾客一人一张高几吃得畅快不拘束,几个年轻姑娘媳妇也都是好奇地在前头玩起了烤肉,有一个精通厨艺的云姑姑在旁边帮忙看着火候,就连杜筝也吃了好几块野猪里脊,而张惠心玩心最重,自是又吃又玩。而仗着年纪小混迹在这儿的陈衍就更不用说了,要不是陈澜盯着,他恨不能装一肚子香喷喷的烤肉进去。
等到饭后告辞时,杨进周偕了戴文治和韩国公世子张炤以及今日前来的其他几个军中子弟再来正房见江氏,戴文治就只见张惠心揉着肚子可怜巴巴地说走不动了,脸上满是喝了太多酒的红晕,一时满脸的无奈。而张炤则是看着正乖巧地站在卫夫人身边说什么的陈衍,又瞅了一眼虽年纪小却明显是美人坯子的杜筝,脸上掠过了一丝笑意。
总而言之,杨进周难得的最后一日假期,镜园中又是因正堂得了天子题匾而上下喜庆,宾客们又是游园赏玩尽享吃喝玩乐的快意,等到这冬日的夕阳落下余晖时,依依不舍的最后一拨客人方才离去——这其中拖在最后面的自然是阳宁侯府的四少爷。
“姐,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决计不能拉下我”
“行了行了,难得给你偷上一天懒,要是天天如此,别说韩先生,就连娘那边也说不过去。你要来随时都行,文课武课别落下”
看到陈衍唉声叹气地点了点头,一转身却不是径直上马,而是又溜到了杨进周身边,神秘兮兮地拉着人到一旁说些什么,陈澜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是,当眼看着张惠心从轿车里探出身子向自己招手,戴文治则是在一旁紧张地拉着她,上了马的表哥张炤轻轻颔首,而陈衍说完了话上马,索性拉着缰绳让坐骑来回打圈,她只觉得心里堆满了幸福。
短短的两日假期尽管远远不足冲抵此前的婚假,但杨进周仍是恢复了寅时二刻起身,练剑之后再预备上朝的惯例。不惯起这么早的陈澜强撑着跟了两天,就因为补眠效果不佳而被江氏和杨进周紧急叫停,于是也只得每晚临睡前多嘱咐两句。而御赐堂号过去没几天,皇贵妃便使人送来了一幅字,上头却是惜福二字。江氏极其喜欢这副手卷,立时让人拿去制匾,旋即就替换了自己穿堂前的金玉满堂四字,一时下人都改口称此为惜福居。
而宜兴郡主则不知道是因为在家憋了太久实在闷得慌,还是要显露一下自己并不是只安胎不管别的,一日之内让人送了三块已经制好的匾额。从陈澜和杨进周所居的怡情馆,杨进周的外书房瀚海斋,还有后边的演武厅武功堂。按着这回领头前来的赵妈**转述,若不是如今行动不便,这位从来闲不住的郡主便打算把镜园上下好好游览一遍,和陈澜夫妻斟酌着把所有名字都好好改一遍。
张冰云所托之事,陈澜对杨进周提了之后,细细一想就索性修书一封送了罗旭,也算是让这位世子给自己的未婚妻解难题。
杨家本家那边,遭了军流的杨珪再拖延了好几日之后,终于凄凄惨惨戚戚地上了路,她只按照杨进周的意思使人送了二百两程仪。至于淮王算计杨进周的事,她又托了夏太监在宫中造势,放出淮王觊觎几位阁老家女儿侄女乃至于族女的消息,淮王立时自顾不暇。
偶尔去阳宁侯府探一探朱氏和徐夫人,去别院看看义母宜兴郡主,往杜府戴家和张家走动走动,总体来说,这十来天悠闲的日子可谓是陈澜的难得享受时光。
然而,就在她暗叹若是日日如此该有多好的时候,阳宁侯府报丧的使者却到了镜园——阳宁侯夫人徐氏故去了
陈澜正在缝那对要送给婆婆的暖额,一下子把持不住,东西失手掉落在地。看着那扎着孝带脸色蜡黄蜡黄跪在地上的吴妈妈,她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只觉堵得慌。
“是什么时候的事?”
吴妈妈又磕了两个头,随即才带着哭腔说:“就是今天早上。夫人昨下午能够进食了,大伙都高兴得很,谁知道今天早上便突然不好,林御医竭尽全力依旧没能救回来。夫人临去前只是瞧着六少爷,什么话都没说。”
是来不及说,还是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今再说徒留悲伤遗憾?
陈澜深深吸了一口气,吩咐云姑姑搀扶了吴妈妈起来,又让人去赶制孝服,随即方才去惜福居向江氏禀报了一声。江氏自也是嗟叹不止,忙打发了庄妈妈去预备吊唁的赙仪等等,又吩咐人送陈澜去阳宁侯府。等到人都走了,她才在屋子里合十祷祝了几句,最后摇了摇头。
“唉,终究是孩子可怜……”
当车停稳时,身穿素淡衣裳的陈澜从车上下来,看着已经挑出了白灯笼,上上下下也都扎上了白孝带的阳宁侯府,脚下仍是不由自主地一滞。在这个偌大的家中,相比时不时还要兴风作浪的马夫人,徐夫人哪怕封了阳宁侯夫人,可依旧没有太大的存在感。如今,这最后的一丝存在感,便要在这漫天凄惨刺眼的白中消失殆尽么?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三百一十一章 伤逝
第三百一十一章 伤逝
主母去世的庆禧居越发流露出了一丝凄然冷清。
站在院子里,陈澜并没有听到太多撕心裂肺的哭声。大约她是来得最早的,来来往往的丫头媳妇们有的还在忙不迭地扎孝带,当她跟着吴妈妈进了屋子的时候,就只见明间里的灵座已经立了起来,陈瑛站在那里,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上前行礼时,他也只是略略一抬头,那眸子里闪动着难以名状的光芒。至于下首的陈清陈汉陈汐并六娘等三个庶女则是纷纷还礼不迭,小小的陈汀懵懵懂懂跪坐在陈汐身边,还是姐姐动手轻推才反应过来。
陈澜乃是至亲,如今徐夫人初丧,尚未小殓,还停在床上,她此时也无暇理会众人的情绪,起身之后便直奔西屋,也没注意别人有没有跟上来。待到了那张大床前,影影绰绰看到了那僵卧在床上的人影,原本就觉得有些恍惚的她更是脚下猛地一打颤,捱上前几步之后,就在床前的脚踏板上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以前那个她和这位身体不好并不常常在人前露面的三婶很少打交道,也就是偶尔同桌时行礼问安打个招呼,逢年过节送针线收压岁钱,仅此而已;而后来的她,虽是和徐夫人走得近了不少,可要说真正有多亲近,还不如说是那种于徐夫人的同情。
作为陈瑛的继室,徐夫人只是朱氏和陈瑛之间角力的牺牲品,多年来在京城独守空房,还要忍受着一群庶子庶女在身边打转。她这个嫡母尽管对陈汐他们三个说不上好,可也说不上有多少苛待,至少陈清陈汉和陈汐该读书的读书,该练武的练武,几乎什么东西都不缺,更没有三天两头失足蛇咬饮食出岔子。这个寻寻常常的贵妇只是守着嫡亲儿子陈汀,再大的心眼,也仅仅是想把庶子调到外院,不在自己跟前碍眼而已。而如今,她却因为本该给自己撑腰的娘家人冷言冷语气得重病不起,抛下了自己只有几岁的儿子撒手人寰。
这便是这个时代一个寻常女人的命……这便是不能掌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