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起舞兴天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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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男人还会带给他多少震撼，修竹觉得自己这些天如站在云端般不真实。手里杨木凸刻的匾额上两个飘逸的“莲楼”提醒着它又是出自吴寒之手，他身后两队杂役身着款式相同的服装、衣帽，整齐干练。

　　“怎么样？”无双知道又惊到他了，穿制服工作在她的时代再普遍不过了，在这里怕是新潮吧，尤其是他们的衣服上都绣着“莲楼”二字。至于雕刻，无双的双眸暗了下去。因为他喜欢雕刻，她为了讨好他没日没夜地练习，手被刻刀划得血糊。曾经的美好啊，身虽疼心却甜，现在想来已是荒芜。

　　“真是太棒了，吴寒你真是个天才。”不忍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修竹夸张地称赞。

　　“那天开业呢？”不知道这个王朝讲不讲究黄道吉日之类的，“我查了黄历，后天是吉日。”她只是随口问问，不想还真有。“好，那就后天吧，忙了这些天你也累了，等开业之后就不会轻易麻烦你了。每月我会叫人把分成送到府上，这些天的帮助吴寒不胜感激。”

　　想到以后不能再和他朝夕相处，修竹的心里滑下淡淡的失落，要是当初与他共同经营就好了，他就能天天看到他制造的精彩了。

　　泡了个花瓣浴，无双挑了件素色纱袍在院中静坐。忙了大半个月，明天就要开业了，真正的战役才刚拉开帷幕，这是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以后怕是难有静坐品茶看花开花落的闲暇了。也好，这种熟悉的紧张生活才适合自己，让她能感觉到自己是存在的。

　　竹影深深，几片花瓣随风飘落沾在她的发丝上。柔顺如锦缎的飞瀑随意地披在身后，眉不花而黛，唇不点而朱，半闭的眸子掩去所以的情绪。她，好似永远披着一层神秘的色彩，不远不近，刚好在你眼前却伸手不及的地方。

　　楚焘对这个新娶得王府越来越感兴趣了，也许他能从她身上得到左相助力以外的东西，他敢断言那绝对是比前者更有用的东西。听府里下人说她回来了，不自觉地走到这里。想想转身离去，没打扰院中的一人一草。

　　无双抬目对着院门勾勾唇角，眼又半闭上。院中静谧，偶尔微风拂过，吹皱一池湖水。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无双早早来到莲楼，楼内已布置停当，小二杂役在室内站成两排，室内寂静，室外门可罗雀，修竹来到莲楼看到的就是这冷清的一幕。

　　“吴寒来得好早啊，”一丝心酸涌上心头，听他说他不是盛都人，却没想到他在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亲人朋友。“我今天请了朋友过来，你不会怪我没有提前知会吧。”还好请了不少朋友过来，应该不至于太冷清。

　　“怎会，有人来捧场是我的荣幸。”无双一如往常的镇定，知他是担心没有客人上门，可她怎么会在前期考虑周全独漏了开业有无客人上门这样的大事。爹和哥哥不知道她开了店自不会来，而楚焘他回来但绝不会是今天，但这不表示就无人上门了。图新鲜附庸风雅是哪朝哪代文人都有的通病，抬头看看日头，快到了。

　　正想着第一个客人就到了，无双热情的走上前去客套地寒暄，脸上是商人特有的招牌笑容。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接踵而至，不多时楼内外已是人声鼎沸，无双轻车熟路地穿梭其中。

　　仆役早已忙碌起来，为各做端上无双丰富好的茶。每桌的茶各不相同，却一致地不是茶叶，是花茶、果茶，菊花枸杞参须茶、荷叶茶、柠檬七子茶。这个世界还没有玻璃，花草茶沏在紫砂壶里不但味道奇怪而且也看不到美，所以无双是一杯一泡。一杯一风景，一杯一境界。

　　众人哪见过这样漂亮的茶，轻啜一口唇齿留香，争相找不同的茶，品不同的意境，店里的气氛也被带动的热闹异常。

　　修竹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下，望着楼上楼下满满的人，笑自己关心则乱，他那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会忽略今天的安排。

　　“时间差不多了，点爆竹吧。”无双穿过人群来到修竹面前，“到时辰了，开始吧。”

　　随着“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一盘盘色泽丰腴香气四溢的菜肴上桌。木瓜铁狮子头、牛肉茶树菇…每一样都似曾相识，味道却大大不同，那汤和点心就更是别出心裁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的兴奋未减少半分，无双见时机正好，拍拍手让众人安静下来，“今日是莲楼开业大吉之日，能有幸请到各位贵客是吴某的荣幸。”无双深深地鞠了一躬，“今天除了请各位品尝莲楼的拙菜，亦是以文会友，结识盛都的各位书香奇才、文章能人。”

　　“吴公子倒是说说规则题目。”一个浓眉的年轻人急切地问，“规则很简单，大家来时都看见了我莲楼只有匾额没有对联，有谁能提出最应我莲楼景的对联，谁就为冠。在下奉上五十两银子作为奖金，并给其优惠柬，在莲楼吃饭可打八折。而且以后每月今日都会举行，凡有出对胜过上月者奖金不变，门上对联换成胜者的，优惠柬由上月胜者让出给下月胜者。”

　　不待无双说完，众人已是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无双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时间为一炷香为限，大家开始吧。”

　　室内立时寂静，众人或坐或站，或喃喃自语或默默沉思。修竹悄悄走到无双身边，“我很庆幸是和你合作而不是竞争。”面对修竹的真诚，无双只是淡笑不语。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众人早把写好的对联给无双，“吴某没有请裁判，对联好坏全凭在座各位品评。”无双不想请什么高官显贵、声望卓著的人，那样太呆板无趣了。

　　在众人的叫好声中本月的冠军对联新鲜出炉，无双命人拿去做木联，众人才渐渐散去。

　　
［第一卷　东轩篇：第八章　婚后回门］


　　经过开业那天不俗的安排和文人们的宣传，莲楼立时声名大振。慕名而来的客人源源不断，莲楼几乎天天爆满。无双亲自在厨房指点，力求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菜谱每天更新，无双把自己原来吃过看过的菜式都写了出来，厨师们天分极高，无双给出材料做法，他们都能做得八九不离十，偶有难做的菜，无双就亲自上阵示范。

　　点心师不负她所望，做出的点心精致可口，她根据以前见过的样子画给他，他竟能创造出更胜一筹的点心，专门来尝他点心的客人日益增多。

　　又是近半月过去，莲楼步入正轨，每日的收入颇丰。因为就餐环境好菜品新颖，不少达官贵人上门，半月的收入竟比别家一月的收入还略高。

　　东轩王朝的婚俗是一个月后新娘回门，皇室的媳妇回娘家之前前要见叔伯。

　　无双嫁给楚焘已是一月，该回门了，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爹爹和哥哥，上扬的唇角不曾弯下。换上王妃朝袍，无双跟楚焘坐轿去了东宫。

　　东宫在皇宫墙外一尺之隔，建筑比皇宫逊色不少，但庄重尊贵不减。下了轿楚焘牵着无双往里走，楚焘的手很凉，一如她，两双交织的手握了一路仍没暖起来。

　　到了正殿，楚焘的兄弟早已在殿里聊天，看见楚焘牵着无双进来视线都集中在那交织的手上。无双略窘，白皙的脸上染出淡淡红晕。楚焘好像没看见那些视线一般，笑着迎了上去。“太子殿下。”拉着无双行了礼。

　　无双抬头看这个东轩王朝的第二人，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看来是经常在外活动。眉毛浓密，眼神炯炯，一口洁白的牙齿笑起来阳光四射。“二弟和弟妹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啊，哈哈哈~”爽朗的笑声，调侃的语调。“弟妹是新媳妇，你就别打趣她了。你看，脸都红了。”太子楚熙身旁的华服少妇美艳照人，应该是太子妃吧，无双猜想。

　　“来，让姐姐看看。”太子妃把无双拉到身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啧，真是个美人坯子。老二你好福气啊，这么个仙女似的人物陪在身边。”无双娇羞地低下头，敛住眼中的厌恶。“得，给说的不好意思了，赶紧奉茶礼吧，不然老二心疼了可不跟我拼命。”太子妃见无双害臊就放开了她。

　　所谓奉茶礼就是跪给夫家兄弟奉一杯茶，表示新妇已是夫家正式一员，不但要侍奉夫君孝敬公婆，亦要照顾夫君兄弟。

　　接过时弊受伤的茶恭敬地跪递给太子，太子拿起茶抿了一口，又递给无双，并随上一柄玉如意做回礼。无双站起来，又顺次奉给其他人。二皇子是楚焘不必奉茶。三皇子是楚煦，那天在如意斋见过的安王爷。他看无双的目光似挑逗又似戏谑，让无双感到极不舒服，接下他的回礼，迅速地站起来。

　　四皇子是宁王爷楚然，那天在如意斋不曾细看。他皮肤白皙如女子，剑眉斜入鬓发，添了不少英气。他又一双好看的眼睛，细长晶亮，璀璨如星，只是那目光过于飘渺，平添了分不真实。

　　茶杯依旧奉上，随茶杯递下的是一个蓝色的坠子，海棠花形。无双手一抖，滚烫的热茶泼了出来。楚然急忙挥袖挡开，手指被烫红一片。无双想也没想，把他的手指放入口中。抽气声四起，楚然更是不知所措。无双的脸轰地红了，放开楚然，手死死地握着那坠子。

　　她是条件反射，他好喝茶，她也就养成了每日烧水泡茶的习惯。棠园的水壶很大，她提不稳烫到手是常事，每当她烫到手他都会把她的手放到唇边，仿佛那就会治愈烫痕。久而久之，她也养成了这个习惯，尽管已不在棠园好多年了。

　　小心翼翼地看向楚焘“王爷，我…他烫到了，所以…”“没事，意外，意外罢了。四弟不会怪你的，是吧，四弟？”目光越过她直视楚然。“当然。”楚然的眸子已是清朗不见半分慌乱。

　　给五皇子礼王楚熏奉茶是谨慎地奉上稳当地接下，脸上红潮未退，眸子的目光冰冷。

　　“行了，本就是个形式，不必那么认真。想念你爹爹和兄长了吧，快回去吧。”太子妃打破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楚焘和无双出了东宫直奔相府，一路无话。相府渐渐近了，烦躁的心慢慢平和，温暖的感觉笼罩在周身。下了轿爹爹和哥哥早在府门口等待多时了，丝丝暖流涌过心田。这一个月的防备全部放下，只剩下轻松。

　　有人在家门口等待的感觉，真好！

　　“王爷大安。”韩铁成和韩无涯半跪行礼，“岳父大人快请起，都是一家人何必拘这虚礼。”楚焘立即上前扶起韩铁成，脸上全是恭敬和亲切。

　　“爹爹，哥哥。”无双轻轻喊了声，怕喊得太大声了自己会忍不住落泪。”无双”韩铁成一把拉住她，声音亦是哽咽。

　　“岳父大人，那小婿就先告辞了，晚上我会来接无双。”楚焘行了个礼上轿离去。东轩的风俗，回门时女婿不能留在女方家，否则不吉利。对于这点无双始终想不明白。

　　目送楚焘的轿子离去，无双三人才进府。“无双，靖王待你可好？”韩铁成进屋后急不可待地问。“很好。”爹的关心让无双觉得很窝心。“真的？在爹面前不必隐瞒，有什么就说什么。”这个女儿落水之后乖巧许多，性格也变得内敛了许多。这本是好事，可也担心她有了委屈全自己扛着。

　　“爹你想说什么？”无双见他问得古怪，心下有丝了然。“他，不是说靖王有什么不好，只是…”那个男人看似最温文有礼，可以他多年经验来看那只是表象，如此推来靖王的真实性情好不到哪去。他不希望女儿嫁人皇室，能嫁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就行。权势、地位这些东西他家都有，不必再多了，物极必反啊。

　　看出韩铁成的想法，无双的感动不可言喻。“爹，你想的女儿都明白。不过他现在用得着咱们，不会对我不好。就是以后，女儿也有自信让他对我好。”无双不想让他担心。

　　“就是啊爹，妹妹这么乖巧漂亮靖王怎么会对她不好呢。”韩无涯虽在武艺兵法方面精通，可对于人情世故方面略显单纯，可说是四肢发达头脑就相对简单了。

　　“是啊，爹多心了。”听了女儿的话，知她是了解楚焘为人的。反正现在女儿也嫁出去了，再想些有的没的也是枉然，只能尽量做些对她有利的事。

　　抛下那些令人不快的算计、谋划，无双和韩铁成、韩无涯愉快地拉着家常。听韩无涯讲他在武功上的进步，在军中升迁立威；听韩铁成讲朝堂上的趣闻，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

　　为了这一餐，韩铁成早在五天前就开始准备了。他想把她平时喜欢吃的东西都做出来，尽管听哥哥说爹为自己准备了很多，无双在看到那一刻仍是吃惊不小。两张饭桌并在一起，桌上大大小小的盘子摆的满满的。

　　眼眶又一次湿润了，韩无双啊韩无双，你何其有幸能有这样疼你爱你的爹爹啊。至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是他一次次温暖自己、保护自己、感动自己。虽然他是爱他的女儿，但无双已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爹。

　　无双暗下决心，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有多少阴谋，有多少算计，她都不会让爹受到伤害。

　　吃过午饭，韩无涯被叫回军中，书房里无双和韩铁成面对面坐着。“无双，水越来越浑了，鱼争食也争得更凶了。”韩铁成觉得有些事还是提早告诉女儿会比较好。

　　“爹看好那种鱼呢？”无双知道他要有所行动了，“金鱼华而不实，虚有其表；娃娃鱼意不在此；鲤鱼抢的虽凶，但它毕竟是条寻常鱼，爹觉得其他的才是关键。”

　　“爹可想好了？”无双现在对这水的深浅摸得不那么清，给不了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韩铁成点点头，“就算它不成器我都无路可退，何况它还不错。”有些无奈，谁让他是朝中重臣，想置身事外是妄想。

　　“爹听说过莲楼吗？”无双本来有些犹豫，怕告诉韩铁成他会担心，经过刚刚的谈话她觉得没有必要保留。“你是说最近轰动盛都的那家酒楼？”无双点点头，把这一个月的点滴说给他。

　　韩铁成听后久久无语，“无双，那些菜式和做生意的手法，你是怎么得来的？”

　　不愧是在朝堂上打拼多年的胜者，一下就问到重点了。“爹记不记得在老家时有一次无双病了，是一个云游大夫治好无双的？”对于这一点她早就想好应对之策，碧纹真是给她不少帮助啊。

　　“记得，他还在家中借住了段时间。噢，是他讲给你的。”很好，往自己编的方向走了。“没错。他去过很多地方，接触过很多人，很多事，让无双眼界大开。”

　　“你想以财力上的帮助向楚焘要恩？”韩铁成觉得应该不止如此，“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我想扩大经营，若能以此为契机，假以时日掌握盛都乃至东轩的经济命脉，到那时…”言尽于此，爹爹是个明白人。

　　“无双，你长大了，懂事了。”韩铁成感慨道，昔日那个在他怀中撒娇的小女孩，如今已是嫁人了。单纯不再，会算计会筹划了。

　　“爹，这样不好吗？”见韩铁成略带怅然随后又释然地点头，心才安然放下，怕爹讨厌这样的她。

　　
［第一卷　东轩篇：第九章　左相受伤］


　　草原上一匹骏马撒蹄急奔，健壮的四肢，油亮的皮肤，白色的马鬃在风中如一面小小的旗子。马上的人面色阴沉，情绪起伏不定。

　　可恶！那个女人怎么那么不知廉耻，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那样的举动。更可恶的是自己竟会为此烦躁不已，不该这样的，不该在她身上放太多情绪的！

　　跑了两圈后才觉得心绪平静了不少，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