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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起舞兴天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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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无双轻声应道。这女人有一种无形的魅惑,让人不敢大声说话,好似那会惊到她。
“不错。”女人仍是没有抬头,只微微笑笑,那笑让无双感到整个殿内霎时春意盎然,暖风拂面。
“你去吧,不是还有事吗?”女人放下九连环,金柄从九个环中套出,单独自在。
无双盯着那九连环,又看了看榻上的女人,转身出殿。
走在通往角门的甬道上,脑中还是那冷宫女人的一颦一笑,是个怎样的人物会在冷宫有那样的待遇。冷宫中的装修用度远远超出了它的规制,甚至比一般妃嫔还要好上几分。女人身上的衣料连嫔都没资格拥有,她一个冷宫中的废妃如何得到。
受宠还是失宠?究竟是怎样的女子会在冷宫有那样尊崇的生活。
[第一卷 东轩篇:第二十七章 轩山祭天]
北风呼呼地吹着,打着旋,呼啸而来,卷曲而去。轩宫的西南角门处,一个女子的身影孤单而立。风吹起她的长发,掩住了满脸的秀丽,纷飞的袍角平添了几分凄美。
理了理吹乱的发丝,无双揉了揉被风吹得生疼的脸,往凤坤宫的方向走。
她已经在角门等了半个时辰了,这期间没有一个人来过,哪怕是路过。诡异,十分诡异。若是真是楚然找她,不会让她在这种地方等这么久。若是有人想陷害她,为何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出现。
这个秋天发生的很多事都是让她摸不清道不明的,袁琦的憎恨、楚煦的爱恋、楚熙的叛乱还有刚刚那个冷宫中的美丽废妃,也许还有很多她来不及细想的阴谋诡计,隐藏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皇宫里。
不是没想过逃离,只是天下之大竟没有她的容身处。不知道她就那样死在失事的飞机里会不会更好些,敲敲自己的头,真是的,她何时也变得伤春悲秋起来,有这样的消极情绪可不像她。
“在干什么?”一个好奇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皇上,”不觉间已走到凤坤宫门口了。
“去哪里了,也不多穿点。”楚焘皱着眉牵过她冰冷的手一起进了大殿。
“出去转转,每天呆在殿里很闷,皇上怎么有空过来?”无双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那场大雨过后楚焘再没来过凤坤宫,就是与她商讨钱行的事也都是在轩乾偏殿。
“没事朕就不能来吗?”楚焘假意微怒。
无双笑笑,怕是让国事压累了,跑她这找清闲了。那几宫的妃嫔,见了楚焘都是使出浑身解数讨好的,大概美人恩有时也是负担吧。
坐在榻上,楚焘靠着软垫闭上了眼,许久都没有说话。无双解下披风,静静地陪着他。
这是个非常好看的男人,若不是在棠园看了他那么多年,有了美男免疫力,她怕是也会沉溺其中吧,就像其他几宫的女人一样。何况他还是那样有魄力的男人,坚毅、隐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半年前的那次谋刺不是她的人做的,这她也是刚查出的。她派出杀手袭击楚衡就是逼他下决心除去楚熏,事情也是按照她的预想发展的。但是有一点惹起了她的怀疑,那杀手被处死之后尸首被火化了。以前的惯例都是把谋刺者斩首示众,然后暴尸让野禽食之。为何这次会有例外,怕是为了隐藏什么吧。
之前没有理会是因为达成了目的就好,过程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可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之后,她不得不弄清这一切。果然,杀手是楚焘的人。而她派出的那人失踪了,她想这和楚焘脱离不了关系。
“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秋季祭天,你准备一下吧。”楚焘睁开双眼,看到无双盯着他,不自在地别过脸。“在看什么?”
“皇上的脸很好看,”无双实话实说,对于别人的优点她向来不吝赞美。
“是吗?”楚焘转过头看着无双,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杂念。
“祭天需要我做什么?”她记得清朝的祭祀是在天坛,祈求一年风调雨顺。
“随奉祭品即可。”楚焘坐直了身子。
她记得祭天是极隆重神圣的事,女子都是不可参加的。在她那个世界历史上也只有武则天参加过祭天,一次是以皇后身份,一次是已皇帝身份。怎么东轩反而要皇后同奉祭品呢?
“天地间皆是阴阳,阴阳相合生万物。祭天是感谢上天给予这一年的风调雨顺,祈求来年继续丰收。没有阴只有阳,又何谈丰收呢?”像是看出了无双的疑问,楚焘淡淡说道。
无双垂下睫毛,挡去所有情绪。楚焘越来越能猜透她的心思了,这不是个好现象。
“你准备着吧,朕还有奏折没批完呢。”楚焘起身出殿。
望着楚焘的背影,无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时她觉得他是对她有情的,就像推辞登基大典,就像上次她昏睡。可是有时他身上所散发的淡淡疏离,和偶尔的冷厉,又让她觉得他是忌惮着她的。
闲极无聊时她也会想如果她爱上楚焘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和其他女人一样日日盼着帝王的临幸,然后看着他再去采纳新人,然后失宠。过着只听新人笑,那闻旧人哭的落魄日子,守着一份曾经悲惨的度过余生。
嘲讽地笑笑,似乎很难想象她会那样呢。她,是高傲的,是不屑于与他人分享爱情的。
抛去那些不切实际的乱想,无双决定好好了解下东轩的祭天过程。
祭天是整个国家除新帝登基之外最隆重的典礼,所以在祭天之前,必须进行大量的准备工作,不管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亦在所不惜。东轩的祭天是在轩山举行的,因为先帝取得东轩的最后一场战役是在轩山赢的,所以先帝认为轩山是东轩的守护之山。祭天这样关乎国运的事,一定要在轩山上举行。
祭天之前要修整从轩宫至轩山皇帝祭天经过的各条街道,使之面貌一新。祭前五日派王爷察看为祭天时屠宰而准备的牲畜,前三日皇帝和皇后开始斋戒,前二日书写好祭天祝文,前一日宰好牲畜,制作好祭品,整理祭器。
无双放下书,这东轩祭天的程序和清朝差不多,还好,她上学时历史学得很好,对这些接受起来比较容易。
日子一天天过去,明日就要启程祭天了。无双已经斋戒三日了,想想好笑,若是放到她那个世界,她不就是武则天了。
手边放着皇后朝袍,袍子华丽繁复,沁红如血。这袍子她只登基那天穿过,不知以后还有多少机会能穿上它。
听青纹说轩山是个由六十座大大小小的群山组成的,山势险峻,重峦叠嶂,常有野兽出没。她不禁想起那天碧纹说的西南角门,没由来的,她觉得此去祭天定会生出许多风波来。
波涛暗涌,凶吉难测。
[第一卷 东轩篇:第二十八章 背后冷箭]
天还未亮时,祭天队伍就从轩宫出发了。仪仗队打着彩幡昂然前行,华丽的帝后辇车居中,随行的宫人在后,长长的队伍绵延数里,甚是壮观。
东方泛白,太阳渐渐升起。清冷的大地有了丝温度,四周宫人纷纷熄了灯笼。无双挑起辇车帘子的一角,透过缝隙看到一座巍峨的山脉呈现在眼前。
“下辇,”礼官高喊,辇车立时停下。无双和楚焘各自从辇车上下来,为表示对神灵的恭敬,从山底到山上的这段路需要帝后步行。
虽然山路经过平整,但是山很高,无双走得微喘,到山顶时额角已是薄汗泠泠,脸颊微红。
“你还好吧?”楚焘担心的低声问。
“没事。”无双匀匀气息,再次感叹这个身子的不中用。
面前的祭祀案台上摆好了祭天的水果五供、素菜三供和香炉、烛台等供器。礼官站在祭祀案台的左侧,身着日月星袍。手拿祝文,朗声诵读。祝文主意是天下太平、普天永庆、五谷丰登。
读毕,楚焘登坛就位,伴随着古乐,点燃蜡烛香火。礼官把香递给楚焘和无双,两人对着上天三拜九叩后,礼官把主祭品分别呈放到楚焘和无双的手里。皇帝先呈奉,是为主献,接下来才是皇后,是为次献,献后就算礼毕。祭天的活动就算结束了,下午上天享用过后,皇帝和皇后再将供品分发给大家,让大家一起“享福”,随后焚烧了祭文送“神”,就可以回宫了。
“累了吗?”楚焘见无双脸色不好,关切地问。
“休息下吧。”无双向预先准备好的休息处走去。
坐在竹椅上,无双伸伸酸痛的手臂,次献时她得举着祭品待礼官念完祭词才能放下。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礼官在她次献时念的祭词特别长,害的她到现在手臂还哆嗦。
“娘娘,宁王爷找您。”碧纹附在她耳边小声说。
又来这招?无双现在非常鄙视那个想陷害她的人,用过了一次,相同的招还想再来一次。而且为什么每次都是宁王,不会换个安王吗,他也来了呀。
“在说什么朕不能听的吗?”看碧纹附耳的小动作,打趣道。
“碧纹说宁王爷有事要找臣妾呢,”无视碧纹立时白了的脸,无双笑说。
“哦?是什么事?”楚焘挑眉,眼神波动了一下。
“臣妾也不知呢,要不皇上一起去听听,现在离下午分食还早呢。”想害她,没那么容易,拉着皇帝看谁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使花招。
“走吧。”楚焘起身,似是有几分兴趣。
“那个……,还是不要去了吧。”碧纹见楚焘也要去,顿时更慌了手脚。
“为什么不去呢?走吧,皇上。”用眼神制止了碧纹的跟随,无双和楚焘朝碧纹说的方向走去。
越走离人群越远,无双唇角的讽刺越深。真是想害她呀,找了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都方便。
“好像就是这里吧。”无双看看四周,她没来过轩山,不过这和碧纹的描述很像。
“是这吗?怎么不见四弟?”楚焘狐疑地张望四周。
无双环视四周,地上铺满了枯败的树叶,密密的树木遍布周围,看不出什么古怪之处。但越是这样无双越觉得有问题,太正常了有时就是破绽。
再往前走走,突然一个宝蓝色的东西反射着阳光照在无双的脸上。无双好奇的走上前,竟是她的海棠坠子。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她明明收的很好啊。
弯腰去拾,拿起那坠子的同时,脚下的地面“轰”地塌了,她人顺着地面陷了下去。
“无双!”远处的楚焘惊呼,飞奔而下。
“啊!”“嗯!”一声惨叫和一声闷哼在空荡的山野间响起。
“你怎么样?”楚焘不顾自己脚下的疼痛,查看无双的伤势。
“还……还好。”无双倒吸凉气,脚踝处被一个夹野兽的铁夹夹住了。
“皇上的脚……”楚焘比她还严重,被两根钢针生生穿透了脚背,鲜血染红了他的靴子。
楚焘拿起那钢针,闭了一下眼,迅速从脚上抽了出来。鲜血如柱,溅了楚焘满手。
“皇上……”无双感到自己的心颤抖了。
“别怕,朕帮你打开夹子。”楚焘扔了钢针,用力掰开铁夹,无双趁机把脚拿了出来。
用力咬着嘴唇,抑制自己不去想脚踝处的疼痛。“现在怎么办?”以为会是陷害之类的伎俩,没想到是要她的命。早知如此就不该拉着楚焘一起来,至少她失踪了他会全力找她。现下不知何人害她,若是误导找他们的队伍,只消几天他们不死也残。
“咱们得靠自己出去。”抬头看看穴顶,足有七八米高,穴顶枯败的树枝挡住了穴口,想被发现不那么容易。
“皇上,对不起,我明知可能会有危险还拉着你一起来。”无双很是愧疚,楚焘脚下地面被血染得浸湿。
楚焘不在意地笑笑,“若是朕不想来,会跟来吗?别想那些了,先出去再说。”
楚焘试图站起来,脚上的伤让他的身子晃动了几下,他扶着穴壁稳住了身子。
“你会轻功吗?”无双这时非常希望楚焘有留一手,是个绝世高手。
“轻功,那是什么?”楚焘皱起眉头,她总是会说些奇怪的话。
无双扶了扶额角散落下来的头发,感到无力。既然都是历史上不曾存在的世界,为什么不能虚幻的彻底点,有轻功飞檐走壁之类的多好啊。
“没什么,脑中的妄想。”左右他也不会,多说无益。
“你说爬上去成功的几率有多高?”楚焘拍拍松软的穴壁。
“你要爬上去?不行,你脚上的伤很重,我来。”开玩笑,他脚上的伤相当严重,若是爬上去的话不废了才怪,相较之下她的伤就轻多了。
“你?”楚焘转身好笑地看着她。
“看不起我?我就爬上去给你看看。”无双被他的眼神激的猛地站起来,脚上的扯痛让她疼得咧了咧嘴。
“好了,别逞强。”楚焘忙抚她坐下,“这是男人该做的事,相信我,咱们出得去的。”楚焘脸上满是坚定的神情。
那一刻无双觉得楚焘是那般可信任,像一把巨伞撑起她的整个天空,后来的很多时候无双都在回想那天的那一刻,幸福有时也许只是一个安稳的承诺,一个坚定的眼神。
[第一卷 东轩篇:第二十九章 相扶相持]
“滴答”“滴答”一滴滴红色的液体珠子断断续续的跌落滴下,散落在黄色的土地上,浸润无声。
“哗”伴随着散落的泥土,楚焘从穴壁上掉了下来。他的手掌上有多处擦伤,指甲里填满了泥土,棕色鹿皮靴子上的血已干涸,显出丑陋的暗红色。
“皇上,”无双低呼,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爬上、摔落,再爬上、再摔落,仿佛没有尽头。
头顶的天色暗沉,穴外仍是静寂无声,他们俩人像是被抛弃的孩子,没有人关注。
“我就不信上不去。”楚焘迅速地站起来,又爬上光秃秃的穴壁。一寸、一尺、一丈,跌落。一寸、一尺、一丈、两丈,跌落……
无双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眼睛干涩的很,鼻尖的酸楚让她一阵阵的难受。“皇上,休息一下吧。”
“不行,快到晚上了,这个季节晚上那么冷,爬上去至少可以生堆火,你的身子不能再受寒了。”楚焘没有看无双,继续与穴壁奋战。
心,在这一刻变得柔弱,有些什么东西好像改变了。冰封的世界有了一丝温度,坚持有了一角的坍塌。
失败是成功之母这句话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在楚焘的身上表现无疑。看着他熟门熟路地往上爬,无双缓缓站了起来。近了,又近一步。还有半丈、五尺、三寸,一个漂亮的飞身,楚焘出了地穴。
“你等着,我去找绳子拉你上来。”楚焘开心的像个孩子。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无双的心渐渐沉了下来。楚焘没有回来,看天色已是晚上了。自嘲地笑笑,她在期待什么?这是个除去她的好机会,谁会傻到放过呢。借刀杀人,多么简单,可笑的是这刀是她亲手递到他手里的。
自从在棠园看到那令她痛不欲生的一幕起,她就告诉自己,不要轻易对他人产生感情。无情就不会受到伤害,无情就不会再感到疼痛。她是什么时候对他产生感情的?他关切的为她暖身,他为她推迟他期盼已久的登基大典,还是在更久之前,那个满身是伤的黎明,瓢泼大雨的山坡上?
“无双,无双。”疲惫的嗓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无双仰起头,一条枯草编的绳子顺着穴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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