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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禛心在玉壶-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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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什么?”

“害我吃那些苦药,还不知道要吃多久。”从容想起那黑黑黄黄的中药就蹙起蛾眉。

“身子不好,总是要吃药的,”胤禛轻抚她的脸颊,“何况你吃苦,我不是更苦?”

“你苦什么?”

“房事上切不可贪多过密,这老头是说给我听的呢。”

从容咬紧下唇,胤禛扯了扯她的嘴角,“你傻乐什么?”

“我哪里傻乐了?”从容自己说着话就笑了出来。→文·冇·人·冇·书·冇·屋←

胤禛对她的唇舌好一番欺负后,才又轻吻轻啄着道:“乖乖吃药,我给你备糖,到时候就不会苦了。”

从容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我不要吃糖,只要你不怕苦,我也不怕苦。”

从容药吃得辛苦;胤禛忍得辛苦;可有一人,却比他们两人加起来还要辛苦。这日福喜又像做贼似地从太医院取回了药,看着从容愁眉苦脸地喝完后,他捶着自己的老寒腿道:“丫头,四爷这就要跟着皇上去盛京祭陵,你这药可怎么办?”

从容连喝几大口白水后,才抹着嘴道:“四爷问过曾太医了,说多配一味丸药带着,汤药就先免了。”

福喜点头道:“好,好。但愿祖宗保佑,你从那边回来后,这病就好了。”

从容听说,慢慢放下了抹嘴的手,“皇上又提了么?”

福喜眉头紧锁,“不仅皇上,娘娘也提了,就连宫里,也起了些风言风雨,难听着呢……”

59枫舞

从容无言;“三人成虎;众口烁金”,连福喜都已听见;那么康熙、德妃、胤禛……福喜转过目光;看她道:“我知道你对爷一片真心;爷对你又何尝不是?只是这事闹成这样……有时候我替你想着;你若真进了门;虽有四爷庇佑,可这日子,绝不会好过阿。”

从容想到那时光景,嘴角也不由抿紧;她这个众矢之的已是做定;明枪暗箭;怕是再躲,也躲不掉了。福喜收拢了手,叹一声道:“爷已经提过了,在他同皇上挑明之前,我可以先告病回乡,免得到时追究起来,连带着也有不是。”从容一讶,看着福喜的眉眼,想着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恍然就如在昨日,“福公公……”

福喜侧首拭了拭眼角,他此生已无儿女之望,与胤禛名是主仆,实则情同父子,也正因为这份情,他虽能理解胤禛要他走的决心,可想到离开,心头总不免有些酸涩,“傻丫头,难受什么?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这算是熬出来了,以后回乡下不用再伺候人、不用整日弯腰躬身的,再加上四爷给我的体己,我就是回去做老爷也成了。”

从容眼圈也是泛红,蹲□轻轻为他捶着双腿,她进宫看见的第一人是康熙;说话的第一人是胤禛;可第一个对她说真心话的、对她好的,就是福喜。如今进门日就会成了分离时,教她怎么能不难受呢?

福喜亦知她的心情,像从前一样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傻丫头,我回去享福的话,四爷可就都交给你了,相扶相持,别再同爷顶牛了阿。”从容红着眼,强忍住泪水道:“我知道,福公公,放心!”

七月十九日,康熙帝亲奉皇太后往盛京祭陵,此行随行皇子众多,有大阿哥胤眩⑷⒏缲缝怼⑺陌⒏缲范G、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礻我、以及十三阿哥胤祥。

胤祥实年已有十二岁,与胤禛最是熟络,出出进进,简直就是形影不离。这天出发后,他过来叙礼,见了从容也不让她跪,只管问道:“小白,你看看我长高没?”从容目测了一下道:“高了,都快比奴才高了。”胤祥听后很是开心,一张嘴咧着合也合不拢,“皇阿玛也说我高多了,老十四去年还同我差不离,今年,”他比了个手势,“我已经超过他这么多了。”

从容莞尔,“十三爷若不是那么挑食,一定长得还要高。”

胤祥听说,向胤禛求证道:“我已经不挑食了,不信你问四哥。”

胤禛点头,“自从从你的家乡回来后,食是不挑了,不过整天捣鼓着要人做木马玩,后来皇阿玛赏了他几匹好马,他就不要玩木马,要玩游戏了。”

“游戏?”从容十分好奇,“什么游戏?”

胤禛想了想,道:“切西瓜。”

“啊?”从容惊讶不已,“宫里怎么玩切西瓜?”

胤祥晃着脑袋道:“怎么不能玩?我站中间,让得意儿、如意儿几个分站各处,到时我一声令下,他们把西瓜抛过来就是了。”

从容的眼前是西瓜漫天,瓜汁四溅的情景,“娘娘会准你这样玩?”

“当然,额娘还夸我切得好呢。”

从容看胤祥灿烂笑脸,心里不由感叹庶妃章佳氏对他的宠溺之情。胤祥看从容张着嘴也不说话,还以为她是惊讶于他的本事,于是得意洋洋道:“起先我还想着只有暑日里才能玩,后来一想,能切西瓜,也能切别的玩,所以现在什么时候都能玩了。小白,下次让四哥带你来,我们一起玩好不好?”从容看一眼同样露出宠溺笑容的胤禛,点头道:“好,好,一起切。”

祭陵一事甚是繁琐枯燥,从容起先还有兴趣跟着看看,到几次三跪九叩之后,她就只剩推托的心了。好在胤禛也不强她,她不想跟,便说让她留在帐内守帐。从容乐得自在,每日或于帐内看书写字,或偷闲步入山间,寻一处幽静。

这天早早扎了营,胤禛与胤祥随侍康熙,从容因不跟去,在闷了大半晌后,信步而出,沿着山间小道四处闲逛。这时已是深秋,落叶翩迁,丛林尽染,一眼望去皆是浓浓秋色。从容走过一条小涧,又走入一片枫林,因看枫叶染霜,红艳欲滴,遂想捡几片给胤禛当书签子玩。

从容不愿折树上的,便低着头看地上是否有完好无损的,正移步仔细寻找时,忽听“嗵嗵”几声响,抬头时,漫天红叶随风而下,一片片、一双双,带起地上的树叶,好像蝴蝶在空中盘旋飞舞不住,令人不能稍移目光。

从容有些看住了,待想起去接时,却已晚了。蝶儿静静地停落在地,一身枣色秋袍的胤禟穿过最后几片落叶,看着从容高高举起的手,朗声笑道:“小瞎子,这全都掉地上了,你还接什么?”

从容见是他来,躬身就是一礼,“奴才给九爷请安。”

胤禟笑嘻嘻让她起来,“你手脚太慢了,要不我再给你弄一回?”

从容听说刚才的美景是他所弄,忙摇头摆手道:“不用了,这地上的已够多了。”

“掉在地上的怎好要,都脏了,”说着他伸出背在身后的手,递给从容一把树叶道:“这都给你。”

从容讶异未接,胤禟拉过她的手,塞在她手上道:“我这都是看准了才折的,又大又红,又齐整。”他说的怎么像是在做广告?从容有些想笑,收回手后又向他行了一礼,“多谢九爷。”胤禟不太满意,“小瞎子,自打你回了四哥那儿后,怎么就同我们显得生分了呢,开口闭口总是提个谢字。”

从容看着这个玉树临风的初成少年,她并不想和他生分,只是渐渐大了,说起话来就不像小时候那样毫无顾忌,举动也不能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奴才可不敢同爷生分,若是惹恼了爷,那起子小宫女可不会放过奴才。”

胤禟笑,那双桃花眼成了两条弯弯的桃花鱼,“小瞎子,我就爱听你说话,让人心里舒泰。”

从容跟着他亦是一笑,因问道:“九爷今日怎么会来这儿?”

“我无事到处走走,远远地看见枫叶好看就过来了。”

“爷一个人?”

从容看了看附近,这秤不离砣的,胤礻我怎么没跟着他一起来呢?胤禟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你叫老十过来吃叶子,他吃;叫他看,他才不会过来。”

从容一想也是,“那九爷怎么不带几个跟着的人?”

“你不就是?”胤禟睨她一眼,“待会伺候我回去。”

从容十分后悔提起这个茬,不过此时也只能无奈点头。胤禟指一指前方道:“那一片看上去不错,咱们过去看看。”从容跟着他边走边赏,因随处皆是景,两人边走边说、边走边看,倒也少了一个人的寂寞,多了几分热闹。

往回走时,天光已暗,风里也透着一股阴寒。从容有些瑟瑟,脚步也就不自觉地急了些,隐隐有越过胤禟之势。胤禟回头看她道:“小瞎子,你走那么急,是赶着回去见四哥么?”

“不是,不是,风里有些冷,奴才就走的快了些。”

“噢,我还以为你是怕误了当值的时辰,又或是肚子饿了,才急赶着要回去呢。”

从容晒然道:“给九爷这么一说,奴才的肚子好像是有些饿了。”

胤禟一笑,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快了一些,“这天气是有些冷了,若是能热乎乎地吃上个锅子,或是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就好了。”

“是啊。”

胤禟的脚步一顿,“说到面,我听说杭州城里有一家云锦面馆最是出名。特别是他们的招牌,云锦面,面如云锦,汤汇四海,吃了放都放不下来。小瞎子,你可曾尝过?”

“奴才?”

“你不是杭州人氏么?”

从容心中一跳,“奴才……奴才没吃过。”

“哦,怎么不去尝尝?”

“奴才家贫,这面只有闻香的份。”

胤禟若有所思,径直往前几步后又是一顿,“哎,小瞎子,我糊涂了。”

“什么?”

“我想起来了,这云锦面馆是在苏州城里的,我怎么给说成杭州城了?”胤禟似笑非笑,“可不是我糊涂了么?”

从容有些变色,她明白了,胤禟并不是无事到处走走,他是有心跟着她来试探的!这时胤禟看着她又道:“小瞎子,我糊涂了,你也跟着我一起糊涂了么?”

从容垂眸,“奴才久在宫中,对于家乡的事,是有些记不清了。”

“是你记不清,还是内务府的记档上根本就没记清?”胤禟一敛笑意,沉沉道:“小瞎子,给我句实话。”

从容看着脚下的落叶,“奴才生在苏州,长在杭州,天长日久,将两边的事情弄混了也是有的,奴才实属无心,请爷……”

胤禟打断了她,“你在苏州,我可以派人去苏州查;你在杭州,自也有人能在那儿打听,只不过,今日我就想听你一句真心话。小瞎子,你能告诉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告不告诉捏?告不告诉捏?

60成全

从容说不出;胤禟这次来的目的让她寒心;说话时的神情却又让她觉得真心。她知道她不能说,可看着他的眼;她知道;来日一旦真相大白;她和他;必将陌路。胤禟又走近她几步;因落叶堆积,发出“沙沙”的声响,搅乱着从容本就纷乱的心弦,“小瞎子;我从没拿你当个奴才;你在我心里;就是……就和老十差不多,一起玩、一起吃,有什么就能说什么。今日你若是觉得我以主子的身份压你,你就不说;若是你信我这个朋友,便说一句,说什么我都信!”

从容深吸了一口气,眼前的胤禟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坐在地上哭闹、耍无赖的顽童,他拉着她的手说要去买巧克力;他要她与他们一起同桌共食;他为了她那个座位,甚至于和锦绣起了争执……

他说没拿她当个奴才,她信;他说随便她说什么他都信,她也信,只不过,为了这份难得的情谊,她愿意赌上一赌,“小瞎子是永和宫里的小瞎子,也是四爷的夏从容。小瞎子想的是活命,从容想的是侍奉四爷,一时半刻也不想分开。九爷……九爷认小瞎子作朋友,那么愿意成全夏从容么?”

胤禟心内积藏了多时的疑团被打破,眉目间豁然开朗起来,从容信他,这比知道她的身份更能令他开怀,“好,我成全你。”胤禟伸出手,从容也交掌于他手上,紧紧相握时,两人的脸上都挂着释然的微笑,即使是山间凛冽的寒风,也吹不散交织在彼此心头的浓浓暖意。

胤禟和从容解开了心结,说说笑笑的,比之前更为投契。待从容送他进帐,自己回到胤禛的营帐时,天色擦黑,胤禛端正坐在灯下看书,眉间清冷一片。从容看他认真,也不敢打扰,自拿了枫叶借着灯火,一片一片地做着比较。胤禛见她如此,心下越发发堵,重重翻过书页道:“你这大半日的,到哪儿去了?”

“捡树叶子去了,你看,”从容笑缅如花,全没发觉胤禛眼中神色愈沉,“给你做书签子可好?”

胤禛不答,只问,“你一个人去的?”

“是啊,不过后来遇上了九爷,就与他捡了一点,一起回来了。你看看,这些都是他得的,做书签最好。”

胤禛早知道她和胤禟说笑着一齐回来的,这时听她说的坦然,倒也没法子说什么,只一把推开眼前碍眼的树叶道:“不要。”

从容皱起眉头,他人长大了,这心眼怎么还是那么小?“不要就算了,我自己用。”

“你的书都是我的,不许用。”

“不用就不用,我自己留着玩。”从容有些来气,脸上也就不太好看。

胤禛看她发恼,越发不想留着那些树叶,“没有我的书,看你能玩几回。”

“你……”从容竖眉,甩手站起时袖管里忽然掉出一片枫叶,飘飘荡荡的,落定在桌前。胤禛冷眼相看,从容先是一愣,之后想起自己迎着叶雨时的情景,蓦然明白,这片枫叶是从何而来。她弯腰捡起,用手轻轻拂一拂时,耳边响起的是福喜语重心长地话语,“相扶相持,不要同爷顶牛”。

要是让福喜知道他们俩为这么件小事就能怄气,即便在外再享福,心里怕也是难安的吧?从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将树叶递到胤禛面前,“这片是我自己得的,你要不要?”

胤禛默默接过,小心夹在了书里。

从容抿了抿唇,“很小,又不是很红。”

“我喜欢就好。”

从容冲他皱了皱鼻,胤禛推过一本书道:“这个给你。”

从容不接,“你替我把叶子放好。”

胤禛看她片时,摇了摇头后才将那把枫叶一片一片挑出来放好,不过他每放一片,嘴上就会品评一番,“红叶以形为美,光拣叶面大的、红的又有什么用?这片太红、这片太大、这片卷边了、这片……嗯,长歪了。”

胤禛手不停,嘴不停,一气把所有的叶子放好后,将书递给了从容,“好了。”

从容翻翻书,看看那些被他品评的一无是处的红叶,哭笑不得,“这些都不好,那你明日陪我拣好的去,不得好的不许回来。”

“好。”胤禛一口答应。

从容俯身在他唇上一吻,“不许赖皮!”

“好!”胤禛正欲回吻她,门口突然一声轻咳,“四爷,如意儿求见。”

如意儿?这时候过来,难道是胤祥有什么事?胤禛和从容对视一眼,本已和暖的脸色又紧绷起来,“让他进来。”

从容整一下衣帽,刚退至他身后,如意儿已一溜小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四……四爷,十……十三爷……”

这如意儿一急,就有些大舌头,胤禛皱眉道:“胤祥怎么了?”

如意儿上气不接下气,稳了稳才道:“宫里传来消息说,娘娘的老病又犯,现已卧倒在床,几天没吃东西了。十三爷听说后急到不得了,说要连夜骑马赶回去呢。”

胤禛知道章佳氏素有晕眩之症,此次不吃东西,看来是比往日要重了,“皇阿玛知道了么?”

“皇上不知道,十三爷从皇上那里出来后,就说要自己回去,拦都拦不住。”

胤禛起身冲出门外,“他人在哪儿?”

“马房,”如意儿跟在他身后,连跑带喘,“也不知道得意儿拦没拦住。”

马房。

胤祥不顾众人阻止,拉出一匹乌云盖雪就要上马,得意儿赶紧拦上去道:“十三爷,这事得先让皇上答应啊,要是这么回去,到时皇上怪罪下来……”

“有我兜着,你怕什么,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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