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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春怀缱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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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汝昌那时设这个局,是被萧月媚念叨得没办法,情急乱用招的,没想到裘世祯急急忙忙赶回凤都,帐也没查了,竟是使这个棋局万无一失。
  
  怎么可能不乱? 二月三日未时,一辆坚实而又华丽的楠木马车驶出萧府,萧义驾车,车中坐着萧汝昌,他要亲自到清远等地察看。
  马车刚出了萧府大门没十几步,萧义拉起缰绳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萧汝昌挑起车帘,看到马车边站着的女子时,他眼睛一亮。
  “裘府里有什么事?”萧汝昌的声音很温柔。
  “锦姨娘死在东里胡同宅子里,听说尸体腐烂发臭了,邻居报上府衙,现在秦管家被知府大人拘去问话了。”
  “好!死得太好了,你禀报得及时,不错。”萧汝昌神采飞扬,从怀里摸了一张银票递过去,笑道:“听说裘府禁止外出,你能出来报信不易,难为你了。”
  “谢谢萧爷。”那人接了银子转身快步离开。萧汝昌哈哈大笑,裘家搭上人命官司了,他可以借着这个大做文章。“萧义,无需去清远了,你马上安排人散布消息,道庆丰当家惹上人命官司,得宠姨娘莫名死在荒宅,清远等地的钱庄侵吞贷款人的抵押品,眼下也正在打官司,安排十几个人上庆丰钱庄提现银,另找一些人在钱庄门外嚷嚷。”
  
  谣言猛于虎,兼且是几分谣传几分真,秦明智还在府衙公堂没下来,庆丰钱庄已经不平静起来。
  
  “青珞,这?这怎么办?”秦明智被拘,李氏急得六神无主。
  裘世祯不在,裘府里里外外的事都靠秦明智,他若出事,这裘府便瘫了,还有这官司带来的对钱庄那边的不良影响也难以消除,沈青珞也很焦急,默思了一会,沈青珞顾不得隐匿了,带了李氏前去讯问小桐。
  “锦姨娘死了。”沈青珞盯着小桐,淡淡道。
  “岚姐死了?”小桐放声大哭,沈青珞眉头一跳,刚才那么一瞬,她在小桐眼里看到一抹一闪而过的喜色。
  “锦姨娘死于非命,你贴身服侍过她,杀人嫌疑最大,收拾两件衣裳,随李大娘去衙门走一趟吧。”沈青珞转身往门外走,小桐呆呆地不能动,沈青珞回头看她,叹了口气道:“走罢,收拾带去的衣裳不要太好,发髻弄乱些,听说,衙门牢里的女囚……”
  沈青珞似无限同情,说了一半不说。小桐吓得发抖,抖了半天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哭道:“沈管事救我,我不要坐牢,我知道是谁害死岚姐的。”
  沈青珞哦了一声,静等小桐说下去。
  “岚姐是跟颜大夫走的,现在死了,肯定是颜大夫害死她的。”小桐为了自已脱身,胡乱攀咬起来。
  沈青珞愣住,难道自己想错了,吴锦岚是跟颜子恺走,不是被萧汝昌掳走的?
  真相如何,只能等凤都府审理了,能开脱了裘家诸人,使秦明智无虞,也不错。
  沈青珞微笑着道:“若是颜子恺害死锦姨娘的,便与你无关了,你跟李大娘上公堂去,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次事后,若能证明你是无辜的,我做主,不要赎身银子发还你的卖身契。”
  “谢沈管事。”小桐不抖了,磕了一个响头,站起来雄纠纠气昂昂跟李氏走了。
  
  晚霞隐去,暮色暗沉,极目远眺,天际乌云重重,沈青珞站在院子中桂花树下,默默地看着院门。裘世祯让她小心萧汝昌,她不能去正厅等消息,不能打发人去府衙候着消息,只能在自已的院子中静静地等着李氏回来。
  风不急,却仍寒冻,沈青珞无知无觉,忧虑弥漫在她的眸中,清冷沉寂从她一动也不动的身体无言地表露出来。
  
  很轻地哒哒的敲门声传来,沈青珞扑到门边一把拉开门。
  “沈管事。”
  “青珞,我们回来了。”
  看神色,应是没事了,沈青珞松了口气,瞄了门外一眼,关上院门,把秦明智和李氏往屋里让。
  
  “完结了?”沈青珞低声问道。
  “嗯,结案了。”秦明智吁出一口气,也压低了声音,与李氏两人,把公堂上发生的事从始至终,详细地说了起来。              

☆、春怀缱绻

                    
  因锦姨娘失踪之初,秦明智带着侍候她的人去过衙门报案;今日中午上公堂后;凤都知府杨锡铭的问话还算公允,没有将他当嫌犯讯问。
  后来李氏带了小桐上堂,小桐直指颜子恺;称锦姨娘失踪是跟着颜子恺私奔;如今无端死了,定是颜子恺害死的。杨锡铭使差役拘来颜子恺;颜子恺百般不承认;小桐称颜子恺喜欢吴锦岚;天香楼的所有人均可作证;杨锡铭传来天香楼的鸨母还有几个姐儿;果然人人都证实颜子恺喜欢吴锦岚。
  
  “仅仅这样;不足以证明颜子恺害死锦姨娘吧?”沈青珞听到此处,奇怪地问道。
  秦明智点头,道:“仅如此,自是不足以结案,然则,那边邻居作证,锦姨娘失踪后,于正月二十七日,又由颜子恺陪同着回去了,其后没有其他人进去过。”
  “颜子恺供认不讳?”沈青珞问道,她心中有些不相信颜子恺会害死锦姨娘。
  “他不认罪,他说锦姨娘沦落烟花,在杏子胡同杏花院快病死时求了他赎她出来的,杨大人召了杏花院的春妈来问话,春妈说没有这回事,他的罪名便坐实了。”
  
  沈青珞沉默了,停了停问道:“锦姨娘是怎么死的?”
  秦明智身体一颤,声音微有发抖,道:“周身都腐烂了,血水里爬满臭虫,我只瞥得一眼,几欲呕吐,杨大人也不愿看,命抬上来给我瞟一下,定下死的是锦姨娘后,便命差役抬出去烧了。”
  沈青珞机凌凌打了个寒颤,半晌问道:“颜子恺认罪了?”
  “至结案画押都不肯认,还说什么锦姨娘在杏花院时,下……□便长臭虫了,他因要避嫌,从杏花院赎了锦姨娘出来,送进门后便走了,后来再没去过。”
  
  事情的关键在杏花院春妈的口供上,沈青珞暗叹,估摸着是春妈怕事情闹大,给杏花院带来麻烦,给杨知府送过银子,杨知府想尽快结案,便以春妈和小桐的一面之辞定颜子恺的罪了。
  从这些情况看,吴锦岚应该是病死的,她从杏花院出来后,东里胡同那边没人侍候她,又没有延医诊脉吃药,就那样病重而死,身边又没个人,直至尸体腐烂发出恶臭,邻居才发现。
  
  颜子恺若能念着几分旧情,给吴锦岚治病,亦没有今日的飞来横祸,看来因果报应,真真毫无错漏。
  
  若论无情自私,小桐更甚,沈青珞沉默半晌问道:“小桐呢?”
  “回房了。我们出府衙时,颜子恺的妻子骂她胡说害颜子恺,把她推倒地上,她擦伤了脸,我让找了大夫给她看看。”李氏道。
  
  虽不知小桐昧下吴锦岚的首饰,沈青珞对小桐也没有好感。她抿了抿唇,道:“明日把她的卖身契给她,打发她走。”
  
  李氏点头应下,秦明智在一边嘴唇蠕动,好一会道:“沈管事,谢焕和陈规还没回来,我使了人去钱庄问了。爷如今不在,没个拿大主意的人不行,他俩是信得过的,要不我跟他俩说,爷发过话你是裘家主母,让他们钱庄里的事也来问你?”
  
  沈青珞半晌不语,怔怔地看着门外,明亮的灯光到了外面变得暗淡,渐渐无力,越来越朦胧。这无力的光晕,恰如她与裘世祯的关系,近处,緾绵坚贞,往前看,却什么都捉摸不住,只有无尽的虚无空幻,无尽的飘忽难定。
  
  秦明智言下之意她明白,他和谢焕陈规三人,事务再是熟练,到底是下人,平常事能作主,遇到突发大事便不敢拿主意了,他们不敢承担由此产生的后果。
  
  沈青珞轻叹,道:“暂时别说吧,有什么问题你转给我听吧。”
  
  秦明智点头应下,见沈青珞神色倦怠,忙拉了李氏告辞。
  
  谢焕和陈规回来了,两人在秦明智与李氏的院子前等着他们。
  
  “钱庄那边怎么样?”
  “今日下午问题不大,来的人不多,后来传来你从衙门出来了的消息,证实人命案与裘家无关,有些观望的人便离开了。”谢焕沉声道:“不过,我看着那架式,是有人从中挑拔闹事,明日只怕不会平静。”
  陈规皱眉道:“偏爷又不在,这事儿真让人心悬,若是挤兑……”
  
  几个人又计议了一番,谢焕和陈规离开后,李氏对秦明智道:“不知爷多早晚回来,钱庄若是出事,该怎么办?”
  “凡事不要自专,听沈管事的便可。”秦明智定了定神道。从衙门出来后,听李氏说起沈青珞唬吓小桐一事,秦明智心头对沈青珞暗暗佩服。早先沈青珞让他筹现银,眼下虽不知会不会派上用场,然沈青珞那份决断,也使他再不会拿沈青珞当十七岁的姑娘家看。
  
  李氏附和地点头,道:“青珞看着年轻,可处事……又好似对咱家钱庄很熟悉,难道爷什么都跟她说?”
  “是啊。”秦明智也觉想不透。
  
  裘世祯确实把钱庄的的事都同沈青珞说,不过不是这一辈子,是上一辈子。这辈子他与沈青珞不能光明正大聚在一起,两人相聚的时间不多,一碰面便干柴烈火忙着亲热。上辈子沈青珞公开住在他的内院,他每日除了忙正事,闲瑕时都在沈青珞的院子中度过,沈青珞对他没有好脸色,不和他说话,他只能无话找话,花花草草流行时尚他不懂,能讲的便只有钱庄和商圈里的事,沈青珞听了不少,故虽然没经验,心中还是有少许丘壑的。
  
  这一晚各人都睡得不安稳,翌日一早,谢焕和陈规拉了秦明智到钱庄照看,李氏仍是如前般吩咐锁了后角门留了偏门,严阵以待防范着。
  
  这日上午钱庄那边虽有稍许忙乱,却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用过午膳后,李氏让沈青珞回房歇息,沈青珞一夜未眠,着实有些困倦,便回了房间睡觉。
  
  沈青珞刚眯得一会儿,咚咚咚大力的敲门声响起。
  
  李氏白着脸告诉她,秦明智又被传唤去衙门了,夏春上凤都府告裘世祯逾期不按约定交付银子买房。
  
  前几日秦明智才跟夏春通过气,他答应得好好的要等裘世祯回来,这突然变卦?
  裘世祯与夏春订的契约是没有问题的,约定里只说年后印契时交付银子买卖完成,并没有具体约定哪一天,他上府衙告状讨不到什么便宜,那么?为何还要出告?
  
  “山子刚刚从钱庄过来,他说,钱庄那边乱起来了,更多的人拿了存票兑银子银票。”李氏接着道。
  沈青珞明白了,这是萧汝昌搞的鬼,夏春告裘世祯不能胜,却能给民众造成裘家官司緾身,祸事一桩接一桩的不良印象。
  “衙门那边还在审理是不是?”
  “嗯。”
  沈青珞苦思了一会,一击掌,大声道:“李大娘,你马上去跟谢管事说,关了钱庄大门,停了兑付,把爷跟夏春订的契约大致内容跟民众讲讲,再把秦管家前几天就跟夏春约好,或是赔双倍违约银子二百两,或是等爷回来再付银子等与夏春已约定的话语说了,然后说钱庄要付银子,需得秦管家在场方能接着支付,使两个机灵的混在人群中,把人群引去府衙门口等候,然后……”
  
  李氏六神无主,急慌慌跑去钱庄找谢焕。
  “……就这样,谢管事,你赶紧这么办。”
  谢焕盯着空中片刻,握起拳头道:“陈规,照办,马上布署下去。”
  “这是什么人交待的?这样很容易激怒知府大人,还有,停了兑付,外面的人群……”陈规犹豫着道。
  “马上照办,这是扭转局面的好办法。”
  
  裘府急风骤雨,萧家此刻暖风丽日。
  富丽辉煌,精致华美的闺房中,萧月媚一身金银丝混织百蝶穿花纹绣水红色缎裙,头戴攒金丝含珠凤钗,说不出的妍丽妩媚光彩照人。萧汝昌一袭月白色锦袍,俊逸出尘,素常隐着算计的眼神变得温和宠溺,兴致勃勃地陪着萧月媚调弄胭脂。
  
  萧汝昌常年养尊处优,手指纤长白…皙,如玉般的手指在鲜红的花瓣中挑动,艳极丽绝。
  “哥,你的手真好看。”萧月媚赞道。
  萧汝昌笑了笑,把颜色最艳,花瓣纯净的梅花挑到一边,用绢素逼出艳红的花汁,又研磨起珍珠末大红珊瑚末……
  他一点一滴做来耐心无比精细之至,萧月媚叹道:“什么时候世祯肯这样陪着我帮我调弄胭脂就好了。”
  萧汝昌眉头一跳,手指一顿,轻细的哒地一声,莹白的指甲折断了一小片。
  “好了,你把这些晒干了便可取用。”萧汝昌愣了愣神后笑道,把手指伸进旁边小瓷盆水里,仔细地洗手。
  
  “爷,义管事有事禀报,在竹庐那边候着。”晴雨在门外细声禀道。
  “月媚,哥走啦。”萧汝昌站了起来,理了理衣领,意气风发步履轻快往门外走。
  
  砰地一声,萧月媚把桌上的瓷盆扫到地上。
  
  萧汝昌回身,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片片碎瓷,水渍在织锦地毯上晕开,带出污秽不洁的痕迹。
  
  “哥,你好不容易陪我片刻,咋就不是这个找就是那个寻,没得一会儿安稳。”萧月媚拧着眉头发火道,好看的眉眼变得夜叉一般恶狠。




☆、春怀缱绻

                    
  萧汝昌摇头苦笑,萧家的生意他不能不管;还得不时与裘世祯斗智;仅有的一点空闲时间全陪萧月媚了,萧月媚却还不满意,不时发脾气怨他不陪她。
  若是以往;他多半会留下来哄哄;这日却没心思,萧义此时前来;自是说夏春与裘家打官司的事;还有庆丰那边闹得怎么样了;虽说胜劵在握,还是要听到才安心。
  
  萧义服饰整洁;但是;萧汝昌仍一眼看出他整个人隐藏着的灰败;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进了房间,萧汝昌坐到大交椅上,淡淡道:“说吧。”
  “爷,夏春的官司不只没赢,还输了。”
  “没赢?还输了?”萧汝昌似山谷回音般重复着萧义的话,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看萧义,怎么可能?买卖双方看着都有理,即便不能打赢官司,让杨锡铭责令裘家尽快付了银子把宅子买了是情理法理之中的。
  “是,看来是赢,其实是输。杨大人判了裘家违约,赔付给夏春一百两银子,夏春把先时收的一半房款退还裘家了。”
  
  “怎么会这样判决?”萧汝昌握着椅把的手在轻颤,很快镇定下来,平静地问道。
  萧义涨红了脸,低声道:“属下没把事办好,庆丰钱庄那里没派得力的人盯着,光顾着府衙这边了,钱庄那边等着提银子的人全涌到府衙公堂门外了,他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怕秦明智获罪,没人主理发还银子了……”
  萧义讲得仔细,萧汝昌静静地听着,心头激流汹涌。那么多人听审,杨锡铭压力大了只能谨慎处理,而这些人言语中盼的是秦明智无事,两家各占五分理,杨锡铭稍为偏向裘家,夏春的官司便输定了。只是为什么会判的是违约而不是等裘世祯回来后履行约定呢?
  
  萧义也恰好讲到这里,他苦着脸道:“杨大人刚说出裘家胜夏春诉状无理,人群中便有人高喊杨大人英明,杨大人是青天再世。接着就有人喊道,裘家现在不能买房子,需得留出银子给他们提取,不是说违约赔一百两银子么,求大人为草民等着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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