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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夏蝉鸣-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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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明婵在心里数着秒,估摸着差不多了,她睁开眼,坐起来要下地。
  “干什么?”湛修慈目光炯炯。
  “去卫生间。”湛明婵理直气壮——幸好这房子没有独立卫生间。
  “我去找护士。”
  “我不让人陪着我进去!”
  “不是让她们陪着你进去,是在这里解决。”湛修慈耐心道。
  湛明婵不干了,缩回到被子里成了一团,闹道:“不行!我不让她们碰我!”
  “她们是护士,都是女孩子……”
  “不行就是不行!”
  “这个都受不住,那你妈妈是如何生得你们兄妹三人?!天底下的女人如何去生孩子?做了手术的人如何度过不能下地的日子?”湛修慈轻声呵斥。
  湛明婵哭了,把方才的屈辱都给借机释放出来,越哭越伤心,“就是不行。我就是不让她们碰。生小孩和做了手术不能下地是一码事,我又不是不能下地,干什么受委屈?”
  湛修慈沉默半天,也只能说出一句“这算什么委屈”,但是女儿丝毫不买账。这样的事情,他虽是亲爹,但多少也有点尴尬,终是不好坚持下去,“我在卫生间门口等你。”
  湛明婵如蒙大赦,穿好鞋子到了卫生间——湛修慈先让傀儡进去查了一遍,才放湛明婵进去。
  关上隔间的门,法杖在手,掐诀念咒,集中精力。此刻,湛明婵的脑海间皆是渔家旅店的景象,那景象越来越清晰,去回忆那泥土的芬芳,回忆树影的婆娑,彷佛就置身在这场景中——身体正在变轻,有一些身体分解、撕裂的不适感,随后是一种莫名的抽离感、失重感,接着便是滚滚而来的体内的虚无感和体外的挤压感、摩擦感,穿梭在不同的空间之间,湛明婵死死想着渔家旅店的模样——那是目的地,是空间挪移的根本,只有强大的意识在安静的环境下准确地锁定,才能让咒法顺利进行下去。稍微一个闪神,都有万劫不复的危险——或是迷失在多重空间中,不停地跳跃;或者被空间的挤压给撕碎……
  一道亮光飞过,随即便是一片夜的黑暗,重力突然回来了,湛明婵不由哎呦一声,她人已经落在泥地上,抬头望去,渔家旅店的招牌,正在自己面前。
  事不宜迟。
  湛明婵飞快地跑进旅店,对前台那个姑娘说:“我要去一个地方旅游,但是地图上找不清楚路,请问你们这里谁的资格最老?”她掏出随身携带的三百元钱,推了过去。
  两分钟后,后院看仓库的老头站在湛明婵面前,纯正本地口音,家就在旅店附近。
  “大爷,”湛明婵摊开地图,诚恳道,“请您告诉我,十年前,就是白浪水发生惨案的那一年,渔家旅店通往海边的路,和这张地图上的路,是一致的吗?”
  梅展说:“真的找不到了!那条路没了。”
  “什么路?”
  “就是……就是……就是那条路啊……我找不到了……”
  湛明婵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她只顾着找河,却忘记了路。


☆、第十三章 碣水畔

  树影森森,法杖温柔的绿光为她照亮了前方黑暗的道路。这条并不窄的小路上铺满了野草,两旁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蓊郁成一团一团的,仿佛数月未经梳理的长发般,绞在了一起,怎么也分不开。那里面潜藏的是危险还是纯粹的平静,人类的肉眼不得而知。湛明婵也顾不上这些,她一手掐诀架起了结界,一手伸向前方,让法杖的光明更加稳定,只是这片淡绿色的光芒不足以彻底撕开黑夜的厚重,反而在凉凉的月色下,平添了几分鬼魅。
  湛明婵拿着地图,用法杖的绿光照了照,回想着那位看仓库的老大爷的话——
  十年前,从旅店出门,必须得往南拐,因为北边并不是现在的大马路,而是一个小山头和一片树林子,如果要去海边,那时候必须得出门往南边拐,那里有一条路,需得先往南走一段,然后再朝东边开。
  只是后来,北边的山头给平了,树林子没了,修成了一条路。更结实、更宽敞,去海边也更便捷。
  所以南边的路就逐渐没人走了。之后有几年,那里建了个做海产的工厂,把路给堵住了。就彻底没人走那边。再过几年,工厂效益不好,关了,但是南边那条路,也就废了。基本上行人和车辆,都不会再从那里走。而且那个废弃厂子的厂房还有一些没拆,就废在那里,堵住了路。
  “白浪水出事那年,如果有人住在这里,去海边,不可能走北边,只会走南边吗?”湛明婵问。
  老大爷肯定地点点头。
  湛明婵拿出地图,“经过这条河吗?”
  老大爷看了看,“那是肯定的啊。不过这条河是下游,上游的闸口不放水,它就经常会干到裂开。已经算不得河了。”
  “如果上游放水呢?”
  “那就会有水啊。”
  “会白浪滔天、水流湍急吗?”
  “不可能的。姑娘,你看看,它离闸口还远得很。”
  “那么十年前呢?十年前白浪水出事的时候,这条河是干的还是有水的?会淹死人吗?”
  “那年啊……那年整个夏天都没放过水,那里一直都是干的啊。不可能淹死人的!当时警察还跟村长商量说是不是孩子们记错了地方,但是这附近就五条河,两条是断流,秦苍水也组织过搜救,没有,这条河更不可能,因为它整个夏天都是干到裂掉!”
  找的就是干到裂掉的!湛明婵后悔不已,她头一次发现,似乎流泪的沙发、三彩俑以及柜中有鬼的案子破得不算难,让她有点滋长自满情绪,实际上抵达这里的时候,就该想到路和水,想到找一个最熟悉人文地理的老乡,去回忆当年每一条河的状况。只是一到这里,一来仓促,准备不足;二来让梅展、腾印等人弄得有点晕头转向,只想周旋几人之中,静观其变,
  不觉就围着他们转悠,失却了方向,这才耽误了最佳时机。如果一开始就直奔目标,或许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湛明婵指的这条河,就是她一直都没注意的戊河,只因为它在南边,如果从这里去海边,是绕远的。
  但是如果当初没有近路呢?车子只能从绕远的路上走,那么就必然会经过戊河——碣水。
  所以不是白浪水,不是秦苍水,而是最不可能的碣水。
  绿光不安稳地吞吐着,照得四周一片瑟瑟。逐渐的,虫鸣没了,鸟鸣没了,就连月色都愈发冷冽。一切不似夏日海边的温暖之夜,倒犹如山中深秋的凄凉。周围越来越安静,只剩下湛明婵踩在枯叶层上的脚步声,豁然,绿光扫到一方巨大的建筑,仿佛一只突然窜出来的猛兽,森森然。
  湛明婵也倒吸一口凉气,缓了缓神,她放出几只傀儡去前方探路。不多时,傀儡们纷纷回来,其中一只递上一只符咒袋子,湛明婵认出这是她曾经给腾印的。打开来,符咒早已烧成了灰。
  “他来过这里,知道这里,那么他必然会去碣水。他或许早就知道碣水,他一直都没忘记……”湛明婵自言自语。
  又一只探路的傀儡回来了,向湛明婵行了一礼便往前走。湛明婵知道这必定是探到了路——这里一定有继续往前走的路,否则腾印和梅展是过不去的。
  艰难地穿过这片废弃的厂房,走入望不到头的树林,暑风到了这里似乎近了冰窟,变得异常寒冷。树林的小路愈发幽深,细细长长、歪歪扭扭,延伸如不知何方的黑幕下。湛明婵又走了一段,途中捡起了梅展的手机和手表,她想自己接近他们了。
  再走了会儿,不知何时,暑热下的空气微微有了丝凉意。随着步子的前进,那凉意越来越浓,浓到厚重的时候,耳边似乎传来一阵潺潺,初刻细碎,继而流畅。湛明婵抬眼望去,前方树丛外,一片黑甸甸的开阔。
  湛明婵走出树林——深深的河沟内,土地龟裂,戚戚月色照得下方一片纵横交错的裂痕,宛若刀锋划过般触目惊心。
  碣水,已经无水了。
  但是那潺潺的水声,竟然并没有断。空气中也还带着潮湿的凉薄。就连头上悬着的那轮月,也沾染了潮腥般地朦胧。
  湛明婵扫视全场——岸边,梅展趴伏在地上,一座似是废了的石桥横跨在河上。
  湛明婵法诀一变,走过了梅展,直接去看桥。
  梅展如果死了,她看了也没用;梅展如果还活着,她不看也会活着——大概由于被骗了太久,湛明婵对梅展实在起不来太强烈的同情心和拯救之意。先确定那件事再说。
  石桥下,河堤上,残了的趴蝮浑身漆黑,阴阳镜下,怨气缭绕。湛明婵一杖打过去,趴蝮彻底碎开,但
  见滚出来的石料竟都乌黑了。
  趴蝮乃龙子,伴水而居,能吃水妖水鬼,可以镇河流湖泊。今日竟然连骨子里都被怨气熏黑……湛明婵拿出小巧的罗盘针,不觉一怔,那针,竟然断开了。
  阴阳镜忽然蒙上一层白白的霜,湛明婵暗叫不妙,立刻撤了眼镜,团团围了多层结界。耳中听得结界最外层兹拉拉一阵激烈响动,火花乱冒,空中似是有数条白影飘荡,将天地都遮得一片模糊。隐隐,一股水声若波涛般轰隆。
  湛明婵手中拎符,二话不说就弹了出去,她功力甚高,又是有备而来,用的是上等符咒,虽然手下留了情面,但是符咒一发出去,那些个白影顿时四散逃开,顷刻间消失到无影无踪,轰隆隆的水声也停歇了。
  湛明婵也不追击,先奔去看梅展,探了鼻息,还活着。刚扶起来,脑后一阵风声杀来,湛明婵拉着梅展往旁侧一偏,她留下的傀儡也已降伏住来人——正是腾印。
  一只傀儡夺了他手中的石块,另一只搜走他裤兜内的匕首。
  不知哪里传来了水流的轻响,从远方来,就在石桥那个方向。
  湛明婵将梅展轻轻放在河岸边,冷冷注视着腾印,腾印亦冷冷盯着她,目光愈发凶狠,完全不似当初那个硬朗而诚恳的男子。现在的腾印,宛若恶魔临世。
  “你必须得死。”他说,“虽然很抱歉,但是……必须……”
  湛明婵眉峰一挑,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什么,但是迟了一步——脖颈间一凉,梅展手持小刀,勒住了她的脖子。
  水流声宛若小溪,轻悦动人。
  “让你这些鬼东西滚开。”腾印在傀儡的钳制下,大笑着开了口。
  湛明婵轻轻偏头,余光看到梅展的脸庞,惨淡如雪光。
  “对不起。”她回避着湛明婵的视线,说。
  但是她手中刀子贴得更紧了。
  不知何时,小溪潺潺的声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瀑布般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湿漉的潮气,月色似乎被洗涤过,越发饱满,几至妖冶。
  湛明婵挥手散去所有傀儡。
  腾印直起身子,捡起石块和匕首,满意地走到湛明婵身前,轻声道:“只要解决了你……”
  “你逃不掉的。黄丝妙死了,警方在搜索你。”湛明婵说,“还有你,梅展。”
  那瀑布声越来越大,几乎近在咫尺。
  妖娆的树枝一阵猛烈的摇摆,忽然又停了。
  腾印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梅展低声说:“黄丝妙真的不是我们杀的,姚窕、温彦哲都不是。真的不是。我们也想知道谁是凶手,我们自己也在防备那个凶手……”
  “你们是要说,最终,你们只杀了我一个人吗?还真是好人啊。”湛明婵镇定自若。
  梅展无语,湛明婵道:“贺希希……恐怕已经遇害了。”
  “我知道。”梅展嗓音颤抖,说,“我……早该猜到了……是那些幽灵,索了她的命。他们果真不会放过她……还有姚窕、温彦哲、黄丝妙……”
  “不是。”湛明婵坚决道,“是腾印、温彦哲、黄丝妙还有姚窕,一起谋害了她。并且将她的尸体埋葬在这河堤的岸边,同样被埋在这里的——”腾印和梅展的唇色。霎时铁青,“——还有当年你们那四个同学!”
  湛明婵直视肌肉扭曲的腾印,“被你们杀害的那四个孩子,你们的同学,朝夕相处的亲密小伙伴,他们不是失踪,不是被淹死的,不是被冲到海里,更不是掉落白浪水死的,而是在碣水畔,被心虚的你们用石块,活生生地砸死了。”
  “你胡说!”腾印大吼,伴随着他的吼声,水声也大了起来,轰隆作响,一阵风送来浓浓的潮气,“我们心虚什么?!”他一字一顿。
  “心虚——你们为了逃命,将他们一个、一个、一个又一个地丢下。丢到死境里。”湛明婵冷笑,“听到了吗?那声音,和当年是不是很像?”
  腾印和梅展的身子都在颤抖,他们沉默着,侧耳聆听。
  可是这个时候,水声停歇了,风也不走了,盛夏树林河畔,没有虫鸣,只有月光默默摇曳,摇得轻盈,摇得凄冷,摇得不安。
  有什么,在黑夜中静静地酝酿着。仿佛蛰伏的兽,隐藏在茂密的林子后,在树叶的间缝后透出两点幽光,冷冷地注视着猎物,伺机发起致命的袭击。而它的猎物,茫然不自知死亡的脚步。
  “我们逃……”梅展醒过神来,她的牙齿却在发抖,“我们逃什么……”
  “梦里河。”湛明婵轻轻吐出这三个字,“为了从梦里河的吞噬中逃开……譬如……”
  轰然一声惊天动地,激荡的水流从石桥处奔腾而来,仿若万马踏蹄般的轰轰烈烈,仿佛海浪潮涌般的铺天盖地,仿佛山崩地裂般的压顶之势,汹汹而来,瞬间席卷湛明婵、梅展和腾印,一波波浪头打过来,将他们压在下面,又是一波波潮涌窜上来,将他们托到水面,一艘不知哪里来的破船正正飘到三人之间,梅展和腾印大声咳嗽着抓住了船,他们对视一眼,恐惧四溢。
  湛明婵没有抓住船,她浸在水里,竟未沉底。
  “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当年你们的杀戮,为了这条根本就不存在的河。”湛明婵说。


☆、第十四章 轮回一度

  腾印和梅展在河水中挣扎着,拼命用手臂扒住这条不知打哪里飘来的小舟,他们七手八脚地爬上去,浪头越来越大,小舟在宛若海浪般的水中央剧烈摇晃,那船上竟有一双桨,腾印抓起来,脱口喊了声“黄丝妙、温彦哲——”声音戛然而止,梅展缩在一旁,一面仅仅抓住船帮,一面嘤嘤啼哭。
  “会划船的人不在了。”幽幽的女声。腾印和梅展瞪着眼珠子望着湛明婵,不知何时,她竟然也爬上了船,坐在船边轻叹,“当初能划船的都死了,现在,这里没人会划船了,我们怎么办?”——最后这一句话,是她和带着哭腔的梅展一起问出来的。
  话音刚落,梅展又惊叫了一声,那小船竟然缩了几圈。腾印的瞳子内一片刺骨的冰冷,梅展惊慌地看他,“和当时一样……”
  腾印看着惊若小鹿般的梅展,那小船又开始向内收缩。
  “船不够地方了。”湛明婵幽幽道,“恐怕承载不住咱们三个人。”
  水浪激荡!
  梅展长长惊呼着,拼死扒住船帮,手指甲缝里已经流出鲜血。
  “想想办法,我知道你可以!”梅展对湛明婵喊道。
  “再这样下去,船就要翻了。”湛明婵岿然不动,喃喃似是自语。
  腾印似乎皱了皱眉头,因为他的耳廓抽了抽。
  一个接着一个浪头打过来,梅展再也扒不住船帮,双手一松,她开始在剧烈颠簸的小船里不停地翻滚,她一声声尖叫着,很快带上了哭腔,“救命……”
  一道巨浪将小船托上云霄,又忽地甩开,梅展长大了嘴,已经骇然发不出声——一只船桨刚好伸到她面前,她想也未想,一把抱住了船桨,惊魂甫定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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