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猎爱无心-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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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逝者已矣，门淇，你不要太伤心了。”亚拉咬着嘴唇，柔声开口。
　　门淇听完后，脸色大变。啪地一声放下刀叉，双眼通红，眼角含泪的怒瞪着亚拉，“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在这里瞎说！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既然忘了她，忘了阿妈和小镇，为什么还要用这种眼光看着她？心疼？同情？呵，她最不需要最不稀罕的就是她的同情！让一个杀人犯罪魁祸首来同情自己，那是多么可笑的事啊！
　　“你……门淇，你怎么了？”亚拉吃了一惊，急问道，“你不会是身体不舒服生病了吧？”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身旁的人，卜哈剌、萨次都看出门淇的反常行为，纷纷站起来出声劝阻她。
　　“有什么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门淇听到这话后，用眼睛狠狠剜了他们一眼，厉声嘶吼道：“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她！是她害死了我所有亲人的人啊！！！”
　　用鲜血染红双手的人……她有什么资格来同情自己！
　　感情已经到临界点，门淇大吼了一声后，整个人都体力尽失颓然倒在地上。
　　“亚拉……我不想恨你，但我不能不恨你……因为你……我失去了阿妈，失去了阿达，失去了镇子上所有熟悉的人……我讨厌你，但我更讨厌我自己……亚拉小姐姐……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亚拉被门淇一连串的动作搞得晕头转向，听完门淇声泪俱下的哭诉，终于找到一些头绪。
　　这个世上会叫她亚拉小姐姐的除了那个女孩儿就没别人了，那她……不会是……
　　“你……你不会是门淇吧？曼弗雷德小镇的门淇，希米尼的女儿？”亚拉蹲下身凑近门淇身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她……不会是那个门淇吧？穿着打扮性格都和小时候风格迥异，变化过大以至于连她都没认出来。不过，如果这个门淇就是当年见到过的门淇的话，那她不应该在曼弗雷德小镇吗？怎么会来这里，还成了猎人考试的考官？
　　还有……她刚刚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失去了阿达，失去了阿妈，失去了镇子上所有熟悉的人”？
　　这到底是……亚拉被门淇搞晕了。
　　“亚拉……亚拉小姐姐……我是淇淇，我是淇淇啊！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才认出我？！！呜呜……呜呜……”门淇鼻子一酸，哽咽着一把扑进了亚拉怀里。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她不在，在她最悲伤的时候她还不在，为什么……要在她快要忘掉她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亚拉小姐姐，阿妈死了，店……不在了……所有的人……都被杀死了……”最后……只剩下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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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次、卜哈剌见到这种状况，明白是两人之间不为人知的往事，便很有自知之明的关上门悄悄离开了。
　　亚拉确定门已经关上之后，这才强忍着波涛汹涌情绪不平的内心，把门淇从地上轻轻拉了起来。
　　“淇淇，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你阿妈……希米尼……她……”她没有死吧？话到嘴边，那个让人沉痛绝望的字眼却是怎样也说不出来了。希米尼，那个永远激情饱满会大笑着招待客人的希米尼，那个常在她到店里时亲手给她调一杯她最爱喝的冷饮的希米尼，那个张扬火热的女人……已经不在了吗？这十几年间，这些个她不在的日子里，小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
　　亚拉的声音颤抖而温柔，双手因恐惧而变得冰冷，却紧紧地拥着她，像要用尽全身力气似的不放开。
　　这个怀抱她是熟悉的：很久很久以前，感觉有一个世界那么长，在被她封印的记忆深层，亚拉小姐姐总喜欢到柜台上，笑咯咯的把她抱起来，然后抛得老高老高。
　　她喜欢那种感觉，小时候阿爸也经常那么做，每到那个时候，阿妈的笑容就会变得很温柔。
　　等阿妈过来的时候就急急忙忙将她放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阿妈站在那里谈话。
　　可现在……她讨厌这个怀抱！那会让她想起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你听我讲……”门淇擦干了眼泪，揪着亚拉的衣角，沙哑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感伤缓缓飘散开来。
　　“十五年前，就在你从镇上离开后不久，店里来了一群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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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随着门淇的叙述回到那个碧空万里晴朗湛蓝的日子……
　　那群人到店里后没多久，客人就差不多走光了。阿妈觉得事有蹊跷，没让她多呆，就把她叫了回去。结果没过多久，她就听见前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在吵架，又像是在砸桌子……她很害怕，就把门关得严严的，透过门缝往店里偷看……
　　她吃惊地发现阿妈正大叫着朝这里跑来，还没等她把门打开，阿妈就被人从背后偷袭，整个人都头破血流了……
　　阿妈在手碰到房门的时候，透过门缝用唇语告诉她让她藏起来，不要被人找到。她心里怕得不行，赶紧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找来找去，……她躲到了床下……
　　不多时，有个脚步声非常轻盈的人一把抓起阿妈的头狠狠往墙上撞去，一边欺负阿妈还一边在嘴里骂着什么“该死”“杀了她”“虐死她”之类的话……
　　阿妈哭着喊着叫了很久才渐渐没了声音，那人见阿妈倒在地上浑身是血以为她断了气，就在屋子里乱砸了一通，愤愤然啐了一口离开了。
　　再后来，她就一直呆在床底下，不敢哭，也不敢叫，脚都已经蹲到麻木没有知觉了，为了不被人发现，她还是一直忍耐着，直到——
　　哭喊声，吼叫声，求救声，谩骂声……
　　所有不曾听到的绝望声音充斥了整个小镇……
　　小孩儿、女人、老人、大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地狱红莲一样妖冶动人却拥有毁灭的力量的火舌蔓延开来，世界……顿时安静了……
　　等她被黑烟呛得喉咙发疼，不得已从床下爬起来的时候，却只看到阿妈全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她当场就懵了，站在那里呆立了很久，才想起要过去把阿妈扶起来。
　　阿妈无力地摆了摆手手，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叫过她让她听好……
　　阿妈说，“淇淇，不要怨恨任何人，更不要怨恨亚拉，这些……是我自己选择要做的。我想要帮她，我喜欢她，我从来不后悔认识了她。亚拉……是亚拉让我认清了自己的心，明白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明白……你是我一生的宝贝，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告诉她，如果还能再见到她的话，淇淇，帮我告诉她……我感谢她，感谢……我的挚友……”
　　听到这里，亚拉已经泣不成声。
　　心头像被几顿重的大石压着，透不过气，无法呼吸。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知道她绝对不会离开的，绝对……不会抛下希米尼和门淇不管的……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亚拉脸色煞白，温润而冰凉的液体顺着指尖滑落到脖子里，却给人以烫伤灼热的触感。
　　门淇摇了摇头，笑得十分惨淡，“我不怪你（不想但不由自主），只是无法原谅我自己。如果我没有任性地拉着你让你代替我学习厨艺的话，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了吧……阿妈说不让我复仇，所以我在埋葬了阿妈和镇上的人之后，远行到这里继承阿妈的遗愿成了美食猎人。但我无法忘记，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火光漫天哭声遍野的一夜。那是我一生的梦魇……想忘也忘不掉的梦魇……”
　　心中酸痛难当到极致，门淇捂住了嘴巴，头重重的垂下，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低声呜咽，“我恨……恨那些夺走我幸福的人，恨带给我们痛苦的你，但我……更恨我自己……恨无能为力眼睁睁看阿妈被杀的自己……”
　　她好想忘记，她好希望一觉醒来，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阿妈会在清晨太阳晒到屁股的时候严厉的教训她赖床，然后毫不温柔地把她从被窝里揪起来；隔壁的阿达还是会那么傻那么呆，总喜欢站在她家的阳台下对着她犯花痴；而亚拉小姐姐和那帮带给她无尽苦难的人……不曾出现……
　　亚拉看着门淇默默流泪，双手无措地垂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门淇……其实是恨着她的吧？

　　057　不可饶恕

　　“淇淇，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对不起……对不起淇淇……”亚拉抱得门淇紧紧的，头埋在门淇的颈窝处，泪水浸湿了门淇单薄的衣衫。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那个时候……她正在为和金重逢而雀跃心欢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亚拉……呜……呜呜呜呜……”亚拉的眼泪勾起了门淇心底的悲伤，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紧紧抓住亚拉的手，哭倒在亚拉身上。
　　亚拉心中一痛，拥紧了门淇。两人就这样在航行中飞船的房间里默默哭泣，无声的交流着难以用语言表明的感情。
　　良久，声音渐渐沉寂下来。
　　亚拉与门淇沉默对望着——
　　“我……”“你……”
　　“你先说吧。”门淇吃力地扯动了一下嘴角，眼睛哭得红肿，看起来格外让人心疼。
　　“门淇，告诉我，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有没有想过报仇？那个时候的事我确实是不知道，但这不能成为我推卸责任的理由。听完你的描述，我觉得那帮人明显是冲着我去的，可我不知道自己得罪过什么人，一时也想不起来有可能的凶手。你能跟我说清楚那群人到底长什么样吗？”一双天蓝的眼眸在亚拉脸上扫过，眸中异彩连闪。
　　如果那群人是冲她来的，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难道人的性命可以随便轻贱吗？身为掌握天下人生死的万物之主，连神和魔都不能眼睛一眨不眨的在轻易间夺取人的性命，这个世界的人……难道就那么残忍？
　　报仇？她难道是想让她杀了她？门淇惊疑不定，仔细地盯着亚拉看了很久，似乎是想从她的眼中找出一丝犹豫的神色。
　　可惜，亚拉的眼中除了坚定就是得知真相的愤恨。
　　看来这件事她是真的不知情，那她……也不能那么做了，不能……再制造出更多的悲剧……
　　想了一下，门淇的声音有些嘶哑，好像还带着重重的鼻音：“时间相隔太久，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但我知道那个人走路很轻很轻，还有一双像鹰一样的金色眼睛……看起来……很可怕。像要将人生吞活剥抽皮扒骨一样冰冷残忍……”
　　那双眼睛，那个夺走她阿妈生命的脚步声，就是她仅有的记忆，印象中最深沉的回忆……
　　“这样啊……”亚拉反复琢磨着，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发现并没有这个人。会不会是门淇记错了？亚拉看了门淇一眼，摇了摇头。门淇当时还小，能记得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但那是她记忆力最痛苦最难忘的回忆，应该是不会记错的。可是这样模糊的描述，她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人啊……
　　亚拉拉长了脸，狠命自责起来。
　　她当时干嘛那么急着走呢？哪怕再晚一天也行啊！再晚一天，只要一天，希米尼……可能就不会死了……
　　想起当初那个红发的张扬女子已经深眠于地下，亚拉就感到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门淇细细观察着亚拉的表情变化，心中不禁暗暗吃惊。她竟然这么难过，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从自己多年来对她的了解来看，她刚刚的伤心表情应该不是伪装。要知道，论演戏的话，她当年可是比她更胜一筹啊！
　　看来阿妈的死对她的打击真的很大。
　　神色蓦地暗淡下来，门淇回忆起童年和亚拉在一起相处的时光，心情五味陈杂。
　　她和阿妈的关系一直很好吧，每次她来到店里的时候，阿妈脸上的笑容总会变得大大的。和敷衍的公式化笑容不同，那时阿妈的表情很真实，也很……生动。
　　呵呵，那她这些年到底在纠结什么呢？竟然……会想要杀了阿妈的挚友……阿妈临死之际还想要保护的人……
　　如果找她复仇的话，那阿妈的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那么……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阿妈曾经说过，报仇不会让任何人觉得幸福，反而会让人更加沉沦于黑暗，甚至是最后迷失自我。所以她直到临死前还反复告诫我不要报仇，我虽然不能原谅无法忘记杀死阿妈的凶手，但我一直遵守着和阿妈的约定。我想，如果阿妈还活着的话，她也不希望见到我伤心难过吧。”
　　猛然抬头，正对上亚拉肿胀通红的双眼，心里有些惊愕，门淇连忙背过脸去打哈哈，“要是阿妈看到我们这个样子，说不定、说不定还会大笑着说我们哭得难看呢！”
　　亚拉听完，擦擦眼泪，佯怒地瞪了门淇一眼，“说什么呢！乱说！”不过……
　　要是真的希米尼的话，或许……真的会那样嘲笑她们吧。毕竟……她是那么善良开朗的人……
　　轻声叹口气，亚拉感觉自己心底的哀伤渐渐沉淀，缓缓化为一片深沉的眷恋和思念。
　　希米尼，真的……谢谢你。
　　你教出了……一个好女儿。
　　“……既然是她的愿望，那就罢了。希米尼啊，一直是个面恶心善的人。要是让她知道我们为了她这么伤心难过，说不定会跳起来把我们大骂一顿呢……”
　　打趣地笑笑，亚拉知道不管自己表面上看起来有多坦然，心底的伤痕永远也无法复合了。
　　希米尼是因她而死的，这是她怎样也无法抹去的事实。
　　回忆起往昔和希米尼在小镇相处的日子，亚拉猛然发现，那些被她遗忘在身后的故事，就像昨日刚发生过的一样历历在目。
　　希米尼，这个用生命守住她们之间秘密的人，至死也不泄露她行踪的人，她的……挚友……
　　“呵呵，那的确像是阿妈的作风呢。”门淇微微一笑，眼底是挥之不去的哀伤。罢了就罢了吧，报仇什么的在看到她为阿妈哭泣的时候就该忘了。
　　阿妈曾经跟她说过，无论对方犯下多么严重的错误，只要坦白承认错误并为之忏悔，那她们就不应该再追究下去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背负着仇恨生活的人注定是不快乐的人。
　　她所认识的亚拉，小时候经常接触的亚拉，其实是个温柔善良的人。
　　她一直觉得亚拉是那种至亲之人去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人，泰山崩于前也自岿然不动的家伙，因为……她永远是那么的没心没肺，笑得像不知道人心险恶社会黑暗一样。
　　可阿妈听完她的话却说，那只是她的表面，亚拉本人啊……可是个脆弱而敏感的人。
　　对感情敏感，除了爱情；对人心敏感，除了男人。
　　虽然看起来乐观强势，但骨子里和她一样的可怜人。
　　和她一样，需要别人的安慰关怀，和她一样，需要别人的温暖拥抱。想要爱人，更想要被爱，笑容灿烂却有着她无法理解的哀伤。
　　亚拉啊……其实是个有秘密的人啊……
　　当时的她无法理解阿妈的话，但现在见过亚拉小姐姐这么难过的样子，再回想一下阿妈在世时对她说过的话，从前不明白的事，仿佛一瞬间……豁然开朗了。
　　脆弱而敏感，充满秘密的人啊。真是闻所未闻的形容词，可却……出奇的适合她呢！
　　“……有机会我们一起会小镇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