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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同是穿公主-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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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皇后看了安阳一眼,只笑着不说话。众妃嫔见皇后似乎并无难看的脸色,这才都与安阳聊了起来,多是问些近日吃睡可好之类的常事,李充仪说道:“听说公主的府第离纯公主的不远,日后倒是可多结伴回宫来给皇后娘娘请个安。”安阳闻言只点了点头便垂首绞着帕子,并不言语。德妃和王昭仪也问了她几句,她答是答了,开口却是少言。妃嫔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知她有心事,当着皇后的面儿上却不好多言,况且又非自家公主,闲事还是少管比较好。于是几人便又随意问了兰珠几句,待皇后说一声乏了,这便退了下去,各自回了宫。
  出了慈仁宫,安阳便往自己的阁里走,却听身后兰珠说道:“今日见公主似有心事,你我都是待嫁之人,可否容兰珠到公主屋里小叙?”安阳回身看了兰珠一眼,方才慢慢点了头。
  待二人到安阳屋里坐下,安阳叫宫人多上了些茶点来,说道:“不知南郡那边的吃食和帝都这边是不是一个样,我让宫人多做了些点心来,郡主多吃些吧。”
  兰珠闻言好生看了安阳一眼,笑了笑,不急不缓地说道:“我见公主也是心思良善的,如今下月便要出嫁了,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安阳抬头看了兰珠一眼,又低下头去,只绞着手里的帕子,说话的声音有些小:“是该高兴的,只是我也不知为何,越是要嫁了越是开心不起来……而且,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
  兰珠见她如此不由略微讶异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才笑道:“这是怎么了?以前见着公主可不是这样的。总觉得天真烂漫,笑起来眼都是明媚的,那份无忧无虑的劲儿也让人有几分羡慕。如今这是怎么了?”她话问得也温和,却见安阳只咬着唇垂着眼,眉头微微皱着,小脸儿都成了苦恼的一团儿,却就是不开口。兰珠笑了笑,玩笑道:“公主若有心事不妨与我说说,横竖我再过三日就嫁了,还能说出去不成?”
  “我不是怕这个……我只是、只是……”安阳抬眼看了兰珠一眼,又垂下眸去,嘴瘪着,却强忍着要哭的冲动。
  兰珠见势也不催促,只是慢慢起身坐到安阳身旁,执起她的手来,放在掌心,轻轻拍了两下,以作安慰。
  半晌,一颗泪珠陡然打在兰珠的手背上,啪地四溅。安阳咬着的唇微微抖了起来,眼泪再也止不住,一个劲儿地往下落。兰珠拿出帕子来轻轻给她擦了擦,却只陪着不说话。
  好半会儿,待安阳哭够了,似也发泄过了,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只一下一下地抽泣,断断续续地说道:“奶娘说、嫁人前哭不吉利,可我还是、还是忍不住了……母后对这婚事不、不满意,从、从收了聘礼就、就冷言冷语的。我气、气不过,就言语激了她一句,结果到现在都、都不怎么理我……我下个月就要嫁人了,连个祝、祝福的都没有。那些人就只顾着看母后的脸色,说句话也是违心的,元家的更不、不理我,我不就是没、没按着他们的意思嫁人么?我只是想嫁个自己喜欢的人,有、有错么?我又不是给他们活着的,干嘛连自己的婚姻都要、都要给他们捞好处?”
  听她断断续续地说完,兰珠终于了然,不由微微一叹,拿着帕子又给安阳擦了擦眼泪,说道:“原来是为了此事。如此说来,在这些事上,我确是比公主少些烦恼。房家自我记事起便无甚亲戚可依,只有我和祖母相依为命,婚事便也少了许多牵扯。后蒙皇上隆恩,封我为郡主,兰珠自幼衣食无忧,可也知婚事轮不到自个儿做主,因而便也不去想了,不管嫁个什么样子的,日子总是要过。只要能侍奉祖母终老,兰珠此生再无他愿。”
  说着话,兰珠笑了笑,眼里却有几分黯淡,只说道:“我未出世时,祖父与叔父便战死在疆场上,父亲在那之后又为护驾而去,母亲受不了这打击,没个几日便也去了。那时的我还未满月,是祖母一手将我带大,说起来,祖父与爹娘是何模样我都不知,只依稀听着祖母的描述可想象一二,终比不得亲眼所见。皇恩虽浩荡,可我小时候也免不得常想,若是祖父爹娘健在,祖母便不会日日神伤,我也有个撒娇使性子的去处,那该是一番别样的景象吧。”说着,兰珠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人哪,就是爱那没有的。越是没有的,就越觉得好,眼前的反倒不那么珍惜了。”
  兰珠看着安阳,淡淡笑道:“女人的婚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主敢于请嫁心爱之人,只这份勇敢坚持说出去不知要羡煞世间多少女子。”
  “真的?”安阳眼睛一亮,却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可我自打去请了父皇不知惹了多少人不快呢……”
  兰珠听了劝道:“公主自请婚事虽是世间少有,可为了此事跟皇后娘娘起了间隙倒是不好了。公主为皇后娘娘亲生,便是真嫁了个她为你挑的人,想必也不会是差的。她是你的生身娘亲,还会害你不成?便是她不顾公主的喜好,这天底下也无不是之父母。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多少人都敬着她,公主脾气冲动,顶撞了她,她自是心里气你,可也不见得真就那般气你。今日在大殿之上,公主心事重重,不爱言语,皇后娘娘可是多番看着你呢。”
  “真是这样?”安阳有些不信,喃喃道,“我总是惹母后生气,最近常想着,若是真那么惹母后的嫌弃,倒不如少些出现在她面前,也好叫她清净……”说罢,又红了眼。
  “公主莫要如此作想。”兰珠忙道,“依兰珠拙见,皇后娘娘多半是心念着公主,只碍着脸面不好开口罢了。公主身为小辈,去给皇后娘娘磕头认个错儿,这结不就解了么?若出那下下之策,倒是负气了。”
  安阳闻言垂首深思,她原觉得自己对元皇后没多少感情的,只是越到嫁人之时,见她冷言冷语的,心里就越是难受。若是没有半点感情,倒是说谎了。以前的记忆已经有些不甚清晰,只记得还小的时候,母亲在离开家里之前说过等她嫁人的时候,一定回来送她,她那时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懵懵懂懂地点了头。后来母亲就没再回过家里,只剩下她和父亲。后来父亲又带了个女人来家里,慢慢就对她没以前那么好了。她一直不太会和父母相处,撒娇说好话也不是回回都有人理她,只有奶奶什么事都依着她,所以她一直对老人家很有好感……
  安阳吸了吸鼻子,觉得想得有些远了。只拿着帕子胡乱擦了擦鼻子,突然站起身来,倒把兰珠吓了一跳,不知她要做什么,却见她走到梳妆台前,很宝贝地捧了个金丝点翠的首饰盒子来,打开来一看,里面只放着一样东西,是支羊脂玉雕琢的牡丹簪子,那牡丹开得正盛,却如雪莲一般温润通透,花瓣栩栩,远看去竟如真的一般,真真是极品。
  “这是父皇三年前赏给我的,是我最喜欢的一支簪子,自己只在过年时才舍得戴一回。兰珠姐姐今日劝导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这簪子就送给你当贺礼好了,希望你和陆世子百年好合。”
  兰珠闻言不由摇头失笑道:“公主这性子,当真是孩子一般。我今日劝导公主本不为此而来,只是要出嫁了,这帝都眼见着就难见到了,心中难免感伤。见公主心中闷郁,故而有所感,这才唠叨了这半天,还恐公主嫌我聒噪呢。”
  安阳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可没这么想。我郁闷了大半年了,今天总算想明白了点了,谢你还来不及。我在这宫里也没什么朋友,这簪子我想送你,你就收下吧,算是我谢你的。”
  兰珠见安阳红着眼,但眼底却通透了不少,想是以前那明媚的样子迟早要回来了,这才不由笑着接了,说道:“如此贵重之物,我亦不敢生受,这是我常戴着的雪莲簪子,虽也是玉做的,但却比不得公主这支。若公主不嫌弃,便送与公主吧,也望公主与柳少卿夫妻恩爱。”说罢,便将发间的簪子摘下递给了安阳。
  安阳也不推诿,高兴地接了。不知为何,她以前只是觉得这兰珠郡主还不错,只是今日才发现,两人说起话来她就像是个姐姐,循循教导,言语也不严厉,倒是能让人接受。这番处下来,倒像是得了个朋友。
  只是这朋友却来不及相处,三日后,兰珠自慈仁宫西憙阁里换上朝服,给皇帝皇后磕过头之后,便上了大红四喜孔雀的花屏八抬大轿。从崇华门而出,送亲的将军带着队伍跟着一路护送往南郡而去。
  陆呈年初便随老郡王和郡王妃回了南郡,准备成亲事宜,因而此番并未来迎,只等着郡主的队伍到了南郡驿馆,成亲那日再行迎接。
  兰珠出嫁时,安阳只能送她出慈仁宫,却拿了好多点心给她,都是那日见她吃的多的,直叫宫人做了四个大食盒子,另有些玩物和首饰也挑着最好的送给了她,还有个孔雀丝的花屏团扇,乃是进贡之物,父皇赏给自己的,安阳想着眼下正是热的时候,拿支扇子路上也好用得着。兰珠只笑着叫身旁的随嫁宫人接了,两人约好日后就作为闺交,待安阳也嫁了,两人要常通信件。
  待兰珠嫁了,安阳犹豫了几日,终是某日请安时换了身正式的衣裙,去殿上给元皇后磕头赔了罪,元皇后起初有些讶异,也不见得多欢喜,只依旧不冷不热。安阳却在给元皇后赔过罪之后,心情轻松了不少。只是自那以后元皇后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虽不见得有多热络,至少也不在她要成婚的当口上说她嫁得不好、说元家怎样了,这让安阳的心情越发晴朗了不少。
  六月十八那日是大周武德二十五年,嫡公主长孙安阳下嫁开国伯柳府嫡长孙、太常寺少卿柳子轩的日子。那日天气晴好,大早晨的日头便照得喜人。安阳穿上大红四条行龙金锦朝服,往延和殿上给皇帝和皇后磕头。之后,元皇后领着安阳,在一众宫人随从下,来到寿先殿,跪于祖宗殿门前听训。
  “今有嫡公主承平下嫁,于宫外建府另住。婚后当自省其身,孝敬公婆。勿□其夫,勿恣意骄纵,此为妇之道。若有相违,定罪之。”
  安阳跪着听训,听罢于宫人手中接过香来给祖宗上过香后,这才随着元皇后又退出寿先殿,返回慈仁宫东崇阁里换上嫁衣。
  当一身大红四喜鸾凤的嫁衣披在身上,安阳坐在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凤冠霞帔,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不由有些难以相信,自己今日就要嫁人了。
  而此时的崇华门外,驸马柳子轩也是一身大红袍子,向着帝后的宫殿行九九大礼,并进献文马十八匹、鞍辔十八副、玉笔十八对、锦缎十八匹、布十八匹,另有羊八十一头、酒四十五坛,一如当初纳采当日,与延和殿侧殿宴请朝中大臣。
  待宴席过后,吉时一到,元皇后从奶娘手里接过盖头来,亲自给安阳盖了,安阳起初有些怔愣,却无奈盖头盖过了脸,看不见元皇后的表情,只听她说道:“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日后在公主府内另居,少了人管你,切勿使性子。无事……常回宫来看看。”
  安阳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虽看不见元皇后的脸,那一下子只以为回到了以前很小的时候,像是见到了自个儿的母亲。她不敢去擦,怕被骂不吉利,只重重点了头。而后便觉得有人来搀扶,便跟着满满出了东崇阁,上了喜轿。
  这日,大红四喜鸾凤的花屏彩轿由穿戴齐整的陈亲王王妃、两位一品国夫人、两位郡夫人、十位朝中命妇随行,再由銮仪卫以及公主仪仗领着自崇华门而出,只见得八抬凤轿轿前挂四喜翔凤,四周挂彩丝长穗,銮仪卫执琉璃灯八对、伞八对、扇八对、锣号钺斧各八对,并沿路铺红毡四十八条,陪送的命妇乘车随行,另有礼部、内侍府大臣在前,护军骑马在后护送,一路出了宫门。
  帝都东街以及公主仪仗所行之沿途街道均已由帝都衙门提前打扫干净,直到了南街地角极好的偌大宅院,宅院红门琉璃大瓦,上面黑扁金字,书“承平公主府”。
  仪仗慢慢停下,柳子轩已于府外恭候。安阳的喜轿入至庭阶下,命妇导引她出了轿子,便随着陈王妃陪着她去了后院屋子,只等着吉时到了便拜堂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那个忙啊……没时间回评论,等以后有空了再给大家一起回吧。
  明天宁阳
  92。 上元
  大年初一,帝都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下了起来,有老人说,冬天雪下得晚不是好兆头,宁阳自是不信这些,她倒是觉得大年初一下雪很是喜庆。只是有些遗憾,因着之前想要在第一场雪的时候拉着某王爷堆雪人来着,今日怕是不成了,马上便要赶去宫里问安,午膳怕也是要留在宫里用的。
  宁阳卯时便起了来,服侍着诸葛端云穿了身绯紫暗纹的蟒袍,并戴上了紫金冠。自己也是一番盛装,用的都是亲王妃面圣的行头。两人只简单地用了些清粥点心,便一同往宫中问安去了。
  永德殿上,诸葛锦旭一身明黄玄锦龙袍坐于御座之上,下首左旁坐着一霞彩千色梅花娇锦裙,眉眼含娇带媚的女子。而右边则坐着两名女子,一个穿着古烟纹碧霞的裙子,眉若远山含黛,淡雅却有些冷艳,另一个则穿着团锦琢花的裙子,眉眼轻挑,笑起来皮肉都不动上三分,有几分假意。
  宁阳知道这一定就是徐家、林家和齐家这三家世家大族送进宫中为妃的女子了。听闻自从这三人去年入了宫,便在宫中斗得你死我活,其间究竟是怎样的情形宁阳也不甚清楚,她终日在王府里管家,从未被诏进宫中过,只听闻文康二位王妃倒是常入宫中陪着这些娘娘说话。
  宁阳只是觉得,以诸葛端云的地位,自己理应常被诏入宫中才是,不知是何原因这大半年来宫里都不曾差人来叫。不过无论是何原因,今日是见着了。
  行过君臣之礼,皇帝于左侧赐了坐,太监搬来两把檀木鸾鸟大椅来,诸葛端云和宁阳刚要入座,却见那原先坐于左旁上首的宫妃盈盈起身,对着诸葛端云和宁阳便施施然行了福礼,礼未毕,人却已经笑了起来,声色如蜜,只说道:“德妃见过皇叔皇婶,还请二位长辈坐到上首来吧。”说话间,已经很自然地走到原来宁阳的位置上,将诸葛端云和宁阳让到了前头的座位上。
  宁阳愣了愣,虽按着皇家的辈分她是低一辈的,可这到底是皇家,她是皇帝的妃子,他们坐于她下首也非不可。特意提出来,可见这人是个八面玲珑的。此时再观对面那两位宫妃,那冷艳的只垂着眸,一副事不关己的意思。而那眉眼轻挑的却是暗暗剜了德妃一眼。
  宁阳心里偷偷叹了口气,想着去年来给皇帝请安时可是一派和乐的,今年可倒好,女人多了戏份就是多,这还没开始叙话儿呢,明争暗斗却已经开始了。
  宁阳微微抬眼看向诸葛端云,却见他垂眸不言,亦不坐。此时,却听皇帝自御座之上笑道:“就数你机灵,行了,也别坐在那后头了,到朕身旁来坐吧。坐在那后面,朕看不着你,还真有些不习惯。”
  宁阳听了这话又是一愣,只见皇帝此番已经斜倚在御座之上,眼睛略微眯缝着,像一只想睡的狐狸,言语做派极是不羁。
  德妃只垂眸娇羞地一笑,脸上却并无红霞,看来是见惯了皇帝如此做派,也不见她推诿,只是盈盈福身说道:“那臣妾就谢皇上赐坐了。”说罢,便笑颜如花地走了过去,媚态万千地坐到了皇帝身旁。那御座极大,并排坐上三人都不成问题,皇帝却只稍微挪了一点地方给德妃,自个儿仍是放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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