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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色莲华 完结版-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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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新妹妹,还不大懂规矩,乌雅妹妹可别光顾着照顾四格格,有时间也得指点她几句呀!”宋氏自生了五阿哥吃了乌雅氏不少的冷脸,有机会也不吝回报。
都进府两年了,还新人哩,不少人心里吐糟。
“有些人就是贱,屡教不改。”乌雅氏叹了口气,“哪比得上宋姐姐好手腕,郭妹妹和陈妹妹这么跟姐姐贴心。”
好嘛,一句话将三个人得罪了个透,暗指郭氏陈氏低贱被宋氏驯化不说,还令她们彼此心生隔阂。
不过宋氏平时看着柔顺,内里却是个有计较的,闻言不咸不淡地回道:“那是姐姐幸运,遇上了郭妹妹和陈妹妹这么好性儿的。这运气啊,也是老天给的,命中注定,就算你再怎么折腾,没有就是没有……”
如果说宋氏幸运,那她就是不幸的,两人同时怀孕,她早产生女,宋氏生儿子……
这是咒她命里无子呢,乌雅氏眼里红光一闪,心里恨道,早晚将你踩在脚下,贱人!
乌雅氏跟宋氏的剧目近来看得有些麻了,苏宜尔哈想早走又脱不开身,只好跟乌喇那拉氏几人聊起孩子的事,耿氏和武氏虽没生养过孩子,但对孩子的衣服鞋帽却是不陌生的,也极有眼色地跟着说了几句。
突然,后园传来一阵杂乱的喊叫声,隐隐约约有什么阿哥格格的,苏宜尔哈想起早先胤禛放了半天假的弘昀他们,“腾”地站起身就往后花园处跑去,亏得她气匀体轻,看似紧张的步履隐含着某种说不出的天地至理,踩着花盆底子飞奔竟没摔到半分。
耿氏等人看着飞速远去的身影,吃惊地张大了嘴,这是怎么了?
“哎,钮祜禄妹妹这是怎么了?”李氏扭着帕子拭着嘴掩去方才的失态,如今苏宜尔哈出什么笑话最高兴的人就是她了。
“小阿哥出事了!”
待那嚷嚷声传来,李氏一下子想到了自己两个儿子,惊得脸都白了,随手抓了个婆子问道:“什么事,谁出事了?!”
“奴婢不……好像是哪个阿哥落水了……”婆子见李氏那吃人的眼神,吓得改口。
李氏如她所愿地松开手,整个人踉踉跄跄地跟着其他人往前跑,脑里一片空白,心中不停地道,千万别是弘昀弘时啊,老天爷……至于是不是弘晔,她这当会儿也不敢去奢想了,就怕会有报应。
“乌嬷嬷,扶我去看看。”
“福晋……哎。”乌嬷嬷见她一脸坚持,只得应了。从早上听说主子爷被封亲王到现在,福晋的身子能坚持这么久已不容易了,何苦还跑那么远的路去……坐着等消息不好么?
“事关雍亲王府的子嗣我是一定要去的。”乌喇那拉氏幽幽道,她何尝愿意这样?坐在她这个位子,是不是出自真心总要摆出个样子的。
声音来自后花园的湖边,苏宜尔哈一路穿过四季海棠、松、槐,又绕了回廊亭榭,耳尖的听到周嬷嬷和静儿(照顾弘晔的丫环之一)她们的声音,更是吓得魂不守舍,不会是弘晔出了什么事吧?!
“周嬷嬷,”她听到自己的尖喊声,“怎么回事?”怎么在湖边叫个不停?
“侧福晋,小阿哥被推到湖里了,都是奴才没看好……”周嬷嬷一见苏宜尔哈立即跪了下来,哭道。“张保下去找了,还没找着!”
什么,苏宜尔哈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你说什么?!”胤禛在东侧园听到信息时就飞身赶来,与苏宜尔哈几乎同时到达,一手抓起周嬷嬷,“元寿在哪里?”
“……”周嬷嬷抖得说不出话。
“这里,这里,弟弟在这里!”观荷亭上弘昀大声喊,手指向离亭子七八丈远、东边堆簇着的一大片青色荷叶,一个小脑袋在那里探了出来,小胖手里抓着一荷角初露的茎杆使劲儿地摇,正朝苏宜尔哈嗄嘻地笑,“额娘,额娘,莲,叭、花……”
一只小小的青蛙正蹲在他的脑袋瓜子上呱呱地喷着水。
苏宜尔哈松了好大一口气,差点忘了这小子从小被她扔在空间池子里,是会泅水的。“还不快上来!”三月的湖水还是很冷的,冻到了怎么办?!
“再不上来额娘打了!”刚才被吓了一通脸色不太好看,这么一端,果然有几分峻色,小弘晔歪头看了看,乖乖地划动着小手脚游了过来。胤禛早暗中着人潜下了湖,可仍是等不及,足尖点水掠了过去一把捞起他,再一轻点荷叶转身腾了回来。
那些下人看得目瞪口呆,主子好俊的身手!
苏宜尔哈抱过弘晔上下摸了一番,见没受什么外伤才将他交给赶来的春雨:“快抱着他去换身衣服,别忘了煲碗姜糖水给他喝。”
“是。”行了礼,春雨也不客气,抱着小元寿就走了,不管他如何地朝苏宜尔哈伸手喊叫。
她转向周嬷嬷:“说!元寿怎么会被推下湖里的,你就这么给我照看孩子的?”
“奴才冤枉!”周嬷嬷跪着说道,“四阿哥午睡后奴才一般带着他在多栽轩走动的,今天听说放阿哥们的假,就跟静儿两人抱着四阿哥到花园里来,心想也许能碰着二阿哥跟他顽会儿……我们走到观荷亭附近,四阿哥指着说要看荷,奴才怕危险没应,不想张格格走了过来,逗了四阿哥几句,说要抱着看荷花……奴才不敢有违,便和静儿紧紧地跟着,哪知张格格抱着四阿哥到栏杆上,手一推就将四阿哥推进湖里。静儿也跳了进去,奴才惊得喊起来,张保赶了来,听说四阿哥在湖里就一扎头跳了进去……”
这时静儿和张保也在其他人的帮助下从湖里爬了起来,浑身直打颤,那模样比弘晔还不顶用。
“她说的是真的?” 胤禛锐利的眼睛射向静儿。
静儿眼神坦直,“四阿哥被推进湖里后奴婢就跟着跳了下去,只是四阿哥一下子沉进湖底,奴婢没想到他会游水,一直在附近找……”
“她们说谎!”张氏尖声道,大大的眼睛滚着泪,跪在胤禛脚下,“爷,您要相信婢妾,婢妾没有推四阿哥,是他,他蹬了婢妾一下,婢妾力气小,才失手……婢妾是一片好心,四阿哥说要看荷,这奴才一直不允,婢妾不忍心……她们都是侧福晋的奴才,这般说才能……婢妾不怪她们……”
胤禛一脚踹在她心窝,咬牙道:“你打量着四阿哥还小不懂事是吧,要不要抱他来说一遍给你听?”
这时一边的弘昀拉着弘时的小手在旁边道:“是张格格推弟弟下去的,我看到了,我和三弟正在那里玩。”小手指向观荷亭远处的一丛素白海棠,那里放着一个皮制的小球,是苏宜尔哈在弘昀生日时送他的,在那个位置确实可以看到观荷亭里的情况。
张氏惨白着脸,冷汗涔涔,爬了起来:“爷,您饶了婢妾吧,婢妾喝了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侧福晋,您饶了……”
苏宜尔哈转身就走,“我去看看元寿。”
她听到他的声音,冷如寒冰:“来人,将这贱婢拉下去,杖毙……不,死太便宜她了,杖四十!死不了,就将她关到梨院去!”
梨院位于整个府邸的西北角处,那里墙高门重,是专门用来关禁后宅犯错妇人的,这一世的胤禛还是第一次用它。这个女人彻底激怒他了,她这是明目张胆要陷他的儿子于死地啊,若非小元寿会泅水,他不定就又失去一个聪慧可爱的子嗣了。
张氏还在为逃过一劫而呆愣着,丝毫不知以后没人伺候、没人说话、吃着发馊的冷饭冷菜与鼠虫为伴的生活有多么可怖。
第八十四章 又见时疫(上)
周嬷嬷和静儿茜儿几人跪在底下,苏宜尔哈看着她们,久久才道:“这次的事儿你们看清楚了?如果三阿哥当时没有看到,如果我的元寿不会泅水,如果他还不会开口说话……你们以为你们还能跪在这里吗!”
肃着的小脸,轻重疾缓的清柔嗓音,湖水般静谧的眸光,不曾想也能予人如此大的压力……周嬷嬷等人跪趴在地上,额上的汗渍缓缓成珠滴下。“是奴才们太大意了,以后绝不敢如此。”
“你们要知道,不是每次都能这般幸运,但凡出点子事,你们就会被最先处置,照顾不好主子的奴才有什么用?!”
是的,不管有错无错,做主子的不会次次听你申辩,不会次次替你证明清白,他们看问题的角度和考虑事情的深度从来不是黑白分明,不然哪来的“冤枉”一词?炮灰,不管放在哪里,都很常见。
像周嬷嬷这些包衣出身的,再清楚不过。
“这次我不罚你们,但这次教训你们要牢牢记住,绝没有第二次。”
“是。”
“下去吧。”
……
小孩子是最没心没肺的吧,苏宜尔哈想着,自己该要警觉起来了,从来没想过堂堂的亲王府里也能上演这么直接彪悍的手段,她可不认为张氏是头脑被酒虫蚀坏了神经才做出这等疯狂之举。
那个女人,她从一开始就直觉很不对劲,完全不像她的外表及言行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纯稚无邪……而且她的恶意还大多是直冲着自己来的,若非她倒霉地被乌喇那拉氏安排到乌雅氏那个院里住,平日里被欺压得没功夫兴风作浪,指不定自己就着了手。
自己也罢了,最怕的是孩子有什么差错,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觉地拳紧了手,一想到儿子受点伤痛她的心都要揪成一团,更何况生命危险?张氏,死个十次她都不觉得解恨。
再瞅瞅曾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的小胖子,苏宜尔哈咬牙切齿,是小了点,可身在皇家的孩子是没资格随随便便就跟陌生人接触的,看来要灌输他一些理念了……
一双手从身后将她揽抱起来,胤禛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细长的黑眸沉沉地看着不断移着自己小屁屁,挥着连藕似的小手从堆着的积木里找出适合的图形放进拼图框架里的弘晔,久久才道:“那个张氏,是老九的人,贾氏是额娘的人,李氏现在跟额娘不是一条心,不过还是要防着……”
他这是在让她小心防备她们?苏宜尔哈微愣,“九阿哥?他为什么——”她没再问下去,这几乎是不必问的,他却苦笑着答道:“可能是我最近太顺了吧。”
就因为这个而要动他的小孩,让一条无辜的小生命消失?她还是无语,难怪他上辈子会往死里整他的那些兄弟。争储,无可厚非,但不能用阳谋么,即便做不到用阳谋,那么将阴谋诡计用于对手身上也是可以的,为什么要用到女人和孩子身上呢?皇家,就是残酷在这里吧,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覆巢之下没有完卵,生死捏在别人手里。
“贾氏?”红楼里的忠顺王难道不是八八而是十四?
“这要说到贾府祖上跟乌雅氏祖上的关系了,贾府那两位国公在还是包衣的时候曾受过乌雅氏先祖的照拂,只是后来立了战功封了爵,却没被抬旗……后来贾氏小选入宫找上了额娘,额娘又将她指给了我。”
至于贾府,别以为他们真的将宝压在了德妃身上,人家东府那可是铁杆的太子党,到时无论是太子还是他、十四、老八谁当皇帝,贾府都不亏。
当他调查到这个时真的很吃惊,上一辈子哪来的贾姓国公府,哪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一个小小的国公(其实早已不是了),竟敢在诸皇子里多方下注,胆子肥啊,还有没有将皇家放在眼里了?
他郁闷地想将这些蛀虫、墙头草给拔了,奈何时机未到,只能让他们继续碍眼。
“苏宜尔哈,我越来越糊涂了,这到底还是不是我所知道的大清?”
他的声音有种她从未听过的迷惘,她急着转过身来,他轻轻地扶住她,凝睇着她讶异而睁大的眼眸,倾身亲了下她的唇:“你知道我是重生了回来的,在上辈子,从阿哥到登基为帝,大清都不曾出过贾姓的国公,也没有所谓的贾格格,而且,很多人和事都不一样了,我前两天还遇到了一位翰林院编修——刘统勋,他原该是十几年后的进士才对……”上辈子雍正二年才中的进士,这一世康熙四十六年就中了,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没出现过的人和事也就算了,连既有的人物也能提前出生?
刘统勋?雍乾两朝有名的内阁大学士、军机大臣,是清史上难得的人品持正、素不阿附的能臣,极得雍正和乾隆的看重……如果说他还有什么叫苏宜尔哈记忆深刻的话,那就是拜她小时候看的一部电视连续剧《宰相刘罗锅》所赐,刘墉“刘罗锅”正是刘统勋的儿子。
表告诉我连“刘罗锅”也要出来……心里抹抹汗,不会的,身体有缺陷的哪还能上朝做官啊,所谓的“罗锅”也是百姓编出来的,呵呵……
可怜的领导,您还不知道您重生的不是您所知道的正史,而是一架空的啊——架空的还好咧,至少不会脑残横行。一想到她跟未来可能脑残的某人有亲戚关系,她就郁悴。
“您何必犹疑,其实自您来了这里,历史就已改变。您不是过去的您,所做的事自然也迥然有异,由此而引发的一系列后果自然也不同……其他的,大小有所改变又有什么关系呢,您难道还会用上辈子固有的印象去评断任用一个人么?只要您的信念是坚定的,道路是坚定的,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她很清楚,像她这种穿越者只有开头接受事实真相时难受,过了就没事,最多在触景伤情时怀念一下以前的亲人。而他这种(请注意,这是没接触过网络小说的古代人,多疑、小心眼),重生后发现周围的人和事都与自己经历过的不同时就会怀疑一切,怀疑自己不是自己,而是鸠占鹊巢……怀疑自己打拼的动力,特别是像他这种责任感强,怀着弥补或修补遗憾的想法的人。
她不能说得太明白,希望对他有用。
“你说得对。”他微微一笑,搂紧了她。他本就是意志极坚定的人,迷惑的也只是对于上辈子的认定,不过能将话说出来,能听到她开解自己,他还是很高兴。“亏得你说什么婴儿天生就会游水,每次都用大木桶给元寿洗澡,这次他才能逃脱大难……幸好他没事。”
“嗯。”她闷闷地应着,“我觉得元寿也太自来熟了,什么人都愿意亲近……万一再有个什么事我……”说不下去了。
“孩子大了跟他说明白就好,先让周嬷嬷她们警醒着点就是。”
“阿玛,额娘。”小家伙屁颠屁颠蹬着他的小短腿跑过来凑热闹了,“要抱——”
胤禛空出只手与苏宜尔哈一起接住他扑过来的小胖身子,认真地对他说道:“今天吓坏你额娘了知不知道?以后没你额娘允许不可以乱吃别人给的东西,也不能给不熟的人抱,记住了吗?”
小元寿也不知有没有懂地回:“吃都。”(知道)
苏宜尔哈无奈地捏捏他的小肉颊,“坏小子。”
“不歪(不坏),宝宝,不歪……”
两人笑了起来,胤禛扯扯他的小辫子问道:“元寿,想不想再要个弟弟?”
“梯梯?”
“嗯,弟弟,可以陪你玩。”
“梯梯,要。”小胖子睁着乌溜溜的凤眼,小手指伸进嘴里,跟平日里苏宜尔哈问他要不要吃XX时他回答“要吃”的表情一样。
苏宜尔哈黑线地想着,不会将儿子养成某种家禽吧?
直到胤禛给小元寿读完了书,哄着他去睡觉,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在想什么?”他将她抱上床。
她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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