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六宫-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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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洛桥北，君住洛桥南。十五即相识，今年二十三。有如女萝草，生在松之侧。蔓短枝苦高，萦回上不得。人言人有愿，愿至天必成。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
　　　　“这是什么意思？”
　　　　“你只要记住就好。”
　　　　“只要这样就好？”
　　　　“只要这样就好。”
　　　　*********
　　　　“为什么要叫我到这里来？这不是王爷的房间吗？”微宝环顾周围，问。
　　　　春山望她，不耐烦神情重现：“你哪来那么多话，自现在起你就住在这儿，哪也不许去。”
　　　　“啊？”微宝吃惊，“不成啊王爷，那小毛怎么办？”
　　　　原来那条狗是她心目中的第一位，成功的打败了卫小狐狸跟某小白小五。
　　　　他昭王爷实在不知是该表示高兴还是愤恨。
　　　　自动将自己刨除在被打败的行列之外。
　　　　而面部表情抽搐到失控，春山只得不停冷笑：“听说你那小狗最近在王府里大受欢迎，每天都吃撑的爬不动，你就不用担心了，隔段时间回去看看也就罢了。……”
　　　　微宝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却也皱眉，嘟起嘴看他。
　　　　春山磨牙，恨道：“再看，再看我就……把小五赶出去。”
　　　　这一招却十分有用，微宝叹一口气，左顾右盼了一会又问：“以前王爷的身边也有我这样的贴身丫头吗？”
　　　　“没。”
　　　　他向来睡在姬妾房中，哪里用得上什么贴身丫鬟。
　　　　不过只是为她破例而已。
　　　　为她破例留下小五，却不能破例总是叫她跟小五耳鬓厮磨一起，这样他会疯的，所以又破例让她搬出后院。
　　　　“那么为什么我要……”她眨着眼睛问。
　　　　“再问问题，晚上不给你吃饭。”他凶相毕露。
　　　　她闭了嘴巴，经典的左顾右盼而后说：“那么我去干活了王爷。”声音很是乖巧。
　　　　她轻盈地向着他低头行了个礼。
　　　　他望着她低头盈盈的样子。
　　　　鬓角的垂髫随着动作微微地荡漾。
　　　　她眼皮垂着不看他，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动。
　　　　从他高高所在的方向看，只能看到齐眉的乌黑的头发，她挺长的睫毛，跟小小的发亮的鼻尖。
　　　　再就是瘦窄的肩头。
　　　　“该留心下，将她喂饱些。”春山想。
　　　　却不清楚刹那间从自己心头掠过的那种不安的恍惚感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
　　　　那种莫名奇妙的不安感觉。
　　　　站在春日暖风之中的春山无法遇见自己日后的状况，面前这尚对她露出顽皮笑容懂得顶撞的小丫头，有朝一日也会用一种端庄无比肃然无比正统无比的面庞对他，一如朝堂群臣，一如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每个人都能成长。
　　　　而春山不知道，手心中这个人的成长，他对于此，是该表示喜悦或者悲伤。
　　　　喜欢一个人，希望她快快长大。
　　　　喜欢一个人，又希望她永恒懵懂。
　　　　总是觉得她瘦弱，娇小，易碎，不能靠近，不能太过靠近。
　　　　焦灼的等待。
　　　　当有朝一日她能照顾自己，强大到能够脱离他保护的范围，他心底的焦灼的火焰是会平安熄灭或者更胜一筹。
　　　　将来的事，谁能预料。
　　　　连本作者都不能。－_－
　　　　********
　　　　“九月西风兴，月冷霜华凝。思君秋夜长，一夜魂九升。二月东风来，草坼花心开。思君春日迟，一日肠九回。妾住洛桥北，君住洛桥南。十五即相识，今年二十三。有如女萝草，生在松之侧。蔓短枝苦高，萦回上不得。人言人有愿，愿至天必成。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念得对吗王爷？”
　　　　“嗯，很对。”
　　　　“可是很长，怎么才能背下来。”
　　　　“只要你有心，就能背下来。”
　　　　“是吗？那么我肯定能背下来。”
　　　　“嗯？”
　　　　“我有心啊，我有心啊。”
　　　　“宝……”
　　　　她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他的大手按上那方酥软，虽然微小，却是存在。
　　　　他的怦然心动不足以用语言形容。
　　　　耳畔是她的娇柔声音：“我有心啊，我有心啊。——你听听看。”
　　　　他当然知道。
　　　　不用听都知道。
　　　　正文　第七十九章　雨中来（三更之第二更）
　　　　　更新时间：2009…7…21　13：42：24　本章字数：1950
　　　　自从小五进府这几天，春山基本去哪儿都带上微宝，除了上朝入宫才留他在府中。
　　　　偶尔她会不高兴，不明白为什么昭王府那么多人，王爷却总是非她不可，每天晚上睡觉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必定是他，每天早上醒来还要去唤他起床，有时候她不小心睡着，便会变成是他来唤她，除了不是睡一张床，简直要形影不离起来。
　　　　她烦恼死了。
　　　　幸亏她睡得是房子的外间，虽然只隔着一层隔板，若是翻身的动静大点，彼此都能听到。
　　　　更古怪的是，自从她来了，他也不去侍妾那过夜了，偏偏她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所在，只觉得后院那些侍候夫人们的姐姐妹妹看她的眼神日复一日的怪异，却悟不到其中关键。
　　　　春山看的她很牢，她只有在他上朝的时候才有空闲时间，每当这时侯就赶紧冲到后院去，跟小五小毛厮混一起，时间却又过得特别快，不多时会有一堆的人冲过来，嚷着说王爷即将回府了，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走沐浴更衣，准备侍候王爷。
　　　　她不高兴，但是却无可奈何，只好乖乖离开。
　　　　如此几次，渐渐地小五看她的时候目光之中多了一丝忧心忡忡。
　　　　只是却仍旧没有机会开口。
　　　　********
　　　　“最近你是怎么了，改邪归正了？”
　　　　“本王以前也是如此啊，谁像我这般清心寡欲啊。”春山不以为然地说。
　　　　“清心寡欲？以前也是如此？”宁子詹的双眼之中透出灼灼的不信的光：“唉，某人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老天打了个雷劈你。”
　　　　“老天才不舍得劈我呢，本王是向来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春山抛了个媚眼，笑嘻嘻地说。
　　　　“不不不，我看哪，这才叫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叶迷夏在一边懒懒地借口。
　　　　春山瞪了他一会，忽然话题一转，问：“小叶最近你好像很空闲。”
　　　　“是啊，”叶迷夏看也不看他一眼，闻弦歌而知雅意，轻声说，“那孩子不也好好的，你好像是太过杞人忧天了吧。”
　　　　“目光当然要放长远，”春山神色肃然，“这叫做高瞻远瞩未雨绸缪。”
　　　　“那好啊，”叶迷夏终于抬眼看向他，“那么你就将她交给我，我要细细的看一阵子才能研究出解决的法子。”
　　　　“交给你？”春山震惊，眉间写上犹豫。
　　　　宁子詹在一边轻轻一笑。
　　　　叶迷夏淡然如初：“怎样，不舍的还是怎地？”
　　　　春山望了他一会，皱眉问：“小叶你当真？”
　　　　“我还跟你闹着玩不成？”叶迷夏扫他一眼，“你不愿意也就罢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定结果，如你所说，你喜欢高瞻远瞩未雨绸缪，也许永远是晴空万里无风无雨呢……再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竟然会为了……”
　　　　他话没说完，一阵风过，只听得“哗啦”一声，三个人旁边原本支起的窗扇落下来，打在窗棂上发出响声。
　　　　窗外风声呼啦啦地刮了起来。
　　　　叶迷夏住口。
　　　　春山望向他。
　　　　宁子詹摇头。
　　　　接着，屋外脚步声也跟着些微的凌乱起来，原本透亮的室内有些阴暗，忽然之间有个声音叫道：“下雨啦下雨啦。”大呼小叫着由远及近。
　　　　叶迷夏单眉一挑。
　　　　宁子詹眺首以望。
　　　　唯有春山面上淡淡一笑，将眉端的千愁万绪扫去，双眸看向门口。
　　　　门口上帘子一掀，有个小小身影迅速地跳进来：“王爷，下雨啦，啊，快出来看，这么大的雨点子！”
　　　　她放下帘子转过身，伸出手来，在春山面前比划。忽然之间望见屋子内三个人，顿时收了声，呆呆地过了一会，才垂了眼皮，放下双手，规规矩矩地说：“宁大爷，小叶神医。”
　　　　宁子詹看向叶迷夏，叶迷夏回头望了望宁大爷，两人目光交汇，又不约而同看向剩下的那个人。
　　　　然而那人原先坐着的地方却空了。
　　　　微宝望见极快走到自己跟前的昭王爷，却见他伸手握了自己双手，低声说：“你方才去了哪里，怎么会淋雨了？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一边说，一边自怀中掏出一块丝帕，轻轻地擦向她被雨点打湿了的流海上。
　　　　丝帕柔软，如他方才温和的雨声，微宝抬头凝望眼前人，自雨中来带着的一身的寒，被他执手相望，举手擦拭，温声软语的训斥之中，驱除过半，心头缓缓地溢过一阵热乎乎的暖流。
　　　　正文　第八十章　好记忆（嗯，第三更）
　　　　　更新时间：2009…7…21　13：42：25　本章字数：3114
　　　　春山轻轻擦着她额头上水滴，微宝微微地缩了缩肩头，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春山看她：“怎么了？”
　　　　微宝有点不好意思，吐吐舌头说：“有点痒，王爷，我自己来。”
　　　　春山柔声说：“不用，你自己看不到。”
　　　　微宝眨眨眼：“那好吧。”
　　　　仰起头来闭上眼睛，乖乖等着。
　　　　春山望着她的小脸，不知她刚刚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最近她是一有机会就会跑的远远的，想她年纪还小，大概是贪玩，方才这一路跑来，淋了雨，一张脸被雨水洗刷的格外白净，带着水珠的地方盈盈娇嫩的仿佛透明。
　　　　大概又有点冷，冻得两颊有点红，这般的白里透红，凭空多了分脆弱易碎的感觉。
　　　　春山犹豫了一下，终于没伸出手来将她抱入怀中，只轻轻地擦了擦她脸上的水珠，又拉着她的手向内走，想叫她暖和一下。
　　　　微宝只得跟着走，自觉这样有点不妥，只好低着头谁也不看。
　　　　春山拉她回到位子上，“过来，坐这边，”伸手拍着的，竟是自己的双膝，见她不动，又说，“来啊。”手一拉，就差将她抱上来。
　　　　微宝略略有点不安，偷偷地看了一眼宁子詹跟叶迷夏，春山已经将她拉了过去，这人脸皮极厚，老神在在地说：“不用看他们，他们都傻的。”
　　　　宁子詹也就罢了，如今连叶迷夏也成了“傻的”，重色轻友能到这种地步么？叶迷夏气的当场站起身来：“好好，我们都是傻的，聪明人，你自己照顾好她！只要能照顾她一生一世便更好！”
　　　　袖子一甩昂首离开。一边宁子詹幸灾乐祸，却知道自己一开口必定又会引得战火燎原，只好默不作声忍着笑跟着叶迷夏离开。
　　　　微宝想起身，春山抱着她腰不放，得罪人都不管，火烧眉毛也只顾当下，低声说：“别理他们。****”又问，“冷不冷？”
　　　　“不冷啦。王爷。可是小叶神医好像生气了，你干吗说他们傻，宁大爷跟小叶神医怎么会傻？我看他们都很厉害很聪明。”微宝十分质疑望着春山。
　　　　“在有些时候，人人都会傻的。”春山不以为意，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裙子向下，又拂了一下她鬓角的头发，这才轻声地说。
　　　　“这样啊，”微宝想了想，问，“那王爷也会有傻的时候吗？”
　　　　春山微微一僵，心头却并没有不适的感觉。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微宝又说：“我想不会吧，王爷好像很聪明，比任何人都聪明的那种。”
　　　　春山得意。
　　　　她又忽然好像发觉了他怀抱的好，叹了一声之后，不再挣扎，反靠低了头，依偎在了春山的胸前。
　　　　春山惊喜。微宝幽幽地说：“王爷，我好像记得以前也有人这么抱过我。”
　　　　春山吃惊，满心冰凉。
　　　　微宝长长地叹了一声，声音竟有些凄凉：“可是我不记得那个人是谁了……好像跟我很亲密的人……可是为什么一想起来，我都会觉得又爱又怕呢。”
　　　　杀了杀了！春山心底想：管他是什么人！
　　　　然而听她柔弱的声，心里竟也觉得有点酸涩，伸手牢牢地抱着她向着自己怀中更靠了靠，才说：“可怜的宝宝，不记得了么？没关系，以后会慢慢记得的，到时候，要告诉我哦。”告诉我之后，就杀掉。
　　　　“嗯，我如果想起来，就第一个告诉王爷。”微宝说。
　　　　“乖。”春山伸手摸过她的头顶，柔软的触感，被雨淋湿了的头发，湿漉漉地划过掌心，有一点奇异的感觉。
　　　　******
　　　　夜路走得多，终究会遇到那啥。
　　　　这一日，春山听召入宫，之后大半天，据说王爷已经回来，但偏偏，王府之中失去了王爷的踪影。
　　　　春山好似凭空消失不见了。
　　　　宁子詹照例派人四处搜寻一遍，派人去太师府寻人，得来王爷未曾去过的消息，宁子詹虽然嘴上不饶人，心头却仍旧记挂那个顽劣王爷，少不得又亲自跑了一趟皇宫，打听清楚春山是回宫了的，只不过传话那人吞吞吐吐，面有难色。
　　　　宁子詹百般打听，都打听不出具体消息，后来找了一个相熟的侍卫，终究是探听了一点口风出来。
　　　　据说是景天帝龙颜大怒，今次不仅仅是口角之争，仿佛还动了手。至于昭王爷是否伤到了或者伤的是否严重，众人就不知了，只知道王爷这次也没带什么好脸色，反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皇宫。
　　　　宁子詹心头惊惧，自从春山**以来，很少同景天帝正面冲突，至于挨打的事儿也少见的很了，难道这次竟然故伎重演，可究竟是为了什么，会让向来圆滑冷静的春山也按捺不住了呢。
　　　　宁子詹在空荡荡的午门口兜了一圈，最后还是飞快打马回到了昭王府，现在紧要的是将春山找到。可是他……究竟在哪里？
　　　　无人知道。
　　　　事情悄悄传开的时候，微宝正抱着小毛跟小五聊天。
　　　　“小宝，”小五犹豫了一会，终于问，“王爷对你怎么样？”
　　　　微宝正摸着小毛的耳朵，逗弄它玩耍，听到小五问话，抬头说：“很好啊，怎么了？”
　　　　“王爷真的叫你做他的贴身婢女啊。”
　　　　“嗯，我每天都睡在他的卧房外面呢。”
　　　　“那么……”小五的脸色有点发红，吞吞吐吐说不下去。
　　　　“怎么了？”小宝惊奇地问。
　　　　小五看她一眼，终究没问下去，别开脸看向另外地方。
　　　　微宝望他：“为什么不问了？”
　　　　小五闷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头顶的天空，一朵镶着黑边儿的云朵缓缓地从眼前爬过，春天的天气就是这样，时好时坏，风大，雨也多，后院中有一棵年岁不少了的树，树荫的地面上还带着雨点打湿过的痕迹，被打落了的春天的小叶子落在地上，沾着一点水痕。
　　　　小五起身，拿了扫帚将刚落下的树叶子打扫干净，微宝抱着小毛奇怪地看着他。
　　　　“小宝，”小五回身，直直地看着她，问道，“王爷是不是喜欢你啊？”
　　　　**********
　　　　一阵风过，小五觉得头顶又开始下雨，是残存在树叶上的雨滴被风吹动，顺着倾斜的叶面滑落下来。
　　　　然而他只是站着不动，伴随着沁凉雨点落下的，还有很多没有长成的小叶子，悠悠然地自他面前飘落，落在他脚下，无声无息。
　　　　微宝怔怔地看着小五。
　　　　她嘴唇动了动，才要说话，怀中的小毛忽地“呜”叫了一声，微宝低头，顺着小毛警惕瞪起的目光看过去，望见自院门口飞快地跑进两个侍卫来，在院子中四处搜寻了一会儿，又离开了。
　　　　“他们在找什么？”微宝惊奇地问。仿佛已经忘了先前小五问过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小五摇摇头。
　　　　“哦。”微宝答应。忽然想起先前的事，于是问，“小五你刚才问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