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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芳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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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
    他究竟想听什么,他半天等不到回应,又凑近了一些,我腰身一软往后倒,他几乎将身子都伏在了我的身上。
    睥睨地望着我,眼神有些冷……却让人心疼。
    为何我心被他诱惑得怦怦跳动之余会感到如此的疼痛。
    “他是我的夫君。”我也忘了躲,老实地说:“我俩自是肌肤之亲。”
    “你教我。我也可以……”
    他翻身,手臂掳上了我的脖子,面颊红若桃花,眼梢上扬,星目如醉如痴,眉张扬,就这么看着我,很受的表情……
    我心里一阵窒息,心跳快到要跃出来一般,忙一把推开他,仓惶地站起了身,背对着他,心跳如雷,直喘不过气来了。
    太震撼了。
    一阵笑,张扬却也无限落寞。
    我诧异的回头,他却半伏在地上,手撑着头,勉强支撑了,柔和的光照在他的脸上,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你看……”他笑得身子打颤,末了埋头藏着,低喃:“我们好像才相逢没多久,义父不该这么吓唬你的。”
    他醉了,让我不知他在笑还是在哭,总之,手扶着坛子抱入怀里,却笑得凄入肝脾。
    以至很久很久,我还记得他说的话,他说。
    日后那寂寞的黄昏,可是那一坛酒可以温暖的……
    只是我当时不懂意思,后来懂了,却也晚了。
第十四章【三】
           第十四章【三】
    入夜。
    “无聊啊。”
    我一手捏卷书,叹息一声枕着下巴发呆,直楞楞的瞪着烛台,手拨着跳跃闪烁的烛火。
    窗户关的很严实,只有竹声如海。这人迹罕至的鬼地方没有逛的去处我忍了,箫奏乐没有也就罢了,起码也来点别的消遣吧……靠,书架上一册册的都是些医书,连春宫情密趣事这种高追求的薄子都没有。
    烛大啪嗒一声,一股子烧焦的气味冒起。
    我手一缩烫烫烫,丢了手中的书卷,拿袖子扫掉了一桌的花生壳.小眉毛一蹙,于是乎拍案而起,“啊啊啊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有一种叫“不安分”的小火苗在胸膛里熊熊燃烧,傲然站定,一摇一摆挥着袖儿,蹬蹬地夺门而出,来到走廊后气焰便消了大半,发觉空荡荡的庭院里没有人影儿。
    除了风声竹声,再也不见任何响动,连那只很吵人的鹦鹉都很颓废的立在树枝上……一看见我一双眼睛贼亮……
    我惊悚,倒退两三步,站定。
    小贱鸟这么看着我,非奸即盗。
    狂风卷着枯枝,一人一鸟默默对视,缄默了一阵子。
    ……
    “饿,吃的吃的。”鹦鹉的小爪子踩在树枝上,蹿了两下,收敛了小绿豆眼中的精光,采取怀柔政策,一个劲儿的低头啄着翅膀,似乎一顿瞎啄就能捕到虫子吃一般。
    很奇怪,芳华一向宠它都上了天了,怎么个儿连鸟食都顾不上喂了。
    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很豪迈地从袖子里,抓了一把花生仍了上去。
    那小家伙撒欢了,直拿爪子抓,低头含着嚼,噼里啪啦咬着,剥去壳……忙得不亦乐乎。
    我拍了拍手,风吹得紧,缩了缩头,手收拢如袖子里,到吸了口凉气,眼滴溜溜地看了一圈儿,朝一间一间屋子瞅去。全是黑漆漆的,说来也稀奇,不知道芳华是冷宫里简朴的日子过多了,还是怎么的,反正夜里很少用烛。
    自从我莫名其妙被他捡回宅后,他当天夜里就交给了我一大叠蜡烛,用白抵包着的,都是很崭新的白蜡。
    可是……他却很少用。
    偶尔也在我房间外站站,蹭蹭光亮,被我关在了外头后,就迎着月光慢慢踱回去,背影有多萧条就有多萧条……
    我在原地跺了跺脚,总算是暖和了一些,还凝神想了一下,还是寻着机会劝他别这么省,回头去了宫里让皇上给他拨点银两下。这晚上黑漆添的哪是人过的日子。
    我煞有介事地颔首且自我肯定了一下,转身,又冲回了房间,嘎吱嘎吱的踩着花生壳,蹲在地上,趴着从床底下掏了半晌。包了一只蜡烛,很得意地捂在怀里拍了拍,迎着月光站到了他的房门前。
    轻轻印了几下,“你睡了么?”
    隐约从里边传来床吱呀的声响,簌簌一阵动静后,似乎在穿衣袍。
    “我这就来开门。”
    “你还是躺着吧,我自己进来。”我不经心地答着,反射性的就抬手从发间取了一根簪子,往门缝里一插,上下拨弄了一阵后,悄然一推,门便开了。
    抬眼间,便看到一个影子就呆在床上,“那个……”他似乎是在笑,便悠悠地说了一句,“果真是再好的门都防不了你。”
    “嘿,嘿嘿嘿。”我傻笑,笑完便不笑了。神色一变,楞怔了,诧异的望着自己那双灵活的手。这是怎么了……
    怎么做起贼来,动作这么干净自如流畅利索啊,怪了。
    一声轻微的咳嗽从黑暗里传出。
    我眉一蹙,伸手探着就往床上摸去,“你不舒服么,身子不打紧吧。”
    沉默了片刻。
    “哎哟!”
    一声怪叫却是从我嘴里吐出。
    他慌慌张张问了一句:“这里黑,看清点儿走……”
    “我被椅子撞了。”
    他像是在轻声笑。
    我摸摸索索沿着桌子探着哭,极力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很郁闷。
    “怎么也不点一盏灯。”
    “……”
    “打火石在哪儿?”
    他恩了半晌,似乎在寻思。
    我也不指望他了,一路摸着,突然手间触到了墙角一处似是木矮柜的东西,打磨得挺滑的,脑子里一热,蹲下了,手沿着木质的柜门用力一拨,手往里一伸,果然便摸到了一小块东西,似乎就是传说中的打火石,不仅喜形于色,忙从怀里掏出蜡烛,弄燃了。
    一转身,就看到了,侍在床上的芳华,正目不转睛的望着我。
    这种眼神,似乎世上只有一天,他在用他生命里剩下的所有光景来注视我,仿佛少看一眼,便少了一点。
    花一辈子的时间也看不够……
    我愣了一下,只觉得手臂上一阵滚烫,蜡烛险些打翻,忙搁在木案上,低头把袖子拉好,将那不小心滴落的蜡油弹去。
    哎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他盯得怪不好意思的。
    一旁传来咳嗽,我再抬头时,芳华已经一脸平静的侧身倚躺在床上,神情稍有些倦乏。
    见了鬼了,莫非我怕刚才看到是幻影?
    我晃了晃头,掩饰脸上的尴尬,顺势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间房,简朴,雅致。
    除了一张床榻,唯一醒目的就是古朴的梳妆台,搁着面铜镜和一把被摸得光溜润泽的木梳。
    月牙形,红漆已经淡去了不少。
    数点姻脂膏子溅在妆盒外,已经干涸成为薄薄一片,仿佛经年落红,已成半灰。
    这间房子怎么都是女人用的玩意儿
    芳华在床上撇头拿袖子掩面,又发出了极力抑制的咳嗽声。
    我收回了视线,忙到桌旁,给他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他脸色苍白却有病态的红晕,浅笑着,倾身双手来接,冰凉的指握着我的手,没来由的让我一阵慌乱。
    缩手,杯子却溅出了不少水在他前襟上,他神色有些黯然。
    “你身子怎么这般冷?”
    “我不碍事,只是天气凉觉得有些冷。”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
    我有些讪讪的,挑了话题,“这儿都是你一个人住么?”
    “曾经一个人在这儿陪我住了十多年。”他话里淡淡的,嘴角温柔的笑意,像是置身在回忆里,昏黄的灯极柔和的笼罩在他身上,这么淡定如水的人脸上竟会浮现柔情的神色。
    我心里一触动,挨近他坐在了床沿处。
    悄声问:“那人是当今的皇上么?”
    他恍若在梦中被人一惊,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侧头咳嗽了几下,深呼吸了几口,缓了气说:“他也在我这儿住过,少年时在这宅里。”
    “他以前是什么样子,也常板着脸么?”
    他笑了笑,抬起手轻轻在我袖子上拍了一拍,按住了。
    “他从前可不是如今这个牲子,那时候比你……”他的话音葛然而止,转了脸,攥着被褥,眼底满是落寞,轻声说,“比谁都乖巧。其实那会儿最闹腾的是我义子,子川是极怕他的,说一不敢说二,端茶倒水侍奉老爷子一般伺候他。”
    他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似乎沉静在往日的回忆里不可自拔,那是一段只属于他和韩子川的故事。
    而我,从头到尾只是旁听者。
    “三个人住在这人想必很热闹。”我四处望了望,笑了,“皇上他小时候爱吃什么,睡得是哪间房?”
    握在我袖子上的手一紧,他指修长,瘦得有些骨骼分明,抓得我有些生疼。
    咬牙,想缩却动不得分毫,诧异的望向了他,他却半躺在床上缓缓笑了,这笑容在我看来,却格外凄楚,特别是在看我的眼神时。
    他说:“我们不说他了,好么……”
    带着点哀求的姿态。
    那一刻,仿若心被什么狠狠撞击了。
    “对……不……起。”我有些呐呐的。
    你与他已分隔两地,我不该总是提及你与他记忆的那段过往,那伤心事来说。
    他却很柔和的笑了,手轻拍了一下我,眉宇舒展,用种能化开一江春水般的眼神望着我。
    这是个教养很好且温柔的男子。
    这么完美的人为何却守候不到自己爱情……
    “对了……”我愣怔片刻后,忙替他掖了一下被褥,“你生病了,为何却不见你的义子。”
    “他不会来了。”
    “为何?”
    “早些年他去闯荡江湖了,又有七个公子相伴,如何还会回这个老宅。”说完还深深地忘了我一眼。
    “岂有此理,做人怎能这般,所谓一日为父终生为父。”
    “他自有他的事情,我如何管得了他。”
    “别便宜了那个小子,我要是你,一定把他绑了拎回来,跪祖宗牌位,饿他个十来八天不给饭吃。”
    他笑出了声,很温柔的望着我,轻声说:“以后就照你说的做。”
    我还在径自琢磨……
    难怪,我来这儿已经有几天了,整间宅子里除了他却再也没了任何人,甚至一天里只有那只鹦鹉在独自叫唤。
    原来,他还有这么一个不孝子。
    不过……为何他这一笑,让我寒涔得慌。
    一定是错觉。
    窗户突然被风刮开了。
第十四章【四】
           第十四章【四】
    不过……
    为何他这一笑让我寒涔得慌,一定是我的错觉。
    窗户突然被风刮开了,我从床上起身,想将它关紧,那风却灌了进来,一股凉嗖嗖的风吹得我直哆嗦,扭身没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风邪啊……
    真冷,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倾身像是要起床,被子还刚被掀开了一角,我便一屁股坐了下来,按住他的被褥也斜眼望着他,“哎,你要做什么。”
    他专注地望着我,眼神顷刻间温柔得能溺死人,规规矩矩地半躺着,脸上荡着很和蔼的笑容。
    我身子发怵,警惕地望着他,有些狐疑了。
    他继续很善良地朝我招手,“你过来……”
    有诈,此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缩着脖子,畏缩地朝后转身就想溜掉,他起身扯着我的身子,却从后面环上来,我怔住了,心怦然跳动了起来。
    他笑出声,手从我腰上缓缓上挪,拉起我的手,手臂朝两侧平托起……身子贴着我,比划丈量了一下,侧着头,眼里很柔和的情义,望了我一眼,轻声说:“你看我大意了,天这么凉,你却穿得这么少。这间房里应该有你穿的衣袍。”
    然后也?
    我有些懵懂,呆呆地看着他仍旧维持着揩油的姿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十分安静地望着我的神情,不放过一丝表情,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我的手,继而十指紧扣,偏着头,温顺且轻巧地搁在我的肩头,“瞧你,身子都这么凉了。”
    他的手分明比我的还要冰,我掀着眼望了他一下。他总是这么睁眼说瞎话么。
    还有……
    我实在是忍不住想问了,别过脸,盯着他,“你还想抱我多久?”
    “我……”他有些不舍地松了手,瞅了我一眼,“丈量了一下,刚刚好,那袍子长度刚刚好,你等着……”他掀被褥。
    我却一把按住了他。
    他离我是那么的近,睫毛很长,诧异地望着我了我一眼正强行给他掖被褥的手,却也只是好脾气地笑着,不挣脱也不拒绝,脸上浮现了纵容的神色。
    这个人是不是病糊涂了,有衣袍早说么,犯得着这么贴身丈量么,俺穿一穿,不就知道合不合适了。
    看着他又不安分的在动了,我一手压住他,“你身子不适,给我安静点。”
    他气色有些不好,胸膛起伏,没能忍住,转头拿袖子挡脸,咳嗽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我要给你拿几件御寒的衣服,这夜里冷……早上天气也寒,要不……我再给你添些厚实点的棉絮被。”
    “你还有完没完了。躺着……”我恶狠狠地瞪他,声音却放软了,“衣袍都放在哪儿了,你别下床,我自己拿。”
    他眼微弯着,笑了,正握着我的那只手微凉,指尖握住我皮肤的时候,有些痒。他说:“就在那柜子里面第三个隔间处,你随便拿几件吧……都是新的,挑你喜欢的。”
    我应了一声。
    打开柜门之后,我才知道他所说的,随便挑几件……是什么概念了。
    一柜子,二三个隔子都放满了衣袍。素白的,青色的,淡雅或是花哨的……一件件被叠得很整齐,第三层的有些旧了,尺码也不太对,中问还夹杂了一件女人衣裳……
    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
    我怔了怔,手摸上去。
    “一早便说要给你找见袍子,结果身子乏了就躺了大半天。”他一脸愧疚地望着我。
    我手一缩,转而找其它的,漫不经心地回话,“不碍事。”
    只是……
    他为何会待我如此的好,这一切已然是超越了普通朋友间的关怀。我的身后传来芳华的声音,“挑好了么?”
    “没。”我应了一声,手探上第二间隔子处,衣料摸上去都是崭新的,明显比第二间的尺寸大了很多,将它抖开……在我的身上比划了一下,嘿,小了。衣袍的颜色不错,就是样式……
    恩,这些都是男袍,像是小少年穿的。
    “压在下面的的衣袍尺寸都比较小,第一个隔间许多衣袍都是前几日新做的。”
    “这都是谁的衣服啊?”
    不像是芳华的,他穿明显小了,我随意比划了一件,刚刚合身。
    不过,这叠成厚厚的衣袍,尺寸倒是越来越大,只是都不见穿,全是崭新的,这也奇怪。
    “是徒弟的。”他低声说。
    “这件衣裳也是?”我捻出来,抖了一下,很漂亮的衣裳,看着身形大概是十几来岁的姑娘穿的。闻着有淡淡的芬芳。
    他恍若笑了,“没错。”
    两个字就把我打发了……他似乎不太想谈及这个话题。
    “还真是浪费,做了这么多袍子却又不穿。”我胡乱的披了一件,低头系那带子。
    他在床上缓缓说了一句:“这都是我这些年替我那个不肖子预备的,虽然他离开了我许多年,可我仍旧每年都会为他添置一两件,这已然成了习惯。他以前总是怪我把衣袍给他买大了。如今买合身了,他却不在我身边了。”
    我呆楞住了,手僵硬在那儿,系袍子的动作也停了。
    “我曾经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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