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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流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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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夲二走到门前，左右看着无人，上前在大门上敲了二短二长的“拜山扣”，转头对四小贼看了一眼，低声骂道：“谁都不准乱说话！”四个小贼连忙点头，大家这个时候才明白，牛夲二虽然贵为金三指的弟子，但是并不遭待见，对金三指忌惮的很。
牛夲二骂完，只听院中传来脚步声，走至门前，也不开门，有一老妇声音问道：“黑灯瞎火，有什么事情这个时候来找？睡了睡了！”
牛夲二连忙抱拳，毕恭毕敬的说道：“风高月亮圆，清江二牛滚子来给老爷子点蜡。”
门内老夫人哦了一声，问道：“没带甜果子来吗？”
牛夲二回答道：“还没种下，没那糕点劲。”
这两人说的话听着有点莫名其妙，实际上乃是清江荣行里的黑话，转成白话乃是这样说。
牛夲二：“我是清江市的牛夲二，有事情向老爷子汇报，不敢耽搁，特此时赶来此地向老爷子禀告。”
老妇：“你要是身边有麻烦的事情就不要进来了。”
牛夲二：“没有没有，我用脑袋发誓。”
话说成这样，那老妇边开了门，一行人低着头快步走进了院中。
老妇很快将门关上，打量了牛夲二等人一番，目光锐利，看的四个小贼心中一阵发毛。他们知道自己的辈分地位，都赶忙垂着头。身体微鞠，双手手指绷直，紧紧地贴着裤线，仅用小腿微微迈动着行走。
这种姿势也是规矩，做贼的人，行事之前都要四下打望，挺身仰头，寻个好时机，那手臂手指也要抬起、蓄势，摆好方位，待时机出现，便要用最短的距离伸出收取，以求快准稳，所以，这四人的这个姿势，便是摆明自己身份低微，绝对不敢造次的尊敬之意。
老妇人引了几人进来，在前带路，穿过一间黑漆漆的前厅，直至后面的一间厅房中。厅房不大，亮着灯，倒也古色古香。
老妇人说道：“二牛滚子，在此等候！”
牛夲二连连称是，也不敢坐下，将手底下的四名小贼一拉，让他们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自己则笔直的站在厅中，头也不敢乱转，只有眼珠子还四下转动打量。
过不了片刻，内屋传来咳嗽的声音，慢慢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拄着一根拐杖，那握着拐杖的手，只有三指，形状如锥，说是手吧，还不如说是用黑铁打成的一件爪形器械。
来人正是金冬。
金冬在江湖上有“金三指”之称，正是因为他的手，他自幼左右手不知道遭受了什么并灾，都只剩下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指头，却练就了偷盗的奇术，能够将整个手掌并上三根指头，缩成仅有手腕粗细的锥状，手指指尖更是又细又长，如同一把如意随行的三爪锥，擅取人身上的细小金贵的物件。
要知道，这些偷过往行人钱财的贼，物件一般大小的倒不是很难，最难的就是偷细小之物，按贼道的俗话说：小一毫，险五成，偷根针，乃称圣！也就是说，要偷的东西如果小了那么一点，想不被人发现，又能快速得手，就要比偷大一些的东西危险五成，如果你呢能将人身上的针尖大小的东西偷走，那就是圣手了！想想也是，针尖大小的东西，就是放在桌子上，让人用镊子夹住，都要极为小心，聚精会神才可以，何况是在人的身上，埋在衣物里面？
金三指尽管还达不到偷针尖的本事，但是据说他能从妇女耳环中不动声色的取下镶嵌的玉石玛瑙，也是让许多贼人觉得不可思议的！
牛夲二见到金三指走了出来，赶忙将双手先前亮出，让金三指能够看到自己的手掌，随即两个大拇指勾在一起，握住拳头，整个人也向下深深一鞠躬，说道：“金爷！”
金三指倒也不像是个阴沉之人，面色平易的笑了笑，沙哑的说道：“哦！是二牛滚子啊！坐吧！坐吧！”
牛夲二说道：“不敢不敢，我站着说就好了。”
金三指也不再客气，坐在了客厅中主座的一张古朴的沙发上，咳嗽了一声，说道：“二牛滚子，你很久没来看望我了吧，今天给我带来什么消息了啊？”金三指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也向着牛夲二身后的四名小贼看了看，接着又说道：“想来这几个小子也知道些什么吧？”
“金爷，我遇到了个上五铃的大盗，与他比拼摸背，输了！”牛夲二当即直言道。
“哦？上五铃的，还胜了你摸背，具体说说看呢！”金三指来了兴趣，这年头做贼的不少，但是能够让他提起兴趣的可不多。牛夲二的贼术并不高明，至少在金三指的眼中是上不了什么大台面的，但是牛夲二最拿手的摸背之术，他却是知晓，位列上五铃乃当值无愧。可是他竟然输给了别人，还直言那人是上五铃的贼人。
“是是！”牛夲二颔首称是，而后细言道：“他叫做沐晓锋，无江湖称号，是清江大学的学生，应该不是江湖人士。但是他却懂荣行里的事情，之前手底下下五铃的小子与之有争端，扬言要与我比试上铃三高。金爷你知道的，我不能让小的受了欺负，就去找他，他说随便我比试什么，我偷技不入道，但是想要试探下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物，就与之比试了下摸背，结果输了。”
金三指听到牛夲二的话，抓住了其中的几个重点词汇“上铃三高”“随便牛夲二比试什么”“牛夲二输了”，他心下微怔，已经确定了沐晓锋是个上五铃的好手，果真是卧虎藏龙，没想到一个学生竟然有这般能耐。
金三指考虑的事情的角度自然要比牛夲二全面的多，此刻，他想到的是沐晓锋的背后之人会是谁？毕竟沐晓锋小小年纪有这般的手段有很大的因素是因为他天分超然，但是铁定缺少不了名师的指导。
“二牛滚子啊，你这话说的可并不具体，不妥啊！”虽然金三指在心下思量，但是他表面上仍然是不改色，语重声缓的问道。
牛夲二当即跪倒在地，赶忙道：“金爷，我哪敢啊，这几个小子都可以为我作证啊！”
“你还没有说为何与那个叫做沐晓锋的扯上的呢，喏，你说说看呢！”金三指也不理会牛夲二，当即用拐杖指着那名食堂小偷说道。
那名小贼看到金三指已经是紧张的不得了，见金三指突然询问自己，一下不知如何是好，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张口却成结舌：“金爷爷，我。。。。。。我。。。。。。”
“金爷问你话你就说，知道什么说什么。”牛夲二对那名小贼指示道。
那名小贼点了下头，将他所经历的与沐晓锋有关的事情说了一通，他说的不过是补充了牛夲二没说到细节问题，也提到了在输了后想要拒绝告知沐晓锋为何对李天宇着手一事。闻言，金三指一怒，手中的拐杖当即抽着了牛夲二的脸上，怒骂：“混账东西，怎么做人的，做贼的本身就是下贱的行当，怎么能不守信用？”
牛夲二受了金三指一拐杖，嘴巴火辣辣的疼痛，甚至嘴里已经藏到了血丝味，但是他又不敢生气，只是连连跪拜：“金爷教训的是，金爷教训的是！”
“你们两个也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一通给我听听！”金三指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抬起拐杖指向另外两名小贼说道。
那两名小贼顿时也是一惊，知道自己的头子牛夲二已经跪下了，他们站着有所不妥，当即齐齐跪拜下来，低着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敢有任何的隐瞒，从初见沐晓锋一记后来又几番巧合遇到沐晓锋都给说了出来！
金三指仔细听完，半晌不语，顿了顿拐杖，叹道：“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奇才！”
第三十二章 三指欲收徒，黑三帮试探
金三指什么人，那可是清江市荣行里的“大行当”，简直是一家独大，包揽了清江市大小盗贼的整个大局。别看他平时深居简出的，却与清江市黑白道上的大人物多有结识，是人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金三指如此由衷的称赞沐晓锋，牛夲二几人心下都是惊讶不已，金三指是什么心思，他们从来揣测不透，也不敢妄加思量。但是他们不难从金三指的眼神中看出他有欣赏之意，皆意外于沐晓锋这个毛头小子竟然会这么受金三指“青睐”。
当下，他们就明白了，挑衅沐晓锋是自己几人有眼不识泰山，轻视了他，他与自己几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这个时候，牛夲二哪里还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刘晨皓的托付，早把这事给遗忘到了九霄云外，不然，要是金三指一下动起怒来，自己的好日子也就算是到头了。
“啪啪啪——”突然，几声拍巴掌的声音从内房中传了出来，接着就是哈哈哈连声大笑，一人快步走了出来。
只见这人是个黑脸大汉，一般高矮，精瘦的很，留着山羊胡，梳着个板寸头，左脸齐眉处有道刀疤直劈到耳际，身穿一件棕色寸衫，纽扣没纽，敞开着衣服，腰间系了一条粗大黑色的牛皮皮带，皮带上挂着一圈暗青色的蛇皮马鞭。
这大汉边走边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牛夲二等人。
这人乃是当今江湖上著名的四大盗之一，江湖人称黑三鞭。当今社会，繁华的都市生活下，江湖消陨于明面，却仍然存在着，俨然成了个与都市平行的另一个社会背景。黑三鞭乃是东北的大盗，在清江市或许说不上什么名气，但是一张黑脸，一道刀疤，一圈蛇鞭，乃是东北下八行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
黑三鞭本是习武出身，不知何故进了贼道，曾经一夜之间连盗东北一城里七家大户人家，每家都丢了张画着黑蛇的图片，从此逃出城，仅有江湖传说黑三鞭的种种轶事！
据说黑三鞭不仅偷盗，而且杀人如麻，你若是阻了他偷东西，他发起飙来，全家无论男女老少，通通宰掉。曾经东北发生一家十六口被杀之案，就是黑三鞭所为，他也因此成了全国通缉的要犯，只不过，警察想要抓到他这样的大盗又是谈何容易？
所以，这个黑三鞭猛然出现在金三指的家里，还冲着牛夲二几人哈哈大笑，顿时让牛夲二吓的腿脚发软。看来，黑三鞭与金三指颇有交情，不然依照金三指的性格是不会收留他的。
黑三鞭走到金三指跟前，止住笑声，冲金三指抱了抱拳，说道：“三爷请勿见怪，我在里面听他们说的有趣，就忍不住出来来。”金三指也十分客气，点头道：“黑老弟见外了，我也正想着叫你出来呢。”
“三爷，恭喜你后继有人了啊！”黑三鞭施礼后又说道，他的声音与他的外相一样，很是粗犷、爽朗。
闻黑三鞭此言，牛夲二心下仿佛猜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敢露出声色，只是跪拜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而后他听到金三指说道：“黑老弟，只怕这小子来头不小啊！”
“哦？不就是个毛头小子么，刚刚这二牛滚子也说了，他还是个大学生呢！莫非，三爷你认为，这小子是盗门中人？”黑三鞭对答道，眉头上多出了一丝疑惑之色。盗门的存在对于普通人或许是个秘密，有些遥远，但是在他们这些江湖中人间，却很是响彻。
自古以来，盗贼这一行业就一直存在着，无论是太平盛世，还是战火连连，只有说荣行的昌盛与衰败，没听说过绝迹了的。时值当今社会，表面上有法律铭文、严谨治安，仍然有贼人活络。
在三教九流中衍生出的几百个行业里，盗行一行，外八行与此有一定关系，但却独立于盗行之外。因为外八行所做之事被认为是维护天地平衡，以免有某人或者某个族氏出现超越的存在。外八行里有金点、乞丐、响马、贼偷、倒斗、走山、领火、采水，合称“五行三家”。金点为算命一行、响马为拦路抢劫一行、倒斗为盗墓一行。
外八行，在古代三百六十行之外，属于另类，就是不在正经营生之列，不属工农兵学商之属。
三百六十行，荣行虽为外八行，却也是个职业了。金三指就是个职业的贼人，还是个贼头，即使是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仍然声名在外。
金三指年逾五十，膝下无儿女，手下如牛夲二这般的小贼头倒是有几个，有的层次还要在牛夲二之上，但是他们不过是狐假虎威，仗着金三指的名头在外面招摇，真正的本事却没有多少。金三指是老一辈的贼人了，说的难听点的自己已经半条腿伸进了棺材里了，但是几个弟子都不争气，如此此青黄不解的行当，后继无人，让他堪忧。
金三指收关门弟子的这个想法，与神偷门石机老头倒是相似，都不愿意自己一身绝技没有了衣钵。盗门如今可谓是人才济济，风生水起，不是金三指所统领的一个市大小的荣行能够比肩的，如果沐晓锋真的是盗门中人，那么金三指可打不得收服沐晓锋主意。像黑三鞭这样行走于世的独行大盗对盗门倒是没有多大的顾忌，至多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各发各的财。
“此子盗术精湛，潜力无穷，却被下放到清江这个小城，这不符盗门中人行事的风格。”金三指说道，像是在回到黑三鞭的疑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说道这里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心下对沐晓锋的来头实在不解。
“哈哈哈。。。。。。三爷，看来你是真的上心了，近几年可没见过你这般揣测啊！得了，我黑老三到你这来也没带啥见面礼，我去帮你会会这小子吧！”黑三鞭看到金三指心事重重的样子，反而发出爽朗的笑声，继而提出去试探沐晓锋底细的提议。
金三指眉头舒展，听牛夲二几人一言，沐晓锋虽然表现不俗，但是姜还是老的辣，沐晓锋的盗术未必就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比不得自己与黑三鞭，用黑三鞭去试探他绰绰有余了。随后他对黑三鞭说道：“黑老三此事有劳你了，记住切不可与他发生摩擦，一切小心为上。”
金三指这话看似是提醒黑三鞭小心行事，毕竟沐晓锋与合义帮的黄宁关系不错。而且，黑三鞭乃是全国通缉的要犯，要是有了败露了行踪，很可能会因此有不小的麻烦。实际上金三指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黑三鞭脾气暴躁，行事率性，杀人不眨眼，要是真的与沐晓锋有什么大的分歧，搞不好就会手起刀落取了沐晓锋的性命。如果沐晓锋真的背后有人的话，那么自己不仅徒弟没收到，还招惹了天大的篓子，可真是得不尝失了。
“省得！”黑三鞭笑眯眯的应了声，仿佛并没有揣测金三指的话。
“二牛滚子，你们几个不要再去招惹他了。”金三指说完这句话后就向着内屋走去。
牛夲二如释重负，赶忙应道：“是是是！”
“呔，你们几个小崽子，这几天听黑爷爷我差遣！”黑三鞭对牛夲二等人说道。
“可是，金爷刚才说了，他不让我们。。。。。。”黑三鞭声若奔雷，突然炸开，着实将牛夲二几人吓得不轻，身体都禁不住颤抖了起来，牛夲二还算争气，知道黑三鞭肯定是想要自己几人当跑腿的办妥沐晓锋之事。但是想到金三指刚才那句话，他不禁又有些害怕，他见这个黑三鞭绝对不是什么善类，心中也是畏惧的紧，巴不得尽早离开。
“怕什么。你黑爷爷我自有主张，没听见金爷刚才同意了么？”黑三鞭喝道。
“是是，黑爷爷，小的们随时候差。”牛夲二赶忙回答道。
黑三鞭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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