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孤城万仞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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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语和纪双城也异口同声地说：“不会吧？”

　　付卫又说：“为什么要画我？纪双城那么帅，怎么不画他？”

　　杨毓秀说了一句让付卫哭笑不得的话：“你长得有个性啊。”

　　最后，经过杨毓秀的再三恳求，再加上杜鹃劝说，付卫答应了，画之前付卫还不忘说一句：“把我画帅点啊。”

　　杨毓秀说：“保证和真人一样帅。”

　　真是大煞风景，林语想。

　　他们在一条河边驻扎下来，这是纪双城建议的，因为他要钓鱼，据他多年的垂钓经验，这条河里鱼多。

　　杜鹃在看杨毓秀画画，付卫坐在油菜花前，像一尊菩萨，很是威武，可能是因为杜鹃从来没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欣赏他，他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坐得更直了。他故意把嘴唇往里缩，可还是像根香肠。

　　林语和齐新玉则坐在地上聊天，齐新玉的头靠在林语的肩上。

　　林语说：“你会跟我一辈子吗？”

　　齐新玉说：“我也不知道，有太多的偶然性了。”

　　林语有点沮丧：“那你愿意在这里盖个茅草屋，此生此世都住这吗？”

　　“我觉得那样也不太现实，以后我们得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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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语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觉得眼前这个齐新玉并不是自己心目中完美无暇的齐新玉，也许他并不了解她。

　　杨毓秀画完了。

　　杜鹃惊叹说：“画得真好，也给我画张吧。”

　　付卫看了看，皱着眉头，说：“能不能把嘴唇改薄点。”

　　“不能，我要保持艺术的原汁原味。”

　　这时，纪双城钓了条扁鱼上来，付卫的心思也全然不在画上了，疾步过去帮纪双城。

　　把鱼放到网袋里后，纪双城洋洋得意地说：“看到了吧，我就知道这儿鱼多。”

　　付卫说：“也给我钓一会儿吧。”

　　“你不是这块料，还是我钓吧。”

　　“就钓五分钟，好不好？”

　　“好吧，就五分钟啊。”

　　纪双城把鱼杆交给付卫。

　　纪双城说：“这钓鱼最重要的就是心要静，不能有杂念，就像玩网游一样。”

　　“小意思，这我很在行，不然怎么能一口气数几十只鸟。”

　　“对，你在数鸟方面有天赋，应该很快就可以学会钓鱼了。”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

　　“还有，看到浮子沉下去再浮起来就拉鱼杆，反应要快。”

　　“恩，放心啦，几十只鸟乱飞我都能数清。”

　　几分钟后，浮子沉下去又浮起来了，付卫拉起鱼杆，一条鱼上钓了，付卫别提有多高兴，只是纪双城感到奇怪，付卫那么爱护鸟，为何对鱼这么无情，最后，纪双城断定，付卫一定会把这条鱼放生。

　　可是付卫却说了句令纪双城惊讶的话：“今天可以美餐一顿了。”

　　接着付卫又说了句残忍的话：“我要把它烤着吃。”

　　付卫高兴过后，冷静下来看看鱼，说：“这条扁鱼怎么没你钓的那条大？”

　　纪双城说：“有很多原因，可能是年纪小，可能是发育不良，而你钓的这条是鲫鱼，不是扁鱼。”

　　“你对鱼这么有研究啊？”

　　“就像你对鸟有研究一样，只可惜你的鸟在天上，天天上课可以数，而鱼在水里，我上课时不能数。”

　　“我对鸟的态度与你对鱼的态度还是不同的，我都不忍心打鸟，而你却钓鱼。”

　　“我可没说过把鱼钓上来是吃的，我只是把它们钓上来看看到底长什么样。”

　　付卫说：“你说得也有道理，但这边鱼确实蛮多的，再让我钓一条吧。”

　　“你想把这里的鱼全部钓光啊？”这时一个中年人凶神恶煞地牵着一只狼狗走来。

　　付卫说：“我们钓鱼关你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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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人说：“这里的鱼是不是很多啊？”

　　纪双城说：“确实，还蛮大的。”

　　中年人说：“他妈的，这是老子的鱼塘！”

　　“啊？”付卫和纪双城异口同声。

　　这时林语走来了，说：“对不起，我们把鱼还给你就是了。”

　　中年人说：“还给我就算啦？你们到河里去，我把你们钓上来，再跟你们说对不起，你答不答应？”

　　纪双城说：“不答应。”

　　中年人说：“你也知道没这么便宜的事啊？”

　　林语说：“那你想怎样？”

　　中年人说：“把这两条鱼买了。”

　　付卫说：“我们不买呢？”

　　中年人说：“我放狗！”

　　那条狗还真大，跟这中年人一样凶神恶煞，嘴里还流着口水，好像要把他们吃了。他们看到那只狗，都咽了口口水。

　　付卫表现出了大无畏的精神，他正义凛然地说：“我不怕。”说完，付卫对着那狗挑衅，嘴里还学狗叫：“汪汪！”

　　杜鹃拍着手说：“付卫，你真棒！”

　　林语看着付卫的香肠嘴不住地抖动，那只狗又目不转睛地盯着付卫的嘴，生怕那只狗饿急了扑向付卫的嘴。他只好说：“好了，好了，我们赔，多少钱？”

　　“扁鱼三十，鲫鱼二十，一共五十。”中年人说。

　　林语说：“不会吧，这么贵，五十我可以买五条了。”

　　中年人说：“你们在我鱼塘里钓鱼，鱼塘里的鱼一吃鱼饵就被钓上来，以后哪有鱼敢吃食啊？你们得赔点精神损失费给我。”

　　林语说：“那是鱼精神损失，干嘛赔给你啊？”

　　中年人说：“赔给我，我得给它们买点药治治啊？”

　　付卫又表现出了大无畏的精神，说：“我们不赔！”

　　中年人说：“妈的，我放狗！”

　　“我不怕，”付卫又对林语他们说，“你们快走，我把狗引开，——来吧，向我放狗吧！”

　　这时候，付卫又说了句振奋人心的话：“古有武松打虎，今有我付卫打狗！”

　　杜鹃被付卫这种精神感动得泪流满面，其余人也被付卫感染了，觉得有付卫在，他们就不怕了，他们可以在一边观看“付卫打狗”。

　　林语走到付卫跟前。

　　付卫感动地说：“难道你要跟我一起打狗？”

　　林语说：“我是想告诉你，那只狗首先会袭击你的嘴。”

　　林语等人都在等待着“付卫打狗”，可是那个中年人却说了句令他们彻底泄气的话：“不知道你能不能对付四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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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向不远处的屋边拴着的三条同样大的狗，那三条狗同样流着哈拉子。

　　付卫立刻腿就软了。

　　林语想：果然是养鱼塘的，知道会有人来砸场子，所以养了这么多“保镖”。

　　付卫说：“好了，我们赔钱吧。”

　　这句话使付卫在杜鹃心目中的形象从神彻底变成了鬼。

　　付卫又说：“不过，为什么扁鱼会贵点？”

　　林语等人都觉得，做为当今高中生，付卫居然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实在太丢人了。

　　而中年人的回答也没有什么新意，他说：“因为它更大。”

　　付卫白了纪双城一眼说：“你就不能钓小点的啊。”

　　林语掏出五十元给了中年人，中年人得到钱后，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嘻嘻哈哈地对他们说：“玩得开心点啊！”那些狗也不流哈拉子了，后来他们断定，这几条狗都只是敲诈的道具。别人敲诈用刀或枪，他只要用四只狗。

　　交完钱后，付卫又白了纪双城一眼，说：“你居然连这是鱼塘都不知道？”

　　林语说：“别怪双城，他刚刚重见天日。”

　　那个中年人走远后，纪双城咬牙切齿地说：“下次带上炸药，把这鱼塘给炸了！”

　　付卫说：“那你得准备更多的钱买鱼。”

　　纪双城说：“不用了，我把他屋子和人都炸了，对了还有那几只狗也炸了。”

　　付卫说：“我会去监狱看你的。”

　　林语说：“别废话了，想想怎么解决这两条鱼吧。”

　　这时候，大家都对吃这两条鱼特别感兴趣，因为那样可以一泄心头之恨。可是怎么吃就成了他们思索的问题了。最后经过大家的举手表决，决定让付卫和纪双城去那个中年人的家里加工，因为事就他们两惹出来的。本来付卫和纪双城都坚决反对，认为那样太没骨气了，最后林语讲了韩信受胯下之辱的故事给他们听，告诉他们凡是能忍受奇耻大辱的人日后必成大器，他们才勉强答应。他们给了那个中年人五块钱，中年人答应了借餐具和材料让他们加工，掌厨的是付卫，因为付卫的爸爸死得早，所以他从小就背起了做家务的重担，他人长得老相也许就是多年做家务的结果。

　　过了一会儿，付卫和纪双城各端了一碗红烧鱼出来，林语等人看得垂涎欲滴。

　　他们吃着这两碗来之不易而又价格昂贵的红烧鱼，先前的阴霾全都消失了，都嘻嘻哈哈地。

　　杜鹃说：“付卫，想不到你的厨艺还真不错。”

　　付卫说：“那当然了。”

　　杨毓秀羡慕地说：“杜鹃，你可真有福气，找到付卫这么好的男生。”

　　杜鹃笑了，一脸的甜蜜。

　　齐新玉说：“这是我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

　　林语说：“那你就多吃点。”说着，林语夹了一大块鱼肚给她。

　　齐新玉说：“使不得，别人还要吃呢。”

　　林语对其他人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块给齐新玉吃，你们都看不见。——新玉，吃吧，他们看不见的。”

　　其他人都笑了，付卫说：“这话哪个逼说的？”

　　林语说：“石华说的，准确地说应该是佛祖说的。”



　　付卫大吃一惊，赶紧忏悔：“罪过，罪过。”

　　“林语，你对齐新玉也不错，就我那位不解风情。”杨毓秀白了纪双城一眼。

　　纪双城说：“我不是天天带你打魔兽世界世界啊。”

　　杨毓秀说：“都是以前的事了，还说它干嘛，现在我们都不玩游戏了，你应该在别的方面对我好点。”

　　纪双城说：“我不是经常叫你注意身体。”

　　杨毓秀说：“那都是虚情假意，完全没有人家付卫做碗红烧鱼来得实在。”

　　纪双城说：“那你当初为何追我？”

　　杨毓秀说：“我都后悔了。”

　　眼看他们越吵越厉害，林语替纪双城开脱了：“别怪双城，他才刚刚重见天日，——你对她多做点实在的事不就是了。”

　　这么多人就吃两条鱼，很快就把碗吃空了。纪双城想再去钓几条，在场的人坚决反对。纪双城又想到了一个对付狗的办法，他想把鱼骨头给狗吃，卡死狗，其他的人都认为他的智商等于零。只有林语替他开脱：“别怪双城，他才刚刚重见天日。”

　　时间还早，他们不想这么早回去。付卫去采油菜花给杜鹃，鉴于钓鱼的教训，他采之前几环顾四周，确定没人看着再采。杨毓秀看着纪双城钓鱼，可这次他换地方钓了，确定这不是鱼塘后他才钓的，但后来他确信这不是鱼塘，因为他除了钓到几只小拇指大的鱼外，稍大一点的一条都没钓到。付卫也上去钓了半个小时，鬼都没钓到一个。最后，他们承认自己的钓鱼实力要在鱼塘里才能钓到鱼，因为那里面的都是傻鱼，就算用手指头伸到里面，那些鱼都会咬。

　　林语和齐新玉两人依然坐在油菜花前聊着天。

　　齐新玉说：“林语，你真好，如果我们都能考上大学就好了。”

　　林语说：“这很重要吗？”

　　“那是我前二十年的梦想。”

　　“如果我考不上呢？”

　　“我也不知道。”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人活得开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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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今天，旭日杲杲，万里无云。

　　林语认为，今天发生了二十一世纪最轰动的一件事——他在期末考里数学及格了，他的总分也一跃成为全班第一，气得胡又中带了三串香蕉来吃。

　　说起这次数学及格也是来之不易，差点就被胡又中强Jian了。事情是这样的，林语一开始拿到试卷，上面的分数是52分，他认为是正常发挥，也没感到惊讶，可是他发现胡又中的眼睛那天特别古怪，转来转去的，不知道他看哪，经过林语的的深入研究发现，胡又中是在看林语的数学试卷。林语心想：难道这试卷有问题？他就寻找这试卷上的问题，而根据常识，首先就是算分数，他拿出计算器算分数，没办法，他数学不好，得借助高科技仪器。最后他算出得分是破纪录的90分，他痛哭流涕，这是他第一次数学及格，这个分数对于林语有着里程碑的意义，就像刘翔的12秒88一样。现在，他是全班第一，他没有再输给胡又中，他胜利了！

　　而这试卷就是胡又中改的，在学校里都是这样，老师会找几个成绩好的学生帮忙一起批改试卷，胡又中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就把林语的90分改成了52分。他怀疑自己以前的数学考试都不及格肯定都是胡又中从中搞鬼，但他又细细一想，他上小学和初中时还不认识胡又中，又怎么会改试卷呢？可是，他最后断定，胡又中在林语小学和初中时就一直躲在暗处搞破坏，想到这，林语毛骨悚然。从此，他对胡又中的称谓也从“假眼”直接升级为“胡瞎子”。

　　对成绩有怀疑的又何止林语一人，杨毓秀也对自己的期末考试成绩有怀疑，她的作品《付卫与菜花》只得了个90分，老师作出的解释是画中人的嘴唇太厚，胡须太多，根本不符合现实。杨毓秀没办法，只好把付卫本人叫过去给她的老师看，她的老师看到付卫后，恍然大悟，重新给了个130分。

　　期末考试完了并不代表就放假了，还要补课，学校并不会这么便宜学生。有时候，林语认为学校和监狱是一样的，监狱不会让囚犯舒舒服服地刑满释放，总会把他们当廉价劳动力使唤，而学校也不会让学生舒服地毕业，总会想一些手段折磨学生，考试和补课就是其中的手段。

　　有一天，林语去上课，他骑着自行车，嘴里哼着流行歌曲：“你总是爱爱不爱……”

　　突然，他发现敌人就在前方，此人正是胡又中胡瞎子，林语用手摆出手枪的姿势瞄准胡又中，他恨不得这把是真枪，“砰！”，林语“开枪”了。

　　看着前面的胡又中，他在后面诅咒：“撞死就好了！”

　　胡又中果然就撞到了树上，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前轮都变形了。林语哈哈大笑，从他身边骑过，胡又中则愤怒地白了他一眼。



　　到了教室，林语对付卫说：“你知道吗？胡瞎子今天骑车撞到了树上。”

　　这个消息就在班里疯传起来，而话传到别的耳朵里往往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不知道是说话人的口语表达能力不行，还是听者的听觉有问题。

　　传到第二个人的耳朵里变成了：“胡又中今天骑车撞到树上，脸都撞肿了”。

　　第三个人：胡又中骑车撞到人了。

　　第四个人：胡又中骑车撞到人了，自己还掉进了下水道里。

　　第五个人：胡又中被车撞了，只撞坏了自行车。

　　第六个人：胡又中被车撞了，腿撞飞了。

　　第七个人：胡又中被车撞了，###撞飞了。

　　第八个人：胡又中被车撞了，手撞飞了。

　　消息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到班主任黄培昭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