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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的京城灰色生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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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麦在联想桥那里等我,看我走近,问我:咱们去哪里呀?我说,大红门吧。

  小麦乐了,你说啥,弄了半天,你准备去批发市场呀,那还是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咱们就地解决,要不金五星,要不动物园,反正都是一个级别的,你看怎么样?

  我知道小麦嫌我要去的地方层次差,也不管她想什么,就上车,一个劲催促,别管去哪里,先去看看总可以了吧,没有合适的咱们再换地方还不行吗?结果,在女人街把事办了,累够呛。小麦看我买的衣服并不满意,说,太庄重,我能想象,你一进他屋,他还以为县里来人了。

  我就认真的看了看,很纳闷,难道县花就穿这个吗?

  小麦:天呀,把自己定位县花啦,三十七八;大婶呀;完全一个大婶呀;太非主流了吧,我的意思是你穿这个象个县委副书记兼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并且刚散会,你再把老赵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从前,还是咋的?

  由于小麦的一再坚持,我没有穿那套我觉得很郑重得体大方端庄的薄毛衣黑裤子,除了小麦一个劲嘲笑再加上提醒,也是担心人家把我看成老家来人了,顺从小麦的话,从小麦买的衣服里找出来一件,裙子很短,露出了腿。小麦的理论是,根据经济学的原理,经济状况好坏就看女人的裙裾长短,越长越不景气,相反,越短越繁荣昌盛。

  三月的北京;暖洋洋的太阳当空照;照在我的裙裾上。

  小麦和我的意见高度一致,在选择厚袜还是*的问题上。很*,她看我把*袜穿好后,打量着我,赞扬道。我刚要洋洋得意,不想她又补充一句:和当年的老白有一拼。

  我就有点泄气,我也不是要和老白PK呀,瞧小麦说的,我瞪了她一眼,说,小麦,真别这么说,你再这么说,我还就不去了。说完,我等着小麦道歉。

  逗你玩呢,有什么可比性呀,说着玩呢,假装当真啦,我的意思,咱们打扮了半天去见老赵,难道不是为了叫他眼前一亮呀,既然他接受老白的品味,我们不妨也参考一下,总不能往老赵跟前一站,他就眼前一阵发黑吧。

  但是岁月已经滑过去了16年,天知道如今老赵的欣赏品味有无变化和提高呢?看来,这不属于老赵的问题,应该是属于我们自己的问题,是否自信的问题。

  其实我觉得有点凉。在走进大厅的一瞬间,也许是大厅比较阴凉的缘故,我稍显局促,甚至觉得穿的有点过于时尚和招摇了,但很快我的意志就坚定了,不能呀,不然的话,人家真要说:赵总,你们老家来人看你来了。

  “赵总说,等冀南商会的人送函件来他有事情和你面谈。”办公室秘书样的小姐,对我说。

  我的心跳起来,怎么回事?我刚才还琢磨怎么编个谎话好亲眼见到老赵呢,还怕人家叫我放下函件就不用我和老赵见面了呢,现在事情发生逆转,竟然是老赵要见我,不,冀南商会的送函人。

  再说,哪有什么函件呀,空信封。

  慌乱间,我本想先去下洗手间镇定一下,但女秘书不给我缓冲机会,已经前面带路了。

  他在打电话,抬头看我的瞬间,我的脸红了。他没有任何表情,仍然在继续打电话,秘书见状,把我让进去,自己退出去,并且把门带上。我独自站在门口,不知道如何是好,假如自己大模大样走向沙发,是不是太过随意了?正此时,老赵用手示意我到沙发上去。

  沙发离他很远,对面的位置,这减轻了我刚才的压力,有了相对冷静观察他的空档。正是他,赵毅鸿副县长,广渠门遇见的男人,此刻正在位于燕莎桥不远的东方国际酒店12层的超豪华办公楼里,分别16年后与我面对面。

  我突然开始忐忑不安,发觉自己的行为太过于随意性了,和老赵的神情,以及这里的办公环境,这么的庄重和肃穆,太不协调了,我应该说什么呢,怎么说呢,竟然一时间没有找出合适的语言和这里的一切吻合。

  “你怎么找到我的?竟然能找到这里?”老赵从板台后面绕出来,带着说不清含意的笑走向我,我起身,握手,我惊奇地看见,岁月的沧桑竟然还没有完全覆盖了16年前那个性情的男人的恍惚的笑容,还有他比从前健壮了很多的身体上的高级而讲究的装束,叫他很与众不同,甚至,帅酷。

  “我知道来的人是奔我来的,因为我就是冀南商会的副会长,你们要搞联谊会我竟然都不知道,你说,你不等于是自己撞枪口上来了吗?”他说话的语气轻缓,无法辨别他的态度。

  我尴尬的语塞,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却已经重新回到板台后面,拿起了电话。

  我紧张起来,因为不知道究竟要发生什么,我站了起来,试图解释一切,却又一时难以说清,也许,难道他根本就没有认出我?

  我听见他对电话里说把车停在门口,心稍缓和,假如,他说,来人,把这个人带走!我就惨掉了,于是,我急忙冲口而出“老赵,是我,小米,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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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好象没有防备我
这话落地的那一秒,我脑袋轰一下,哎呀,我怎么啦,没打就招了!与此同时,我瞥见老赵的眼睛里掠过的一丝得意,别人难以察觉的看见了预想的答案时的那种瞬间即逝的得意。

  我要把自己从地上捡起来,全靠自己了,记着,自己在哪里跌到,千万别在哪再次跌到,以后千万。

  既然已经被自己说穿,我只有坦白。这算我和老赵头次过招,人家一个下马威,我输了。等我比较完整的叙述完我到这里来的路径后,我发觉我已经处于被审视的地位,被动的劣势,因为,到目前为止,老赵还没有发言,而且,我一点都不能确定他的态度,完全看不出来,也无从判断,我一下子懊丧起来。

  就在这时候,他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接电话的片刻,我已经打定主意,似乎应该给自己垫个退路,反正这样了。但我站起来的时候,老赵已经放下电话,他对我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咱们走吧。

  我被他话语里的我们,咱们,弄的心里那样,看他把桌上的手机装进口袋,我就只有跟他走的感觉出现了。

  果然是那辆本田,我上车的时候,决定还是继续缄口广渠门看见他的细节,别再露怯了,够现眼的了。

  车子沿东三环往南,上午十点钟的光景,路上很畅快,我们俩都没说话,无法猜择的车内现场气氛。直到看见国贸桥了,我听见老赵轻声说,是对我说,你一进门我就认出你了。

  我感觉他看着前方,就并不回头看他,回答他说,我知道。

  老赵:你知道?我感觉他扭头看我和怀疑探询的口气,我就做出坚定表情状,说,我要是觉得你肯定已经早不认识我了,我还来干嘛?

  这话说了,我的心劲返回来了,因为老赵没有说话,正说明我说到了他心坎上。

  此时车子已经绕双井桥往西,我明白了,他还是要去广渠门。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有点失望,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带我来广渠门,我就问,咱们去哪里呀?

  老赵回答,你先和我去潘家园一个朋友那里,他那有件瓷器,然后我们找了地方吃饭,说话。

  我沉默了,看窗外的街景,为自己这个角色出现的无足轻重,心头出现一点小小不快。但我说服自己,人家也许早约好的,不要耽误人家正事。等车停在劲松南路附近一个小区门口的时候,我的好奇心已经使我克服了我的心理障碍,而且,当我们倆走进一座16层单元楼的电梯的时候,我第一次很近距离的和老赵面对面的时候,我突然产生很奇异的感觉,就是,我俩,谁看见我俩,谁能看出我们是16年没有谋面的朋友呀。

  那个男人很高很瘦,45岁以上,面相凶狠,他打开门,先看见老赵后面的我,很意外和警觉,但前面的老赵做了个什么表情,我看不到,他似乎放松了,门开大些,但还是窄的我们需要侧着身体挤进去,然后他立即把门锁死。

  他们不寒喧,但我马上意识到我需要回避,我知趣地自己走到阳台上,那高瘦男人看出我很懂事,对我说了句,冰箱里有饮料,就自顾自和老赵进了卧室,并且顺手把门带上。

  我自己拿了瓶CC,捎带环顾了一下房间里面的摆设,很空旷,我的感觉是出乎意料之外,大概这并不是个居住的地方,只是某种用于干什么的场所。我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其间老赵没有出来过,那个高瘦男人出来一次,问我喝了饮料没有,我举起手中的瓶子向他示意,他嘴咧了一下,表明他知道了。

  我看不出交易的结局,上了车后,老赵似乎觉得什么都不说不妥,就有意无意顺嘴嘀咕了一句,三百万,贵了。

  我知道是说给我听的,但我没有合适的话回他,就什么都没说,停顿片刻,我转身冲他问:我们去吃什么呀,我饿了。

  我就是为了转移话题。老赵似乎也才察觉到我们在绕弯,听了我的话,就顺势回答,我们马上去个好地方,请你吃鱼怎么样?盐帮菜喜欢吗?

  吃饭的地方有雅间,外面虽然热闹里面还算清静,老赵要了白酒,我问,你可是开车呢,还敢喝酒?

  他笑,为什么来这呀,我这有休息的地方喝茶的地方,一会我带你去,很舒服的,来吧,你也喝一点。

  喝酒的确是个好事,在一些情形下,比如在下面的情况下。

  老赵因为喝了酒,神情打开了许多,开朗了许多,话也多起来。我才意识到假如没有这东西,我们俩的交流可能是存在障碍的,真的。我也一样,喝了酒,才觉得老赵的出现确实是真实的事件。

  他问我现在怎么样,靠什么生活?我告诉他一些简单的事情,因为我一贯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别人太多,老赵似乎也察觉到了,也不再细问。我也无法问他太多,许多东西是有忌讳的,比如他坐牢八年。结果,说来说去,老是那几句话,我和老赵同时意识到了,如果这些禁忌不驱除掉,我们可能就永远失之交臂了。

  于是,我们决定继续喝。直到他能自己讲出在监狱里面的事情,他都说了,看来这仍然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也许永远都是搬不走的。我也第一次知道仅仅是因为两万元钱。

  我就安慰他说,那个时候什么都没准,50万还有死缓的呢。

  老赵说,搁到现在,别说2万,就是2000万,谁能把谁怎么样?

  我的舌头也很大,说,可不,这世界没有公平可言,什么事情都一样。

  老赵说,你看刚才我领你去看的那个瓶子,说值300万那个,我马上就要以1000万的行事送一人物。

  我说,我没有看见呀,什么瓶子呀,就刚才咱们去那家吗?

  老赵:就是。

  我担心地说,是真的吗,别被骗了呀。

  老赵:那老周给我拿货多少年了,不敢。

  老赵:南宋官窑米黄釉三足弦纹樽,就是老周,别人搞不到的。

  从一楼的饭店出来,我们拐上辅楼的走廊,上了电梯,到了顶楼,电梯打开,我眼前换了一番情景,竹叶葱葱,树影参差,错落有致,有服务小姐迎出来,果然是一处休憩的所在,我和老赵进到里面,看出他对这里的熟悉,服务小姐也并不和我们多说话,只是等着老赵的吩咐,上了茶,就退出去了。

  我喝着茶,就不由得对老赵说,我看你如今的日子也很好,很舒服的。

  老赵躺在榻床上,长叹一声,不舒服能怎么着呀。

  我听着他的话怪,不舒服能怎么着?好像谁逼你舒服了是的。

  老赵:就这么个活法了,别的不指望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的心头隐藏的压抑的那些往事大概因为见到我,都翻出来了。

  老赵忽然转身冲我,你刚才说你那公司弄什么?

  我说,没有什么确定的业务,就是搞一些活动。

  老赵:活动啥,哪有现成的买卖,活动活动,越活越动越动越活,越不稳当,干脆,来我这里,你看做啥你喜欢,来北京图啥,赚钱,你明白吗,只有赚钱是最硬的道理,因为我们太草根了,在北京,你明白吗?

  我说,明白,老明白了。

  

其实给我压力的是老白
小麦迫不及待的追问我和老赵见面的情形。我决定卖个关子,看看她的正常反应。我就假装很郁闷的样子,做出无奈的表情,等着小麦做出判断。果然,小麦被我的表情欺骗了,咳了一声,把脸从我面前挪开了。

  我就问她,你咳什么?

  小麦说,咳你呗。

  我有什么可咳的?

  小麦说,得了,别往心里去,本来这件事也是闹着玩的,别介意,他一个老改犯,混好混赖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呢,就你不正常,非要去找他,不可能有好结果的,本来就不是一个道上的人。

  我说,他虽然是在监狱呆过,可是他说他才拿了两万块钱,真不多,老赵确实够废物的,我还是觉得他冤。

  小麦:你什么判断力呀,拿的少就废物,那多拿点就本事了呗?

  我说,我的意思是人的命运呀,不知道会被什么东西给摆布了。

  小麦:什么东西,追求和需要,或者说****和贪婪,跑不了就这点事。

  我说,我现在开始正视这些东西不晚吧。

  小麦:怎么,你受刺激了,一个大婶级的人物,还想在江湖里兴风作浪不成,不忒晚了点呀,看来老赵肯定在什么方面刺激你了,要不然你不会突然间变态!说说?

  我对小麦正色道:告诉你,老赵叫我把这边的活辞了,去他那呢。

  小麦第一个反应是,老白肯定不知道吧。

  我说,那是,还没来得及和老白说呢,再说,我还没答应呢。

  小麦打量着我,很纳闷的样子,她说,小米,我是越来越奇怪,我就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找老赵,难道就是为了去他那里找份工作?我知道,你大婶级了,找个体面象样的工作困难一些,但还是有可能找到的,你毕竟有资质阅历另外经验丰富什么的,我就替你有信心,真的。

  我说:我也有信心,所以我就跟着感觉走吧,你不要担心,老赵他不是坏人,他不会把我吃掉。

  我开始盘算是马上到他公司去,还是等老白回来再说。这可是个考验我判断能力的大问题,我想,假如在老白回来之前就上任,肯定,和老白的对立关系就算正式建立起来了;假如等老白回来呢,我估计还要再次看老白的脸色,也会相当的不舒服,怎么办呢,真叫我为难呀,还没去呢,我已经开始为这些烂事发愁,什么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呀,纯粹是世上全是难事,无论你是否登攀。

  故事讲到这,我应该梢微透*什么,本来我是想在故事的最后才把咱的身份真相大白的,那样的话戏剧性比较强,但我估计,多数的读者和小麦一样,全然把我当成了超级现实的追逐物欲并且即将非常贪婪变态的女郎了,所以我就稍微透露一点,关于我的身份,有点神秘,就说这么多。

  第二天早晨,我还没有做出去不去老赵那里的决定,电话响了,是老赵,说老白回来,叫我上午11点来公司见老白。

  比较猝然。但这一天一定会来到的,迎接吧。我起床收拾打扮,对着镜子,我脑海里浮现出16年前我第一次见到老白时候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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