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戒者-第5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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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我？”老者莫名其妙。
　　“你禅定千年，身体在哪里？”张凡问。
　　“…………”老者忽然沉默，他早已忘了自己所在。
　　张凡点点头，微笑道：“这样吧，你和我们一起出去。你也知道这个世界早就变了样。在人世间走一朝，强于在洞中坐枯禅，也许对你修行有利。”
　　“这人世间，我在定中便能看透，瞬息万里。所有众生，若干种心，我都能通透。为何还要在人间履历？”老者摇摇头，他站起身来，整了整破僧衣，对张凡三人说道，“你们也不要走了，就在这里修行禅定吧，什么时候守伏了心，什么时候再走。你们的心太散乱了，就如同现在的世界一样散乱。如不修行禅定，就可惜了……”
　　“万事都有缘分，大师你莫要强求。”张凡现在心境很平淡。绿翼轩辕星也是如此，即便眼前事无法改变，即便要战斗，也不会生出嗔恨心来。
　　“你们慧根不浅，在这禅定境中会很快有成就的，安心修行吧……”老者身影慢慢淡去，在这里是他的地盘，三人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办法。
　　张凡见老者要离开，忽然喝道：“你的幻境杀了那么多人，造了那么多杀业，你难道还不自知？难道你就只顾自己修行，却不晓得要随顺众生。”
　　老者闻言慕然回首，盯住张凡，目中流露出冷漠的光，“我并未杀害他们，是他们自己杀死了自己。那些无知愚昧的村民，扰我修行。我让他们在禅定境中体会自己灵魂业中贪嗔痴毒，他们却连嗔念一关都过不了，自寻了死路，这能怨谁？”
　　张凡心中明白，此人已经在禅定中入了魔道，虽然其能力与禅机不凡，但已经陷入了知见障，很难再回头了。至少自己是没可能扳他回来的。
　　“大师莫走！”张凡就要上前拦住他，却发现对方早就消失不见。
　　但空中却传来老者的声音，“我会不断让贪嗔痴毒所化恶魔来考验你们，除非你们能够境界提升到大自在天，否则永无出去之日！”
　　他正说着，忽然这荒凉的佛国世界又发生了震动，而且非常剧烈，那些残垣断壁和倒塌的佛像宝塔，都是再次崩塌，显得更加破败。
　　“谁在动我真身？！”空中传来老者惊恐的怒吼，一群群尸魔夜叉应声而出，在地上跳跃飞跑，在空中飞舞着，四处寻找嗔念的主人！


　第1096章　菩提树精

　　张凡三人正为如何突破幻境发愁，忽然感到脚下震动，都是站立不稳。但闻听老者的急怒喝问之声，都是喜上心头。这一定是阿肯找到了禅定中的真人，正在做些什么，救助大家！
　　张凡大声说道：“大师你还是放我们出去吧，我的同伴或者正在寻找我们。如果我们不出去，你就有麻烦了！”
　　“休想！”老者身形显露，怒气冲冲的向张凡走来。那些尸魔夜叉闻讯扑了过来。但是都在老者身前三尺之处碰了壁。看来这位禅定者并没有对治了自己的贪嗔痴毒，只是有什么禁绝之术，隔离了自己的业障，让其不能够伤害自己。
　　“我们不出现，他是不会罢手的。如果他找到了你的真身，你想想他会怎么做。我想你一定能够看到。”绿翼劝说道，“修行之事来日方长，我们还是先各人顾各人吧！”
　　老者怎能不知，他一双天眼，早就看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个小矮子毁坏，不免有些焦急。因为他禅定太久，在这禅定幻境中，能力无限。但身体却久坐僵化，没有任何防御力了。对方只要找到自己，恐怕真的会很麻烦。
　　“你们休想走了！”老者目中凶光毕露，“我的法体要是被毁坏，你们跟我一起陪葬吧！”
　　张凡想了想，对老者说道：“大师休要生气，你看这样可好。我留在此地陪你。我这两位同伴出去提醒外面的同伴，让他不要乱来。这样大家相安无事。”
　　这幻境主人心中不舍，但有知道张凡说得有些道理，于是狠了狠心，“放一个出去报信，其余的留在此地，与我修行。你们别耍花招，否则你们看……”老者手一指，只见在佛国世界的中央，忽然大地震动，生长出一棵菩提树来！那棵菩提树，接天连地，彷如世界树须弥山一样雄伟！只一片树叶，仿佛就是一片城市！
　　不过张凡知道，这个幻境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大。那棵树也许到了近前，只是一棵普通的菩提树罢了。不过这棵菩提树为何看来如此眼熟？张凡心念一动，便到了菩提树的旁边，果然只是一棵普通大树而已，这棵树张凡见过，就是洞厅里的那棵。
　　老者也跟来，只见树下坐着许多人，都在大礼参拜，并喃喃的念动佛经。这些人有一部分穿着现代装束，大都是古代人。那些念经的人，估计是念得累了，便要瞌睡，却被那棵树伸出一条树枝用力抽打。有的人被抽的要反抗，但却被树枝卷住拖到树下，惨嚎着被数根伸入体内，仿佛吸取了血肉一样，吸成干尸状，但却不死，依旧遍体鳞伤的被赶到树下念经。那树根底下，还有很多被数根残酷的深深扎在身体里，吸收血肉营养……
　　这些人类，见到老者过来，都是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让开一条路，有的甚至大声哭泣求饶。老者也不理会他们，径直走到树下。那菩提树竟然分开，让老者走了进去，然后合拢，依旧接受那些人类的大礼参拜……
　　张凡点点头，心中明白了，“原来如此……”
　　只见那棵菩提树中传来声音，“你们哪一位出去？”
　　张凡回头对轩辕星说道：“你先出去吧，帮帮阿肯……”张凡的意思很明白，让轩辕星出去帮助阿肯，解决这个幻境根源，以免留在世间再害人！
　　轩辕星看了看绿翼，又看了看张凡，二人眼光决绝，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道，“你们在此保重，我们会想办法的……”说完，转身就向那棵菩提树走去。
　　菩提树见轩辕星走过来，便在数根旁显化一泓潭水。那些正在树下念经的人类，一见那泓潭水出现，都是疯了一般跑过去，就要往潭水中跳。但都被菩提树的树枝卷起，扔到很远处。有的干脆就被送到树根下，受那树根侵蚀残害！
　　轩辕星便明白，那泓潭水便是自己出去的通道，立刻跳了进去。那棵菩提树果然没有阻拦他。轩辕星整个被潭水淹没后，那一泓潭水便立刻消失，恢复了平整的土地。
　　张凡回过身来，问绿翼道：“你可愿意陪我在这里一千年？”
　　绿翼笑了，清丽的脸上如沐春风，“我还有选择吗？”
　　张凡指了指树下的那些孤魂野鬼，微笑道：“放心，我们并不寂寞。还有那棵树怪和这么多人陪着我们。这里很热闹……”
　　两人说着话，也不理会那些鬼魂和菩提树，随便找了个地方，背靠背的坐在了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绿翼好像第一次这么多话，仿佛她要把一些有趣的事，都在自己死去之前说完。因为二人知道，阿肯和轩辕星是不可能放过这棵树怪的！因为，即便放了那棵怪树，张凡和绿翼也无法活着出来，显然拼死杀了它还能挣得一线生机！
　　“它到底是不是树精？还是真有一位五代隐士？”绿翼问。
　　张凡想了想回答道：“也许以前确实有一位五代信佛的隐士，再这洞中的菩提树下修行禅定。也许他已经成道仙去，留下一副皮囊在此。结果那棵菩提树听久了佛经，久而久之，生出灵性来。因爱护主人肉身皮囊，将之包裹占据，时久日长，它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以为自己就是那位禅定大德，佛教隐士。便依法在此修行禅定。却因无人指导，树木本性粗顽，修习到大自在天境界后，反被大自在天魔腐化身心，走入歧途，在此害人……”
　　张凡想起了《楞严经》里的一段文字：又善男子，受阴虚妙，不遭邪虑，……心爱神通，种种变化，研究化元，贪取神力。尔时天魔候得其便，飞精附人，口说经法。其人诚不觉知魔著……自言是佛……诽谛禅律，骂詈徒众……口中常说神通自在。或复令人傍见佛土。鬼力惑人，非有真实。赞叹行婬，不毁麤行。将诸猥媟，以为传法。此名……一切草木积劫精魅。或复龙魅。或寿终仙，再活为魅，或仙期终，计年应死，其形不化，他怪所附。年老成魔……
　　“那它还有救么？”绿翼没有想到要杀害此树怪，却想到要拯救它，可见其心境提升很大。在此禅定幻境中，生出了慈悲心。这却也是这棵菩提树精的功德。
　　“众生皆有救。它不过是误入歧途而已，也许当它受劫之后，就能悔悟了！”张凡点点头。“不过它在此地千年，看来已经害了很多人，杀生之业报，恐怕是逃不脱了！”
　　绿翼静静的靠在张凡身上，喃喃道：“它所幻化的佛国世界真的非常美丽壮阔，真正的西方极乐世界也是如此么？”
　　“我没有见过，不过我的师父曾经在禅定中受到接引，向我描述过。”张凡仰望着星空，“那里要比它所幻化的佛国更加美丽……那是天堂……”
　　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却感到整个世界再次震动起来，而且要比过去更加强烈。看来阿肯和轩辕星是动手了！
　　张凡双手燃起业火，对绿翼道：“我们也要保护自己……”说着，便将这业火点燃了灵魂。二人在业火中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其他，进入深深的禅定。
　　想不到这次业火将二人灵魂包裹后，竟然没有幻化出地狱严酷的场景，却只是在二人的识海静静漂浮。难道二人的根本业力都已经被拔除了么？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就目前张凡的业火能力，已经没有办法再更深入的净化二人灵魂了。
　　张凡睁开眼睛，发现整个佛国世界竟然着起了大火！那席卷天地的烈焰，让这个荒凉的世界，更增添了一种末日般的惨烈！
　　“你们这些骗子！”佛国中央的那棵菩提树，被烈焰席卷，正在熊熊燃烧！无数凶恶的怪物正在凭空显现，并向张凡绿翼扑过来！但张凡绿翼身体周围有业火护住，那些触手尖牙利爪，都是不敢触碰！一旦碰到，就会被燃成灰烬！
　　张凡结跏趺坐，口中背诵楞严咒，身上竟然有七彩佛光闪耀！在这烈焰末日的佛国世界，俨然如一个佛教尊者，让那棵菩提树心惊胆寒。
　　“救我？我不想死！”菩提树中的老者大声呼救。
　　绿翼淡然的说道：“我们也想救你，可是你在束缚我们的同时，也将自己送上了不归路！”
　　“我这就放了你们！请让他们不要再焚烧我的躯干了！”菩提树大声道，并在自己的树根下显现那一泓潭水。它看到张凡显出的佛光，有一种看到以前主人的感觉，莫名的生出一种温暖和亲切感来。于是它选择信任二人。
　　张凡与绿翼相视一笑，手挽着手，走到潭水边，对菩提树说道：“放了那些可怜的人类灵魂吧，困住他们对你来说，只会留下业障，于你修行再无半点益处……”
　　“听你的！你们快走，我就被烧死了！”菩提树催促二人。
　　张凡和绿翼齐齐跳入潭水中，没游多远，便看到前头有光亮。于是加紧游了过去，发现那亮光竟然是水面上的火光！


　第1097章　兴建菩提寺

　　张凡绿翼二人从水中浮了上去，见自己竟然就在那个很大洞厅的潭水中。一旁就是那棵洞厅中的菩提树伸到水中的根部。
　　洞厅里，阿肯正大呼小叫的放火烧树，“你这树精，还不快把我朋友放了！再晚一些，阿肯大爷让你全化作灰烬！”
　　“阿肯……”张凡爬上了岸，喊了一声，“我们在这里……”
　　阿肯身体一震，迅速回头，看到张凡绿翼浑身湿漉漉的从潭水中爬出来，大叫道：“哈哈哈！你们果然回来了！让大爷担心好久！”
　　轩辕星也从一旁跑了过来，扔掉手中的火把，一把就抱住张凡，“太好了，这棵树精怎么肯放了你们的？我还以为，烧了它，你们也死定了！”
　　阿肯大笑道：“对付恶人，就要以暴制暴！大爷我要是不放这把火，这家伙有这么好说话？！”
　　张凡拍拍两位同伴的背，对阿肯说道：“灭了火吧，这棵树精既然信任我，说明它也想改恶从善的。我们应该给它一次机会……”
　　阿肯正要反驳，绿翼上前拥抱了阿肯，微笑道：“放了它吧，我们答应过它。不应该食言。”
　　阿肯被绿翼这么一个主动的拥抱，弄得手足无措，很有些不适应，他还是习惯绿翼一个大脚踢过来。这样弄得他脸上发烫，竟然有些腼腆了，“好吧，那就饶了……那家伙……”
　　不过，他忽然眼珠一转，从地上捡起一根火把，对树精说道：“我们现在就灭火，但你必须现身跟我老大道歉，否则大爷可不是好说话的！”
　　那棵菩提树枝叶无风摇晃，阿肯知道这算是同意了。于是从他的神职者腰包里，取出两瓶灭火器，扔了一瓶给轩辕星。两人一左一右，很快将树身上的火焰熄灭。
　　“你是怎么知道这棵树在作怪的？”张凡问，他很好奇。
　　阿肯一边灭火一边回答道：“我们走得路程和方向不太对。其实我们一进洞就受到幻境影响了。在洞里兜圈子。只有到这个大洞厅是正确的。后面的洞穴，都是幻觉。我暗中推算，发现离开这个洞厅后，就迷了路。”
　　“你们跳进水中后，我就回到这里。仔细查看后，发现这颗树身中有一具干枯的木乃伊。就知道这棵树有大问题了！然后我用力踢了这棵树，让它放了你们。结果，轩辕星就从水里游出来了。我就明白，你们都被这棵树精捆在了水下的树根里……”阿肯的力量很大，让这棵树摇晃的厉害，怪不得这棵树精幻化的佛国世界发生大地震。“然后我就和轩辕星一起放火烧树！哈哈哈！看来这家伙也是吃硬不吃软的货！”
　　火焰熄灭后，四人感到一阵轻微的风吹来，然后眼前似乎一亮，景物稍微发生了一些变化。大家知道，这是树精收了幻化结界……
　　“多谢你们肯放过我……”四人身后传来老者的声音。
　　阿肯立刻回身，发现一个穿着破旧僧衣的老者，正淡然的站在大家身后，于是问道：“你就是这棵菩提树精？”
　　老者合十一礼没有理会阿肯，对张凡说道：“请大师为我说法……”
　　张凡点点头，他知道树精或许因此事也有了些悔悟，便结跏趺坐，给老者说了一段《楞严经》。老者也是盘坐静静的听张凡缓缓讲述经典中的妙义。这些经文，他以前只是见到，却没有听人讲述过。这次张凡演讲了其中的奥秘，心中大惊，知道自己已经在甚深禅定中，被大自在天魔迷惑了心智，才会做出那些害人之事……
　　“大师讲解之经文，是我往昔以来，从未听过。你可以为我再讲解一些么？”老者谦恭的叩首恳求。他知道这个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张凡想了想，对他说道：“你跟我们走吧，到了人类社会。我给你介绍一些高僧，专门为你讲解经文。你看可好？”
　　“那这里……”老者很犹豫，因为他虽然修行千年，但毕竟是草木所化精怪，本体是不能够移动的。如果自己化形而去，万一有人进来，毁了自己的本体，那就惨了。何况此地，还有它敬重的前主人的法体在此……
　　张凡明白它的处境，“你且放心，这里我自有安排。”他刚刚已经考虑好，是否应该跟土地爷说一声，请几个得道的高僧，自己出资，在此建一座寺庙，以后这棵树精还能够回到此地修行。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那就全听大师安排……”这树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