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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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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王爷您如何也不能走,您若留下,就能迷惑住姓段的,为您在城外的五万大军集结赢取时间,而且,王爷您身在城内,姓段的也不敢为难您,更不敢草率动手!明日霍纲大婚,您与孟良胤同席为尊长,这是昨儿个朝会昭告天下了的,莫说满朝文武,就是城内的百姓也都知道此事,试想,您明天如果突然消失了,那天下人会怎么说,怎么想?莫说这长安城固若金汤,易守难攻的,就是您打进了城,又岂能‘名正言顺’?”王顺知道査巴奇已经完全跟进了他的套路里,心底冷笑,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会让査巴奇走,一走,他还怎么去取段潇鸣的性命,怎么叫袁泠霜生不如死?怎么给主子报仇,祭奠他在天之灵?!所以,他必须要说服査巴奇留下。而说服査巴奇这样的人,对他而言,根本不是难事。
名正言顺四字可谓是真真切切地戳到了査巴奇的痛处了。他最忌讳的就是别人不服他,如今这阉奴句句说得有道理,他纵使不想听也没有办法。
“那该怎么办?!”慕雅其实也并不是个有大主意的人,自从进宫以来,许多大事她都是听王顺的摆布,可是她本身又自视过高,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沦落到当年额吉娜的悲哀,所以并不肯从心底里承认自己其实,真的比不上袁泠霜,不管是心智还是在段潇鸣心目中的份量。
“王爷,娘娘,”王顺复又伏地,朝慕雅与査巴奇各恭恭敬敬地大礼一拜,道:“奴才誓死终于二位,依奴才愚见,王爷应留在城内,明日照样安泰地前去主持婚礼,敌不动,我不动,而今夜回府后,可派心腹之人,连夜从小道出城,务必在天亮之前通知到王爷帐下的诸位将军,准备随时策应!长安乃国都所在,长安一旦危难,则天下危难,这个道理,姓段的自然明白,所以,他比咱们更忌惮,更不愿意真的动刀枪!就是这一点,便是对咱们天大的有利!只要牢牢抓住,运用得当,则不愁大业不成!”
査巴奇静静地听着,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气听王顺说完,他将双手轻轻地背在身后,缓缓地握成拳,指骨关节一时间‘咯咯咯’地作响,那是他多年的习惯,每逢大战之前,他必定在帐中沉思,当拳头握紧,便代表了他主意已定,杀心已起。
“那霍纲的三万人马,虽然他卸任了,可是,突然之间,就怕不听我调度!”那三万亲兵,在关外的时候便是段潇鸣的亲卫部队,最是忠心,怕节骨眼上,这批人不肯听从指令。
王顺听了,微微一笑,伴着烛光一抖,从琉璃灯罩中晕开来的光也随之一颤,映在他脸上,显得狰狞诡异,道:“自古将兵,印信为凭,只要符节金印在王爷手上,还愁这三万人马不听您的吗?!”
査巴奇不禁听得一凛,睁大了眼睛惊骇地盯着王顺,道:“你不会是……打算将印信偷来吧?!”
慕雅在旁听了,也是一大惊,转眼去看王顺。
只见王顺镇定沉着,幽幽地笑着,缓缓开口道:“昨日霍纲当殿解下金印,存档入案,宫里头这些个器物摆在何处,在奴才心里可有一本明账呢!便是要拿来交到王爷手上,又有何难?!”
慕雅与査巴奇俱是惊愕不小,两人都没有想到,王顺竟然有这样大的胆量。
査巴奇不禁暗自捏了一把汗,这个王顺,这样的胆魄,不是一个奴才该有的,不禁看向慕雅,用眼神询问她这个王顺究竟可不可信,见慕雅微微挣扎了下,重重点了点头,査巴奇也只得豁出去了,道:“好吧,那就按你说得办吧!我现在立刻回去交代。”
*************
査巴奇走后,慕雅觉得自己心中又空落落地没了依傍,不禁问王顺道:“明日……你有几分把握?”
“娘娘……您放心……咱们手中,还有一张王牌呢!”王顺早已起身,侍立在慕雅身边,闲适地给她斟了一杯茶,道。
“王牌?什么王牌?!”慕雅激动地追问道。
“袁泠霜。”王顺幽幽地微笑答道。
“袁泠霜?!你要拿袁泠霜威胁段潇鸣?!”慕雅不禁又一次被王顺的语出惊人吓到了,低唤一声后,坐立难安,想了片刻,便道:“明日霍纲大婚,段潇鸣一定会带她在身边,怎么可能成你的王牌?!”
“您放心……她不会走的。她一定会老老实实地留在宫里的。到时候,段潇鸣出了宫门,想要再进来,可就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泪奔,殴死偶吧。。。偶不舍的让霜霜牺牲啊。。。看到大家这么积极猜测,好高兴好欣慰,也给偶开阔了思路,呵呵O(∩_∩)O~楼下有亲猜对了,很兴奋,没错,王顺真的是顾皓熵的人。。。至于他为啥要杀掉小段和小霜两个人就很明显了。。。奖励积分~~~
……华丽而CJ的分割线…
同哀嚎~~~为毛天上不下一场黄金雨,然后再下一场帅帅的大叔兼极品好男人雨。。。(殴~~~) 1
《当时错》阿黎 ˇ当时风雨满楼台(中)ˇ
因为选了査巴奇做春儿娘家的尊长,所以春儿理所应当也要在査巴奇的王府出嫁,所
以大婚前夜,春儿便辞别泠霜,住进了査巴奇王府。
春儿自告奋勇要为泠霜的谋划做内应,泠霜笑谓她说,只要好好当她的新嫁娘便可,
其余的事情,全都不需要操心。她这一辈子没有姐妹,把春儿和今欢都当成妹妹,今欢
走了,虽然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很清贫,但是泠霜知道,她很幸福,有怀忠爱她护她。如
今轮到春儿,她希望,这一次的风浪平息以后,她也能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霍纲是个
好男人,这一点泠霜不会看错,但是他能不能成为第二个怀忠,也能像怀忠对今欢那样
地一心一意对春儿好?这一点始终是泠霜心里的隐忧。
大婚当日,霍纲穿着御赐的由礼部日夜赶工缝制的大红寸蟒吉服,茜素红染的江绸,
特意选用的‘韩元绣’针法,刺的祥云团福暗纹喜字,头戴竹篾罩纱锦翎冠,骑着四足
踏雪青骢马,从他自己的将军府,绕皇城一周,浩浩荡荡地前往査巴奇王府迎亲。
不知是为了表示恩宠还是歉意,段潇鸣特别颁旨礼部,要把春儿的婚礼按照公主出嫁
的规制办,有多盛大就搞多盛大。礼部官员这下可头疼了,本朝刚刚开国,一切制度都
不完善,这又是改元以来第一件皇室重大的喜事,头一回嫁公主,根本没有前例章法可
循,所以一切都只得按着前朝的规矩流程凑合着办。
其实,段潇鸣这一班人一直生活在关外,对汉人的这些典仪礼法并不清楚,大多数根
本没见过,大婚当日盛大的场面,把好多人都吓了一跳,他们还从没见过这样繁复冗杂
的典仪,连吉服穿在身上,都显得不伦不类。
婚礼议程最后商定后,段潇鸣把整个折子给泠霜过目一下,问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好让礼部马上去改。泠霜嘴上虽骂他婆妈多事,但是心里却是百般滋味。这一日铺天盖
地的红,是喜,也是血……到时候,见血是难免的了,这总是对不住一对新人。
这一场豪奢的婚礼背后,是段潇鸣在告诉天下人袁泠霜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袁
泠霜的一个丫头,他都能抬举她做郡主,嫁当朝大员,让她按照公主的待遇出嫁,明面
上是他对霍纲的恩宠,实际上,更是他对泠霜的恩宠。
在孟良胤看来,这也是段潇鸣帝王之术的深切解读。皇权的至高无上,任何人不能撼
动。生死荣辱,全在他一句话而已。
这样的皇权之路,不能说不对,但是,过分地令臣子畏惧,只会导致‘高处不胜寒’
的境地,最终让众臣不敢说真话,不敢反对皇帝。孟良胤不止一次地劝过,但是,似乎
收效甚微。他心中自然清楚,段潇鸣之所以这样极端,就是因为当年在‘立后’一事上
,他无法根据自己的意愿行事,满朝文武几乎一致反对!这些年来,虽然他绝口不提此
事,但是孟良胤心中非常清楚,他始终对此耿耿于怀。他这些年来急于树立自己的权威
,与袁泠霜不能不说有直接的联系。
************
按照礼部拟定的婚礼仪程,霍纲从査巴奇府上迎娶之后,夫妻双方先入宫叩谢天恩,
然后才会回府拜堂。
谢恩仪式安排在朝乾宫举行,段潇鸣着天子袍服受礼,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然后他
特意传命礼部,让新婚夫妇在内殿给泠霜行礼。
霍纲夫妇谢恩,按理拜过段潇鸣这个男主人之后,理当去后宫拜谢女主人。段潇鸣尚
未立后,这一礼自然应该是后宫位份最高的淑妃接受,但是他却堂而皇之地无视淑妃,
这无疑是在天下人面前,重重地掴了慕雅这个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生母的人一记响亮的耳
光。
査巴奇在府中听说以后,怒不可遏,直言段潇鸣太过嚣张,见利忘义,忘记了当年自
己对他的恩德,由此更坚定了他反叛的决心,在离开府邸前,将王顺送来的那枚京畿戍
卫将军印信交给了儿子,让他即刻带人前去接管霍纲的三万人马。
霍纲与春儿在后殿拜别泠霜,春儿强忍再三,终是没有忍住,流下眼泪来。霍纲与段
潇鸣都认为是女儿家心事,出嫁时,依依不舍在所难免。但只有春儿心里清楚,她实在
是不放心泠霜一个人留在宫中与那些人缠斗。慕雅丑事败露,还不知道逼急了会作出什
么事情来。
泠霜看她实在哭得泣不成声,连喜娘嬷嬷在旁劝了再三都劝不下来,霍纲与段潇鸣面
面相觑,看得不知所以然,只好亲自扶起她来,安慰几句,转头笑着对段潇鸣与霍纲道
:“郡主定是怕出嫁以后,夫婿欺负她,也没个人帮,所以害怕地哭了……”
段潇鸣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双眼通红的春儿道:“我还以为你是舍不
得你主子哭,原是为了这个!呵呵,”段潇鸣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脸色一直紧绷着的
霍纲,回头对泠霜道:“我可一直还担心他们婚后霍纲会受欺负呢!倒一点不担心这丫
头!”
此言一出,一屋子的宫女嬷嬷太监和礼部一应官员,全都都强忍着,绷着不敢笑出声
来。脸上那神情,奇奇怪怪,五花八门,看得更逗趣了。
泠霜也是一笑,对春儿温言道:“好了,放心便是。”说罢,喜娘捧上描金的双喜盘
螭朱漆圆托盘,泠霜亲手取过‘龙凤呈祥,百年好合’的喜帕给她盖上,刚兜上头,春
儿终是没忍住,一把抓住泠霜的手,哽咽道:“主子,您还是跟皇上一块去吧……”
这一句话听得段潇鸣与霍纲俱是一颤。事先安排好的,在段潇鸣看来霍府今日危险重
重,才特意将泠霜留在宫里,保护她安全;在外人看来,袁泠霜跟着去始终是名不正,
言不顺;但在春儿心里,她留下独自等着这隐在背后的大阴谋出来,以身相诱,无疑是
单枪匹马去闯刀山火海啊!可是,她却又不能对霍纲和段潇鸣讲,她心里实在是纠结地
五脏六腑都团在一块儿了,却是有苦说不出。
泠霜听了也是一凛,怕段潇鸣与霍纲起疑,忙笑道:“又说傻话了,难不成你要带了
我去陪嫁?还嫌你主子给你的嫁妆不够,要我这个浪费米粮的给你多添一个数?”
这一句,听得下面的奴才们一个个脸上的表情更加怪异了。段潇鸣是见惯了泠霜巧舌
如簧的本事,但是外人却是头一回见着,一个个要笑却又不敢,只能听主子们大笑,自
己憋得岔了气也还得憋着。
大红色的盖头终于落下,春儿眼里的泪刷地一下冲了出来,她知道泠霜是抱着必死的
决心要为段潇鸣清理门户,她跟着泠霜这么多年,看着她一点一滴地做着这些事,担着
这些骂名,真的深深疑惑了……一个女子,真能做到如此……何等艰难!眼前一片艳红
,隔着泪幕,迷蒙了这一片喜气祥和,清楚地感觉到泠霜牵起她的手,交到他手里,对
他道了一句:“好好照顾她……若是教她受了半点委屈,我可是不依的!”
一片钟鼓乐声里,只听得他郑重地应了一声‘是!’一如他最平常说话时的语调。粗
粝的掌心轻轻地握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向外走去,始终没有加重或减轻力道……眼前的
红色越来越亮,是殿外的阳光照上来了,这漫天喜气的大红里,春儿心中陡然生出悲凉
来,她好想再回头望一眼袁泠霜,可是,她知道,她不能……于是,这一辈子,就再也
望不见了……
她觉得,或许,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今欢离去之时,为何用那样的眼光看着她,
跪下求她好好照顾袁泠霜……以前是假明白,此刻,是真明白……
************
春儿与霍纲出宫后,段潇鸣也启程登车,前去霍府观礼。
礼官前来唱报时辰,段潇鸣始终握着袁泠霜的手,最后一次重重地握下,终于放开了
,起身整了整章服,转身望了她一眼,不知为何,竟觉得坐在明光里的那个人,刹那间
缥缈了起来,她的头上依旧素净,一枝银簪斜斜地插在发髻上,耀着一点阳光,直直地
刺入他眼底。
“我去了……”霎时间胸臆间如无数惊涛骇浪拍打着,觉得心中有无数句话要对她说
,可是,到了嘴边却又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礼官最后一次来催促,他终是强自扯出一丝
笑来,对她道了这么一句。
说完,尽量让自己潇洒地转身步出。可是还没走两步,便听得她在背后叫了一声:“
盎!”
还没等他来得及转身,已经被她张臂紧紧抱住。
段潇鸣以为她是怕自己有危险,便笑着开口道:“没事的,很快就回来。”
泠霜知道自己忘情失态,也忍了眼泪,抬起眼来,深深地望着他,千言万语,尽化作
一句:“小心!切记珍重自己!”
段潇鸣回抱了她一下,终是在礼官焦头烂额地催促声中走了出去。
泠霜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那玄色章服前,金线刺绣的黼黻迎着殿外的风,飘起
一个绚丽的弧度,消失在了视野中。
她从十六岁嫁给段潇鸣,细细算起来,到现在已经十年。
“十年……竟已十年……”泠霜独自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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