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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满园春-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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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脆金黄的薄饼包裹着新鲜的奶油和芒果条,卷身浇淋两道红豆炼乳,装在白瓷盘子里,配上银质精致的小勺子,既好看又好吃。
而甜品小饼干她做的每一枚都只有铜钱大,打的是鲜花儿的模子,加了杏仁和丁点儿葡萄酒,另放入了调制的蜂蜜,脆香可口,清甜美味,这并未放在盘子里,而是装在青瓷烧制的叶片儿状的狭长小斗里。
剩下的热牛奶布丁做起来也极简单,装布丁的小杯子杯口犹如一朵盛开的小花儿,一样别致。
“三个……再凑一样吧。”宁博容皱着眉道。
那就……苹果派好了。
唤了当值的宫人来,不一会儿就打听了回来,与圣上议事的各位大臣共有六位,有两位是刚从边疆赶回的中郎将,向圣上报告北地耶律祁屯兵的情况。
“如此便送七份去。”宁博容道,“路上小心些!”
七个宫人立刻排排站着,手上拿着的是宁博容特地吩咐做的陶制保温盒,也是折腾了几次才有这个成品,虽笨重了些,但总比那木质的食盒保温性要好得多。
那些宫人去了,宁博容才净过手,回寝宫去准备睡觉。
果然不多时,便有个小宫人恭恭敬敬来报,“圣上让殿下先行安寝。”
这年代,也只有皇后、皇太后、太子可称为殿下,在宫中,宫人宫婢多是叫她殿下,如今的皇后娘娘可不能叫娘娘,娘娘……那就是在叫老妈呢。
“知道了,你退下吧。”
莺歌已经开始帮宁博容卸了钗环,直至现在,宁博容仍是不习惯用宫人,用宫女还算可以接受,让那些个太监贴身服侍……不好意思,她是真不习惯的。
这一夜,刘湛果然未归,看来北地的战事相当吃紧。
宁博容也不着急,只继续完善她的计划书。
这天果真刘湛下午仍是回来同她一道用哺食,宁博容瞧着刘湛眼下淡淡的黑影,叹了口气道:“昨日里可曾歇了?”
“在议事堂旁的暖阁里稍合了合眼。”刘湛仍是有些疲惫的模样,“昨夜里的宵夜很是不错,朱、郑两位将军可是赞不绝口。”
宁博容抿了抿唇,“喜欢便好,你这样可是不行,今天需得找些时间将这觉给补回来。”
“觉还能补的吗?”刘湛失笑。
宁博容没好气道:“这熬夜一次呀,需得七天都不一定补得回来,再如何,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得休息。”
刘湛见她是真担心,温和道:“放心吧阿容,我知道。”
重活一辈子,没有人比他再珍惜如今的生命了,他可不想再一次早早便离世,上辈子便也罢了,如今——他舍不得。
一切都如此光明,想要的幸福都有了,有他喜欢的人,也有如此关爱他的人,阿父亲自将大梁交到了他的手中,他还未见到大梁兴盛,怎能舍得?
“战事一起,可是有许多人流离失所?”
“这是自然的。”刘湛也叹了口气。
宁博容便道:“四郎,我想做些善事,不说其他,至少将那些失了父母的孩子收拢起来。”
刘湛一怔,思索片刻才道:“这恐怕不大容易做。”
他并不是敷衍宁博容,才会这般认真回答。
宁博容点点头,“我知道,这慈善堂即便是开起来了,花费太大,却也不一定能做出什么来,那等博一时美名之事我是不会做的,要做便要如万里书院一般。”
如今的万里书院,可是定期会招二十来个贫家子入学的,权当做善事,全额免费包吃包住的。
要的,就是这等长期。
刘湛听她这般说,也知道宁博容从来不是那种说空话的人,自然好奇道:“那阿容想要如何做?”
宁博容起身将那早就装订好的线装本拿过来,这是她写的关于票号和慈善堂的计划书,厚厚的一本,颇有些重量。
刘湛正要接过去,宁博容却收手,“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刘湛无奈道。
“不许又熬夜去看,只需在闲暇时慢慢看过便是,这又不着急。”宁博容道。
刘湛笑了起来,“好!我答应你。”
宁博容这才递给他。
刘湛一翻开,扉页便看到宁博容四个叫人赏心悦目的字:
“上善若水”。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为何是上善若水?”刘湛抬头。
宁博容托着腮道:“嗯,当如水润万物,无声绵长?”
刘湛一笑,再看下去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消失了。
他想,他要对阿容食言了。
看到如此的一本书,要让他……如何舍得停下!
他的阿容,果然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奇女子。
国色无双,当如许。
作者有话要说:……银行,我其实不大懂,于是,反正本故事纯属虚构,YY而已,别当真OTZ
谢谢众生、xiaoxiao、sunny9077的地雷,爱你们,╭(╯3╰)╮
第82章 皇后有孕
刘湛耐着性子;仍是在一天内就看完了这本计划书,然后立刻招了户部尚书来;户部尚书张川自是十分精于此道,只看了几页;震惊的心情比刘湛更甚。
“圣上;这计划书——”张川身为六部尚书之一,一眼就认出了此乃皇后的字;不说其他,皇后给他的妻子黄氏发的帖子就不止一张,他自然也见过几次,而文人对于字迹的敏感度还挺高的;尤其宁博容这笔字;辨识度实在是太高了。
而越是看;张川的额上越是渗出汗迹来,这本书看得颇有些惊心动魄的意思。
正因为明白,想到这般做的后果,他怎能不惊异。
“可行性如何?”刘湛直切主题。
张川擦了擦额上的汗,“因为计划书极详细,是可以实行的,应当没什么问题。”
刘湛的一颗心落了地,“若是交给你来做,可有问题?”
“这——”想想那背后巨大的利益,张川的心脏跳得极快。
“所有的账本、报告,都直接交给皇后,按照她要求的详细报表,每月一次。”刘湛淡淡道:“所有的人员都要让皇后看过,我会派两个人来协同你做好这件事。”
张川立刻跪拜下去,“是。”
他知道,这里面已经有敲打的意思了,他的心立刻平静了下来。
“此为国家之财产,皇后是要拿来开慈善堂收养孤儿的,你定要好好做。”刘湛的手落在了张川的肩膀上,张川觉得这只手无比沉重。
张川连忙应诺,见他走了,刘湛眯了眯眼睛,才在初定的人员里圈了两个人。
拜上辈子所赐,他对这些手下的兵,多少有些了解,张川的能力十分强,户部这块再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一个国家的财政,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但是,这人也有明显的缺点,有点儿贪财,这种属性放在高官身上,实则是极危险的,不过呢,张川……他胆子小,敢小贪,不敢大贪。
不过,刘湛仍不能全然放心他,于是圈了魏行渠和刘知崇去做他的副手负责票号一事,魏行渠刚正不阿,这会儿还名不见经传,可若是再过五年,知道他的人就多了,这人最难得的是心中清明,眼里揉不得沙子,最主要的是还善于观察,他虽不擅长财务,性情也太耿直容易得罪人,实不太适合官场,但若让他管理票号甚至将来用在慈善堂上,刘湛却觉得不会有太大问题。
刘知崇这会儿也只是吏部一员小官,平素低调,提起名字都不会有几个人记得的那种,但刘湛很清楚,这位实则很有能力,且胜在稳重,十年之后,就是他坐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一步步,走得极稳。
这刘知崇最善于调节关系,若是魏行渠与张川有了矛盾,有刘知崇在,至少不会出现大问题。
于是,在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今后传世数百年,直至大梁消亡才随之消失的天元票号就在这个夜晚,被定下了未来。
**
天气一日日热了起来,近日北地好消息频传,京城也变得愈加繁荣,不仅这皇都,大梁上下,皆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态。
天元票号在极短的时间内,在大梁的土地上漫延开来,这和钱庄不一样,乃是天子的票号,在这个年代君权神授的老百姓心中,大约不会有人比圣上的信誉更好了,存钱有利息,这定期的利息还挺高,活期稍低一些,也能钱生钱,一些藏着大笔财富的商人也开始想着要不要将钱存入——
但自秦时起,打压商人由来已久,自然有人犹豫,但很快天元票号就出了新规定,可匿名存取款,可若是匿名,丢了凭证票据印记,那存的钱就无法取出。
这规定一出,立刻有大量金钱朝着天元票号涌入。
某些商人怕是金额太大引起圣上的注意,极聪明地将钱财分作几十上百份,分别存入,自是不怕让人觊觎。
有了天元票号,一些交易额巨大的买卖,开始直接用票号的票据进行交易,无形中在促进商业的发展。
……哪怕刘湛的政治眼光再敏锐,也看不穿这里面还藏着什么。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有了天元票号,大量的钱财被运往京城,通过借贷来的利息,还有那些商人存的定期金额,都大到令人心惊。
就在这时,皇后牵头的慈善堂开启,收养一些因为战争、饥荒而流离失所的孤儿。
任何事都是开头难,刘湛和宁博容为此倾注了大量心血,却仍然不是一帆风顺的,期间也出了些岔子,刘湛在开头就对试图蛀坏这两项大事的人绝不容情,在帝王之威下,才算是渐渐稳住了局面。
宁博容记得马克思说,“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五十的时候,资本家就不择手段;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一百的时候,资本家就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两百的时候,资本家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尊严和道德舍身取财”,即便如今这个世界没有资本家,但利益,足以让人疯狂,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利益,若是不掐住源头,未来将会怎样?
“阿容的意思是?”
宁博容微笑着,“这些孤儿,大多是因为战争和饥荒流离失所,我们的慈善堂将他们养大,却不可能养他们一辈子,他们自小开始,吃的、用的、穿的,皆是来自于天元票号,我准备在他们八|九岁开始,就找夫子给他们上课,不需要教太多的东西,但每个人都要懂术数,要知道怎样去填写报表,要知道天元票号的运作,然后,再将他们放到票号中去工作。”
刘湛立刻明白了,“只是这样一来,票号也容纳不了这么多的孤儿啊。”
“怎么会容纳不了,”宁博容顿了顿,她是知道未来的银行拥有多少工作人员的,“今后天元票号要开到我大梁的每一个地方,而且,若是实在对此不感兴趣的,也可以留在慈善堂里,继续帮助孩子们,以后有精力了,可以将慈善堂扩大,帮助一些老人,收容一些女子,老人、孩子、女子,方才是这世上最弱势的群体。”
刘湛若有所思,“看来阿容的心还真是大。”
“那是自然,若是只看眼前一隅,唯有宫墙罢了,有何好看。”
刘湛一笑,“罢罢罢,阿容爱做什么便做什么。”
宁博容抿唇一笑,便也不再说。
她所做的事都极有分寸,与刘湛商量,也从不涉及政事,她不去关心任何官员,甚至连自家哥哥也是不常见,只偶尔见见母亲,关心的只有两个方面:教育与慈善。
而这两点,是全然不会触及帝王与士大夫的神经的。
且宁博容的教育改革效果显而易见,那些个文人士子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宁博容去办女学,他们对于自己的女儿姐妹能读一些书也没有负面的看法,接受程度极高,皇后殿下要弄慈善?这是好事儿啊!一些权贵人家的夫人与小娘子们,甚至愿意为此捐出一些衣帛财物——
这年代,因为迷信的缘故,几乎所有人都还是挺相信因果报应,烧香拜佛是一回事,这做善事,便是另一种为自己积福的方式。
于是这样一来,宁博容的名声简直好到了极致,即便是在朝堂之上,对这位皇后也是交口称赞。
这样一位善良聪颖慈和的皇后,方配得上母仪天下的美名。
天元三年冬,天降大雪,若是往年,怕是有不少人会冻死于街头,而刚刚盖好的城西慈善堂,给了他们片瓦遮身,直到来年春,这些人才陆陆续续离开,只有数十孤儿、几位老人,与十几个女子留在了慈善堂中,这些女子是做惯了农事的淳朴乡民,便留在堂中洗衣做饭缝缝补补,只要有钱,却是不愁这慈善堂办不下去。
到春暖花开之时,京城的慈善堂已然有些气候,宁博容便开始着手将慈善堂开到其余一些上州去。
单单是扔在慈善堂门口的遗孤,一个春天便收容了一十四个,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女婴。
宁博容听到阿青与她说那些坊间传闻的时候,简直哭笑不得,这几乎将她说做观音菩萨了好吗?
“殿下本就心善,”莺歌笑道,“这说得也没错。”
她是知道的,一些贫家实在养不起孩子,若是生下来是个女孩儿,默默闷死的都有不少,如今有了慈善堂,好歹会将这些女婴送到慈善堂去,再如何也是一条生命。
宁博容摇摇头,随即皱起眉来,“最近天气热了,似乎肠胃有些不大舒服,回头让御医开些健胃的药来。”
她感到自己有些反胃。
阿青却是手一顿,想起了年前方才出嫁的水静。
水静的年纪本就大了,跟了宁博容几年,更是拖到了二十五岁上,刘湛牵了线,让她嫁了一位宫中侍卫,她是有品阶的女官,那位侍卫也只是一名八品校尉,与水静却是年纪相当,容貌也是端正英气,比她略小了一岁,上无父母,水静嫁过去便是正正经经的女主人,至少水静本人是相当满意的,她有皇后撑腰,只要不太笨,这日子就不会过得糟。
今年春的时候,水静已经有了身孕,前阵子阿青去看她,才想起如今宁博容这症状……
“殿下,该不会是——”她盯着宁博容的肚子。
宁博容愕然,抬起的手都忘记了放下。
她和刘湛发生那种事的时候,都是自然而然的,从第一次开始到现在,都可以说是和谐,但是刚开始她因为怕中奖,年纪太小的时候怀孕对身体不好,所以刻意计算过避开危险期,又有对身体无伤的药可以喝,但最近一段时间太忙了,她确实……没顾得上再算那个喝这个的。
不知不觉,她都已经十八岁了,也勉强可以了吧?
“还不确定,先不要说。”宁博容自己先稳住了,然后目光古怪地低下头。
两辈子,这是绝对的第一次。
手轻轻放在腹部,她当真觉得这种感觉十分微妙,但她也有种感觉,似乎,是真的有了孩子。
当天下午,御医便确认了宁博容有孕,刘湛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更是十分高兴,直扔下议事的范吹海往寝宫去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慈善堂的事,先交给下面去做。”他关切道。
宁博容失笑,“我哪有这样娇弱。”
拜托,她是怎样的身体……哪里至于怀个孩子就动不了了。
刘湛一边高兴,一边又忧心,“这可马虎不得。”女人生孩子,在这年代永远是一件危险事。
宁博容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手背上,“放心吧,会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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