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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之堂(完结)-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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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都是那几个妖妖娇娇的热闹?
“可你到底不必担心会有不长眼的来谋害你。”
贺世仪身上利便的时候,叶庭杉几乎不在姬妾房中安置。就算这一年里,也不过一月三四回,每次召的人都不一样。姬妾们敢吵闹也是打量着贺世仪不管她们而已。反正这个表姐心里清楚,郡王是个最机警明白不过的,老王妃又坐镇后府,根本不会有人有胆子打王妃的主意。
贺世仪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忘不了以前的事?”
王勤以前干的好事,外人知之甚少,可贺世仪这个表姐却是知道的。那个不着调不长眼的,若不是……
“若不是我命大,如今享福的不知道是谁?表姐,他如今这般不过是在眼红罢了。瞧二弟和弟妹感情好得厉害,眼馋而已。不是我,换作世间任何一个女子,他都会都只能好好待她。那是个聪明人,如今开了窍,自然更聪明了。”非关情爱与否,只不过是不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得比别人差了而已。况且:“我不在乎了!表姐,你如今酸着味不过是因为你还在乎表姐夫,可妹妹不同。他现在就算再娶十个八个进来,我也不会再难过半分了。就算没有那样的家规,不过是后宅争斗而已。别人会的,我也会,别人能干的,我也干得出来了。”以前不忍心,下不去手是因为傻,傻得相信定南侯府的门风。可是女人不会一辈子犯傻的!
“说句不中听的,便是今天出门以后天上掉块石头把我砸死了,他也不会难过。面子上装两个月,再娶新妇,照样蜜里调油。说不定没有我这个别扭鬼,反而日子更好嗯。表姐,别那么较真。这世上的男人,都是不足信的!”
…………
隔屋里话声渐轻,淡了一会子后,有丫头进来了,又是一阵‘亲热招呼’,不足再听了。
王勤神色落寞的转回桌边,另一侧中山郡王叶庭杉笑容淡淡,玩着手中白玉莲花盏。这个王勤,这种日子居然跟着老婆的后脚来,还进书房请自己帮忙安排听壁角。啧啧啧,看看现在的这副表情:“你把她伤透了,却也把她纵坏了。”
象叶庭杉就把妻妾的功用分得很清楚。妻子是要陪自己一辈子,共荣共衰生儿育女的,要尊重体谅支持也要爱护。至于姬妾,不过是妻子房事不便时服侍一二用的,平素当只小猫小狗似的,高兴了逗逗,不高兴的扔在一边充场面。为此……世仪当然会酸,估计心里小有难过。可叶庭杉不会让妻子对姬妾的存在有危机感,她想怎么处置她们都行,叶庭杉都不会置喙。反倒是贺世仪没有胆量行那‘专宠’之事,更时刻顾忌着她‘贤淑’的名声,不敢把那些平常根本用不着的扔出去。
这位是在看自己笑话吗?
王勤挑眉:“郡王,我不觉得自己哪里丢面子。”是!是有不少同僚暗地里嘲笑自己受妻子冷待,从而不甘如何种种之类的。可那些话别说有利用对定南侯府地位的保护,就只论王勤个人脸面问题……以前不知世事时觉得没本事的男人才守一个女人过日子,可如今却觉得外面的女人再漂亮也是假的,真心真意的待自己的妻子一个就好。
至于中山郡王眼中的妻贤妾顺吗?
王勤有他自己的想法:“左筝如今可是个标准的贤妻,怕是表姐也比不过她。”
父亲在家的时候,每天早早的就起来亲自下厨准备早饭,午饭虽有大厨却也一路在伙灶边盯着做事,晚上养生汤羹更是亲自熬炖。每月都有亲手缝制的衣衫鞋袜敬上,花样样式从不重复,让人一瞧就知道是用了心的;至于母亲那里,倒没有象对父亲那般刻意,可却极亲腻,撒娇耍辣每天把母亲哄得笑眼眯眯的,不知道有多快活;二弟弟妹那里更是关怀备至,弟妹娘家虽是汝阳恒家,可来家中几次,瞧到定南侯府如今模样,都赞叹不止。尤其是瞧弟妹日子过得舒坦甜蜜,更是觉得这门子婚事实是结对了。有一次,王勤甚至还听到弟妹的嫂子与母亲打趣,说什么要亲上加亲,把域哥媳妇的位子也留给恒家如何。逗得母亲欢喜之极,送走客后把左筝搂在怀里,可劲的怜爱疼惜。
至于自己这里,更是一派顺从,顺从得都没边了,想怎样都行,哪怕是如今再在不合时宜的地方行房逗欢,或者摆一些奇里古怪的姿势,怎样都可以,无论什么法子都配合。贤得几乎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唯一所差不过‘喜爱’二字。
况且:“您真的当您府中的那些姬妾是柔顺的吗?”
当初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左筝就是不肯原谅自己,听了世雅的话去打听左筝的过去。左家那个地方啊……真不是个人呆的地儿,左家旁枝本多,闹轰轰挤央央的堆在一处。外面光鲜亮丽,可里面烂得实在让人看不下去。王嬷嬷曾说左筝大哥连他父亲的通房都摸了时,王勤还觉得有些夸张。可后来仔细查下去,却发现那根本不算什么。爬灰的串淫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左家没有的,试想一下,如果连主母的位子就是小姨子半夜爬上姐夫的床,大了肚子才得到的,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左筝就是在那种地方长大的吗?怪不得她当初说,听见定南侯爷来了,想到定南侯府的干净就什么也顾不得了,一心想嫁过来,为此不知费了多少力气?她是那么希望将来的夫家可以干干净净,不要让她再碰到那些事吗?可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至于:“表姐对您这般顺从,并不是真的不在意不难过,或者稍稍有些还算忍得下。只不过是因为她没有强有力的娘家,要借您的力保护她的母亲妹妹,才委屈求全,一昧讨好罢了。”
就象左筝,不用她说也猜得到她心里并不真正敬重父亲,却因为父亲是一家之主,而蓄意讨好。若真的亲睦便应该象待母亲那般!
对父亲,她是恭敬,对母亲,左筝才是真正的尊敬。至于自己?
王勤挑眉看看脸色有些放下的中山郡王:“你们都瞧着我丢份,可我却觉得,得妻子真性情相待是种福气。贤妻是假的情义,哪怕是怨妻也证明你的妻子是个真性情的女子。恭敬是对外人的,尊敬也对父母的,只是亲敬才是对夫之道。为此,我很高兴。”
…………
“你这是要给本王开课?”叶庭杉的脑袋可不是浆糊抹的。
王勤对于‘本王’两个字却并点不着恼,反而很有兴致的莩着茶水:“王爷不妨理解为,不争气的下官在另避蹊径为讨好妻子做功课。”
“可小姨不在乎你了!”这么费事,值得吗?
挑挑扬眉,王勤这次笑得坦荡襟怀:“她纵使不在乎,做这样的事,我自己也很高兴。”更何况:“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总会赢的。”
“无聊!”
“那王爷说做什么事不无聊?贪权?敛财?结党?”貌似当官的图的都是这几样,或者还可以加上一个‘暮色’。可王勤对几样都不感兴趣,有太子在一日,王家就不用那样做也不需那样做。余下空空时光,不逗老婆做什么?
许久未语,叶庭杉眉目渐渐有些拧紧,尤其是在王勤一直在屋中与他相耗,直到天暮时分才离开时,感觉更是发悚。
回后正堂与祖母细说对话,虞老王妃也觉得王勤这话里怎么越听越有深义似的?“和世仪说,让她给你探探口风去。”难不成太子殿下对中山郡王府有什么意见了?还是景帝那边……要有变动?
叶庭杉自然当夜就与王妃说了,贺世仪听完立即是答应了。
第二天就又唤了左筝过来,别话没有直入正题。左筝听了发楞:“我没听说什么啊!”如果景帝真的有什么,定南侯府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贺世仪皱眉:“你不问就知道没有?”
左筝好笑,弹弹裙摆上的浮丝,颇有几分得色:“表姐这就不知了,这种事公公婆婆还有他是从来不瞒我的,甚至有什么不好说的还会让妹妹去和太子讲。姐夫大概多心了。”在左筝听来,王勤那句话实在没有什么别的含义。解释完,见贺世仪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模样,左筝拍拍其肩:“表姐,太子殿下对王家倚重又放心,若真有什么,我一定会通知你的。”
“这就好!左筝,你是知道的,如今我……我年纪大了。若再不有些用处……”二十八岁了,有时贺世仪清晨醒来都不敢看自己的模样。“前天我居然还发现了一根白头发。”为此,贺世仪捂着被子大哭了一场,哭完却不敢让人知道。
“表姐!郡王不是那等人,他是看重尊重你的。”
“是啊!看重、而已。”看看左筝,贺世仪有些苦笑,靠在迎花缠金丝的大迎枕上,瞟望窗外:“除了正事,我不敢和他说别的。他的心很大,而我在那里很小。左筝,一个男人肯为你把他的心缩小,那已经是极重的情义了。你要懂得惜福。”
这才是王勤的打算不成?
左筝低头咬住红唇,贺世仪看了一眼左筝,不再说些什么了。
晚间,贺世仪把左筝的话转告了自家王爷:“妹夫大概是想借我的嘴,劝劝筝妹而已。王爷勿需担心,筝妹在太子面前很有体面,若真有动,筝妹说她会传信的。”
叶庭杉点头,又关慰了几句贺世仪,让她好好休息,聊了几句长子长女和新出生小家伙的趣事后,便离开了。出了正妃院,停下脚步。不多时,一个小丫环从院里摸了出来。悄悄说了一番话后,又将一只檀木盒子奉上。叶庭杉接过,打开,里面包嵌着的不是红色锦绒,而是黑色丝缎。漆黑的缎面上七根白发被一条红丝带束得紧紧。
匣盖上刻着王维的《叹白发》:
宿昔朱颜成暮齿,须臾白发变垂髫。
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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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难得啊!这么晚了,莫不是我眼花了?”
时近亥刻,居然还能在东宫看到王勤,真真奇事。“莫不是累了?”哄老婆哄得终于无力,打算放弃了?学一把‘是真名士自风流?’
王勤斜眼看看面前这人,沉香如今是越发的道貌岸然了。
“那你嗯?这般早回家,不怕你祖母母亲逼婚?”叶世沉今年也二十了,刚来庆阳第一年其祖母母亲还算消停。可打第二年开始,就一轮一轮的帮沉香相订女子。作为太子身边第一亲臣,沉香公子的身价自然是不一般的,媒婆贵妇打着圈的往叶府跑。其祖母母亲虽然留下了不少人,可却没有订下人选。美名其曰为让沉香自己挑。可这位也真是个绝的!居然每户人家都能找出些毛病来,比方说谁家大人私德有恙,谁家主母旁戚多纨绔,更有隐晦的提出这个大人不入太子殿下的眼,这位的折子放在东宫几天了太子殿下都没有批。叶老太叶夫人开始真让吓住了,可后来却觉得事情不对。紧追几天,沉香却打着事忙,宿在了东宫外局。天天忙着不着家,叶老太发火‘生病’逼沉香回家,后脚就让东宫小黄门唤走。最后,沉香这个奸滑的居然婉转示意祖母母亲,说他的婚事不由自己。
太含蓄了!含蓄得十分招人联想。叶家两位夫人从此闭嘴,再不说话,只是偶尔会到定南侯府来婉转表示一下,沉香年纪真的不小了如何长短的。亏的是王家没女儿……
上官亨下职换上便服,才出来就看见王勤和沉香两个人面面相对,似在对峙,可又象调笑?
过来向王勤一躬手:“让王兄久等了。”
沉香一挑眉,看看这两个:“你们两个有约?”
“放心,本官没有断袖的爱好。”以前倒也罢了,最近两年王勤实在郁闷,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沉香居然是个如此皮滑的。怪不得能和世雅玩到一起,果真‘龌龊’。
上官亨算是品出些味道来了,侧身看沉香:“今天是父母百日祭,王兄愿陪我一到去清台寺守夜。”
原来如此!
叶世沉有些赦然,这样大事自己竟然给疏忽了。不过还算运气,当下要求同去。上官亨推却几次后见世沉坚持,便允了。
清台寺在庆阳城下十五里,斜对威帝威后的陵山。
寺庙不大,却以大悲咒度亡解魂术灵验而闻名。庆阳周遭做死祭法事,多会到此。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三人离寺准备回京。可临到岔路口时,上官亨的马头却偏向了左面那条路。那是通往威帝威后的路径!
叶世沉看了看上官亨的表情后,与王勤作了一个眼色后,笑道:“既来了,不如去转转。”反正事先已经和太子殿下说好了,多休一刻也无妨。
被发现心思,上官亨略紧张了一下,不过这两个人似乎并没有太奇怪的表情,大概以为自己只是怀念当初来祭典时的心境吧?这样也好,这样最好。打起精神顺路过去,因时辰尚早,陵园护工大多还在安睡。威陵,外人不得擅入,可后山落英涧却不在此列。停马山下,亮出身份,陵勇让道。三人这才一路步行而上。走至崖边,遥望对山之上隐约可见的天一阁。叶世沉和上官亨二人对视一眼,想想当初情境,心中畅然。
王勤却是初来,左右瞧着颇是有趣,尤其是这条缆索。听说是要抓着……
“沉香,上官,你们两个过来。”
出事了?
上官亨和叶世沉赶紧几步过来,行到缆索边,却发现铁索之上,据说有十个的握竿居然只剩下了六个!天一阁常年有两名护兵守卫,为什么现在居然少了四个?那两个?
“有人过去了。”
“击磬,集人!”
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贼子,居然连天一阁都敢擅入?
74、答应
盛华朝的内监虽说并不规定不准识字,可是哪有师傅正经教?有那伶俐的也不过是对着书三个五个的认,认个几百个常用的就算是不错了。如果跟对主子,大概还可以在主子的垂怜下,左右沾光的再识上几个。
小林子……左看看右看看,那个……好象有句诗是怎么写来着?纵使相逢应不识?不对不对,这和现在的场面不太对劲啊。可是……太子和世女两个按说近三年没见了,太子想世女想得那般厉害,为什么现在会是这种局面?
今个儿才下早朝回到东宫,原本上午请了假的沉香公子、王大人还有上官大人齐刷刷的立在了殿外。太子殿下还在纳闷这几个怎么回事时,一进殿就看到了世女和韦尚宫!二人俱是民衣男装打扮,有些灰头土脸的,可……
沉香公子最是识趣,当下就让小林子安排,今个儿上午太子殿下不办公了。小林子当然明白,前前后后通知一遍,未了还跑到青鸾殿通知伊春让她们赶紧收拾准备,世女回来了。故意在外面绕了十七八个圈,用不用自己亲自动手的都动了,为什么回来后发现太子殿下和世女还是走以前那副模样,各坐各位,全部低头不说话?
难不成?是因为那个穆侧妃?
想想也是,小林子牙根发痒,可……“时候不早了,殿下,别饿着世女了。您看,要不要先传膳?不然,让世女先去换身衣服也行啊。这风餐露宿好几年的。”
叶锦天抬头,看看面前这个……不是世雅,却是真正帮自己坐稳太子宝座的‘妹妹’‘情人’‘功臣’?自知道真相后,叶锦天一直认为她不会回来了。可……当然,今天也不是她自己愿意回来的。她要进天一阁找什么书的样子,然后正好被沉香她们发现,逮了回来?
留?还是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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