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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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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怒火的本事比他打仗的功力还强,他被烧得千疮百孔,再被她击得一败涂地。
  扶摇……谁能越了你心事的河洲,不必总在对岸彷徨徘徊?
  战北野黑袍飞卷默然不语,立在长街之上,宫门之前,对满街士兵百姓视若不见,他背影笔直,却不知怎的看来总有点茕茕孑立的味道。
  身侧黑风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特别的,善良又毒辣的,闪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女子,他们很希望会成为他们的国母,不过看她那牛叉厉害劲,殿下的追逐之路,大抵会很艰难。
  良久,战北野霍然翻身上马,狂抽一鞭直驰而去,他抽鞭的手势高高扬起重重落下,丝毫也没有了素来爱惜马匹的模样,他黑发被风扯起,大力扬在身后,似一团黑色的烈火。
  愤怒的、郁卒的、一腔爱恋奔来却被不幸的遭遇当头泼下冷水而生起的怒火。
  ……
  孟扶摇一边大步往回走,一边愤愤的踢着小石子,将路边的石子踢得四处乱溅星火乱射。
  “我真他妈的昏了,竟然想让尊贵的,骄傲的,牛叉的烈王殿下,垂下他高贵的头颅去对一个真心待他的小女子撒谎!”
  “我真他妈的昏了,竟然认为那个自大狂阔别半年,会懂得体贴理解珍惜这种宝贵的情绪!”
  “我真他妈昏了,竟然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哦?贴了谁的……尊臀?”
  带笑的声音传来,孟扶摇正沉浸在对战北野的愤怒中,听得这一声直觉的接道:“战北……呃,没有!”
  她头也不抬,把脸一捂,转身就走:“哎呀,我想起云痕还落单在宫中,我得去接应之。
  “我已经派隐卫潜入宫中去接应他了,此时宫中大乱,满宫太监宫女都在逃窜,禁卫军群龙无首,能把门守好就不错了,也顾不上找他麻烦。”长孙无极款款走来,微笑拉住她袖子,“跑什么嘛,元宝大人很想你。”
  元宝大人翻眼,昨天晚上我还是和她睡的,想个屁咧,你们真讨厌,动不动拿我做幌子。
  “我可不想看它那老鼠脸。”孟扶摇严词拒绝,“腻了!”
  元宝大人愤怒——我还不想看你的猪拱嘴呢!
  “那么……”身后那人还在笑,拉着她袖子,“我想你了,成不?”
  “恶心。”孟扶摇鄙视,“一刻钟之前我们刚刚见过。”
  “就在这一刻钟内,我突然开始想你。”某人严肃的道,“这一刻钟的分离,让我突然惊觉,有些事其实还是不能放纵的,就像手中流沙,手一松,就随风飘远了。”
  孟扶摇越听越心虚,这人说话真是讨厌,永远都那么多暗示比喻曲里拐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让人恍惚,哎,刚才那一幕大抵是比较轰动的,不会真给他知道了吧?
  长孙无极还拉住她不放,孟扶摇霍地回身,将脸飞快向他面前一凑,然后更快的缩回去,奸笑:“看过了?不想了?好了,我要回去补觉了。”
  她绕过长孙无极匆匆往自己的房间走,走没两步,听得长孙无极叹息。
  “眉目朦胧未曾识,但见双唇艳如血。”
  孟扶摇“轰”的一声,烧着了。
  身后长孙无极踱过来,含笑扳过她的肩,指尖轻轻在她被吻肿了的唇掠过,眼神里掠过浓浓不豫,却什么也没问,半晌只淡淡道:“心情不好?”
  孟扶摇被他这一问,顿时将满腹委屈都勾了出来,垂着头,站在他面前,像个小学生,吸吸鼻手,道:“战北野那个沙猪……”
  长孙无极笑笑,摸摸她的头,揽住她的肩往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道:“嗯,我得想个法子,帮你向那个家伙要点补偿……”
  ……
  天煞千秋七年九月初五,烈王北野下磐都,皇营三营未战解甲,城楼守乓亲启城门,随即苍龙军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皇宫,击溃御林禁卫两军,至此,磐都之内拱卫京畿的所有武装力量全数臣服烈王脚下。
  秋日满城枫叶飘红,在千节阶梯的汉白玉宫门广场上铺了艳丽的华毯,迎接新王朝的新主人,黑衣烈焰的烈王殿下踏着满地红枫,于梧桐细雨之中到达皇宫时,满殿衣朱腰紫的王公官员跪迎出舞阳门,当然这些臣子中也有拒不再事新君的——三大中书两人死节,烈王下令厚葬,又博一阵称颂陛下宽厚贤德之声。
  寇中书被拘于殿,当庭大骂拒不下跪,烈王毫不动气,亲自下座解缚,又感慨的道:“寇中书疑错我,我心昭昭,可鉴日月。”又说了一番伤痛兄弟之情的话,引得满座唏嘘,最后赐金还山——史书上又美美的记了一笔。
  不过当时,据某些眼尖的臣子说——殿下看来心情其实并不甚好,脸色阴沉,寇中书骂完后他眉头跳了跳,有要发怒的征兆,但是不知怎的,捏了捏手里的东西,便又按捺下了,那东西……此人当真眼尖,他说不是个大蒜就是个胡椒。
  当然没人相信他的话——烈王殿下千里征伐攻城夺位,终于坐上金銮殿宝座的那一刻,他捏个胡椒或大蒜干嘛?难道那是他的护身符?忒荒唐了!
  当日战南成驾崩,却连丧钟都没响——礼部为表迎接新帝之喜庆,取消了。
  战北野倒是有去停灵的梓宫,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很久才出来,一直守候在门前的纪羽和小七,隐约听见他一句:“你被她杀了,如若冤魂不灭,千万记在我账上。”
  纪羽和小七互视一眼,默默叹口气。
  当日新帝宿于偏宫,他还没继位,得继位后才能迁移正殿,那晚偏殿灯火一夜不灭,淡白的窗纸映着战北野默默向灯的孤独身影,别有人在高处多寂寥的滋味。
  纪羽和小七又对望一眼,再次默默叹口气,然后纪羽出宫,到南二巷统领府拜访,结果府门大闭,门上有人以鬼画符般的字迹写着:“老子不见客,皇帝老子来更不见!”
  门缝里却插着一封信。
  纪羽铩羽而归,带着信怏怏回到宫里,他以为战北野不知道他去了统领府,不想小七情悄告诉他,殿下一直没睡,时常探出头来看看,直到见纪羽很快回来,才再次“砰”一声关紧了门。
  纪羽赶紧将那信送上,战北野目光一亮喜不自胜的接过,关了门仔细去看,看完却愤愤一拍桌手,低喝:“可恶长孙无极!借花献佛,抢我先机!”


天煞雄主 第二十五章 杯具误会
  天煞千秋七年,也是整个天煞一国的末年。
  那一年深秋,战旗如刀划裂天煞大地的同时,天煞国内的暗杀和渗透亦在同时进行,那个逝去多年的人用一生时间储存潜伏的力量,终于在多年后浮出水面,一朝躁动,数万横尸,天颜将改,风雷先行,在潜伏磐都的战北野秘密智囊的指挥下,无数铁杆保皇派被诛杀,再被不动声色的毁尸灭迹,无数文人学官写诗作文,为皇朝正统辩言替新君造势,无数潜伏于各地的面貌平常却掌握要害熟知民情的微末小吏,在一批批分赴各地的神秘人的暗助下,夺权争位,尽可能把持一方军政,风起于九霄之上亦生于青萍之末,在轰轰烈烈用武力刀锋卷过天煞大地的同时,也在以另一种方式进行着政治思想民心臣意的蚕食和侵吞,文武之道,刚柔并济,玩弄政治亦如八卦图,阴生阳及,生生不息,在具有丰富政治经验的逝去老臣完美布局和圆转手腕下,天煞政局在极短时间内,基本实现了最平稳的过渡。
  以致多年后,当史学家们总结天煞之死时,通过细微的蛛丝马迹的追寻,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致死天煞者——战北野,孟扶摇,老周太师。
  千秋七年九月十六,战北野在皇宫永德大殿即位,改国号大瀚,年号永继,以千秋七年为永继元年。
  从此后再无千秋,也再无天煞。
  至于为什么改国号为瀚,其原因战北野知道,孟扶摇知道,纪羽知道,永久将灵魂留在了深邃幽深的长瀚密林的八名黑风骑兵,知道。
  那些属于英烈、属于忠勇、属于牺牲和大爱的过往,不曾被一起走过的人们忘怀,他们用不同的方式来缅怀和纪念——孟扶摇潜于朝野,战北野挥兵北上,孟扶摇纤手覆乾坤,战北野抡袖卷风云,最后,以天煞之死,大瀚之生,作祭不灭英灵。
  战北野即位那天,晴空万里,明灿灿的日光将千阶之上,金碧辉煌焕然一新的永德大殿映照得如在云端,一身纯黑绣金龙八幅海锦龙袍的新君冷然自大殿之巅回望,他目光所及之处,无边无垠阔大广场之上,百官凛然叩首,齐齐如革偃伏。
  鸣金钟,响玉鼓,授玉玺,册宝书,四面不靠的明黄镶万龙宝座之上,坐下了大瀚王朝的开国帝君。
  新朝建立,论功行赏,第一位就是已经名动天下的贰臣童鞋孟扶摇。
  这位不动声色潜伏朝野弑君夺权,城楼之上计杀谢昱,鼓动三寸如簧之舌降伏守兵,又神奇的保全了十万皇营力量移交新君的孟贰臣,论起功劳来,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比最早从龙作战的金彦明伦两府都督都要重上几分,要知道在伴君如伴虎的朝野之上耍嘴皮子,可比在战场和大兵拼刺刀要累人得多。
  可惜这位第一功臣很有些居功自傲的样子,按说好不容易建立功勋了,她老人家应该好好在新帝面前表现一番才是,结果她老人家称病不朝,奏章上就写了五个字“更年期到了!”
  战北野盯着那个奏章思索很久,他记得这是一句骂人的话,但是就凭他对孟扶摇的了解,她绝对不会骂自己,这句话八成是送给他的。
  可怜的新帝毫无面手的捏了捏掌中大蒜,无可奈何的准假,封赏还得继续——封原皇营总统领孟扶摇为瀚王,世袭罔替之爵,以长瀚山及周围六县为封地,自掌军政盐铁通关诸权。
  一言出而百官惊——他们知道孟扶摇封赏必重,但也绝没想到会这般重!
  大瀚王朝已经没有亲王,原天煞战氏同宗自新朝建立后再不可能占据王爵之封,而外姓之臣惯例最高爵位便是公爵,虽说孟扶摇功勋无人可及,等同开国重臣,当得起这般厚爵,然而十八岁的孟扶摇,日后还有立功之时,按说应该保留封赏,以作日后进身之阶,如今一封便是王爵,以后岂不功高震主,赏无可赏?
  都以为大瀚朝再无亲王,不想陛下如此大方!
  更大方的是,这是铁帽子藩王,封地等同封国,亲王是真正的掌权者,有自己的军队和官员体系,轻易不受朝廷律政干涉,虽说长瀚贫瘠山脉多,但那好歹也是大瀚国土,陛下生生将六分之一的国土给了外姓,就不怕将来养虎为患,反噬自身?
  还有些爱钻字眼的,跪在地下抠着金砖缝儿琢磨起了这个瀚王的封号,本朝国号大瀚,孟扶摇偏偏封了个瀚王,这这这这是个什么意思?这这这这不符合帝王驭下之道哇!须知帝王恩宠如坐火笼,烧得猛了反伤自身,难道这其中有什么深意?难道……陛下要鸟尽弓藏?
  一众臣子猜得翻江倒海,战北野只管高踞御座面色阴沉,将手中大蒜当成长孙无极,捏啊捏啊捏……
  好你个长孙无极,借花献佛,无耻之尤!
  他原本打算得好好的,将离磐都最近最富饶的三个州封给扶摇,她当得起这般回报,他想好了,要当朝赐封,给扶摇一个惊喜,不想长孙无极一封信,登时将他的如意算盘打乱。
  那人在信中说,鉴于扶摇功劳之重,恳请陛下破例给予藩王之封,以作为扶摇将来永生难替之坚实后盾,如若畏惧群臣抵制与天下窃议,他长孙无极愿私下给予陛下补偿,顺便还提了提他长孙无极帮的一点点小忙,很谦虚的说这其实不算什么,陛下如果有一分记着他的好处,也不须回报他,且将这份功劳记在扶摇身上,给她封赏便好,封地嘛,他说他劝过扶摇,藩王已是特例,不好意思再要好地儿,害得陛下难做,就长瀚山吧,扶摇说她对那地儿有感情咧。
  战北野看完那封信,差点没气得当场点兵去宰人。
  明明他根本不会吝啬给扶摇最好的封赏,偏偏被长孙无极说得好像是他不情不愿,还要他长孙无极用自己的帮忙来折抵,才能给扶摇藩王之封。
  明明他想好要给扶摇的惊喜,现在成了他长孙无极用来讨扶摇欢心的惊喜。
  明明是他大瀚的国土由他支配,现在却成了长孙无极盘子里的菜,抢先端上去给扶摇,还自作主张的帮扶摇挑挑选选,选了那个见鬼的长瀚山脉,而他还不能拒绝,不仅因为长瀚山脉确实是最不容易受到群臣反对的贫瘠封地,还因为——扶摇喜欢。
  明明他要给,变成他不想给,明明他要给好的,变成他不得不给差的,明明是他早就想给的,变成是长孙无极为她争取的。
  噫吁戏,悲乎哀哉,太子之奸,奸过贼老天!
  而最最让战北野郁卒愤怒无奈悲哀的是,他抢了长瀚山!
  长瀚山是什么定义?大瀚无极两国边境,唯一可以挥师直入无极的军事通道,如今归了扶摇建立封国,她便成了横亘在他和长孙无极之间的保护屏障,将来他要想报这一箭之仇,要想通过长瀚,可能么?
  扶摇绝对不会让他跨越长瀚去夺取无极,他真要这么做了,很有可能先得面对扶摇的反击和怒火,以扶摇的力量,给他制造大麻烦绰绰有余,到时他自顾不暇,还有什么可能去动无极?
  就算扶摇不对他动手,她一怒而去,他这辈子也就永远别想得到她!
  多么阴毒的灭门绝户釜底抽薪计啊……
  什么都被他抢先,什么都被他算计,连心意都满满的都是他的,到最后他还得拱手献上长瀚,明明知道给扶摇等于给他无极,也不能不给。
  太子殿下的忙,果然从来都不是白帮的……
  战北野那一夜,对着那一封信沉思到天亮,他其实可以不用理会封地长瀚的请求,直接给扶摇他想好的那三个州,然而他不能不想到,长孙无极一定已经和扶摇暗示过这个打算,扶摇深明政治,一定也知道封地长瀚的意义,她没拒绝就说明她默许,自愿成为两人间的屏障,在这种情形下,他如果拒绝,那后果难以预料。
  长孙无极一封信,给他出了个选择题——要么丢掉侵吞无极的机会,要么,丢掉扶摇!
  可怜战北野,一夜间生出白发。
  那般此心郁郁,那般踌躇不决,那般前瞻后顾,那般不合他战北野雷厉风行作风,都只不过是因为爱而已。
  爱她,不愿拂逆她。
  在爱情争夺战上,他本就落后长孙无极一步,如今若再为长瀚封地一事触怒扶摇,他的机会,将无限趋近于零。
  江山美人,终不能恣意兼得。
  到得天亮,战北野终于慢慢伸手,将信撕得粉碎。
  罢了。
  这大瀚天下,本就有一半都可算是扶摇帮他夺来的,没有她,他的皇位坐得不会这么容易,如今为她牺牲些许,该当。
  他本就不是野心勃勃志在天下的人,夺取皇位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母后,为了当初那个“天煞必死”的誓言而已,长孙无极用尽心机,其实也只是他疑心病重罢了。
  何况将扶摇封在大瀚,大瀚就算是她的家,她和他做了邻居,近水楼台先得月,不仅他可以更多的看见她,而且有她在,他长孙无极不也没办法窥视大瀚?
  战北野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长孙无极,别以为你算无遗策,只要她在我家,我总比你方便,无论什么机会,迟早都会有!
  ……
  新君即位,要忙的事情很多,战北野一直没能来统领府,当然,他不会忘记拨款,令督造司在磐都选择好地段建造瀚王府。
  孟扶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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