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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辰落九霄-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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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帮了李绵歌?他去塞外探寻他们兄弟两人的身世,究竟发现了什么?又是从谁那里得到这种药?那个给他药物的人是否知道他要做什么……会不会与最初设下陷阱陷害他们的人有关……
就此讨论了几句,现在还无法得到答案,李绵歌已死。死人是无法为他们解惑的。
失血过多,赫千辰一直都是勉强支待,他觉得累了,赫九霄也雷要好好体息。
两人怕睡过去晚上会冷,由赫九霄出去拾了枯枝进来,赫千辰是随身带着火折的,架起树枝,点燃了火,他们又找了些枯叶垫在地上,将就着用脱下的外衣铺在上面,做了个简单的床,一起睡下。
他们必须体息,否则无力上去,躺下之后两人就睡着了,冬日天色暗的早,等醒来之时天色已暗,洞里的火已经熄灭,捡起枯枝重新点燃,对着篝火,赫千辰久久不语,赫九霄见他神色有异,不禁问道:“在想什么?”
赫千辰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你可知道你落崖之后,有人在山上大减,说我们……”他顿了顿,转头看着赫九霄,“她说,我们不是兄弟。”
第一百六十八章 惊觉
话音落下,外面的风声穿透过山谷,像在咆哮,枯枝被火烧的噼啪直响,火光就映照在赫九霄冷峻妖异的脸上,那双冰冷的眼眸里也似有火焰在跳动,这一刻的静默和阴冷,几乎令人窒息,也能令人颤抖。
赫千辰坐起,当做薄被的外衣滑下,还沾着血迹,他看着衣上的血,仿佛已考虑了许久,沉声说道:“若我们不是兄弟。。。”
就停在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
以往,这是他承认心意之前,令他犹豫的理由之一,而到了他和赫九霄之间已经难分难解,再难割舍对方的今天,忽然有人说,他们并非血脉相连的兄弟。
这让他无所适从。
“是滟华,是她所说,我听见她的喊声。”赫千辰也注视着眼前的火焰,直到周围的一切都看不见,眼前只有大片的火红,像血,也像赫九霄的情,炽烈,灼热,深深烙印在他心里。
他轻叹,低声说道:“我居然。。。希望这不是真的。”
闭起眼,他仰头长长吐了口气,喉间上下滑动,似乎在压抑什么,脖间扬起弧度,露出颈侧的几道指引,那是赫千辰原来不想给赫九霄看见的,他盼着早些消去,一直用垂下的发遮掩。
被紧紧掐扼而留下的指痕,在过了几个时辰之后,颜色愈加刺目,甚至暗红泛紫,触目惊心。
赫九霄看到那几道伤,瞳孔骤然紧缩,一贯冰冷的脸上泛出几丝青白,脸色僵硬如冰石,轻轻抚上那几道痕迹,赫千辰倏然醒觉,却已经晚了。
他的手也摸到自己颈边,平静的看着赫九霄,“你没杀了我,不是吗?”
赫九霄一语不发的侧身,环抱住赫千辰的腰,在他颈侧轻咬着滑向他的下颚,“以后不要再冒险了,还有我们之间的事,和他人无关,无论有人说什么,我都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也是在这世上我唯一承认的亲人。”
这话的意思是,他根本不承认滟华与他们的关系,无论她说的是什么,他都不打算理会,也不会放在心上。
正是因此,赫九霄听到他这么说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已经认定了的事,无论是谁,说什么都没有用。
赫千辰清楚赫九霄的为人,坐起身,他与他对视,正色道:“但你要知道,这话是滟华所说,她的身份不同寻常,她身上还带有红颜的毒方,容颜被毁心智失常,如今她突然出现说出这句话,你不觉得奇怪?”
“不必理会,你若想弄清楚,我们回去之后再找她就是,她已经现身就别想那么轻易离开。”这句话说的冷沉,赫九霄对滟华从来没有另眼相看,他记忆中的是他们的娘亲滟音,滟华与她再相似,终究不是一人。
“总之你不要胡思乱想,无论我们是不是兄弟,我们之间的关系都不会改变!”目光如鹰,锐利灼人,赫九霄蹙着眉,骤然把他压下,目光紧紧盯着他,“你可知道,当初我便在想,倘若你我不是兄弟,我们之间就再无关联,正因为不能忍受这一点,我无论如何都想得到你,如此,除了血缘,我们还是不会分开。”
赫九霄朝下看着他,双手撑在赫千辰身体两侧,“我对你如何,和我们是不是亲兄弟无关,我要的是你,要的是赫千辰这个人!”
那眼神又如过去,在他们还未定情之时赫千辰时常见到的,就像是一双手,狠狠的抓来,只索取他想要的东西,而在他面前,唯有他——赫千辰。
微微挑眉,赫千辰的手从眼前这张脸上抚过,划过刀锋似的眉宇,往下落在坚毅的下巴上,捏着它拉进赫九霄的脸,“这一点,难道我会不知道?”
“什么都不会变,我和你都清楚。”他继续说着,拉下赫九霄半撑的身体,抱住他,“我从未想过有一日我会这么说,但我真的想告诉你,我情愿你是我的亲哥哥,情愿我们是兄弟。”
就算如此会被人鄙夷,造人唾弃,但对赫九霄,除了情爱之情,他确实也将他视作兄长,所以才会在许多事上让步,接受他某些时候毫无理由的过分操心。
倘若血缘之系真的被斩断,他们便成了两个不相干的人。不是兄弟,他们之间的情意不再有那么大的罪过,原本该高兴,赫千辰与赫九霄却并不觉得喜悦。
除了情爱,他们两人还有血缘维系,无论双方变的如何,血浓于水的亲情始终存在。他们原本笃信于此,现在这一切却又可能被彻底推翻。
说一点都不担心这是不可能的,在这个问题上谁也不能不在乎。
他们确实长的有相似之处,都有异能,但这并不能说明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他们还不能肯定妖狐族的其他人是不是也有这些古怪的能力。比如穆晟,他的发色就与人有些不同,不知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别之处。
沉默间,赫千辰感觉到赫九霄身上的冰冷,抬头吻在他的嘴角。左手还是无力的,搁在赫九霄的背上,右手拉着他倒在自己身上,“你的内伤未愈,千万不能再受凉。”
赫九霄俯下身,直接垂首吻他,抱紧赫千辰,一手托起他的头,加深这个吻,相触的唇含吮住对方,又轻轻放开,然后赫九霄的嘴唇往下,到了他的颈侧,再也没有移开。
赫千辰发现他的停顿,摇头说道:“只是看起来骇人,没什么大碍。”
只是皮下的淤血,赫九霄当然知道,但这是他亲手留下的痕迹,他差一点就让赫千辰死在自己手中,唇在他颈部摩挲,赫九霄起身取过药盒,冷着脸在那些痕迹上抹药,然后用指腹轻揉。
赫九霄的影子印在石壁上,他的动作专注而小心,这种伤势无论上不上药都会好,他们都知道,但赫九霄的动作没有停,赫千辰也不阻拦他这么做。
仰头,他闻到药香,心里想的是碎裂的灵犀冰蝉,忽然听见赫九霄对他说道:“我若是再毒发,你不能再让我伤你,我不许你这么做。”
“我会直接弄晕你,不让你伤我,你看怎么样?”赫千辰说的轻快,有意玩笑,不想他再自责下去。要在赫九霄毒发之时将他弄晕,不可能像说的这么简单,不过却可以一试。
“随你怎么做,只要别让我再伤你。”赫九霄还是冷冷的说。就算赫千辰重伤他,他都不介意。
赫千辰不语,等赫九霄为他上完药,他靠着他躺下,整夜,谁也没有再说话,外面冷风吹过,岩洞里的温度很低,赫千辰的手一直搂在赫九霄的背上。
崖下没有食物,水源也少,他们必须尽快上去,千机阁和赫谷不知怎么样了,其他各派接下来会怎么做,这些都要考虑。想着这些,不知不觉睡去。
快天亮的时候,在洞里细微的风声中,赫九霄忽然听见说话声。
“我不想死。。。放过我。。。放过我。。。”
“少主。。。少主杀人了。。。快逃。。。”
“谷主病了。。。他害死了谷主!”
“快离开赫谷,再下去我们都会死,会死。。。”
这些话像是不同的人说的,但全都出自一人口中,是赫千辰。他紧紧闭着眼,额上有汗,双拳紧握,口中梦呓不断,脸色煞白。
赫九霄用力摇晃他,“千辰!你醒醒!”
赫千辰似乎是在什么里面挣扎,张口呼吸,胸前剧烈起伏,仰头继续说着古怪的对话,赫九霄一把拉起他,在他耳边大喊他的名字。
梦呓声停止了,赫千辰倏然睁开眼,目光清明,犀利的眸色一闪而逝,敛下,恢复了平静,若有所思,“我方才都说了什么?”
赫九霄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你不知道你说了什么?”他觉得赫千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抹去额上的汗水,赫千辰往后倒下,看到洞顶上起伏的石岩,没有接话,奇异的安静慢慢在洞里扩散,赫九霄就在旁边看着他,想到了什么,忽然有所了悟。
“你又看见了?是不是?!”赫九霄俯身,对视他的双眼。
当初倩蓉死的时候,赫千辰说过,倘若人死之前的念力太强,他不用接触,就能看到那些人的内心,当时他就有所感应,眼下,他们在赫谷崖底,岩洞之外就是大片数不清数量的骨骸,除了赫无极所杀的人,还有在赫九霄的命令下被扔下谷底的人。
这是长年累月的聚集着死者最后的念头,死亡之前的记忆。
赫千辰被赫九霄这么看着,无法否认,“我看见许多片段,都是那些人临死之前的念头,他们很怕你,他们知道会死在你手里。”
少主说的是赫九霄,谷主则是赫无极,那是曾经的赫谷。
赫千辰站起身,走到岩洞之外,外面天色已亮,他站在门前,拉长的背影落到岩洞里,忽然身影摇晃了几下,他扶住洞口,赫九霄已经冲过去将他拉住,“怎么回事?!”
赫千辰背对着他,赫九霄让他转过身,看到赫千辰的脸色,前一夜还好好的,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原本应该更好,此刻他看起来却像是将死之人,脸色惨白不说,身上冷汗涔涔。
“没事。”他的说话声还是和原来一样镇定,勉强扯出一丝笑,“只是在身体状况不好的时候一下子看到太多怀有怨念的尸体,感觉到太多东西,有点承受不住。”
说完话,他整个人忽然往下倒去,赫九霄连忙接住他,“你还说自己没事?!”
“真的没事。”赫千辰闭目合眼,“不是第一次,以前也有过,休息会儿就好了。”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是说他曾经也面对过这么多积怨甚深的尸堆?赫九霄没有追问,他只想快点让他远离这块地方。
等赫千辰恢复了,两人用水潭里的水稍微洗漱,打算寻路回去,他们在水里洗去了外衣上干涸的血,穿妥之后走到谷内大片的尸骨面前。
“你真的没事?”赫九霄再次确认。
“没事,只是记起不好的回忆,现在不会了。”赫千辰似乎不想多说,他沿着谷底走了一遍,没有找到可以出去的地方,剩下的唯一的出路就是由原路回去了。
仰望其上,他们找那些有岩石突出,或者枯枝生的比较牢靠的地方,赫千辰的蛟蚕丝可以借力拉他们上去,赫九霄的内伤还没完全痊愈,但服过药之后休息了一晚,使用内力已经不成问题。
确定了一个看来最容易上去的地方,赫千辰放出蛟蚕丝,他左手暂时还不能使力,赫九霄便抱住他的腰,接着他收起蛟蚕丝的瞬间,踩着突起的岩壁,腾身而上。
数百丈的距离,小心翼翼的攀了一半,赫九霄抱着赫千辰的手臂忽然一紧,牢牢盯着一截枯枝上的什么东西,整个人都紧绷了。
“怎么了?”赫千辰随着他注视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片破布。
经历风吹雨打,那块布已经退了颜色,看不出本来模样,但那布片的边缘缠绕着银白的线,绣出一个藤状的图腾,模样十分古怪,像是许多种兽类相互缠绕,显得非常特别。
赫九霄死死看着它,每一个从他嘴里说出的字都带着杀意和冰寒,“迦蓝死的时候,他身上就穿着这种布料的外袍,这纹样我认得。”
当年毒医迦蓝被赫九霄所杀,尸体被抛落山崖,如今,他们却在这里看到这片碎步。
迦蓝死的时候穿的衣服,为何会有一片挂在绝壁的枯枝上?
辨不清颜色的碎步一边挂在枝头,一边就嵌在岩石的缝隙里,迎风飞舞,赫千辰看着它,忽然明白了,李绵歌是从谁那里得到改变嗓音的药。
“毒医迦蓝,他没死。”
第一百六十九章 突如其来
灵犀冰蝉已碎,赫九霄身上的毒无法解去,但若是迦蓝未死,他身边是否有可以代替冰蝉的东西,可以制成解药?毕竟这毒是迦蓝所制。
这是赫千辰马上想到的事,一手抓着蛟蚕丝,他的心里又燃起希望,“九霄,找到那个迦蓝,你的毒兴许能解!”
“李绵歌去过塞外,他若是见过迦蓝,也该是在那里。”赫九霄取下那块布,在手中端详片刻,确定它确实是迦蓝“死”时所穿的。
松开手,破旧的布片被山风吹走,两人继续往上攀跃,山间的寒风吹的人无法睁眼,他们身上还带着些血迹的衣衫在狂风中飞扬。
从山崖上往下望去,能看到暗赭色的衣袂,守了许久,果然等到崖下的动静,有人在崖边欣喜不已。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有事!嘿,什么叫祸害遗千年,这就是了。”花南隐嬉笑,看着缓缓攀上来的两个人,口中不断说着这两个人有多麻烦,害的他如何如何,一边说,一边骂,目中却隐隐有泪。
所有人都看清了赫千辰与赫九霄之间的这份情,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将其改变,那崖上的一跃,当时在场的人谁都不会忘记,谁都无法擦去记忆中的那幕景象。
这两人落崖之后还活着,这真是比什么都要好的好事。
“你是为赫千辰还活着而高兴?”云卿眼角也有泪光,听见花南隐所言,不觉开口问道。
“那你呢?你是为谁高兴?赫九霄?”花南隐也低声回答,他和云卿的同病相怜可不敢给别人听见。
云卿点头,却又摇头,微红着眼眶露出笑容,“为赫九霄,也为赫千辰,为了他们,为我所见。”她不知道世上是不是有人会像这两人一样,付出所有来爱对方,这样的感情让她羡慕至极。
“我也一样,是为了他们两个高兴。”花南隐看到逐渐接近的人影,不无感慨,“这世上要是也有人这么对我,我死了也甘心。”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云卿眉头微蹙表示不满,花南隐轻笑几声,惯于调笑,心里没想,脱口问道:“难道为我心疼了?”
话一出口他才觉得不对,要收回却已经晚了。怕云卿又觉得他轻浮,他略有忐忑,云卿闻言却怔了怔,垂首没说什么,只低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一心看着崖下,没有再说别的。
这便是承认了他话里的意思,花南隐风流倜傥最识女儿心,怎会不知,早就见识过各种女子的风情,此时却为云卿这小小的轻哼由衷感到喜悦,唇边露了笑,他也不说话,忽然抓住了云卿的衣袖下的手。
云中仙子脸上没见什么异样,手上挣扎了下,挣脱不开,便只能由得花南隐握着她的手,这时候脸颊上才显出几分薄薄的红晕来。
赫千辰一到崖边,还未上去,抬头便瞧见了花南隐和云卿握在一起的手,当下就明白了,心里为花南隐觉得高兴。
“纵然要重色轻友也不能选在此时,你挡住我了,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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