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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难求-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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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蒙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他不在那个院子里……”
“那在哪?”
“……在祁山的医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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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山医馆。
苏婉之赶到的时候,谢宇还在沉睡,身上覆着薄裘,静静平躺,双眸紧闭,不知是不是错觉,脸色更甚一日的白。
她刚想说话,就被在一旁看护的冯大夫喝止住。
“这位公子喝了药刚睡,别吵醒他。”
又看了谢宇一眼,苏婉之示意冯大夫出来,同时拖着计蒙的衣服出了房间。
方才还神色平静的冯大夫见状,不禁大为骇然,他在祁山呆了也有好些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对这位管事的大师兄计蒙如此不客气,而计蒙居然也并不生气,只是无奈笑笑,就任由苏婉之把他拖出去。
出了房间,苏婉之迫不及待的问大夫:“冯大夫,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事?”
说这话的时候苏婉之的手还扯在计蒙的衣服上。
冯大夫强迫自己把视线从苏婉之的手上移开,勉强找回自己引以为傲的医德,正经道:“这位公子看样子很可能是有宿疾在身,虽然无大碍,但是调养不利,他自己本身又不怎么爱惜自己的身体,难免就显得弱了些,此次受伤牵动旧疾,看起来也就显得严重。不过,只好好好养身,不去做些过分操劳的事情,调养个两三年也就能常人差不多了。但是,如果再这么费心劳力下去,只怕会折了寿命。”
他刻意弱化了受伤的存在感,苏婉之却一下子抓住关键词:“受伤?”
计蒙转眸,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冯大夫从善如流摸了两把自己的山羊胡,道:“咳咳……小伤小伤,过些日子就好了。额,大夫我还有个病人要看,就先走了。”
说着,脚底抹油,溜之。
苏婉之面无表情瞥向计蒙,声音淡淡:“大师兄,你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动手了?”
“我只是……打了他一拳。”
“为什么打?你就因为看他不顺眼就可以随便动手打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根本不会武功之人!”苏婉之抬手怒指计蒙。
计蒙苦笑,有种有口难言的感觉。
解释说是因为苏婉之,苏婉之只怕未必会信,而且,不论理智情感上计蒙都不想让苏婉之知道那个躺着的书生谢宇可能是苏婉之惦记的某个人,权衡之下,还不如干脆解释。
手指几乎指上计蒙的鼻梁,苏婉之又蓦然收回了手。
刚才的怒气似乎被她自己一点点敛起,她转身朝着医馆走,再也不看计蒙,只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计蒙,我很失望。”
……你说会照顾到谢宇,可是你食言了。
但只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像是哽在计蒙喉头的刺,噎得他说不出的抑郁。
我是为你好!里面躺着的那个才该是混蛋!谁知道他娇弱成那样!
上前一步,拖住苏婉之的胳膊,计蒙豁出去的想,他干嘛要为了别人的事情委屈自己,向来只有他冤枉人把人整的嗷嗷叫,何曾有人敢冤枉过他。
“那个谢……”
计蒙的话还未说完,前面的苏婉之反手就狠狠给了计蒙一拳,十成十的力,毫无保留直击在计蒙的腹部
。
捂着疼痛的腹部,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滴下,计蒙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四二章
那一拳完全是苏婉之条件反射做出的举动,她明明正在气头上,计蒙居然还来抓她的手。
打完她也有些心虚,但一进屋内,看见依然沉睡着的谢宇,那点愧疚之情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隐约不明的愧疚和心疼。
毕竟谢宇怎么也算是她拾回来的,自己辛辛苦苦把他救活,却被计蒙这一拳就又揍到床上去了。
只是想想,苏婉之就有些怒从中来。
在谢宇的塌边坐了半个时辰,苏婉之正想回去改日再来看谢宇。
床上谢宇挣动着睫毛逐渐转醒,低哼了一声。
苏婉之脚步一转,停在谢宇的塌边:“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语气里的关切不假掩饰。
谢宇一怔,继而摇摇头,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坐起。
他起的很慢,苏婉之有心帮他一把,但他推拒了开苏婉之搀扶的动作却很坚决,几乎不等苏婉之再分辨什么。
苏婉之只当是谢宇还在因为计蒙的事生气,收回手斟酌道:“那个……计大师兄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可能只是……只是……”言语至此,忽得一顿,大约她也觉得实在难以圆过话来。
谢宇微露诧异之色,随即用手触了触额,合上眸,掩盖住自己的神色。
原来……苏婉之还不知道……
该庆幸么?
其实方才他就已经醒了,只是不知如何面对苏婉之,便一直躺着,直到发现苏婉之要离开,他才抑制不住的睁开眼。
苏婉之见谢宇没有反应,半弯下腰去看他的表情,试探问:“谢宇,你生气了?”
还是那番木木的表情,谢宇抬眸,正对上苏婉之投来的视线,他不自觉的移开眼睛,道:“你是在替他为我解释么?”
“那你究竟是生气了没?”苏婉之一个旋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眼眸微扬,“谢宇,你若是生气了,那你就直说冲我发火呗……可你这副样子别人看了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见她说的理所应当,谢宇略略怔然了一瞬,“你为何总是能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
苏婉之反问:“你难道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想的复杂么?”
谢宇瞬间哑口无言。
“他打你哪里了?”
谢宇顿了一下才老实回答:“胸口。”
“还痛么?”
摇头。
“那你快看看有没有淤青,要不要上药?”苏婉之嘀咕,“刚才那个冯大夫也没交代……”
谢宇的手放在衣带,他也不知计蒙那一拳打得有多重,初时确实是极痛,现在倒只有些闷痛,正欲解开,忽然发现苏婉之竟还盯着谢宇。
“你怎么还不,呃……”
谢宇眼睛瞟向苏婉之,不言不语,苏婉之幡然明悟,脸颊微烧,背过身去闭上眼。
身后是衣物悉悉索索的声音,苏婉之的听力不差,距离又如斯近,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脑中没来由的回想起那晚手指触碰到的肌肤,细腻而微凉,触感宛如丝绸般光洁。
正想着,就听谢宇急促的痛吟了一声。
苏婉之下意识回头看去,一瞬间就僵住了。
衣衫半褪挂在臂弯,谢宇大半个身子连着胸膛都明晃晃的暴露在苏婉之的眼前,白皙如莹玉的肌肤毫无瑕疵,因为长期不见日光,显得有些苍白,但也不过分瘦弱,薄被半掩,腰线收的恰到好处,引人遐思……
那场景实在太震撼,以至于苏婉之甚至没能留意到谢宇胸口一个浅浅的淤青印记。
只是微微按了一下伤处,就痛不可支的谢宇第一时间也没能反应过来,但到底比苏婉之要早些意识到,双手一环,迅速将敞开的衣服合拢,手指飞快的系上系带,咳咳了两声。
苏婉之也回过了神,用手掩着嘴唇,脸颊发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我不是故意的……”
转过脸,谢宇飞快回答:“没事。”
一时之间,两人脸上都有些尴尬之色,苏婉之更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谢宇的话。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也是真的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刺激的一幕,不过……谢宇的身子实在比他的脸有诱惑力的多……
呐呐半晌,苏婉之启唇低声问了一句:“你胸口可有淤青?有的话,我去给你拿点药膏,会好的快些……”
“那多谢了。”
谢宇的音色依然清冷,但尾音却带着些微的轻颤。
闻言,苏婉之快步走了出去,迎风拍了拍脸颊,努力散去脸上的红晕。
走得快,回来的也快。
把药递给谢宇的时候,苏婉之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好好休息几日,到时候我再来看你,额,给你带点苏星做的点心。”这时苏婉之才想起另一件事,“对了,苏星让我问你,她还能学画么?”
“当然可以。”
谢宇接过药,唇角不受控制的轻扬,半勾起微笑的弧度,轻轻浅浅,却显得很温暖。
那个几乎不算笑容的笑容让苏婉之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不知是不是看久了的缘故,平凡的容颜落进苏婉之的眼里,反倒觉得既亲切又舒服。
美人再美又如何,心是黑的,还是一样要不得,有时候倒不如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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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逸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再听不见。
“她已经走远了?”
“是。”
复又解开衣襟,手指沾着清凉的药膏,涂抹在受伤处。
静静等姬恪给自己上完药,其徐才垂头道:“公子,打算何时回明都?”
“不急。”
“可是……”
姬恪打断,神色淡淡将衣服重又穿好:“我知道。如今朝堂如何?”
“已经为立储之事吵得不可开交。”
轻笑一声,姬恪放低声音,似是同其徐说又似是自言自语:“父皇还是授意姬止?”
不等其徐回答,姬恪又问:“谨与的那件事查的如何了?”
“已有眉目。”
沉吟片刻,姬恪又道:“自云妃牵线来的那些族人只怕并不会乖乖听话,你可以引着他们先做些小的举动,若要祭刃可先从明都郡守起始,那是姬止的人,记得手脚干净些,不要留下证据。还有我来之前已和太尉关简商榷过,他虽未应,但已有意向我,必要时,可让子让出手,胁迫制住他,毕竟他还有把柄在我手中,但在那之前让子让谨言慎行,万不可让五年之功功亏一篑。”顿了顿,又道,“我故意露纰,几回之下,江成此时不说已成姬止的左膀右臂,应该也已取得姬止的信任,让他此时只管放手辅佐姬止,其余暂不用理会,姬跃只怕也不会好应对……”
一项项听姬恪交代完,其徐默默记下。
待姬恪话音落下,其徐忽得道:“公子,王将军来话说王小姐想见你……”
姬恪漫不经心应道:“我不是让你对外称病……”
“王小姐说虽未礼成,但到底也是八抬大轿进来的,她十分关心公子的病情。”
虽然其徐语气平板毫无起伏,但姬恪还是能从中听出王萧月的不满。
不满……的确,那日成亲礼堂被苏婉之搅黄了以后,他便再没见过王萧月,之前是王萧月受惊过度在家养病,之后却是他称病不出。
王将军握着的兵权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这一分的助力,在谋取皇位上可能是至关重要的,他从未想放弃……然而,那之前对他而言无关紧要的娶妻之事,忽然间变得棘手了起来……
手指叩着桌面,姬恪沉默地盯着某处,良久,启唇:“其徐,我今日的药呢?”
“属下马上去煮。”
“等等……”
其徐顿住脚步:“公子还有何事?”
“我是不是……该离开这里?”姬恪的瞳孔中有迷惑的雾气升腾,“也许,我该做的,是去安抚王萧月……”
姬恪迷惘的语气让其徐心头又是一惊,他在暗中保护姬恪多日,眼见姬恪自山上化身谢宇以来的一切一切,简直……完全不像姬恪,尤其和苏婉之的相处的时候,他根本分辨不出眼前那个男子会是他眼看着长大的公子……他家的公子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子每日不辞辛劳去做最下等仆役的工作,又怎会那般安谧的画画写字,怎会任由他人欺凌也毫不反抗,怎会……
无数的怎会,让其徐无法不作出一个猜测……
姬恪……对苏婉之动了心。
若是这样,那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可无论再怎么同情怜惜那个深爱姬恪的女子,对其徐来说最重要的始终都是姬恪,而姬恪……
会因为那个女子受伤么?
他看得出,那个女子并没有认出姬恪,可是对眼前变装的谢宇动心只怕还没有姬恪深,更重要的是,她对姬恪恨之入骨,若是知道谢宇便是姬恪,那么……不堪设想。
姬恪并不知其徐所想,他只是在静静沉思,在这里的日子是绝比不上明都的,没有高床软枕锦衣玉食,甚至连仆从也只带了其徐一人,可是……在这里的日子是他从未有过的简单和平静,即便在烈日下扫地心中也是一片清明,不会再在闭眼间听见苏婉之咒狠的言语,不会闪过那双充满恨意与凶恶的血色眸子,他所看见的只有一个笑容明媚善良偶尔坏心眼的女子……
几乎让他有些不舍,那种**比他想象的还要强烈。
此时,他又怎么会想走。
理智和情感相悖,难以取舍。
低垂下眼帘,终是晒然一笑。
没想到,姬恪,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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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计蒙觉得理亏,苏婉之再去看谢宇也无人阻拦。
所以不知的原因……苏婉之之后就没再见过计蒙,虽说计蒙一贯很忙,但平日总还是能见到一回两回的,这次却像是人间蒸发了,苏婉之不得不想到一个很无语的原因……她打了那一拳,计蒙生气了……
大师兄不会这么小家子气吧。
但思前想后,靠谱的理由,竟然还只有这一条……
在犹豫着要不要去道歉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暧昧事。
苏婉之去膳房工作后,伙食自然是大大改善,祁山土生土长的掌勺大师傅觉得她小姑娘家天天做杀鸡这种工作太辛苦,且误以为苏婉之因此食不下咽才长成这副不好嫁人生养的竹竿样,还时常给她偷偷塞一两个鸡腿鸭腿,虽然对原因有些不满,但那几个鸡腿苏婉之还是很乐意笑纳的。
没想,有一回大师傅顺路给苏婉之送饭时,正巧碰见了正欲出门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邓玉瑶邓小姐。
顿时被邓玉瑶那白润的脸膛,粗壮有力的腰身,壮实的手臂吸引去了全部心神,惊为天人,从此朝思暮想,非卿不娶,连削白萝卜的时候都忍不住对着萝卜露出迷离痴望的眼神。
那之后,大师傅给苏婉之送饭送的甭提多勤快,眼睛却总朝着邓玉瑶的方向看去,看一眼,窃喜半晌,邓玉瑶见状却是不甚烦恼的傲娇一哼,那劲头看得苏婉之都觉得心酸了。
问及大师傅到底是看上邓玉瑶哪点了,大师傅娇羞羞的望着手里的白萝卜,柔声道:“俺娘说了,白润丰满的女子那是美好的了,摸起来软软和和不说,将来生娃什么也好……”
苏婉之表示理解。
可惜,邓玉瑶却是一点也看不上土里土里满身炊烟味的大师傅。
一片真心撞南墙这种事苏婉之深有体会,本着深有体会的心情苏婉之还是尽力撮合两人,而且苏婉之还很不厚道的教了大师傅一招——所谓流言猛如虎。
没多久,全祁山都知道那位恐怖的大小姐邓玉瑶也有了追求者……平日大大咧咧的邓玉瑶如今已如惊弓之鸟,一出门就提心吊胆生怕大师傅从哪里突然钻出来递出一朵大腰花向她示爱。
苏婉之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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