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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蓝颜-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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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桃顾盼
分桃顾盼
将车帘掀开一半,蓝兮望进车厢。常欢抱膝坐地,目光茫然,口中念念低语。
“欢儿。”他轻唤了一声。常欢抬头,笑容晦涩勉强,“师傅……他走了?”
“嗯。”蓝兮没有着急追问,而是冷静道:“怎么了?他与你说了什么?”
常欢苦恼的摇头:“没说什么,只是我不知道,韩端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蓝兮定定的看着她:“你有没有将他送你的东西还给他?”
常欢微微一怔,喃喃道:“忘记了……我忘记了。”
蓝兮疑道:“是忘记了,还是你压根就不想还掉。”
常欢滞然,半晌苦道:“我不想伤害他,他受的伤害已经够多了。”
指尖轻颤,蓝兮扶上厢框,虽然极力掩饰,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起伏的情绪,“不想伤害他?那你有没有想过……”艰难咽下一个字,蓝兮冷下声音:“好,你预备怎么做?”
常欢不语,眼底的困惑一览无遗。夕阳敛收万丈红霞,郊野风起,三两成群的鸟儿欢叫着飞去枝杈窝巢方向。蓝兮静静等着她开口,等到车厢中的光亮渐渐暗去,等到站姿已变得僵硬,等到心上一片冰凉,也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失望和失落同时溢满胸间,蓝兮缓缓放下手,隔着车帘轻道:“你对他……也有情是么?”
帘内的静默使得蓝兮刹时一股腥甜入喉,头晕目眩几要站立不稳,急喘几口气息,强行压下心口剧痛,唇边浮出一丝苦涩笑容,转身抽马迎余晖而去。
回到画院,正赶上晚饭时分,柳如风翘首期盼得见马车返回,忙邀二人一同吃饭。蓝兮抱了抱拳权作婉拒,一言不发径直回房。柳如风见他脸色苍白,神情萧索,似受了极大打击,话也不敢多问,只将探询眼光投向常欢。
常欢看着他的背影隐进房里,转头对柳如风鞠了一躬,有气无力道:“今日师傅累了,就让他休息吧,柳先生莫怪,晚辈……晚辈也不能陪您吃饭了。”说罢耷拉着脑袋,拖着脚步晃上了台阶,独留柳如风一人诧然莫名。
回房再也没了力气,猛地趴上床,常欢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从早到晚,这一天之内倒是发生了多少刺激的事情,得知了多少震撼的真相!萧倾城秽乱后宫,季凌云卖身报仇,韩端……吐露情意,桩桩件件如巨石压顶,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即便她再聪明,再冷静,也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尚属青涩的心思哪里能容得下这许多纷繁复杂的头绪,要全数理清,又岂是一时半刻能办到的?
深深叹了口气,常欢拖着疲惫的身子向枕头上挪了挪,把一切暂时抛开吧,睡上一觉明日再说。正欲挪个舒适的趴姿,忽觉胸前有物相硌,探手摸出举到眼前一瞧,立刻皱起鼻子烦恼无比,这……正是韩端赠送的鹤簪,一直放在襟怀夹层里,忘了戴上,更忘了还掉!
师傅也在生她的气对么?气她没有直接拒绝韩端,气她对韩端表现了丝丝惜情,气得连饭都不吃了,话也不同她说上半句。常欢将脸埋进被里,呜呜哀咽了一阵,韩端也是会赶时辰,本就乱糟的心思被他一闹更是乱成了一团麻。一报还一报,她气师傅与玄月牵扯不清,师傅就气她与韩端交好,循环报应就这样灵验?
想不清,烦不褪,滚来翻去睡不着,闻着身上奔波一日后又染了烟香的味道,常欢甚是不爽,“嗵”地爬起身,开门出去寻桶打水
照应师院的小厮刚刚吃完饭,听常欢吩咐,忙为她扛了澡盆进房,颠颠来回跑了几趟,灌了大半盆的热水。
常欢站在门口,幽怨地盯着蓝兮紧闭的房门,故意高声大嗓与小厮说了几句话,门内却半分动静也没有。恨恨踏进自己屋,插上房门,唰唰几下扒掉衣服,退着坐入盆中,哗啦溅了一地的水。
透骨的热意缓和了她心中烦躁,散了发,常欢扒住盆边斜靠着浸泡了一会儿,拿了手巾撩水上身擦洗,抬腿举臂,萦出一室暖暖水气。门外似有说话的声音,时大时小,常欢顿了动作侧耳,说话又没了,隔壁房门吱呀一声。
师傅出来了,耐不住腹饥要吃饭了?常欢嘟嘴,师傅是不是不想和自己一起吃饭才故意避开,用得着气成那样嘛?那时不想欺骗他才不答他话,总觉得对韩端有些说不出的愧疚,即便他听不到,也不忍出言伤害,师傅真是一点也不理解自己的心情!
上下洗了一通,常欢小脸红扑扑的,出水拧巾擦干,穿好亵衣,开门探望了一阵,无人。大着胆子将盆拖出,顺台阶将水倾下,灌流入花草之间,门外靠好木盆,常欢又迅速闪进屋内,夹着门扇瞄向侧边。
师傅屋内的灯亮着,想是还没有睡,她拽着湿发甩来甩去,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主动过去找他说说话,生着闷气谁也睡不好觉,她的性子可不比师傅那么耐磨,若闷到明天,只怕头发都要挠掉了一大撮。
找了干净裙子出来穿戴整齐,头发用干布搓了搓还有些湿,就那么披着晃到隔壁,抬手敲门:“师傅?”
屋内的一声轻笑让常欢怔住,这声音……
门开了,蓝兮站在门里望着她,面色平静,声音无波:“何事?”
常欢急眨了眨眼,迅速弯身从他腰侧看进屋里。桌上一盏明烛,绕圈摆了三四个小菜,青花酒壶立着,壶边两盅,桌旁……还坐着一人!
常欢结舌:“你……你怎么来了?”
那人起了身,隐在暗处的眼睛闪闪发亮,红唇一弯:“我怎的不能来?”
常欢血充入脑,猛地一拨蓝兮,跨进屋里,口气不善道:“你不是说明日才来?”
“明日自然也要来,今晚闲着无事,便过来看看你师徒二人睡的可好?”
常欢气得直翻白眼,此人着实奸诈,念着师傅也不是这个念法,不过半日不见,晚上竟又巴巴的跑来了。
听他又道:“刚巧知晓蓝公子也未用饭,就一起用了,怎么,常姑娘觉得不妥么?”
常欢回头瞪了蓝兮一眼,冲道:“妥!有何不妥,我正好也没吃饭,一起吃罢!”说着气哼哼拉了凳子坐倒,眼睛直盯着面具不放。
萧倾城呵呵一笑:“常姑娘刚刚沐浴了么?带进一室清香啊。”嘴上说笑,目光却如两把利刀,死死剜住常欢的桃花粉脸,湿漉漉的黑发,皙白的脖颈和那身合体兰裙。
常欢嗤笑:“清香也闻得出来,楼主的鼻子可真是灵光。”
蓝兮瞟了常欢一眼,慢悠悠关了门,又回身坐下了,端起酒杯举向萧倾城,淡道:“方才楼主说到哪里了?”
萧倾城听得蓝兮问话,不再理会常欢挖苦,也举杯与之对碰,一饮而后微笑道:“说到南方的深山之中有一种树,长的杆秀枝娆,却非藤蔓,但凡前后左右有小树生长,必定要倾了树身前去缠绕,把枝条紧紧缠在别树身上,久而久之,两树便合成一树,任你刀砍斧劈也不能凿开半分,人送美名:南风芙蓉连理枝。”
蓝兮轻轻“哦”了一声,“此树从未听过,典故倒是有趣。”
萧倾城颔首叹道:“是啊,可叹如此坚贞之树却招来一些无知者的毁骂,尽道些污秽之语,唉,不提也罢!在下以为这正是以树喻人,树木尚能不论种别差异,生出情意来,人间只要有情……是男是女又有何妨?”
蓝兮俊颜展笑:“萧楼主说的有理。”
“南风高论”让常欢在一旁听了个瞠目结舌,半晌呆滞难言,僵硬看看师傅一脸的云淡风清,立即心生佩服之情,如此惊世骇俗匪夷所思的龌龊言论,竟然没有吓倒一向温润如玉,卫道守德的他,还能出言附和,实乃……神人也!
萧倾城听蓝兮赞同,眼睛刹如明星闪亮,“公子觉得我说的有理?”
蓝兮颔首:“有理,人生在世,情随一生,此乃天道,不可逆之,男女相亲固然顺伦常合世理,但世上为书画为佛理终生不娶不嫁者,也大有人在,心头挚爱并非世俗所道的‘常人’,这无可厚非!”
萧倾城微张了嘴,半晌不吐一语,然气息急促,定定望着蓝兮。
蓝兮微笑举杯:“楼主请!”
萧终于按捺不住心头激动,不顾常欢在旁,一把握上蓝兮端杯的手:“公子……不枉我多年对你……”
“扑通”一声,常欢翻了凳子跌倒在地,爬了半天没能爬起身来,侧身惊怕道:“你……你们!”
蓝兮未动,萧倾城更已眼中无她,兀自望着蓝兮喃喃:“香梦犹酣,也曾割断黄金袖。
分桃顾盼,漫结相思扣。
酒冻唇温,缱绻蓝衫皱。
灯如豆,夜凉微透,夜夜伤魂瘦。”
蓝兮此时才看向常欢,不露痕迹抽手放下杯子,淡然道:“欢儿,地上趴着做甚,快起来。”
常欢大力掀掉凳子,爬起身来,几步上前将门拉开,对着静悄悄的院子怒叫道:“是何野物聒噪?什么时辰啦,都不睡觉啦!”
蓝兮抿唇浅笑,再看萧倾城,已然痴了,轻道:“楼主,天色已晚,喝了这杯酒,早些回去休息吧。”
萧倾城“呵”地出了口气,垂首低语:“好,明晚……我是否还能这般与公子把酒言欢。”
“自是可以。”蓝兮先干为尽,杯子一亮,萧倾城再不迟疑,仰头喝下,起身道:“告辞!”
紫衫拂过常欢身侧,倏地停住,微侧了头与她耳语:“下次莫洗完澡后来找你师傅,我会认为你有企图。”
常欢不耐烦道:“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管得着吗?快走吧,看见你们我就恶心!”
“很好。”红唇又弯,“原来你师傅也已被你恶心了?让我想想你不恶心谁呢……韩端?”
常欢怒极反笑,一时冷笑不止,笑得全身都颤抖起来,看着他踏出房门,开口低道:
“轻勾红粉慢均脸,髭须青暗;
山高水阔眉共眼,胭脂怎点?
襦裙紧系娇且喘,楚腰横揽。“三句念完顿住,萧倾城果然回头:“怎是一阙残词?”
常欢眯眼望着他,笑意加深,一字一句道:“奈何芙蓉根尚在,却不堪剪。”
萧倾城猛的一震,妖目恨光立时射出,眼睁睁见她退入蓝兮房中,啪的将门闭住。
春夜序曲
春夜序曲
蓝兮还坐在桌边,怡然抿着酒,面上似笑非笑。方才丫头那一阙讽词全数听入耳中,直想站起大叫一声好,生生忍住了,忍得很辛苦。
常欢对着房门:“呸呸!”重唾两声,“亏得我晚上没吃饭,否则全被他呕心呕出来了!”
说着回身怨怒盯上蓝兮,一把抓过他的杯子,自倒一杯一饮而尽,抹了抹嘴道:“你与他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真叫人污耳!”
蓝兮将杯子拿过:“回去睡吧。”
“我就不!”常欢扯住他肩上衣服:“你起来。”
蓝兮起身:“怎样?”
常欢挤到他身前,气道:“不准你再跟他说那样的话!”
“我与他相处时,你莫来捣乱。”蓝兮歪着脑袋,表情淡然。
“不准!”常欢拉起他的手放上自己腰间,“我管你真的假的,看着就是不舒服,不准跟怪物牵扯不清!”
“若我一定要与他牵扯不清呢?”蓝兮状似玩笑,眼睛却紧盯着常欢的反应,浴后的她如一朵盛放清莲,娇俏清丽,近距离相对,肌肤散发出的幽幽少女香使人沉醉。
常欢倏地松了手,眼睛一暗,蓝兮的手却仍放在她腰上没有拿下,见她似有呷醋表现,心里轻喜还未升腾,却见常欢一把拨开他的手,瞪着眼道:“他碰过你那只手……”
无奈夹杂愤然一并涌上心头,丫头总是对自己如此苛刻,明知做戏却仍要无理取闹,她呢?她的手,她的唇,她的身子,又让谁碰过?不能想,不敢想,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无边无界的联想更让人发狂,她在马车上犹豫不决的表现深深伤害了他,蓝兮自觉心中唯她一人,而她却……
眼底有痛灼出,不想与她争吵,蓝兮背转了身子道:“为师要休息了。”
听着他冷淡的声音,常欢沮丧,本意是来解释和好的呀,怎的两句话又惹他不喜了?一向大度的师傅近来居然变成了小气鬼,动不动就一副闷气在心的模样,好象自己做了多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一般,又可知她的心里也有死结未解,也同样郁闷着呢!
翻翻白眼,常欢心道,谁让自己是做徒弟的呢,矮人一头,就不与他计较了,说两句好话哄哄吧。想着心思小步挪到他身后,将脸贴上蓝兮后背,双手搁在背侧磨蹭起来,边蹭边嘟囔:“好了好了,师傅别生气啦,我向你认错好不好?”
蓝兮身体一绷,坚持不动不语,常欢顺着腋下摸向他胸前,胡乱一通摩挲,低声下气道:“白日脑子乱糟糟的,若是说错了话,也绝非故意,师傅不要怪我。”
兮仍不语。欢继续摸来摸去自说自话着:“我知道师傅不会怪我的,你的容人之量啊,比千山还高,比地海还深,又怎会跟……”手指一捏,歪着头举到蓝兮眼前,“胆小的徒弟计较呢?对不对?”说着自己先嘻嘻笑起来,蓝兮眼神缓和,表情还冷着。
常欢架起他的胳膊,放着空地不走,强行从腋下钻到他身前,腻上胸膛搂住腰,单手在他胸口画起了圈圈,故意嗲着声音道:“我师傅怎么这么好呢,人长得俊,画画得好,脾气更是温如暖玉,让我好生喜欢啊……”手臂勾住脖子,眼睛轻轻一眨,柔波飘出:“那师傅喜不喜欢我?”
蓝兮眼光闪烁莫名,看着丽颜靠近,清香萦身,柔软娇躯攀附着自己,静静看了半晌还是一言不发。
常欢嗲了一阵得不到回应,眸中怨色又起,说了这么多好话也没反应,师傅看来是不想与自己和好了,生气是吧,谁不会呢?脑袋还顶着他的肩窝,倏地打了个呵欠,回手拍拍嘴,道:“不答就算,困了……”眼睛都没有抬起,突兀地由甜腻恢复正常,径直回身,“那我回房去了,师傅早睡。”
脚步一动,手即刻被扯住,常欢暗笑,终是舍不得他的小徒儿是么?装冷静扮生气可算不上什么高明的计策,一眼就被自己识破了,笑吟吟回头:“拉我做什么呀师傅?”
目光相对,常欢一愣,师傅的眼神怎么比方才还显冰冷?未及思索,就听蓝兮沙声道:“你预备拿韩端如何?”
“呃……”常欢噎住,“什么如何?”
蓝兮哼笑:“你知道的,不需我明说。”
常欢呆滞,原来自己说了半天全是废话,师傅想听的根本不是那些。
韩端……念起他的名字,竟是满满的心酸,深知想爱而不能为的痛苦,如千刀剐身,万箭穿心,咫尺之距犹像远隔天涯,自己受过这样的苦,又怎能不理解他?
眼前浮现出那双沉着的眸子,耳畔仿佛响起他的声音:常欢,无论怎样我都会帮你。飒爽黑衣,沉默冰颜和那一份珍贵的情意,预备拿他如何?常欢苦笑,自己还能如何,一颗心早在师傅身上系了死结,即便对那人惜意深重,终究不过……朋友而已。
良久出神不语,蓝兮看不透她的心思,只看到她再陷迷蒙的眼睛,等不到她的回答,只等到一声浅浅叹息。那微不可闻的一叹恍如飓风,将蓝兮的心吹得七零八落,她不愿答,甚至连一个欺骗也不愿给自己,那人,究竟在她心中占了多重要的地位?轻轻晃了晃她的手,蓝兮灰心至极,若是自己能早些发觉,又怎会让那人进驻她的心里?过于关注季凌云,却从来不会想到,这个默不作声的韩端,竟才是让他苦恼万分的人。怪欢儿么?不,应怪自己,芸芸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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