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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春-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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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略掉那些引起心中不快的东西,人还是能够过的挺轻松的,不是吗?虽然是有些逃避现实的方法,可是对夕颜来说,却是她现在急需做到的。
寂寞沙洲冷 第五十四章 终不悔
皇帝没有坐多久便先行离开了寿宴,夕颜勉强继续坐了一会,实在支持不住了,便起身告退,临走时丽良媛也告退,因是同路便扶着一起出了万宝湖上的水榭。
出了门,日头正艳,内侍忙打起青竹伞蔽日,夏至在扇着羽扇随后,一行人慢悠悠的上了九曲桥。
丽良媛拉着夕颜的手,边走边随意的说着话,湖中的荷花开的正艳,沿着九曲桥一路蔓延开来,微风吹过,飘来淡淡荷香。
“夕颜,这次真是难为你了,”丽良媛拍了拍夕颜的手,转头看她。
“姐姐此话怎讲?”
丽良媛放了手,领头在前面缓步而行,“后宫争斗,最杀人于无形的,就是空穴来风这四个字,你好不容易从北辰国归来,宫中的传闻四起,你要有应对的准备。”
夕颜笑了,望向湖中粉荷,两只蜻蜓停在花叶间,缱眷缠绵。
“妹妹明白,从被封为贵人的那天起便有这份自知,谢姐姐关
丽良媛点头,与夕颜同行,出了九曲桥,两人告别后,便分头往各自的寝宫去。
皇帝一走,寿宴的主角便有些意兴阑珊,再加上夕颜和丽良媛的告退,荣妃和娴淑妃的离开,众人坐了不多一会也都散了。
桃叶挺着肚子扶上安瑞的手,慢悠悠往灵秀宫走,脸上浮现出一缕似有若无的笑意。
安瑞看了看她的脸色,开口问道:“妹妹,咱们做的会不会连累沈大人?”
“无妨,”桃叶笑笑。“我哥不会有事的。”
“这是为何?”安瑞见桃叶一副了然于胸地模样,不禁产生疑问。。wap;16K.Cn更新最快。
“现在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为了这点谣传就要惩治一名朝廷官员。皇上不会这么做。”
“今儿寿宴,你也瞧见了。从头到尾皇上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桃叶顿了顿,伸手指指禧月宫方向,回眸冷冷一笑,明媚的眼波中流过一丝沁人的寒意。“咱们且等着看好了。”
安瑞顺着桃叶地眼神看向禧月宫,烈日滚滚下,那禧月宫外像有一层白蒙蒙的雾,看了让人觉得从心底透着寒意。
她调转头,扶着桃叶会灵秀宫,两人再也没有说话,一路上只听得鬓上珠翠叮叮玲玲地响声。
禧月宫中,夕颜因为精神不济,回宫后早早的上床歇午觉。宫外树上的蝉鸣吵的人睡不安稳,朦胧间,似乎天也暗了下来。
等她睁开眼。屋内已经掌了灯,她唤来夏至问了时辰。也不过是刚过了晚膳时候。
她便这样懒懒的窝在窗前地榻上。不想动,也提不起胃口用晚膳。
窗外青柳软枝在风中摇摆不定。乌云愈浓,压在广阔的万宝湖上,黑沉沉地一片。空气闷的像停止了一般,让她快要透不过气来,蓦然天边一记滚雷,雨大片的砸下来,落在湖面上发出唰唰的声音。
屋顶的瓦片也噼里啪啦的被雨点砸响,坐在屋内,感觉屋顶就要被雨点砸破般,随时都会落下来。
从暖色灯罩后面透出柔和的灯光,映在夕颜的脸上,却是苍白地。
她定神的望着窗外,秀气的眉头微微地蹙着,连屋里几时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庆嘉帝望着她瘦小地背影,心中涨起满满的酸痛与不舍,那日自己对她到底做了什么,明知道她身子不好,明知道她大病初愈,却对她那么粗暴鲁莽,如今如何能取得她地原谅。
“夕颜……”庆嘉帝轻轻凑过去,想伸手紧紧抱住她,再感受熟悉地馨香,可是却被她轻轻地推开了。
夕颜缩到贵妃榻边缘,狼狈不堪地倚着窗台,躲避着自己的脆弱,也不看他,只看着窗外连绵地雨幕。
皇帝许久都没有动静,夕颜的身子开始静静发抖。
忽然有人从背后扑过来,无声地抱紧了她,强悍的手臂环绕过她的身体,有点生气,又有点心疼,用力抱得紧紧的,让人窒息的怀抱,胸口被勒得很疼。
夕颜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要挣脱他的怀抱,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眼泪夺眶,也忍住想发出的叫喊。
“你还要怎么折磨我?”皇帝喘着粗气,搂着她不肯放开,“太后又逼我立后,可是我不愿意,若我的皇后不是你,我宁可谁都不要。”
夕颜停止了挣扎,回头盯着他的脸愣在那里,反应过来后是更剧烈的挣扎,口中还尖叫着:“不,不要,我不要。”
皇帝用力将夕颜控制在怀中,将她的头紧紧搂在怀中,唇贴着她的耳朵喃喃自语:“我要把你永远的留在身边,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一个人的。”
窗外雷声轰鸣,声声切切,敲破了殿阁上的明瓦。
夕颜抖了抖,在皇帝怀中安定了下来,开口欲言,又停住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什么也别说了,就这样抱紧我。”
雨越来越大,雷鸣般的雨声盖过了夕颜哭泣的声音,庆嘉帝将她抱在胸前,轻柔的顺着她丝缎长发,点点雨丝飘落进来,打湿了两人的衣裳,他们却毫不在意,就这么拥着看连绵雨幕。
哭了一会,夕颜又睡着了,皇帝唤来夏至,为夕颜换上干爽的外衣,将她抱到床上。
夕颜身子弱,哭泣让她耗费了许多精力,她的额发被汗濡湿,是不是发出一声抽咽。庆嘉帝抽出她枕下的娟帕,为她吸去额际的汗珠,眼睛瞟到枕下一角有银白的光,探手取出一看,原来是一枚细小的银戒,精致小巧的桂花,在烛光照耀下泛着亮白光泽。庆嘉帝愣了愣,记忆中不曾赐过这等普通的物件给夕颜,况且又是富含深意的戒指。
他看了眼睡梦中的夕颜,无暇睡颜让他不忍多问,他悄悄将戒指重新放好,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才起身离开。
夕颜这一觉睡的沉,连皇帝几时走的都不知道,醒来天光大亮,雨也停了,檐下还在滴着水,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虫鸣阵阵偶尔传来。
她起身靠着床头,胸口挂着的玉佩跌出了衣领,她伸手握住,四方的玉佩隐约带着她的体温,挂在她胸前守护着她。
终究还是不舍吧,付出那么多,投入那么多,哪是说不在意便能真不在意的,他对她,终究还是舍不得放开,一如她对他一般割舍不下。
知道他不是她一个人的,知道他的喜爱会分给很多人,也知道也许此刻他正在别的嫔妃那里醒来。
可是她真的不介怀了,爱上他,她把自己放在一个很卑微的位置,可以安静的做在这里,等着他的到来,这便是她所能表达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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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沙洲冷 第五十五章 百花时
艳阳高照,火舞云霄。
湖边的柳树上,蝉鸣阵阵,隔着宽阔的湖面传出很远。
绿木浓荫,有风过,带着莲的清香。
禧月宫的窗前挑起了长长的竹帘遮蔽日头,湖面上带着凉意的风吹入,卷起桌上被镇纸压着的纸张哗哗作响。
夕颜坐在桌边,正在临一幅字,夏至站在她身后为她打着扇子,三伏夏暑倒也不觉得燠热。
可是这静谧的时候没有维持多久,便被沧红惊慌的嗓门打破了。
“主子,主子,如嫔要生了。”
“看你大呼小叫的样子,让别人看了还当咱们没教你规矩呢,”夏至也不管沧红说了什么,劈头就教训她。
沧红吐了吐舌头,挨到夕颜身边,行了礼,方又说道:“奴婢从灵秀宫里的人那里听说,如嫔娘娘一早就破了水,宫里稳婆、太医聚了一堆,现在都过了午时了,孩子还是没下来。”
夕颜停了手中的笔,听沧红说完,复又去写字。
见夕颜不言语,沧红也缺了兴致,自语道:“生的这么慢,不会是难产吧。”
“沧红,”夏至立刻出声喝止她,“休得胡说,让人听到可是要杀头的。”
夕颜搁了笔,看了沧红一眼,站起身,踱到窗边。
“知道今儿我去请安,太后跟我说了什么吗?”
沧红和夏至面面相觑,不知道夕颜怎么会突然想到说这个。
“在这宫里,没人能占住皇帝一辈子,为了吸引皇帝。耍耍小性子,撒撒娇,这些都是皇帝的闺阁情趣。但是若有人想用欺骗的手段瞒天过海。她绝不轻饶。”
蝉声悠悠,扰的停留在湖中荷叶上的一只蜻蜓不能安生。飞走了。
夕颜在窗前地榻上坐下,取过矮几上泡好的竹叶茶轻抿一口,“八月初八,真真是个黄道吉日。”
桌上写了一半的素贴被压在一方白玉镇纸下:倭堕低梳髻,连娟细扫眉。终日两相思。为君憔悴尽,百花时。
看看书,临临帖,就这样一个下午过去了,等她抬头习惯地看向窗外是,发现昼间还是明朗的晴空,现在已经骤然阴下来,变地一点预兆都没有。
夏至端来了晚膳,和沧红侍立一旁。伺候夕颜用饭。
夕颜端着碗,执起筷子,想了下问道:“如嫔的情况怎么样了?”
沧红答道:“奴婢午时听说后就没再去问过。”
“派个人过去看看。有情况立刻来回我。”夕颜说完专心用膳,不再多言。。wap;16K.Cn更新最快。
沧红会意。转身出去安排。夏至望着她的背影出门,低头问夕颜。“主子是否担心如嫔娘娘真如沧红所言?”
夕颜点头,“我对桃叶,始终有一份亏欠,不管她对我如何,为着沈大人的一份恩情,我也需诚心待她。”
夏至点点头,盛了一碗汤递给夕颜,“主子可要凡事小心。”
夕颜看她一眼,笑着接过碗,“也只有你这丫头会对我说这话,我这宫里,信得过的人,可只有你了。”
夏至立刻跪在她面前,低着头说道:“主子千万别这么说,夏至为了主子,就算粉身碎骨也愿意。”
“快起来吧,瞧你说地,”夕颜将夏至拉起来,喝了一口汤,“这汤不错,是咱们自己的小厨房做的?”
“回主子,是奴婢自个儿熬的,奴婢嫌御厨房人多口杂,熬的汤不干净。”
“难为你了,”夕颜说着,将碗放下,“夏至,我要你从现在起,多注意着禧月宫里的人,他们的去向和动静,发现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奴婢明白了。”
隔着辽远的万宝湖,灵秀宫的嘈杂忙乱一点也传不过来,夏至安安静静地候在夕颜身边,伺候她用过晚膳,洗漱完毕,天渐渐暗了。
就寝却尚早,夕颜来到案前,焚香抚琴,只听屋内瑶琴弄响,一曲“帘动荷风”跃然于耳。
雨欲来,风满楼。
素手挑弦,琴声悠长。
杨柳软枝应节舞,在风中摇摆不定,乌云愈浓,压在宫城朱檐上,黑沉沉地一片。
琴音初时流畅,后又冷涩,断续间,蓦然天边一记滚雷,大雨倾注而下。
这时沧红跑进了屋,身上都被雨点打湿了,她边走边嚷嚷着,“生了,生了,如嫔生了。”
夕颜倏地站起了身,问道:“男孩?女孩?”
“是个胖乎乎的小公主,母女平安。皇上此刻也在灵秀宫呢,据说高兴的不得了,直逗着小公主笑呢。”
“谢天谢地,”一边地夏至双手合十,抬头看天。
“你谢什么啊?”夕颜被她的动作逗笑,一把将她地手拉下来。
夏至一本正经地说,“奴婢是谢谢老天爷,让如嫔平安的将小公主生下来,而来是感谢老天,让如嫔生了个公主。”
“好了,你怎么也胡说,”夕颜打了下她地手,“平安就好,我也安心了,早些安置了吧,明儿一早再去看如嫔。”
话虽如此,可是夕颜躺到床上后,却怎么也睡不着。窗外的虫鸣声声扰人清梦,夕颜抚着自己的小腹,不禁幻想着,当有一日她生产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幅情景,会是个男孩吗?恺辰他会喜欢吗?
恺辰曾经说过,只要是她和他的孩子,不管男女他都喜欢。这只是安慰吧,在皇家,生个皇子才是正经。母凭子贵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为着自己着想,也为着恺辰。她最好能生个皇子出来。
恍惚间,纱帐外的天快亮了。雨也小了,点点滴滴敲在青瓦上,细细慢慢,夕颜就这样枕着雨声终于睡着。
皇帝轻声走了进来,站在她的床帐外。从烛台地暖色烟罗罩后面透出柔和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却是苍白地。
她还在睡着,秀气的眉头微微地蹙着,在梦里也睡不安稳,长长地睫毛颤抖着,宛若受了惊的蝴蝶翩飞。
庆嘉帝伸手搂住她,顺势躺在她的身侧。
夕颜被吵醒,见是皇帝。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一会要去上朝,先来你这儿清净一下。”皇帝说着拉过床上的薄纱被盖在夕颜身上,“早起有露水。小心着凉。”
夕颜想皇帝身侧偎了偎。看着床帐的顶幔问道:“孩子可爱吗?像你还是像桃叶?”
“夕颜,”皇帝回身将夕颜搂住。紧地像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我要我们的孩子,我想要我们的孩子。”
夕颜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还早呢,不要着急。”
皇帝静静躺在夕颜身侧,手在她的小腹来回摩挲,“孩子,你要快快长大哦,父皇将来要亲自教你功课和剑术,让你成为大曜国最英武的皇子。”
夕颜不说话,明灭的灯光下看不清她脸上地神情。
庆嘉帝又躺了一会便起身了,“朕要上朝了,你再睡一会吧,好好养足精神,这段时间朕会很忙,也许无暇顾及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知道了吗?”嗯,”夕颜躺在床上点头,“你去吧。”
皇帝的手在夕颜脸上流连许久,才不舍地离开。
夕颜又在床上躺了会才起身,天也完全亮了起来,等她梳洗完毕已是接近巳时了,用过早膳之后她便动身去探望桃叶。
此刻的灵秀宫已经聚了好些个妃嫔,荣妃甚至坐在床头亲自喂桃叶喝汤,坐了一屋子地人,也没人注意到夕颜进来,夕颜见了这情景也只能退到门边,远远看着靠在床头地桃叶。
她的气色不错,只是唇色有少许苍白,想是出血过多地缘故。
荣妃用勺子喂她喝着补汤,不时叮嘱两句,一屋子的嫔妃都在听着她们两个说话。
这时,院子里传来尖细的嗓音,原来是魏长林来宣旨,桃叶因生了皇长女,晋封为婕妤,赐号“良”。
众人忙上前贺喜,夕颜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宣完旨的魏长林一回身见到夕颜,说道:“贵人在便正好,皇上还有一道旨意是给贵人的,贵人接旨吧。”
夕颜愣了愣,忙跪下接旨,“吏部尚书杜敏德之女杜氏,性资敏慧、端庄淑德,晋封为婕妤,赐号“柔”。钦此。”一道圣旨,将屋内所有人都震在那里,夕颜呆呆跪着,只盯着魏长林手中明黄色圣旨看。
“贵人,啊,该改口柔婕妤了,婕妤娘娘接旨吧。”魏长林上前一步,将圣旨递到夕颜面前。
夕颜醒悟过来,忙磕头谢恩接下圣旨,起身后下意识的看了眼床上的桃叶。
她双眼死死盯着夕颜手中的圣旨,眼中的怒火那么明显,似要将夕颜烧成灰烬,放在被外的手紧紧握拳,被荣妃握住。
夕颜上前一步,本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是接触到桃叶不善的眼神,以及一众嫔妃嫉妒的目光,夕颜退缩了,她很快上前向荣妃行了礼便逃也似的出了灵秀宫。
回到自己的禧月宫,早已得到消息的沧红等人跪在了宫里向她行礼,沧红行了礼,欣喜的上前搀住夕颜,“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你消息倒是快,”夕颜看了她一眼,笑着拍拍她的手。
沧红也笑了,“主子早该晋封了,奴婢们都等着这一天呢。”
“就你会说,”夏至点了点她的头,“主子刚在灵秀宫跪了会,快扶着进去歇歇。”
沧红和夏至扶了夕颜进屋,沧红边走还在说:“如嫔娘娘,啊应该是良婕妤娘娘,娘娘生了皇长女可真是一大好事,不仅自己受封,家人都受封,连着咱们的主子都受了晋封,真是喜事连连啊。”
夕颜在屋中的圆桌边坐下,抿了口夏至递上的麦茶解暑,问道:“桃叶家什么人受了册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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